“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违反规定。”柜台小姐又摇摇头。
“这样……那不为难你了。”偲彤牵动嘴角,苦笑一下,伸出双手,打算把东西抱回自己怀里。
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突然,一只大掌接住那些保温容器,偲彤疑惑地眉心皱起,抬头,定眼看了两秒钟,诧然瞠大双眼。
学长?!他怎么在这里?
“偲彤,你怎么在这里?”袁崇仁抢先一步发问。
袁崇仁是偲彤大学的直系学长,一直都很照顾她,不过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联络了。
“学长……”偲彤有口难言,见柜台小姐还在盯着他们,徐徐转开视线。
袁崇仁是明眼人,眼神一扫,动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东西,吩咐柜台小姐,“偲彤是我朋友,今晚住我休息室,晚点我就回家,不在饭店里,记得别让任何人打扰她。”
“是,总经理。”柜台小姐恭敬点头。
袁崇仁带她走进一间舒适的套房,有个小客厅、房间,还有一大片能够俯视整片台北城的落地窗。
偲彤走到落地窗前,双眼不自觉搜寻着,不晓得这里看不看得到有他的大楼?猛然惊觉自己的思绪,心头拧紧。
她深呼吸口气,努力把向天驯的身影挤出脑海,转头,赫然惊觉学长就站在身边,正目不转睛打量着自己。
偲彤有些紧张的吞咽一下,决定先就个简单的话题,当做两人对话的起头,“学长,你是这里的总经理?”
“前些年我父亲退休,饭店就由我来接手了。”袁崇仁伸出手,指向客厅桌上的东西。“那是什么?好重。”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活像个笨蛋似的,难受得喉咙就像被硬块卡住,酸涩不已,心头也沉甸甸的。
挣扎了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回答,“人参鸡汤……还有一些家常菜。”
“你抱着这个,跑来住饭店?”袁崇仁看着她双眼冒出一片泪雾,眉心微微蹙起。
“今天是补冬……”偲彤想了一下,轻叹口气,心思混乱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反正说来话长,学长,你帮我丢掉吧,我现在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浪费食物是不对的。”他仍保有大学时期的习惯,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这样吧,我把东西热一热,你先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儿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可是我不饿……”话才刚说完,她的肚子突然传出咭噜咕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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偲彤尴尬的连忙用从手压着肚子,轻咬着下唇,这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忙到现在,什么东西都还没吃。
袁崇仁没有笑她,反而体贴地帮她找台阶下,“就这样说定了,我免费让你住一晚,你请我吃东西,刚好扯平,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忘了今天是补冬,你快去洗个澡,我先出去了。”说完,他潇洒转身要离开。
“学长,谢谢你!”在他要跨出门的那一刹那,她深深提口气,开口道。
“先别谢得太早,等一下我可是要逼供的。”袁崇仁回过头,骚包的朝她眨眨眼。
偲彤看着他夸张的动作,知道他正在努力逗自己笑,心头一暖,轻笑开来,挑高眉。“那锅人参鸡包准让你吃得津津有味,舍不得开口说话。”
“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待人离开后,她脸上的笑意慢慢垮了下来,有些无力地踏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知道学长为什么要她先洗个热水澡。
她抬起手,抚摸镜中看起来脆弱又无助的自己,一股热气直冲双眼,她有些难受地轻轻阖上眼,热热的眼泪随即滑下脸庞,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第5章(1)
向天驯一手提着公事包,回到家,除了玄关留有一盏照明灯之外,家中是一片暗,餐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偲彤也不像以往那样,坐在客厅等他回来。
她生气了?
她从几天前就一直交代补冬当天要他早点回家,所以今天下班时间一到,他在回家跟留在公司之间挣扎了许久,后来发现岳父找来的征信社人员出现,让他决定留在公司。
岳父应该已经知道他冷落了偲彤,现在恐怕早就气得跳脚了吧?
向天驯走到两人卧室前,脸色阴沉,不自觉屏住呼吸,推开房门,里头空无一人的诡异景象,今他心头发冷。
偲彤吃?
他丢开公事包,逐开长腿,到处找寻她的身影,床上没有,更衣室没有、浴室里也没有……人呢?
难道她因为他没依约回来,气得离开了?
