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风情恋爱季- 第40部分

　　　　她左看右看，很难把照片上这个稳重的女人和杨弋口中那个为爱痴狂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不过，从照片上看，女人眉宇间的秀气，能看出她年轻时绝对是个漂亮的佳人。

　　　　付菡到酒店时比预约的时间早到些，她心里有点没底，想早点来熟悉一下环境。

　　　　报上杨弋的名字，她被领到一处已经订好的座位上。这个位置正好在窗边，视野很好。

　　　　她坐定了，内心却一点也不安定。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要带着强烈的目的性来和一个陌生人交谈，心里开始发虚。

　　　　她把杨弋交代的开场白以及主要内容在心里琢磨了一遍，抬头看看门口，正好看到杨弋和王瑛走了门里。

　　　　王瑛的脸上挂着温柔优雅的笑容，从容地跟在杨弋身边走了过来。

　　　　杨弋一身墨大衣，把他高大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修长。

　　　　亚洲面孔的两大美人同时出现，一男一女，一少一中，两人身上特有的优雅气质引得酒店里的欧洲中上层人士纷纷侧目。

　　　　他们走到付菡面前，杨弋绅士地帮王瑛拉开椅子，王瑛温婉地落座，又对杨弋施以一个微笑。

　　　　这是一个水一样的女人！

　　　　付菡从来都不是很明白水一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今天一看到王瑛，她的脑海里就非常自然地出现“水一样的女人”这个形容。

　　　　虽然王瑛不如十八的姑娘水嫩，但是她身上如水的女人气质，是十八姑娘没有的。夏悦说得对，不管什么年龄的女人，都可以美得精彩。

　　　　付菡直觉，或许杨俊毅很恨王瑛，但是只要他见上她一面，万般恨意也会被她如水温柔的微笑化成绵绵情意。

　　　　她瞬间明白了杨俊毅死活不愿意接受王瑛不爱他的这个执念。和这样的女人相识那么长的时间，一直以为她是自己的，那种感觉应该就是踩在云端

　　　　。但事实却是她从没爱过自己，让人从云端一下子就摔了下来，遍体鳞伤，没几个人受得了。只好找个自己还能接受的借口，让自己摔得低一些。说起来，杨俊毅也挺可怜。

　　　　见付菡看呆了，杨弋假装咳嗽了一声，才把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你是戴欧的女朋友。”王瑛先和她打了招呼。

　　　　“是，我是。”付菡连忙回应。

　　　　“你想见我？”王瑛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些好奇。

　　　　“恕我冒昧，我确实对你挺好奇的，所以很想见见你。正好听杨弋说今晚与你共餐，我就托他带上我。”

　　　　王瑛微笑地点点头。

　　　　随后，点餐、上菜。

　　　　期间，杨弋和王瑛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王瑛也向付菡打听了戴欧和吉罗姆的情况，她似乎对他们现在的生活很有兴趣。

　　　　三人聊天的气氛逐渐熟络，王瑛和付菡之间的陌生感觉慢慢地消失。

　　　　杨弋把鱼子酱抹在烤好的面包片上，一片递给王瑛，一片递给付菡。拿给付菡时，他对她使了个眼。

　　　　付菡会意，缓缓地开了口。

　　　　“王阿姨，其实我今天来见你，还想请教你一件事。”

　　　　“哦？什么事？”王瑛关切地问。

　　　　“我和杨叔叔之间，有点小别扭。”

　　　　“怎么了？”

　　　　“他觉得我接近戴欧是另有目的，他不信任我。戴欧为了我，和他吵了一架。我知道，和杨叔叔吵架，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我看着也难过。其实杨叔叔有个心结，我想帮他解开心结。”

　　　　“心结？”王瑛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刀叉。

　　　　“一直以来，杨叔叔都有个心结，让他总觉得中国来的留学生爱攀高枝。”

　　　　王瑛的脸稍微一沉。长久以来，她心中一直愧对杨俊毅。当年，杨俊毅对她没少照顾，真心掏心掏肺地对她好，说完全不感动是骗人的。后来，如果不是遇到一个自己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她是不忍心离开杨俊毅的，或许早就带着感激的心情嫁给他。

　　　　付菡继续说着：“杨叔叔一直不愿面对一件事。他不愿意相信，你当年离开他，是因为不爱他。他自欺欺人地以为你是为了攀高枝才离开他。”

　　　　“咳！”杨弋正在喝红酒，听她说得这么直白，差点就喷了出来。

　　　　乱了乱了，付菡谈话的内容完全偏离了演练。他昨天交代的内容根本没有分析杨俊毅心理的这个部分。

　　　　“他，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王瑛有点愣住了，随即眉头又一蹙，“他觉得我攀高枝？”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天啊！谁被这么认为，都会不高兴吧。

　　　　“嗯！”付菡点点头，“可不是吗？”

　　　　这是之前在瑞士时，杨弋告诉她的，据她的观察，她觉得很有道理。

　　　　付菡又补充说：“他只有这么想，才能骗自己，你其实有点爱他的，只是可能爱得不够。”

