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出来阴云境让他修炼?
樵夫把啃完肉的骨头甩手丢了出去,他望着骨头前方,问了句“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过了三百里外的群山,就是大地武王的边境……”李天照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不由望着樵夫,只等求证。
不料樵夫像根本读不懂他眼里的期盼,自顾自的又说了句“玄天武王极重功绩,‘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下八大武王。玄天武王位列大地武王之下,从来不曾甘心。自号玄天,意指志在取天而代之。你一心杀敌立功,很好。”
李天照狠狠咬下一大块烤肉,嚼着,目光里透出心意已决的坚定。
是的,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还可以做点什么,而不止是在这里枯等!
樵夫看着这种一心勇往直前的单纯,想起了许多……
这种纯粹,是生命里宝贵的时光。
一旦到了要失却时,也就只能缅怀了。
李天照没有樵夫的那些感慨,却很感谢樵夫的提醒。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腌制干肉,准备行装,某日清晨,他背着包袱,带着剑进了北面的山林。
走没多远,就看见樵夫拿着斧子,在一棵树前打量。
“早啊,怕不是巧合?”李天照觉得樵夫该是有什么特殊本事,很远的距离也能寻人之类的,还有非同寻常的移走之能。
“等你回来,山鸡烤起。”樵夫哈哈一笑,扬起斧头,又如往常那般,专心致志的砍起树来。
“我一定会回来!”
李天照很好奇樵夫在修炼什么,照理说他既非寻常人,目的若是砍倒了树,该是一两下的事情。
李天照收回目光,眺望着前方群山起伏,绿荫连绵。
他突然想起,那个领路十人将说过的话。
人可以把好事变成坏事,也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
他被调来百山镇本不是好事,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把坏事变成好事。
‘想把我李天照关在这里!我倒要看看,玄天武王治下,你们还真能一手遮天了不成?’李天照不想在这里枯守几年,更不打算如上一个百战将那样呆上十年。
十年啊!
他未来的十年,是最健壮,精力最充沛的时期,岂能浪费在这里!
李天照连日行走在山林之中,难得遇到有水就能猛喝一气,装满水袋,刹时惬意起来。
每天对着连绵群山,最初都是烦躁,后来也是焦虑,再之后平静了许多,直到现在,李天照才觉得草木山石,竟都有可爱之处。
只是山路漫漫,有水之处又不可预料,大多时候都得忍着口渴,留存些水做紧急时喝。
李天照平时镇守的区域,理论上直达大地武王的边界,换言之他在这范围内活动,都属于职责内的巡防。
两边距离三百里,但那是直线距离,山路迂回盘绕,实际通过连绵起伏的山林区域过去,就多了好几倍的距离。
李天照每天快速赶路,走了八天,比照地图,观察地形,估摸是到边界线了。
“弧线剑在战斗中厉害,放在这等地图上,我却没有办法走曲线比直线更快了!”李天照收起地图,感叹之余,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闪而过的念想。
‘如果推动的力量足够大,即便是移动,弧线也一样可以更快吧,就如我练的步法,顷刻间的弧线推进那般。’李天照这么想,但又哑然失笑,几百里距离靠力量推动,身体也根本承受不起,纯属胡思乱想罢了。
李天照登上山顶,终于看见了前方数座山峰之后,平坦处有房屋。
这里就是交界线了,但是,大地武王所属的守将身在何处呢?
这是他掌握不到的情报,只能自行寻找。
李天照登上几座高些的山头,却都没发现山群里有房屋建筑。
‘他们没有在山上安排守将?这边山林里也不见山村,那就是在山下的村镇了,人多眼杂,我一个陌生人出入必然惹眼,只能在夜里搜寻了。’李天照白天睡觉,养足精神,夜晚的时候进入山脚下的连片房屋。
夜深人静,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大多都已入睡。
漆黑无光的村外,也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
李天照穿梭在一座座房屋之间的小道,偶尔见着还有窗户露出光亮,他靠近倾听,里头是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房中私话。
有时候听到的是欢声呓语,更是令人热血沸腾,激动遐想,惊羡不已。
可他却只能迅速离开,抑制住那颗想再多听一会的心。
他是来找敌方百战将的!
樵夫的提醒很明确,玄天武王重功绩,他杀敌立功就是最佳的立功途径。
曾经李天照说过,谁吃饱了撑的跨越三百多里的连绵山区,去进攻敌方?
