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瞒不住!
théo抬头看了看展示板,一眼就那张在付菡手机里看到的画。放大了看,画中人更加清楚了,正是他自己。这画被放大了,看上去很不错。
他嘴角一勾,笑出一个好看的幅度:“谢谢你把我画得挺好看的。”
毛欣静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装进去,她脸都不抬,手臂夹着手稿,两只小手交叉着微微摆手,尴尬无比地说:“不客气,不客气,呵呵呵……”声音笑得快听不见了。
floquet惊呼:“原来你知道她画你啊!”
théo一脸淡定地回:“我知道,她征求过我的同意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同意了!”floquet已经笑得快不能自理了。
théo被他笑得一头雾水。
“你,你……”floquet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住了笑意对他说,“你居然让她画那种,你还摆动作了吗?”
“什么?”théo蹙了下眉,没明白。
然后,他就看到一直脸上不对安安静静站着的毛欣静突然一道光似地闪过去,伸手捂住floquet的嘴巴,胸前捂住的手稿掉了一地。
“和你亲嘴那男的……唔唔唔……”floquet掰着她的手指挣扎着要说。
théo低头往地上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住了。
毛欣静慌了,真是堵住了这个嘴,却掉了那个大炸药包。
théo弯腰捡起了两三张。
毛欣静看到他背上一僵。完了完了!
是的,他靠直觉捡起的几张图,其中一张正是儿童不宜。上面两个男人暧昧姿势,神色露骨,身上几乎一丝不挂,而且面目清楚的那位明显就是自己。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好几眼,越看越像自己。瞬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又一阵白。
“这是什么东西?”他压着语气,但还是让毛欣静冷得一阵哆嗦。她恨不得脚底抹油跑了!要不,脚底装上弹簧也行,一蹦就可以暂时脱离地球表面,从这尴尬的境地中跳开。
théo盯着她,面色很不好,毛欣静觉得他的眼神都快射出刀来插在自己脑门上了。自己这次可真是闯祸了!
任何一个男人,哦,不,女人也是,任何人看到自己莫名其妙被画成模样都会皱眉。何况,他是个男的,还被画成和另一个男的这样那样。
毛欣静实在囧得不行了,小声说着对不起,头低得快贴到胸部了。
floquet脸上的笑意收住了,事情已经不是开玩笑的气氛了。他凑上来,插嘴道:“faghag(腐女)。喜欢看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女人。现在很多,不算什么。”
théo瞬间就明白了,在法国也有不少腐女,他身边就有一些腐女朋友,但是她们在他面前,一般不会表现得太夸张,他对她们的爱好了解也不多。一直对她们采取不干涉的态度。
但是今天,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别人笔下意淫的对象。他看着这些图片,气得脸有点白,作为一个对某方面完全不了解的直男,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完全接受唔到!
六十二冰冷卢森堡公园
théo皱着眉:“你随便把别人画成这样!”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眼神像是射出冰刀,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地慢慢说,有种冰山般的冷酷。
毛欣静见这位刚才笑得一脸温暖的暖男,顷刻被自己激怒成冰山,真是摸到老虎尾巴了。
她快被自己蠢哭了。
“你是随便找个人,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的吗?”他说话淡淡的,但是语气中的冷淡让人很心悸。
floquet见他发火,又转头看到毛欣静快被吓成鸵鸟,恨不得把头钻进土里,他连忙过来圆场,一幅老好人的模样说:“慢慢说,先别生气。你吓到她了。”他做错事的毛欣静圈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
“对不起。”她声音很低很轻。
théo并没有怒目圆睁,言语也很有克制,语气虽然清冷,但毫不歇斯底里。即便是如此,那种冷峻气场还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你为什么画我呢?把我画成那样?”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为毛欣静笔下那副模样。
“你是个双性恋嘛,也喜欢男人,所以我就忍不住画了。”毛欣静她被théo的气势吓住了,问啥就说啥。糟糕了!话刚说出口,立马就捂住了嘴,后悔了。
“谁说我是双性恋?”théo不可思议地问。
毛欣静咬住了嘴唇,死都不多说一句。
“你们怎么了?”付菡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察觉气氛很不对。
三人的视线全都落到她身上,尤其是théo,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冷漠的脸色。
谁惹他了?
théo转过头去,看着毛欣静,问:“是她告诉你的吗?说我是双性恋?说我也喜欢男人的吗?”
