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不再追问。
我心里盘算着怎么和他相处,一般谈恋爱就是约会、吃饭、喝咖啡、看电影什么的,不可能每次一见面就这样搂着接吻吧?
打定主意后,我弱弱地问:“明天中午你有别的事吗?我请你吃饭!”
刚说完,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哪有女孩子主动请男孩子吃饭的?一点矜持都没有。
他有些忍俊不禁:“没事,先说好,我不吃肯德基一类的快餐,其它的你定!”
“嗯,好,那明天中午我给你打电话?”
“不,我给你打电话吧!”
我心里暗暗觉得奇怪,谁给谁打电话不是一样的吗?但此时的我完全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也没去多想。
约定好了明天的小约会,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愿,我试着找些话题来聊,也尝试着去接近他。
“今天你为什么不戴眼镜?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我觉得自己自从沉迷他之后真是越变越傻了,果然,他随口调戏起来:
“你喜欢这样吗?”
顿时我感觉自己像吃瘪了一般,赶紧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戴眼镜?你戴眼镜很好看,很斯文!”
“没戴框架眼镜难道就不许带隐形眼镜?”
我真是笨死了……
“框架眼镜戴着不舒服,我打算过几年去做近视矫正手术。”他见我呆傻在当场,若无其事地向我解释。
我们就这样开启了我问他答的说话模式,直到预感公寓楼快关门,我才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
这一夜,我异常亢奋,直到凌晨四点钟才睡着。
☆、约会
第二天早上我六点钟就醒了,依然亢奋地将寝室里的其他人从温暖的被窝中叫醒,虽然惹了一身起床热。
最后两节是高数课,没人敢逃课,其实我早早就看见他坐在老位置上,但我怕别人知道了会乱开玩笑,就当做和他不熟的样子,与室友们依然在教室的最后整整齐齐地坐了一排。
整堂高数课我都没心思听进去,脑子一直在想着中午吃什么,准备问他些什么问题。直到院长叫一班班长到讲台上去做练习题时,我才被身边的王颜茜叫醒。
完蛋了,什么都没听,被院长亲自叫去做题,他给我的面子我还不起啊!
走上台前,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淼,见他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演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拿了粉笔,开始审题的时候,顿时兴奋了,做过!就是前不久林淼教过的!我心里大叫:院长,我的神啊!你也太心有灵犀了吧!
刷刷几笔把题做了完了,向后排的姐妹们使了一个眼色,大大方方地回到了位置上。院长在我身后一直赞不绝口,我心里那个乐啊!
终于挨到了下课,我将书交给室友顺便找了个借口不与他们去食堂吃饭,偷偷溜到教学楼的大门口等他。见他走来,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便闪到一边躲了起来,怕他的室友看见我,那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绯闻传满男寝室了。
同学都散完后,我独自在校园中漫步。
以前在这里看到那些坐在长凳上亲密的情侣不禁好笑,现在看到花园中间的荷花池,池边的长凳,以及最出名的银杏大道就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充满生机。踩着地上软软的银杏叶垫子,突然想起开学报到那一天在这里无聊的幻想仿佛快变成现实,心中的等待越来越急。
终于,电话响起,我们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然后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偷偷摸摸地开始了约会。
中餐,小炒,没有任何新鲜的东西,我问他答的模式依然没有改变。只不过,在这次的闲谈中,我了解到他居然是跟着他妈妈姓,让我不禁联想他是否离异家庭,也许因为这样造成了他这种孤僻的性格。
平平淡淡地吃完饭后,我们又开始了滨河路之旅。一切都是那么波澜不惊,这种“顺其自然”真的很自然。
又一次走到了学校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下,正准备与他道别,谁知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这个送给你!”
那是一个精美的红色的首饰盒,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
“这是什么?”我打开盒子,见到里面是一串我不认识的石头手链,随口问起。
他亲自把手链取出来,解开绳结,给我戴了起来。
虽然我已经近距离接触过他很多次了,但大白天这样靠近依然让我感觉呼吸快停止。
他一边戴一边说:“这是我朋友从西藏带回来的天珠,听说九眼天珠最是珍贵,虽然这不是九眼天珠,但也是很名贵的。我一个男人不戴这个,就送给你了!”
整个过程他只是很浅的笑容,浅得让人根本看不出那是在笑。
他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的突然,然而我又是那么的受用。当我还沉浸在这莫名的喜悦中时,他已走远了好几步,突然,他停下脚步,轻声叫我:“肖文!”
“嗯?”我以为他还会带给怎样突然,眼睛有点不敢看他。
“你是一个好女孩!快回去吧!”