　　　　杨弋以手扶额，又咳嗽了一声。这女人怎么不按剧本来呢？

　　　　付菡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用手扶在额头上，挡住王瑛那边的视线，对着她挤眉弄眼。

　　　　付菡见他这样子，有点纳闷。心想：他是暗示我说得不对吗？可我觉得说得挺好的。

　　　　王瑛：“杨弋，你怎么了？今天怎么一直咳嗽？”

　　　　杨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冬天，天冷。那个，昨天出门，衣服穿得少，有点感冒吧。”

　　　　王瑛：“注意身体，这种天气，衣服要穿得暖和些。”

　　　　杨弋：“我知道。”他一边用餐巾纸擦嘴，一边瞪了付菡一眼。用嘴型批评她：你怎么说话的？

　　　　王瑛转向付菡：“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呢？”

　　　　杨弋连忙起身给付菡倒红酒。

　　　　付菡：“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希望，你能见见杨叔叔，告诉她你当时离开他的真实原因，让他接受现实，打开他的心结……哎呀！”她连忙站了起来，拿起纸巾擦去身上的酒渍。

　　　　杨弋把红酒递给付菡时，把红酒泼到了她身上。

　　　　他斯斯文文地说：“不好意思，你快去洗手间擦擦吧。”

　　　　付菡知道他是故意的，瞪了他一眼，没辙，只好起身离去。

　　　　杨弋转身对王瑛道歉：“王阿姨，付菡不懂事，乱说话，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是挺单刀直入的。”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说话不知轻重，你别往心里去。”

　　　　王瑛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开口问：“二十几年没有和他联系，他一直是这样看我的吗？”

　　　　杨弋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也起了身。

　　　　“我也失陪一下。”他转身，也往洗手间去了。

　　　　走近洗手间，迎面碰上从女厕出来的付菡。

　　　　他一把拉住她，没好气地问：“你前面说得好好的，后面怎么就乱了呢？”

　　　　“你不是让我根据情况自由发挥吗？”

　　　　“那也得长脑子啊，你说那种话，谁听了能开心。你没看出来，你那样说她之后，她脸都变了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不高兴。但是，不高兴一下，不就好了吗？事情的真相得让她知道。那是有利论据啊，要想论证一个论点，握有最有利的论据，干嘛不用。杨叔叔确实因为她才有了心结。只有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杨叔叔，当初离开他真就是因为不喜欢他，不是因为攀高枝，这样，他才能醒悟。”

　　　　“你以为写论文吗？还论据、论点的。论文是死的，人是活的。”

　　　　“什么理都被你说了。”

　　　　“不然呢？”

　　　　付菡白了他一眼，反正是说不过他了，干脆闭嘴得了。

　　　　“好了，回去吧。说都说了，想办法补救吧。”

　　　　杨弋往回走了几步，不见付菡跟上。

　　　　“走啊！”

　　　　“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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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谁勇敢

　　　　“你！”杨弋软化了口气，反问道，“你就忍心看着叔叔继续犯浑，戴欧继续难过吗？”

　　　　付菡咬咬牙，没话反击。

　　　　杨弋深知蛇打七寸，一击就中她的要害。

　　　　有力度的话，点到即可，不需要啰嗦。

　　　　他淡定地问：“走不走？”

　　　　大局为主，她忍了。

　　　　“走就走。”

　　　　杨弋见她配合了，又不放心地交代：“等会说话注意点。你这是要请人帮忙，万一把人得罪了，还怎么请得动？”

　　　　“我觉得王阿姨才没有你这么小气。看他关心戴欧和吉罗姆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还把杨叔叔当亲人，自然也不愿意看到杨叔叔变得极端，还搞得家庭关系不好。”

　　　　杨弋不可置信地回：“你这么了解她了吗？你才第一次见她。”

　　　　“可我懂得女人的心。”付菡毫不服软地回，“我觉得，比起你们所谓温柔的欺骗，她其实更想知道真相。”

　　　　两人争执了几句，谁都无法说服谁。但一走入了王瑛的视线范围内，他们就立刻脸挂微笑，换了话题说说笑笑，默契得很。

　　　　付菡落座后，心里琢磨着怎么接上刚才的话题，显得比较自然些。

　　　　虽然她自信自己刚才那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杨俊毅的感受，是王瑛想知道的。但是再仔细一下，杨弋也有一定的道理。

　　　　她偷看了王瑛一眼，王瑛的面确实很不好，不如刚会面时那么优雅自在。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还是道个歉吧。

　　　　倒是王瑛先开了口，但却是付菡和杨弋都不想要的结果。

　　　　“恐怕我帮不了你。”

　　　　“啊？”

　　　　王瑛苦笑着说：“没想到他是这么想我的，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他呢？”

　　　　付菡：“王阿姨，正因为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你才更要去纠正，不能让他这么看你。”

　　　　王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餐巾放到桌子上，站了起来，包里的手机恰好响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直接挂断，抬头对他们说：“我没有什么胃口。你们吃吧，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杨弋连忙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王瑛拿开杨弋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菡也站起来，拎起包，正要追过去。

