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良辰从茫然中回神,已是面涌桃花。有心挣扎,段奕桀刚才几句话、一番深情的热吻带来的余震双重夹击,而男子的动作又是那样温柔,她脑子里轰鸣一片,茫然无措。
段奕桀停下了唇上的动作,望着她一脸既羞且惊无措的模样,调整了下自己的心跳,“今夜放过你……不过,我可有个条件,”悄悄将有些愣怔的佳人往怀中一拢,靠近了她的泛着绯红的耳朵低声说道,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的暗夜星辰般的眸子,脸上是既认真又有些调笑的表情。
眼神深情坦然,心头激情澎湃,段奕桀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渴盼,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旖旎的心思低下头。
“嗯?……”许良辰一脸不解地抬起头,却不知段奕桀正好低头,而两人的脸堪堪就要贴上,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呼吸的热气拂在彼此脸上,许良辰不由羞得面如红布。
烛光下眼前一抹修长的脖颈和隐隐秀美的锁骨,单这一抹雪白,已惊艳到极致,再加上那声似问非问音色缠绵暗哑,不似往日圆润清柔,段奕桀的喉结不由上下滑动。
对上那对深似碧潭的黑眸,仿佛带着摄魂的魔力,许良辰觉得有些心神恍惚,惶惑间心弦“咚”一声轻响。慌乱地垂下羽睫,却又见床上大红的丝绸被上,印着大朵的百合,晕红的灯光下,透着淡粉的柔美。
许良辰呼吸一滞,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心里明白,引起这种感觉的,当是身边这个浑身充满着张力的男子……回神的良辰再次推拒,身姿挺拨的男子却纹丝不动。近在眼下那张俏脸,红粉绯绯,晶莹剔透,看着眼前的春色,段奕桀心中一动,便有些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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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段奕桀热辣的双眼几乎要粘在自己身上,骤然升高的暧昧气氛让许良辰登时坐立不安,眼神有些怯怯地左顾右盼:“我去……盥洗室”
“去哪儿?”段奕桀的脸在昏红的灯光中透出一抹难掩的渴望,语音玩味:“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良辰。”他低低喊出她的名字,尾音低柔。
许良辰心里一跳,一转身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迅速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许良辰有些慌乱抬眉,看了他一眼,抿唇想抽回手,不料手上一紧怎么也抽不出来。
段奕桀微微挑眉,看着红着脸用力的佳人,嘴角轻勾,手上又收紧了几分,低低道:“别动。”许良辰沉默片刻,手下猛地一挣,段奕桀颇是好笑地随即牢牢包握住她的手,不许她再挣脱。
他忍得好苦!
微醺轻眠后,她一双明眸波流,俏脸带着红扑扑的粉,恍如一颗熟透的蜜桃,恍惚间透明如吹弹得破,吮上去一定很甜——这念头一直折磨着他,段奕桀觉得有些热得受不了,隐隐便要失控。
喷在脸上的呼吸那般炙热,许良辰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不觉低垂了眉眼,段奕桀却不想就这样放过,偏头侧脸,不管她转到哪里他都会跟过来。她又羞又窘,晕红中透着怯意,娇俏的小女儿态,看得段奕桀越发晕头转向,移不开眼睛。
一线烛光勾勒出她的侧影,有一种朦胧的质感,她的身上隐隐透出一抹暗香,带了一种她独有的清甜……没等反应过来,段奕桀的唇已经落在了那抹红唇,那里就象开在他心中最柔嫩美丽的花瓣,霎时醉了他的心。
他分明说放过自己……许良辰脑子里轰然作响,整个人呆愣住,旋即血往上涌……刚才那个吻是柔情缱绻,现在的他却几乎带了压抑不住的掠夺。
他将她牢牢困在怀抱中,她只觉透不过气,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他带着生涩却强势地攻城掠地,而她只能慌乱地节节败退,她觉得害怕,难道他要自食其言?喘着粗气的他辗转吮吸,恨不得将她揉碎才好……似乎某种渴望一旦醒来,再也无法平息,只有贪婪地深深地吞噬……直到她惶急到泪都流了下来,他才有些恍惚地停下。
两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许良辰心跳急促,深吸了几口气,趁他没注意,气喘吁吁挤出话来:“你说,说不勉强……我还没,没准备好……”
段奕桀微眯了眼睛,斜睨着她,声音低沉暗哑地有些陌生:“……没准备好?你的意思是说,等你准备好,就可以?”