又是这句?我是好女孩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吧?虽然我知道自己真的是个好女孩,想学坏也学不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我盯着手腕上那串暗红的天珠足足发呆了两分钟,直到抬头发现他早已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
幸好现在已是深秋,早已穿上长袖,不然回到寝室又得经历一番“审讯”,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从不戴首饰的!
以前爬七楼总是要抱怨班主任和我们有仇,故意把我们安排在顶楼这种冬天被风吹,夏天被日晒的鬼地方。今天爬着楼一点也不觉得累了,腰不酸,腿不疼,上七楼也有劲了。
“咦?”
这是哪儿?呃,我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上了天楼?不不不,本姑娘心情好,还没有自杀的打算,就算以后想不开,也不会选择跳楼弄得脑浆迸裂这种恶心的死法。吃安眠药多好,一觉就睡过去了,又不疼,还能得一具完尸……
“老肖,你在那儿干嘛?”
冷不丁一回头,正碰上出门扔垃圾的王颜茜,垃圾桶在每层楼梯口最显眼的位置。
我尴尬的笑两声:“哈,没干嘛,今天天气不错,准备上天楼看看风景。”
“你有钥匙打开天楼的门?”王颜茜有些不可置信。
“呃……没有……”是呀,天楼的门锁着呢,干嘛这么较真!
“那你准备怎么开?”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可用的工具,悻悻地说:“哎,找不到称手的工具,只有麻烦我这只‘佛山无影脚’了!”
王颜茜一脸惊恐状,嗖嗖两下就窜到我身边,拖着我直往楼下拽。
“你吃错药了?把门踹坏了,别说你是725的人!”王颜茜会这么说,是因为宿管阿姨真的是一个超级鸡婆的人。等等,合着我卖给725寝室了?
我干笑两下:“嘿嘿,这不是婆婆来了嘛,这叫‘欲踹门,犹未遂,婆婆想,插一腿……”
“老肖,你这两天不正常啊!”
“哪有?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非常正常,相当正常,完全正常。哎呀,王婆,莫非你把我当潘金莲了?”呸!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竟自比潘金莲……
从那以后,常常会听到王颜茜调侃:
“老肖,你不会又想踹门了吧?”因为我拿着手机往天楼爬了五梯。
“老肖,你真的要坐实罪行?”因为我拿着高数书往天楼爬了三梯。
“老肖,你的佛山无影脚可以用来踩蟑螂……”噢,我知道,飞在墙上的蟑螂都是用脚来踩的,他们都认为我在练功,只有王颜茜固执地认为我是踹门未遂想转移目标。
☆、这算什么
记不得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时间就像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以前总觉得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荏苒”这些词汇来形容时间过得快,看过后无非感叹一下。时间有去无回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伤感。
下雪了。
A市是个温暖湿润的城市,竟然在初冬时节下起了小雪米。
我穿着一层单薄的工作服骑着自行车送着外卖。E市在A市南端,更是个很难看见雪的地方,我不禁停下车,将手伸了出去,看着一粒一粒的小雪米落在我的手上。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和很多人一样选择做兼职。那是一家快餐店,环境很棒,一起工作的伙伴也很好玩。
店长人很好,就是名字受不了。她叫“明明”,一开始还以为是昵称,后来才知道是正儿八经的名字。据她所说,她弟弟叫“明程程”,大家一直认为这名字好,大气响亮。她妹妹叫“明微微”,这名字也不错。轮到她时,她却不说了。店里所有一直追问,她才说就叫明明啊!
大家一脸惶恐地试探:“别告诉我你叫‘明明明’啊!”
她相当无奈地摊手默认。
天哪!这名字真是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啊!
她几乎落寞无辜地讲述了她和她家人为了更改这个名字经历的风波,最终她还是得逞了,去掉了一个“明”。
大学四年,就在寒风中快过了半年,而我,至今都没等到想听到的那句话。
自从那次“约会”过后,就再也没有单独出去过。
我心里总是藏着害怕,到底在怕什么,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曾经告诉了我他的聊天账号和密码,让我帮他登陆挂个号。我曾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当我登陆过后,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号。
甜蜜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当我一股脑儿扑在高数上时,他却开始翘课。偶尔一次两次,我还发短信,他只是回复两个字“有事”。
再后来,他整周整周地不见踪影,我也不敢再给他发短信,更不敢给他打电话,害怕他嫌我烦。最近一次见他,也是在老师要求上机做作业时,才在机房门外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个转身,他并没有回眸。
我是怎么了?他是怎么了?我们是怎么了?
终于,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他终于发来了久违的短信,约我到校门口见面,只是那语气似乎隔了一个世纪般的生疏。
从来都是淡漠地闲谈,即便这么久了,也没有任何新鲜的话题。只不过在临分手前,他却冒出一个爆炸性的话题,对,不是新鲜,是爆炸。
也许,在他眼中这并不算多大的事,因为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前段时间我忙着出去找房子,嗯……下学期,我会从寝室搬出去住。”
我手里捧着一堆要复习的资料,恍然一惊:“搬出去?在外面租房子?”