付菡一听,脑子嗡了一下,这怎么会这样?他怎么知道的?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望着他冰冷的背影,她一下子,有点慌。
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说,说什么呢?”她吞吞吐吐地问。
théo转过身来,冷着一张脸,把手上的画稿伸到付菡面前:“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
付菡一看,画面香艳。这这这……
完了。
她再抬头看毛欣静,她已经是一脸做错事的梨花带雨求饶模样了。
floquet开口劝了一句:“别太生气了,她们就是开玩笑闹着玩吧。”但他的劝解没有奏效。
théo盯着付菡,并没有因为她的窘迫而放过她,冷冷地问:“是你认为我喜欢男人的吗?”
“我……”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是吗?我想知道。”他追问。
明明他还没有发脾气,只是脸色沉了下来,但是周身冷漠的气势已经让四周温度骤降。
这种气场,让付菡不得不乖乖地回应他的问题。
“我,我有一天晚上看到你带男人回来。”她支支吾吾地回,又连忙补充说,“但我不会介意双性恋。”
他把手上的图片摇了摇,责问:“你看到我带朋友回来,就能想象成这样吗?”
她就好像受着万重煎熬的受刑犯,正在接受询问调查。真想知道,坦白可以从宽吗?
望着他的眼神,她无处遁藏,老实交代:“那时,门没关紧,我看到了你和floquet在床上亲嘴。”
一直在一旁的floquet一听,没想到这事儿还和自己有关,“啊”得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要掉了。
毛欣静一听,也惊得“啊”了一声,但是这回她的震撼程度没有当事人那么强烈,一手帮floquet收回下巴,一边轻声说:“原来另一个男的是你!”
floquet摊手,表示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théo已经明白了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就是floquet喝醉的那晚。
他笑了,气笑的,反问她:“你看到了我们亲嘴,那你没有继续看下去吗?”
付菡回想起当晚的场景,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怎么好意思呢?我帮你们把门关上了。”
théo被她这反应和回答囧得哭笑不得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是气的,可是又莫名有点心酸。
他摇着头,无奈地说:“你也是腐女吗?你也把我想象成图上这样,就只是,只是当成你的娱乐吗?”他最后一句话,声音有点颤抖,情绪有了一丝波动泄露出来,立刻就被他压下去。
“我、我没有。”付菡一听他这么说就急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就算你是双性恋,我也不会拿你当娱乐。”怎么可能把他当娱乐,就算他是双性恋,她也爱他。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双性恋?怪不得了,你总喜欢来找我。你是腐女,而你以为我会喜欢男人,所以,找我很好玩是吗?”
他冷冷地看着付菡,等着她回答。
而她一时嘴笨,愣是心中思绪万千,满腔柔肠百转千回,不管怎么样,讨饶求原谅抱大腿撒泼打滚都可以。但是,她愣是不知从何说起。
théo等了一会,不见回应,转身离开。眼角看了她一样,好似带着失落与失望。
“这事情是她们不对,你让她把手稿毁了不就好了,干嘛气成这样。”floquet连忙跟上,嘴里劝着,“我还真没见你气成这样,你的反应有点过了。”
他回头看了被抛在后面的两个女生,一脸愧疚,尤其是付菡,简直是伤心欲绝。让他这种把女人捧在手心的浪漫巴黎男人如何受得了。他继续帮她们说好话:“她们现在那样子太可怜了,你回头看一下。”
任floquet好说歹说,théo依旧没有回头,他心酸得很。不清楚怎么回事,还有点心疼。
自己为什么会被气成这样?毛欣静的行为虽然没有礼貌,但是他也不至于有如此反应,他一向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付菡是喜欢自己的。现在看来,全是自己多想了。
付菡呆呆地看着théo走远的背影,竟好似有股落寞和说不出的低落,她的视线开始朦胧,心里升起了一股又酸又苦的感觉。
“我是不是被他讨厌了?”
天空飘起了细雪。她眼角落下泪滴。
毛欣静脸上焦急,见他们走远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付菡依旧傻站着。
她忍不住道:“对不起,没想到会这样。”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付菡身边时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泪。
她感受到身边这人身上发出的堪比极地低气压的低落情绪,而自己正是罪魁祸首,张张着嘴,想安慰却说不到点子上,只能伸手帮付菡擦擦眼泪,满脸愧疚。
“他好像讨厌我了。”付菡重复了这句话。
“都是我不好。”毛欣静看她这样,心里越自责,她一边帮付菡擦眼泪,一边把刚才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说了一遍,“真的很对不起。”
付菡摇了摇头,图是她让毛欣静画的,始作俑者她自己是脱不了关系,也是自己把théo是双性恋这件事告诉毛欣静的。只能说这一切都太阴差阳错了。
毛欣静手上一包纸巾都用完了,心疼地劝她:“亲爱的,别哭了。天这么冷,你这样哭,要把脸冻坏了。”
“怎么办?”