什么意思?许良辰有些被他吓到,说的话在心里绕圈圈一时没明白过来,眨了眨眼睛咬着唇,犹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段奕桀轻笑,无赖地问道:“那现在呢,怎么办?”他伏到她耳侧,啃了啃她柔美的耳垂,扣住她的身用力搂紧,让许良辰感觉他蓄势待发的强壮身体年轻而有力:“我有些后悔了,良辰,放过你,我怎么办……”
灼热的气息拂在唇边,一只手沿着背在游走,许良辰羞窘交加,手脚并用:“段奕桀,你放……”低呼哀恳再次被吞没。浑身的感官,随着他狎昵的动作和抵在腹部的触感涑然而惊。
唇舌纠缠再纠缠,男子沉重的呼吸和紧锢住身体的力量令她无从反抗。许良辰在他发烫的纠缠下僵着身体。粉面发烫羞窘不堪,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扣在怀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胸膛,心中惶急不胜,急切地低低哀恳:“请你……放开我……”
段奕桀抬头,满是渴望的眸光炯炯,看着她一动不动。
眼底深处的旖旎心思令许良辰不敢再看,想手脚并用地挣扎又怕惹恼段奕桀,令他矢口收回刚才的承诺,既着急又无奈,脸上的红晕染得绯霞片片,衬得肌肤羊脂般雪白细腻,盈盈一双水眸,带了朦胧地烟波欲流,眉目如花,别有一种妩媚动人,怎不叫他口干舌燥?
忍不住,他低笑着突破她脆弱的挣扎又贴上来,声音低低沉沉:“……我不食言,但良辰你好歹也要略微给点好处是不是?”
“什么好……”小白兔傻傻愣愣地眨眼,点头又摇头,隐隐觉得他这话有问题……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嗯?”低沉的尾音拖得长,带了那样鲜明的暗哑,许良辰心蓦然一悸,慌乱抬眸,看到的却是他眼底燃起的火苗。
没等她想明白,腰间一紧,已被男子按在怀中,两人身子紧紧相贴,她只觉自己恍如要被他溶于身体中,男子强壮的身体压着她动弹不得,唇上一痛,他已经闯进口中……
良辰被他有些粗鲁的动作疼地身子一僵,他略显笨拙又难耐地狠狠抱着她,像一头饥饿的兽一般,在她脸上、颈侧又亲又舔,低低哑着声音唤着良辰的名字,她只觉差不多要被沉重扑上来的高大身体,压得背过气去。
啃咬够了,段奕桀才抬起头,看着她羞窘不胜无力挣扎的样子,一声低笑,低了头亲昵地咬了咬许良辰挺翘的鼻。
许良辰脸上身上如烧灼了一般发烫。
“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是夫妻,以后不许把我推开,知道不?”段奕桀索性一翻身,重重压上来。
一头猪那么沉……许良辰险些被压得岔了气,不得不侧了脸求恳:“……你起来……好重……”
段奕桀又是一声低笑:“那可不行,反正以后你也是要习惯的。”
习……惯?!许良辰脸上黑线,情不自禁狠狠剜了他一眼,心跳加速,哀悼和羞窘着自己以后的岁月,却被他压得再也无力动弹,只好用力别了脸过去。
段奕桀得意地俯下头,紧贴在她红透的耳轮边,近乎耳语地道:“良辰,你先答应我,以后再不许逃,再不许推开我……”说着,张嘴衔住她的唇,霸道地冲进来吸吮追逐。许良辰摇头闪躲,却被他扣住下颌,没完没了的舌像要吃人般蛮横得纠缠着,直吻得樱唇肿胀生疼。
着实被他吓到,只想逃过一劫的许良辰,再顾不得其他,红着脸软语低声求饶:“你放开……唔……我……不逃,不推了……”
