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来挑马的舒钰儿,看上了一匹浅色的俊俏马儿。
它有着淡骝色的皮毛,就像姑娘们粉扑扑的脸颊那样好看。淡粉色的长睫遮挡着聪慧的眼睛,看起来显得温柔而又灵动。
“赵庄主,我就要这一匹可好?”
赵无极向手下人使了要他们把马拉出来的眼色,转过脸夸奖舒钰儿的眼光。
“呵呵,钰儿可还有一双慧眼呢,这匹胭脂马是匹百里挑一的好马,正适合钰儿用!”
赵无极对舒钰儿客气,自然也得到了舒钰儿尊卑有序的感谢。只是小心眼的丫头,看着赵无极的笑容,悄悄撇了下小嘴。
“哼,不就是欲盖弥章么,倒好似谁看不透似的!”
只是作为爱美的姑娘,她还是不由被那漂亮的马儿吸引住了目光。满意的看着赵无极的仆人,为她把马拉出去。
随后赵伏波拎着他那桶不知道什么玩意就进来了,而他的行动使整个情形就全变了。
一匹区好马或者嘶鸣着不断后退,又或者根本就拼命拉扯着缰绳,想要逃离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地方。更有甚者,一些马儿居然被吓得屁滚尿流。
“二郎,你的桶里到底提着什么玩意?我让你来挑匹好马,你这倒是在胡来些什么啊!”
赵无极就感觉到纳闷了,这些训练好的好马,无论上阵还是做那些达官贵人的坐骑,都毫无问题。
可这个混蛋手里到底提着什么,会使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好马怕成这个模样。
一旁被那桶里的骚。味熏得有些头晕的舒钰儿也叫了起来。
“是啊,二公子你那桶里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难闻,就像是……”
终于,舒钰儿涨红着小脸,没把那个字说出来。可她显然已经明白子那里面是什么,用手遮着口鼻跑出了马厩。
面对赵无极的追问,以及周围人充满了疑问的目光,赵伏波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个桶里啊……这里面装的是狮子尿!”
当他说明白后,赵无极显些给气晕过去。他就不明白,让这小子来挑匹好马,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有这样挑马的吗?
“二叔,这里的马都不成器哪,一匹匹都是些个没胆气的货色!”
跟随在赵无极身边的人,也全都被他这异想天开的法子给逗乐了。
“这位赵二公子可不是胡来么,哪有一匹马儿不怕狮子的!”
赵无极摆摆手,一个劲直叫。
“好了,好了,我的赵二公子,你还是出去马群里自己挑去吧!别忘了把你那尿桶快拿走,看惊了这些好马!”
赵伏波手里棍子挑着尿桶得意洋洋的离了马舍,他这挑马的法子可不是别人学得来的。
那一次与小黑炭一起遇到一只狮子,要不是小黑炭胆子够大,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赵伏波了。
心里一想到小黑炭,刚刚的得意洋洋就被抛到一边。甚至他有一种想要扔了引人发笑的尿桶,再不做这件事。
他转过头去,遥遥望着因为他手里的尿桶而躲在一旁的舒钰儿。后者这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忧伤,忙放下捂鼻子的手来到他的身旁。横眉立目的模样,倒好似一个监工。
“喂,你可不准临阵脱逃啊!马丁老师说了,要拿到一匹好马才成的!你要是……”
赵伏波环首四顾,他看得到嬉笑的疾风庄的人,也看到了躲得远远的二叔赵无极的身影。
“是啊,那许多人指着我呢,无论如何……不然也对不起小黑炭救我一命哪!”
“好吧,我不放弃!”
赵伏波继续拎着他装了狮子尿的尿桶向外面,那些散养着的马儿走去。
那些马或者年龄尚小,又或者是野性难训,间中还杂以那些用来拉车的驼马。
赵伏波顺着上风头向马群接近,还没等他真正靠近,大群的马儿都开始竞相躲避。
“嘿,比那些马厩里的马还不如!”