现在他自己却这么干了,因为这就是他杀敌立功的唯一途径。
也是他可能离开这里的,唯一能主动做的、有价值的事情。
李天照现在,只盼这里是镇子而不是村子。
否则的话,他还得继续深入敌方境内了。
一座房屋,门牌上写着一行字‘南豆镇镇长居’。
这里是座镇子,百战将就住这里。
李天照眼睛一亮,很是高兴。
却并不着急的先喝了几口水,把身上的包袱捆紧,以免影响动作;包剑布袋口的绳子解开,可以第一时间剑出鞘;再刮去鞋底上的泥土,确保步法足够沉稳。
作罢了这些,他在墙上借力一蹬,纵身越过围墙,落进院子里。
屋里,还有灯光。
‘敌方百战将还没睡?’李天照悄声无息的靠近窗外,侧耳倾听。skb6wswl
第十四章 月夜剑光()
窗户透着光,屋里有说话声。
一个女人嘤嘤低泣,诉说着镇长今夜又留在哪屋,说好去她那里留宿,却又不算数。
另一个女人声音里透着习以为常的麻木。“从他当年得罪了城长被调到这里守边境开始,人就变了。他知道回去无望,满腔志愿不得舒展,也就只剩下醉生梦死,寻欢作乐。他不会在乎我们受不受伤,只在乎他自己开不开心。你找我哭诉,又有什么用?过些日子,慢慢就习惯了,我们几个女人没事聚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彼此还是个伴。”
‘在东屋过夜?’李天照没兴趣听后面的对话,却已然知道,敌方的这位百战将,也是个处境可怜的人。
只是,他的日子过的却并不可怜。
院子里,东面的一间屋子的窗户透着光。
李天照凑近了,听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平缓呼吸声响。
他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看见床上睡着一个女人,被单半遮着身体。
李天照不禁脸上一红。
敌将不在屋里,是起夜?
李天照等了一会,仍然不见人回来。
突然,他听见后院方向响起一把声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哈哈哈……干了这坛南豆相思酒,梦中武王殿在招手!”
李天照循声而去,看见后院亭子里,微弱的灯光照亮着一张满面胡须的脸。
男人脸上醉意明显,嘴里说的话貌似豁达,却又分明不甘。朦胧的醉眼里,透着几分绝望,几分愤怒。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穿着半透的单薄衣裳,拿着件白貂披风,轻步过来,为那男人披上,嘴里边自担忧的说“镇长注意身子,夜里风寒,回屋里,我陪你喝。”
满面胡须的中年男人哈的一笑,嘲弄的看着那女人说“夜里风寒,你却穿着这般薄衣。无非是要显出关切我,只记得给我拿披风,自己却不记得多添件衣裳。你们啊,一个比一个有心思,妒来争去,在这小地方又能得到什么?可怜我沦落至此,竟与你们这些不可共语之辈朝夕相处!悲哀啊,悲哀啊——”
那女人大约是听的习惯了,只是替他系上披风,扶着他走。
李天照按剑在手,等他们走过来,距离更近些的时候就出手。
那人出了凉亭,走没两步,突然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女人,斥责说“谁说要回屋了?滚!别扰我酒兴!”
那女人摔倒地上,胳膊,腿上都有蹭破的伤痕,委屈的眼眶里泪水充盈,站起来后也不顾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就那么跑回屋里。
那百战将抱着酒坛,怒声吼道“不得安宁!喝个酒都不得安宁!我去外面喝,谁还再敢来烦,我就把她丢进河里!”
百战将步子跄踉的从后门出去,李天照随后跟上,听着响动,一路跟出了村外。
那百战将在河边,抱着酒坛,一会敬天,一会敬河水,醉态毕露。
李天照见那人所立位置,周围也没有适合隐藏接近的障碍,碎石铺满的河边,一片空旷。
‘等这醉鬼折返过来时袭击倒是稳妥,但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要闹到几时。我有百战将战印力量了,又何必怕他一个中年醉鬼?’李天照打定主意要拿敌人试剑,当即走出藏身地,料想过去途中难免踩着一地石头,响动必然惊动对方,于是老远就喊道“请问一下,找镇子该往哪走?”
河边的百战将抓着酒坛,转身看着过来的年轻人,笑着说“来!陪我喝一气,带你上我家住!”
李天照巴不得能靠的更近,若可一击得手,他当然不必自找麻烦,于是故作迟疑,旋即又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百战将醉眼朦胧的抓着酒坛举着,李天照伸手去接,当即要拔剑攻击时,触着了酒坛的手却发现重量不对!
李天照暗暗一惊,不及多想,迅速后撤拔剑。
几乎同时,一道寒光,从敌方百战将袖口里飞射而出,自酒坛下突然闪出。
李天照后仰着头脸,看见那道寒光是根尖刺,堪堪从他鼻子上过去。
双足立定时,夜风吹过,李天照才觉得鼻尖有一点凉意,伸手抹去,指上有血,这才知道还是被尖刺划破了一点。
南豆镇的百战将很是意外,笑着把空酒坛摔碎在河滩,盯着李天照赞许说“好反应,好身手,好年轻!”