向天驯高大的身躯因为这样的念头微微一抖,俊颜紧绷,呼吸急喘,随即视线扫向她专用的衣拒,两个大步跨过去,伸手用力一拉,门板还因此撞到墙壁,发出砰的一声。
看着里头满满的衣物时,他不自觉大大松了口气,原本全身紧绷的肌肉,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接着他的目光快速扫向壁钟,已经快深夜一点了,她到底在哪里?他连忙拿起手机打给她,可是电话响了很久,最后转入语音信箱。
他抿紧嘴角,双眼填满焦虑,心头唯一挂念的就只有她的安危,于是他一次又一次不断拔打……
向天驯极欲联络上的人,此时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手机,却没有接起来的打算,任凭手机在掌心颤动不已,心情一点一滴往下沉坠。
他是因为现在回家,发现她不在所以才打给她,还是他是要打给她说他今晚不回家了?偲彤轻轻闭上双眼,苦涩溢满喉咙。
他跟赵秘书在公司待到这么晚,真的只是单纯在忙办事吗?在今晚之前,不管父亲说了什么,她都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向天驯,可是到他公司走这一趟后,她悲哀的发现,她做不到无条件的相信了。
如果他对她有一丁点在乎,怎么会这阵子都不回家吃晚餐,又怎么会无视于她的请求,连空出一个晚上回家敷衍她一下都不肯?
她真的没想过,他们不过才结婚多久,他就对这段婚姻关系感到腻了?
看着她死白的脸色,一脸泫然欲泣的怔然模样,袁崇仁皱眉,试探询问:“怎么不接电话?”
偲彤握紧手中的手机,感觉手机震动的频率像针一样,一次次刺进她心里,让心一阵一阵抽痛着。
“我老公打来的,这些补品本来是做给他吃的。”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心头苦涩发酸。
“该不会是他搞外遇被你抓到,你才一脸哀伤的跑来饭店躲着吧?”他原想开点小玩笑,没料到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偲彤放下筷子低下头,迟迟没有说话,心口抽痛持续着。
外遇?学长跟父亲怎么都刚好提起这件事……
“被我说中了?”表崇仁的脸色转为正经。
“我不知道。”她真的无法确定,唯一清楚的是,心头那抹不安正逐渐扩大。
“把手机关机,今晚别理他,你一个人自己好好想一想。”他双手一摊,给出建议。
偲彤深吸口气,抬起眼,神情笃定的看着他。“不,我要接,我想听看看他打算怎么说。”
闻言,袁崇仁的嘴角慢慢上扬,双眸露出赞赏光芒,很好,这才是他认识的陈偲彤,遇到问题绝不逃避。
她轻轻闭上双眼,深吸口气,仿佛想藉由这个动作,得到一点能够面对向天驯的勇气,没多久她徐徐睁开眼,按下接听健。“喂?”
“你在哪?”向天驯劈头就问。
“我在……我爸爸这里。”说完,她就看见袁崇仁凉凉扫来一眼。“我把补品带出来了。”
他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她如果说她回娘家,他应该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就算会问个几句,也不会主动要求来接她。
果然,手机那头出现片刻压迫人的沉默,她不自觉屏住呼吸,心头压力越来越大。
“我去接你回来。”向天驯嗓音沉稳,完全听不出情绪。
一听,偲彤的心脏狠狠缩了一下,他居然主动提议要来接她回家?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专心想点事情。”她轻声婉拒,话甫出口,心里便快速跑过一抹预感。
他一定不乐意听见她这样的回应,可是她现在真的没办法面对他。
“你要想什么?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隐约察觉出不对劲,向天驯浓眉倒竖,迅速做出决定。
听出他话里的在乎,偲彤觉将胸口微微发烧,但态度依然很坚持,徐徐吐道:“想我跟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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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手机两头又出现令人室息的宁静。
几秒钟后,偲彤决定率先打破沉默,“天驯,你的公司最近一切运作正常吗?”
“运作顺利。”她突然这么问,让向天驯的心瞬间滑过一丝不安,顿了一下才又问:“为什么这么问?”
“所以你晚回家,不是因为工作?”她通体发凉,心中忐忑,难道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工作只占一小部分,另外有点事情要处理。”
另外有事?指的是他跟赵秘书之间的事吗?偲彤脑袋一片空白,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许久后,她勉强挤出一句话,“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嗓音僵冷的问。
“对我很诚实。”
“偲彤?”高大身躯倏然抽紧。
“饿了一整天,我正在吃东西。”她觉得全身透着寒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偲彤,抱歉,我今天没回家吃晚餐。”
“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拿这种事烦你了。”
“偲彤……”
“晚安。”
向天驯沉默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开口,“晚安。”
结束通话,偲彤双眼失焦地望着手机发怔,过了一会儿,便把手机关机了。
“本来想饶你一命的,但这通电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现在我让你选择,你想自己交代清楚,还是由我来逼供?”袁崇仁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企图将她从低落的忍绪里拉出来。
“学长,一对情人到底要交往多久,才适合结婚?”她徐徐抬头,双眼焦点慢慢凝聚,热意也逐渐汇集成泪珠。“几个月,真的太短了吗?”
“偲彤?”他见她深呼吸,抬起手,迅速抹去从她眼角不小心滑出的泪珠。
“不要哭,结不结婚是其次,重点是你一定觉得对方爱你,你才会跟他结婚的,不是吗?时间长短并不重要,重点是你们相爱过。”
“相爱……过?”偲彤心头一颤,难道爱情对他们而言,已是过去式?