远远骑着匹马跟在附近的赵无极看到这个情景,他摇了摇头用马鞭指着赵伏波,不知和身边的其他人说了什么,哄笑声顺着风儿一直传到赵伏波的耳朵里。
跟随在他身边的舒钰儿听着笑声,看着赵伏波的模样心中替他着急。反观赵伏波才不急呢,前面有了小黑炭,对于坐骑他是宁缺勿烂。
庞大的马群,在他这一小桶狮子尿前面,望风而逃。马儿们嘶鸣着狂奔起来,长长的鬃毛在阳光下,就像是一面面的旗帜。
“嘿嘿,万马奔腾的模样,还真是雄壮呢!”
正在赵伏波为了自己的壮举而兴奋时,突然一阵更响亮的马嘶声传来,这立即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一声长嘶好奇特啊!”
也不由得他不赞叹,在几乎所有的马儿都被狮子尿吓得惊嘶、狂奔的时候,一匹马居然反向而来。
甚至赵伏波能够从它那雄壮的,穿透了如雷蹄声的长嘶里听得到愤怒。
“瞧,那儿……”
眼尖的舒钰儿伸出她的纤纤玉指指向马群里的什么地方,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一蓬扬起的鬃毛,在纷乱的马群里是那么显眼。
它发出金红色的,仿佛燃烧着的火焰般耀眼的光华。这蓬光华的主人奔跑起来的时候,快得就如同闪电那样。
随着它越来越近,就越让人惊叹它的容貌。
身上的皮毛仿佛旺旺的炭火,颜色稍浅的金红马鬃,被风猛力的扬起,却像是燎原的烈火一般,流泻着力与威严的壮丽。
舒钰儿几乎瞬间就被这匹马的颜色以及它的神态所折服,正在奔驰的它就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那样迅速而又爆烈。
“二郎,二郎,我们就要这匹吧,它天生就该是你的马!”
正当舒钰儿对于这匹壮丽的马乱发感慨的时候,她的小手头一次被赵伏波拉住了。
可还没等她矜持的娇嗔一下,身体又被赵伏波猛得一带,几乎要跌倒在地下。
紧接着就传来赵伏波发狂似的鬼叫。
“我的舒大小姐,这家伙发疯了,再不跑要被它踩死了!”
这是一匹烈马毫无疑问,面对雄狮的味道,它不惧反上就说明了它的胆气。不过马上就有另外一件事,能够说明它的聪明。
逃跑的时候,赵伏波当然把尿桶给扔了。甚至他也希望那匹生气的烈马,会对着那个尿桶生气从而饶过他。
然而,当他刚刚拉着舒钰儿迈开步子,还没跑出两步,就听到一怕暴烈的马嘶。
闻声回头的赵伏波吓了一跳,两只硕大的马蹄冲着他飞过来。
“你居然认准了老子!”
虽然面对两只铁蹄,赵伏波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可他确确实实的看清眼前的烈马。
近处看,这更是一匹出色的马儿。
骝色的毛皮就像最好的绸缎那么光滑,扬起的鬃毛在阳光下,就像是火焰那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举起来的两只碗口大的马蹄后面,马胸上隆起肌肉上,是一个白色月牙,这在相马书中被称为“抱月”。
在被踢中前的一瞬间,赵伏波把舒钰儿推到一旁,随后两只大大的铁蹄重重得的踏在他的胸前。
饶是他身上穿着魏臻给他,加了钢甲的背心。也被这匹马踏得胸前一闷,就仿佛被两柄铁锺重重的击在身上。
“啊……”
被踏中的赵伏波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
在许多人的惊呼中,以及呼喝、马嘶嘈杂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舒钰儿漂亮的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多漂亮啊,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汪清泉,真奇怪以前我以没注意到呢!”
“二郎……二郎……”
舒钰儿叫着眼睛只睁开一条缝的赵伏波,可这时她清清楚楚听到赵伏波说了一句话。
“就是它了,就是这匹飞火燃天兽!”