接连三个好,李天照却听的不是滋味,他太轻敌了。
酒坛是空的,那人刚才却还抱着喝的样子,河滩的空旷,从院子里到这里,显然,是他在院子里的时候,就被敌人察觉了,对方故意来这里,等他按捺不住了走出来。
刚才如果慢一点,他大约就交待在尖刺暗器之下了。
他虽然躲过了,实际上已经败了一阵。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李天照百思不得其解,他在院子里很小心,没道理会暴露。
“你太年轻了。还不懂隐藏杀气,从你靠近,我的醉意就被你的杀气惊醒。”那百战将拔剑在手,姿态随意,镇定从容,连架势都没有摆,这种距离本不需要计较摆架势带来的些许时间差。“倒是你,不辞劳苦的翻山越岭过边境,跟我有什么仇怨?”
“你知道我从何而来?”李天照有些意外。
“你的剑虽然还被布袋遮挡,但我只看剑长也能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你衣物包袱的布料,分明玄天武王那边过来的。为了报仇,翻越群山,也真是辛苦你了。”
“我们没仇。”
“没仇?”南豆镇的百战将微微一怔,没仇,这人大老远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没仇。”李天照再次确定,他本没想跟对方说这么多。
但此刻看似对话,他们其实都在观察对方,也在推演交手时可能的情形。
在天苍山的时候,他是捡了风武王所属百战将重伤,战印力量消耗殆尽的便宜,今天,他这个新晋的百战将,是要跟大地武王的老将正面对决。
李天照有三分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这是验证他自己的机会,也是见识敌将本事的机会。
而且,胜负是以生命为代价。
南豆镇的百战将一时沉默,不管李天照说有什么仇怨,他都不会意外,但说没仇,那就令人费解了。
思索了好一阵,他还是想不通。“既然没仇,是为什么?”
“杀敌立功,离开边境,不再枯守边境浪费时光。”李天照回答的很干脆,一个即将分生死的对手,也没必要蓄意隐藏他的目的。
李天照拔出长剑,他已经推演了许多种打破僵局的进攻方式。
他在敌人的地方,先手进攻的人,只能是他。
“……”南豆镇的百战将沉默了两秒,看见他的剑身时,异常震惊的叫道“你是百战将!”
“玄天武王所属,荒级百战将,李天照。”李天照照例通名姓。
“……你今年多大?”南豆镇的百战将确实很激动,根本不能相信,不由怀疑,也许是敌人看起来年轻而已。
“十九。”
“……”南豆镇的百战将又陷入了短暂沉默,旋即,双手握剑,斜立面前,摆好架势,正色道“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夜,看我是否能被你拍死在河滩上。枉我素来自负,当初十八岁出村,十九岁成十战将,二十四岁列百战将,昔日这些骄傲,竟被你比成了小山坡!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南豆镇的百战将不得不全神贯注,玄天武王尤其推崇功绩,很少靠运气上去的事情,十九岁的百战将,更没道理是靠运气。
他若知道李天照在天苍山的际遇,大约就不会如此严正以待了。
李天照握着剑,一步步接近,南豆镇的百战将没有后退,稳稳的握剑保持姿势,等着他来。
距离更近的时候,李天照突然改谨慎靠近为高速推进,只见他长剑随步法移走,仿佛一团旋风那般,转动移走着杀奔敌人!
剑光绕身飞旋,看似不快,动作又大,很是违背常理。
倘若李天照不是百战将,南豆镇的镇长势必以为遇到了三流战士,但是,玄天武王座下不应该有三流战士实力的百战将。
事出反常必有因,如此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身法和剑招,南豆镇的百战将想不到关键所在,就决定全力迎击。
‘此人这般古怪,必有非常手段,防守怕是正中其下怀,此刻他对我同样一无所知,全力迎击他也必无从准备!’
李天照剑随人走,绕动中劲风不绝,只把河滩上的碎石都激的抛飞出去,眼看距离更近,敌将仍然稳如泰山,纹丝不乱的执剑等着。
‘就是现在!’
眼看距离合适,李天照骤然增力,发动战印力量,旋动之势陡然倍增,旋动中的剑速推到最快!
几乎同时,南豆镇的百战将同样也在等待最佳发动时机,刹时全身黄光明亮,连人带剑,化作急冲的流星那般飞冲过来。
他足下蹬过的河滩,竟然被下压之力摧出个凹陷下去的坑!
金光大盛的长剑,被劲风扫动,去势仍旧沉稳。
只是南豆镇百战将眼前的李天照,旋动之势快的化成了一团影,以至于他这一剑,根本没有办法精确的选择落点。
他只能把这一剑,朝着那团旋动的影子的中间刺去,但求刺中!
可是,也在这个瞬间,南豆镇的百战将震惊的发现,李天照动作异常大的身法和剑,以远超他估计的速度,先斩了过来!
剑光夹带战印的白光,斩上了南豆镇百战将的肩头。
而他的剑,也因此丧失了后续推力,虽然刺进了李天照的腹部,却没能贯穿,甚至没能深入。
但这一剑带动的许多河滩上的卵石,却如暴雨那般,顷刻间砸了李天照一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