其实大学生在校外租房单住非常普遍,只要不给学校添麻烦,学校基本上睁只眼闭只眼。但据我零零碎碎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在外租房的大学生几乎都是恋爱中的情侣,他告诉我这些,想表达什么?
他扶了扶镜框:“寝室里太吵了,自己一个人住安静些。”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暗笑自己想太多。
“哦,是这样,我知道他们喜欢打游戏,通宵达旦地打,声音还开得特别大,肯定影响你学习了吧?”
他浅浅一笑:“或许有这个原因吧!我确实不太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我傻笑着搂紧了怀中的各种书,发现他似乎还有心事。
沉默了好久,他又小声地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下学期或许我会转学……”
轰……脑子一片空白……
转学?转学!为什么要转学?!一个晴天霹雳向我炸来,有种快要被抛弃的感觉。
“这段时间没按时上课,一边是找房子,一边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很简要地解释了近段时间的异常,然而我已经震惊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并不喜欢计算机,那时选择这个学校多少有些负气的原因在里面。现在我父母托关系已经联系了另一所学校。当然,能去的机会很小。”他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负气?和谁怄气呢?难道是她?那个看不见的她?我现在是该祝贺他走出负气的束缚还是开口求他留下来?而我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耽搁他的大好前程?
不禁暗笑自己的崇高,却是连留下他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真的不是他的谁!
震惊之余,我努力平复自己已翻江倒海的心绪,强自挤出一个笑脸:“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如果能成功,我提前祝贺你!”
“肖文……”他见我正要转身离去,开口叫住了我。
我不可以在他面前示弱,不可以!我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为什么要像其他女孩子一样遇到这种事就哭哭啼啼地求他留下?既然他已经“暗度陈仓”,我这边“明修栈道”也无济于事。
“嗯?”虽然双眼的泪水被自己努力地逼了回去,但红润的眼圈却还是出卖了我。
“我只是说或许会转学,并没有确定,你……”
“嗯,我知道了,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考试!拜……”
找不到更多的语言,我只有迈着镇定的脚步落荒而逃。
我在期待他转学的愿望不能成真吗?
那一晚,我大脑一片空白,全然沉浸在背《马哲》中,整整背了一个通宵。放假时,学校寄来的通知书上赫然写着马哲成绩95分时,这真是一种强烈的讽刺。
考试,复习,复习,考试。大一上半期的最后几天就这样充实地度过了。
考试结束的那一晚,寝室里的人跟疯了一样,大家凑钱去买了很多吃的喝的。她们都知道我是海量,还特意给我买了一打啤酒。
女生喝酒最喜欢玩十五二十,偏偏我不会。没玩几把,我就喝了三罐啤酒。然而更变态的是,输了的人不仅要喝水喝酒惩罚,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并不想玩真心话,怕被问及与他有关的事。
“哈,这一把老肖又输了,惩罚什么好呢?”
无良的一群人把整我当成乐趣,大冒险的整蛊越来越奇葩。第一把被惩罚在窗户前对着对面宾馆大喊三声:“收泔水了!收泔水了!收泔水了!”
其实吧,对面宾馆住的是什么人,在干什么,我并不想追究。我只想狂吼一声:你们的大冒险能不能再奇葩一点!
后来,那些大冒险都被我玩了个遍,只剩下真心话了。
谷雨一脸的嫌弃:“就你那点破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嫌弃完我,却自己一人爬上床睡了。
“你穿多大的内衣?”
“32b……”
果然问题也够变态。
又是一轮,我已经五罐啤酒下肚了。
“你的初吻还在吗?”问问题的是夏雯心。
“这个你不知道吗?”我斜眼看着她。
“啊,我忘了,那我换一个问题。”
“哈!不行,别耍赖啊!”我依然还有半分清醒。
“哼,好吧,我不信你还能赢我?”
再一轮过去,桌上的空啤酒罐几乎摆满了。她们却依然清醒,而我,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本来输一次只惩罚一小口,可我每次都会罐下一大半。她们笑称我是江湖女汉子海量,然而,为什么想喝那么多只有自己知道。
“你和林淼有没有在谈恋爱?”
“没有!”
……
安静了片刻后,她们继续追问。
“你是真的喜欢林淼吗?”
喝下最后一罐酒的最后一滴,我伏在桌子上大声叫起来:“是!我喜欢他!非常喜欢他!呜呜呜……”
……
“啊……”
我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样。
“头好痛!是不是昨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