26章 烦闷的旅途
从疾风堡里出来,整个队伍变得庞大了许多。
不但赵旭的三车马车加入进来,赵伏波他们了添了两辆马车。好在有强盗的马,拉车的马儿倒也不缺。
只是刚刚得了胭脂马的舒钰儿,这时却不想坐在车里被赵大公子烦。刚好骑上新得的好马,抱着小眯瞪与赵大公子在车队里躲猫猫。
赵伏波他这会倒不骑马了,只是坐在马丁的大车后面,用新鲜的玉米杆与他未来的坐骑培养感情。
“喂大哥,你不要生气吗,其实……其实我不是坏人!来吃一点玉米杆吧,可甜了,真的我尝过的!”
听着飞火燃天兽不时发出的叫声,马丁打趣赵伏波。
“什么狗屁飞火燃天兽,我看是叫兽砖家吧!”
被委委曲曲绑在马车后面的那匹飞火燃天兽,只要一见赵伏波,就如同马丁嘴里所说的那样,立即变成“叫兽”!
关于“叫兽”这个名字赵伏波能理解,可是干嘛要“砖家”呢?
“哦、砖家啊!砖家就是……就是……就是烧砖的行家!”
“烧砖的行家?老师,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还烧瓦呢!”
马丁一不留神,说出了一句超现实主义的话来,被人追问急了就恼羞成怒。
“切,一边玩去,别打扰我!没见我忙着呢!”
赵伏波饶过忙着为他制定“学习计划”的马丁,转过头继续去看他的飞火燃天兽。
它此刻正发出愤怒的长嘶,一付要冲上来用蹄子再把赵伏波踩晕的样子。相信如果不是腿上绊着东西的话,只怕早就窜上来让赵伏波知道它的厉害了。
“不要生气啦,那天我用狮子尿只是试试你的胆子,好了啦,别生气,我知道你胆子大了!”
赵伏波说起话来的时候,就像哄他挑食的兄弟那样。他既然安生下来,小约翰也不骑马了。除过偶尔爬到大车顶上四面观察一下,总陪在赵伏波的身边。
这件事除过偶尔马丁会抱以会心的微笑之外,舒钰儿倒有些不以为然。至于赵伏波,眼中现在只有这匹不肯听话的马儿。
“要说,你和小黑炭脾气满像。不过它是炭,你是火,所以你就是它的弟弟!”
关于这个名字,晕过去之前想到的赵伏波解释不了太多,翻来覆去只是那一句。
“这家伙的身体像火炭,鬃毛像火焰,跑起来可不就是飞火燃天的模样吗!”
为了这匹马,赵伏波说了不少奇怪的话。以至于爱说话的阿卜杜勒。哲玛尔问穆克。
“主人的脑袋是不是被踢坏了,你瞧瞧他的话比我还多。我记得我碰见过一个家伙,他的脑袋被驴踢过……”
对于阿仆杜勒。哲玛尔这样的家伙,穆克已经进化到了可以充耳不闻的程度。
他只是手中抚摸着赵伏波的那杆白蜡杆长枪,偶尔还会舞动长枪,感受一下赵伏波所说的“劲”。
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柄枪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劲力呢?
倒是没有人烦的杰克,可以悠闲的走在走向黄沙城路上。偶尔还会掉转马头望向西方,恐怕他的心中恐怕也不平静。
他最后一个同伴已经离开了他,向充满了危险的阿拉伯帝国的腹地前进。至于他自己,倒是有了另外一个特别的想法。
一只手玩弄着胸前的十字架,思索着自己未来。
“那个给我们自由的家伙看起来顶笨的模样,难道他真的能像马丁所说的那样,会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吗?也许吧,谁知道呢!上帝保佑,这个混蛋不会逼着我学汉语吧!”