许良辰细细地喘息,段奕桀似是满足似是不满地长舒了口气,埋头在她颈侧深深吸了几口,翻身下来,顺势拉起她。
窗外几盏夜灯渐渐暗下去,卧室里只剩了两支红烛,朦胧的星光透不过厚厚的帘栊,卧室笼罩在亦梦亦幻的光晕中,帷帐低垂中光彩纠缠,高高低低浮浮浅浅,平添几许妩媚几分温柔。
段奕桀手上紧了紧,再一次长长舒了口气,薄唇微勾,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淡淡笑容,一如清凉的月色,在这良辰美景的夜晚,显得异样清俊。
身子绵软不得不依在他身上的许良辰被那笑容盅惑,愣愣地没有动,半晌才猛然想到刚才一幕,脸上不由涌起红潮,咽了咽口水按压下犹是纷乱的心跳,挣扎起身。
头顶传来几声闷笑,身子一转,被段奕桀托起下颌,两人眉眼直视,只听低沉含笑的声音在耳侧道:“好,我说话算数,放过你;我们就这样秉烛夜谈,不过我问的你一定要好好回答,不许沉默不许生气,这是我的条件,可好?”
危险已经过去了,许良辰蓦然松了口气,她动了动唇,看着他含笑的脸,心里的不安慢慢消退,复杂的况味莫名潮水般从心中滑过。
刚才的纠缠,令她羞窘不堪,不通人事的她心里大概也知道了他的渴望有多么狂猛。这个素来霸道强势的男子,在这样的花烛夜,就这样容忍了自己的坚持而没有强行索取丈夫的权利……她心里没有一丝想法甚至感动,是不可能的。
楠木雕花喜床上,两人一个坐在里侧,一个靠在床边,不近不远地坐着,段奕桀起身倒了杯水递过来,看着她:“良辰,尽管并不情愿,但你答应婚事,我依旧很高兴,高兴你选择了与我携手……良辰,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一个人总是另一个人的傻瓜……”
她在新婚夜拒绝,他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挣扎的,最终却还是笑着退让了,细细想来,这似乎不仅仅是容忍,是什么样的感觉令他有这种宽宏?许良辰接过茶杯的手一顿。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能告诉我吗?或者说,只有厌恶?”段奕桀轻抿着茶水,语气温柔地问道。许良辰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起他说过的不许沉默,又低低说了一声:“……没有……”
不清不楚的话,段奕桀却欣喜地抬起眼睛看着她,过了一会一笑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了话题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夫妻了,我觉得你肯定不想只做个饭来张口的少奶奶,但是再从事新闻业,毕竟有些不大方便……”
许良辰有些意外地看着段奕桀,对面的男子乌发黑而浓密,一张线条鲜明的脸剑眉星目,淡淡的光影中,有一种异样的俊逸,许良辰的心“怦怦”跳着,他是在替自己打算婚后的工作?
“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院落吗?那是政府新建电台的所在,现在建设工作、设备已经全部到位,你声音柔和甜美,又精通多国语言,愿不愿意接了播音的部分工作?”他习惯性地转着手里的杯,微挑了剑眉。
不经意地小小习惯动作,有些让许良辰愣神,段奕桀对自己竟是这样地了解和宽容?他明白自己的理想,了解自己的所长,新婚夜说的竟是未来的工作?!