袁崇仁见她被一股浓浓的失落笼罩,拿出手机拔打一组号码,待接通后,马上吩咐道:“帮我送一打香槟王过来。”
她吃惊的看向他。“学长?”
“我下重本让你好好醉一场,当做我没去参加你婚礼的补偿。”他收起手机,朝她眨眨眼。
“我们只是很简单的公证,并没有宴客。”提起这个,她忍不住又想起父亲的话。
他为什么没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结婚?
袁崇仁愣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巧这时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出去,是饭店职员送香槟王来。
当他推着酒走回她身边时,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紊乱的思绪,给他一个想暂时抛开这一切的微笑。
“先别想太多,今晚你就好好放松一下,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刚听见你结婚,我却没被邀请到,还以为自己以前是不是哪里得罪你,否则你怎么舍得不丢炸弹给我。”
袁崇仁打开其中一瓶香槟,偲彤看着汩汩冒出的雪白泡沫,心里掐得人难受的结,正慢慢变软。
她接过递到面前的高脚酒杯,举得高高的,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大声宣布,“我要把你家的香槟王喝光光!”
学长说的对,现在的她太紧绷,思绪太乱,一直陷在低落情绪里,对事情根本没有帮助,不如先好好放松下来,明天再打起精神面对。
袁崇仁的酒杯与她的轻碰一下,发出小小的清脆响音,他开朗的笑道:“我完全赞成。”
这一夜,偲彤话说得很少,酒却不小心喝多了……
第5章(2)
向天驯彻夜未眠,早上梳洗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打电话给偲彤,想问她要不要请何叔顺道过去接她上班,怎料却一次又一次转入语音信箱。
她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开手机?
他丢开手机,看着镜子中正在打领带的自己,眼前这个浓眉倒竖、不安焦躁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突然,有人轻敲房门。
是她回来了?
向天驯一喜,也不管领带还没打好,立刻迈开长腿,急急迈向房门,打开,看见来人是徐妈,表情一垮,失落得无法自己。
不是她……
“少爷,您的岳父打电话来。”徐妈脸色不太好,刚才一接起电话,就被对方劈头一阵狂吼。
“做什么?”看着徐妈难看的脸色,他不禁皱起眉头,难道她在父亲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少奶奶手机都打不通,只好打家里电话找她。”她如实陈述。
这么说,她压根没回去她父亲那里?她居然敢对他说谎?
向天驯抿紧唇线,双眼不断喷出盛怒之火。
“少爷,我该怎么跟他说?他说一定要跟少奶奶或者少爷说到话。”徐妈见少爷脸色铁青,迟迟不回话,战战兢兢的小声唤道:“少爷?”
“说我不在。”他咬牙低哼。
“那少奶奶的事……”
“你知道什么就照实说。”说完,见徐妈点点头转身要走,他眉头一蹙,又把人喊住,“等等。”
“少爷?”徐妈连忙转过头来。
“昨天少奶奶出门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有说她要去找她父亲吗?”他冷肃着脸问。
徐妈听了直皱眉。“不是啊,昨天少奶奶请了半天假,花了一下午时间把鸡汤炖好,后来你没办法回来吃,她就把鸡汤跟几样菜装好,说是要送去公司给你,还是何叔开车送她过去的。”
为了昨晚她还特地请假?向天驯越想脸色越黑,心也越来越慌,而且她明明是去公司找他,为什么要说她回父亲那里?
思绪转了一转,见徐妈还站在眼前,他沉声吩咐,“你去回电话吧。”
“是,少爷。”徐妈快步离开。
向天驯关起房门,走回镜子前,心烦意乱地打着领带,弄了两、三次还是搞不定,烦躁的一手把领带抽开,他右手紧抓着领带,从手握拳,狠捶向镜台桌面,咬牙怒哼,“这见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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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开领带,他再一次打她的手机,还是关机,犹豫两秒,他打电话到她公司,对方说她今天也请假。
为了一个补冬,她居然请了一天半的假?可见她有多么重视,他却故意这么晚才回来……想到这儿,他一把抓起车钥匙,冲出房门。
见他快步经过餐厅,徐妈冲出厨房,满脸惊讶地问:“少爷,您不吃早饭就要去公司?”
“我有急事,今天不公司,帮我跟秦特助说,有人找我就帮我记下来,如果偲彤打电话回来,告诉她,我正在找她,请她立刻打电话给我。”向天驯迅速交代,满脑子仍想着她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是,少爷。”徐妈一路跟着他到车库,报告刚才那通电话的事。“少爷,还有一件事,刚刚您的岳父听见少奶奶昨晚没回来,气得直接挂了电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随他去!”他冷哼一声,愤怒的拉开车门,侧身正要坐上驾驶座时,瞥见徐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