最后一次回望西方,杰克掉头朝向东方,走向未知的命运。
一行人中,最不舒服的却是舒钰儿,最终她依然还是没能逃过大公子赵旭的追逐。
左顾右盼,居然也没找到一个可以帮自己的。无奈之下,她只好绷着小脸,做出一付恭顺的模样,好满足一下赵大公子的脸面。
“大公子要是早到片刻,恐怕那些强盗就一个也跑不掉了!”
同时,不免又要虐待起怀中的眯瞪,心中恨恨的骂个不停。
“哼,早知道不给你把那匹马抓回来了,瞧瞧现在多好啊,害得姑娘我一个人被他烦恼!”
偎依在她怀中的小眯瞪,只好弓着背眯起眼来,承受这无妄之灾。
“钰儿,那天叫你跟在我的队伍里,你偏不听,瞧瞧第二天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可不是要惹人笑话吗!”
对于那天的袭击,赵旭对着舒钰儿,自然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可他不知道,当他说话的时候有人在冷冷的盯着他。
小约翰的蓝眼睛看着赵旭的时候,带着些警惕。刚刚拔起的长箭也就不再收回囊里,反而搭在手上的弓上。
“谢谢大公子的关心,那可是三娘的吩咐啊,唉呀呀……”
装模做样的摇头叹息之下,舒钰儿看看天上的太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下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那个二郎的书背好了没有,要是三娘知道可不得了呢。大公子请容奴婢告退……”
说罢,也不等赵旭答话,胭脂马一路小跑,载着她飞逃而去。
“啪!”
假充斯文的折扇被赵旭砸在手心,看着舒钰儿的背影,赵旭恨恨低语。
“哼,要不是想着你舒家的瑞玉庄,你还当我真喜欢你这个刁蛮丫头么?回头要是……定要你空守闺房,守一辈子的活寡!”
过了疾风庄中黄沙城可就不远了,八十来里路的距离,对于骑着好马的他们不值一提。
眼见黄沙城高大的城墙越来越近,反而赵伏浮与舒钰儿他们的心情就越重。一路上无牵无跘的心情,随着黄沙城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沉重起来。
虽然路上有杀伐,可也有夜晚里围着篝火笑闹的时候,可回了这黄沙城里,就少了城外的自由了。
“二郎,这可就要到家了呢!回到家里,你要用心读起书来才好,现如今你也有一屋子的人要养呢,靠你次次都输的月例,可连零头也不足啊……!”
听着舒钰儿说起话来,内中暗暗带着担忧,赵伏波的心也忽上忽下。原本他一个人逍遥自在,就算加上穆克,两个人打些猎物也将就得了。
可现在,他的手下多了几个人,吃饭穿衣可全都是要钱的呢?
“这……这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件事,赵伏波就不由得头痛起来,终归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读书、练武也还罢了,可要说到挣钱,他的本领可就不怎么样了。不过有了一直为他着想的舒钰儿,那他就真就什么都不缺了。
“哎,你这个开不了窍的臭脑袋!我说眯瞪二郎,你干脆点把它割了罢,也省得成天端在脖子上怪累的!”
恨其不动脑子的舒钰儿手指头点着赵伏波的额头,眼睛一个劲的向马丁那儿斜呀斜个不停。
马丁可不用别人把这种提醒的话说两遍,既然他打算好好成就赵伏波的未来,自然就不会撒手不管。
“哼哼,小舒钰你的心思我可全明白,我的学生我自然会管的,你生的哪门子气哪!”
舒钰儿被马丁说中了心思,脸上一红不再为难赵伏波,倒是向马丁陪了个笑脸。
“马丁老师,瞧您说的!我看您似乎倒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呢,能给大家说说吗,大家都清楚了也就都安心了呢!”
马丁才不相信赵家买得起奴隶供不起饭,唯一的问题在于,赵家显然也存在那种大家族里争权夺利的问题。
按照他了解到情况,自己的这个学生,除过一个大大的空马场之外,还真的是一穷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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