“……那我手上的工作要交出去吗?”许良辰低声问道,段奕桀却说她这部分的广播是对外的,属外交部管辖,工作上并没有冲突。
两人一问一答,新房的气氛逐渐柔和温馨起来,听段奕桀说着军政府下步的工作,练兵、教育、农业等的现状和他的想法,许良辰的心情一会沉重一会激昂,原来有这么多的百废待兴,有这么多的大事需要人去承担。
和这些事比较起来,自己一个人的事是多么渺小不值得一提……聊着聊着,不觉时间流逝,靠在床头的许良辰慢慢困倦了,最后连眼皮都抬不起,却不敢躺下去,只靠着床头浅浅眯着,后来还是段奕桀帮她拉上薄被,自己也和衣躺在床上睡了,竟然一觉天亮而无梦。
段奕桀在军营里生活惯了,每天都会准时醒来。一如既往睁开眼睛,朦胧间正要起身,却觉得左臂被软软攀住。低头看去,却见许良辰攀住他的手臂,还沉沉睡着。
这从来没有过的事,让段奕桀情不自禁眨了眨眼睛,薄唇微勾露出一抹笑容。他十几岁便跟在父亲身边带兵打仗,见到的都是硝烟炮火,醒来映入眼帘的也多半是冰冷的枪支,这样被女子软软攀住,真是从来没有过。
鼻端传来女子特有的幽香,他一时间有些神迷。看着那张沉静睡去的芙蓉面,他知道,从见到她的那刻起,自己就对她有了不同一般的渴望。可是,她却依旧紧紧关起心门。
看着窗帘后隐隐的天光,半是自嘲地一笑,段奕桀微微摇头,昨晚再不许人闹洞房,没有人不以为他是如何春风得意,谁知竟是辛苦的煎熬,美人在抱有的看没的吃呢。又默默躺了一会,正想轻轻将手臂抽出来,却听良辰低声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段奕桀一怔,脸色一变,直直看着她的脸,正握了许良辰皓腕的手不觉一紧。
似是觉得不舒服,许良辰动了动,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半天才回神,却只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似乎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段奕桀低沉带了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和往常没有不同。
“……早。”许良辰垂眸,恍然想起昨夜种种,脸上微微一红。
段奕桀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冷不丁往怀中一拢,俯身低问:“昨晚是我们的花烛夜,还记得吗?”黑眸深不见底,凝视着她的眸子,脸上少有地调笑意味。
“什么?”许良辰一脸迷惑地抬头。他一低头她一抬首,乌沉沉的明眸照得他呼吸一滞,无数次午夜梦回,这对星辰般的眼总闪闪烁烁,如今却近在咫尺。那樱唇闭合,那一瞥一顾,是他思念了多少次的温暖。
呼吸的湿热拂过脸颊,许良辰登时浮起了晕红,段奕桀恶作剧地手上一紧,蜻蜓点水般拂过那柔软的红唇,许良辰羞窘地心中一颤,忙用手推他,段奕桀一声闷笑,紧了紧手底:“对不起,让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夜里睡的迟,恐怕良辰不过合了合眼罢了。
许良辰挣开他的手,听到外面厅里似乎有了声息,心里便明白恐怕丫头们已经过来。自己这个做新娘子的,哪里还有再睡不起的道理?于是,看了段奕桀一眼,起身下床。外面的丫头听到卧室有了动静,转头,良辰已经打开了房门。
来的是丫头青华和一个老妈子,梁妈和青华本来都是卢夫人贴身的,特别是梁妈,当年还是卢夫人的陪嫁丫头,是看着这对夫妻从新婚到生儿育女,到段奕桀成婚过来的。因为明白儿子的婚事有些特别,儿媳妇的心思一时也猜不准,才派了她来侍候。
见到段奕桀和许良辰,两人笑嘻嘻问了好,梁妈道:“少夫人起的这样早。”
许良辰看到过两人在卢夫人身边服侍,心里有些明白二人的身份,而且她留学美国,早有自由平等的观念,便点了点头,淡淡笑着道:“醒了,就起来了,麻烦两位。”
“少夫人您真是客气。”梁妈笑嘻嘻说道,一边看着段奕桀勾起的唇角。
许良辰虽然已经换了衣衫,但精明如她,还是看出了了一点端倪,昨夜难道大少没有如愿?那为何不见冷面如霜?心里有些奇怪,脸上却依旧笑着,和青华预备茶水等物。
许良辰洗漱过,梁妈从过来的小丫头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个薄胎青花缠枝梅盖碗,笑着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