　　　　“你干什么？”杨弋叫住了她。

　　　　“我跟过去看看。”

　　　　杨弋摆了摆手：“放弃吧。她被你的话惹到了，恐怕这条路走不通了。”

　　　　“不行，不能这样就放弃了，”付菡不甘心地说，“我去看看。”她一说完就像阵风一样追了出去。

　　　　杨弋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看来找错人了。”

　　　　付菡跑出酒店，正好看到王瑛在街角拐了个弯。

　　　　付菡松了口气。还好，王瑛没有直接搭车走掉。

　　　　她不敢再大意，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脚下踩着高跟鞋却跑得飞速，这种爆发力，在她后来回想起这件事情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与王瑛保持一定的距离后，她就放慢了脚步，紧紧地跟着。

　　　　王瑛走得很慢，时不时抬眼看着深夜的巴黎街道，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又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起初，她走的是大路，路上的行人很多。渐渐地，行人越来越少。

　　　　她拐了几个弯，走进一条小街，这条小街是古老的街道，路上铺满了碎石。

　　　　这条街上安静得让人心悸，路灯昏昏沉沉的，丝毫都不给力。

　　　　付菡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给自己壮壮胆子，往小街里走进去。又怕惊动王瑛，她索性弯腰把鞋脱了，踮着脚跟着。

　　　　这条小街很窄，却很长。王瑛又走得很慢，时间变得漫长。

　　　　付菡犹豫了，要不要叫住她呢？这里好像不太安全。

　　　　突然，她见王瑛的肩膀有点轻微的抖动。

　　　　她哭了吗？

　　　　付菡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那么温柔似水，看上去优雅无比的女人，躲到偏僻的小街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付菡有点自责：为什么呢？是因为我逼她面对过去吗？

　　　　本来付菡跟着王瑛过来，是因为她还想再请求王瑛帮忙。可如今见她这么落寞伤心的背影，她顿时心里一揪，觉得自己好自私。

　　　　不知道王瑛为什么这么落寞？

　　　　但她不忍心现在再去烦她。

　　　　王瑛那么体面的人，肯定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难过的一面，所以才走到这种地方来哭。

　　　　付菡停下了脚步，看了眼王瑛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低下头，转身离开。

　　　　应该让王瑛自己一个人静静。

　　　　她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走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让她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两个黑人。幸好当时，她遇到了戴欧。

　　　　不行，王瑛现在状态不好，万一遇到坏人，很容易被坏人盯上。

　　　　想到这里，付菡连忙回过头去。

　　　　王瑛人呢？眼前什么人都没有。怎么不见了！

　　　　付菡眉头一皱，拔腿往街尾跑去。

　　　　手机铃声响了。

　　　　“你在哪里？”杨弋不放心地问。

　　　　“我跟着王阿姨，到了一处偏僻的街道。我刚才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

　　　　“偏僻的街道？你别到处乱跑，王阿姨的事情交给我，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不定她已经走出大路回家了。”

　　　　“哦。”

　　　　“你快点走到大路上，走到人多的地方，别往偏僻的地方去。巴黎这地方，龙蛇混杂，你小心点。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向戴欧交代？”

　　　　“知道了。”

　　　　付菡挂了电话，抬头望了望一片黑暗、阴幽幽的街尾，想到杨弋的交待，她心中犹豫了起来。

　　　　黑暗，确实让她害怕。那两个袭击她的黑人给她带来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她心头。

　　　　或许正如杨弋所说，王瑛已经离开了呢？如果自己走过去，却出事了，那岂不是白白遭罪了吗？

　　　　付菡一边这样想，不敢再往里移动脚步，一边探头想把里面看得清楚点。

　　　　街尾似乎有个拐弯处，不知道拐往哪里去？

　　　　王瑛是个老欧洲了，应该不会出事吧。她做了决定，转过身，往前走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正是刚才在酒店时，王瑛手机响起的声音。

　　　　那串铃声，响了几声都没有人接。

　　　　付菡赶紧跑了过去，一拐弯，看到王瑛昏倒在地上。

　　　　“啊！”她大叫一声，连忙扶起她，掐了掐她的人中，不见她转醒。

　　　　付菡急了。

　　　　王瑛包里的手机又响了，付菡拿起手机，屏幕显示：y。

　　　　付菡慌忙地接了电话：“杨弋，你快过来，出事了……”

　　　　杨弋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时，看到王瑛躺在付菡的怀里，他连忙跑过去，从王瑛的包中找出一个白药瓶还有一小瓶水，喂王瑛服下药后，他把她抱了起来，一路跑到他的车边。

　　　　他把王瑛放到车后座，又把外套脱下里，盖在她身上。

　　　　付菡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问：“她，她，怎么了？没，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上车。”

　　　　菡上了车，坐到王瑛身边照顾她，王瑛渐渐清醒过来。

　　　　付菡问：“你现在好点了吗？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王瑛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不去医院，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