毛欣静没有见过付菡这样子,当初和谢申宇分手,虽然当时付菡经常烦她,但是可以看出她更多的是不甘和不明白,伤心则少了几分。面前的付菡则是伤心欲绝到几乎肝肠寸断了。
情伤人啊!
“你先别难过,我们想办法。”
“有办法吗?”付菡抬起水汪汪的眼睛。
“有,办法是人想的。你先别难过,先回去休息,休息够了,人才有力气想办法。”
付菡点了点头。
旁边好几个认识毛欣静的画家,过来安慰了几声,暗示毛欣静如果不便,可以收完东西先回去,反正周末还有两天的展。
毛欣静对他们道了谢,转头对付菡说:“我陪你回去,你等我一下。”说完,开始低头整理画稿。
付菡眼睛哭红成小桃子,低着头往里走了几步。
毛欣静连忙放下手上的事情,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没什么,我到里面看看。”
“看什么?你这模样,我不放心。”
“这里面有个小城堡,我想看看。”
“那你别跑太远了,我整理好就去陪你。”毛欣静不放心地交代。
“嗯。”付菡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卢森堡公园很大,付菡放眼望去,枯败的落木与积雪绘出她心里的一幕凄凉。此时冰天雪地,冰冷的温度从露在外面的手指冷到她骨子里,完全不像lina给她看的那张照片那样春光明媚。
踩着积雪,她径直走到照片中所见的大喷泉处,城堡就在喷泉后面。喷泉早就关了,水面上冷冷清清地结着一层薄冰,诉说着一片孤寂。
城堡虽然小,但精雕细刻。
她想起照片里的théo和camille曾在这里甜蜜相拥。而自己却和他在这里闹矛盾了。
她拍拍喷泉边上积雪,坐下去,从包里拿出那条精心准备的围巾,在上面摸了摸,依旧柔软的触感,但连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六十三“跟我回家。”
在卢森堡公园闹得不愉快之后,付菡就没有再碰见théo(戴欧)。
下周就是圣诞节假期,此时,大街上,已经有了圣诞节来临前的氛围,许多橱窗上贴满了圣诞老人和雪橇。
让付菡心惊胆战的圣诞假前最后一个周二还是来了。
最近天气变得更冷了,付菡穿着新买的大衣,围着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快步走在雪地上。
明明身上的衣服很合身,她却感觉不到温暖。在她心中,最温暖的衣服是théo那件宽大的羽绒服。
一进教室,她就看见louis(路易斯)在前面第三排笑着朝她招手,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示意她过去。
她走了过去坐下,放下包,掏出电脑立即把等会要作报告的ppt打开,从头开始浏览。这种事到临头还抱着报告看的行为,其实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她心里紧张,再浏览一遍权当心里安慰。
坐在她旁边的louis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和他相比,付菡自觉心理素质太低了。
louis一眼就看透了她那点小心思,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握在他宽大的手心里,低着声音对她说:“别紧张,报告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有我在,你不用怕。”
他声音不大,却有力。
被他的手握着,她有点不习惯,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还是对他的友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被安排到今天作报告的,有八组人,每组十五分钟。虽然这一个月里,她已经有许多课程,断断续续地在不同的同学面前做过了几次报告。不过,今天她心里特别紧张。一想到这个会给学生打两分,甚至打一分的bernard教授,她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第三组已经快做完了,第四组就轮到他们。
越接近时,她心里就越紧张。
louis偷偷地在桌子下面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抚。
突然,零零落落的掌声宣告了第三组已经做完了报告。
付菡硬着头皮跟louis上了讲台。
bernard教授鼓了三下掌,掌声结束,他用手扶了扶眼镜,开玩笑地说:“我们学校的中国学生越来越多了,但是读文学的还不太多,尤其是选了我的课的中国学生。我想一想啊,上一个是三年前的还是四年前的了,记不清了。你们有些人背后喊我大魔王,别以为我不知道。”
班上响起一阵笑声。
“敢选我的课的外国学生,都是好样的。”bernard教授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和蔼可亲,一如他平时上课的模样。要不是那么多人告诉付菡他给分很低,她实在想不到他会是个魔王类型的教授。
本来,听到这句话时,她心理的紧张稍微得到了缓解,但bernard教授又补充了一句:“有勇气是好的,但是有没有做好报告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勇气,我为你鼓掌了。接下来,一码事归一码事,就算是外国人,我也一视同仁,只看报告做得好不好。”
无可厚非的一席话,却让付菡听得心里一凉。
像是鸭子被赶上了架,动弹不得,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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