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呵呵,您说您说。”
“嘿嘿,我可是静乐城的城主哈登,那是我弟弟哈昂。哦,他也是城主。”
“呵呵,久仰久仰。”
“嘿嘿,有你在,不怕恒晋那小子不吃瘪。”
“呵呵,不敢不敢。”
傅久久一边敷衍他,一边在背后削指甲。左手中指夹着细片,薄如蝉翼,一下一下地磨着右手的指甲,指甲粉细碎,很快散落在风里,只隐约看见一闪而逝的金色。
站在鸟颈处的哈昂突然回头凌厉地瞥了她一眼,久久大大方方地笑,继续磨……
和婴郜古朴的老宅不同,静乐城城主的府邸显然更富丽堂皇些,至少……姑娘们更靓丽些。
久久被来来往往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妖族女子晃得眼花缭乱。
一身材高挑的女子搀着她,涂着上好蔻丹的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臂上,又酥又痒,久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哈登走过来,自来熟地揽过她的肩,略带猥琐地笑,“嘿嘿,她带着你洗干净,晚上我把恒晋叫过来喝酒。到时候你一个美人计……嘿嘿。”他视线又停留在她胸前,眉头锁起,对搀着久久的女子道,“把她胸塞大点儿。”
转而又对久久嘿嘿地笑,“嘿嘿,恒晋有一张阵法图,这小子忒小气,一直不肯给我看。你把它弄到手,里面的宝藏我们平分。哦,弄到手其实挺容易的,你在他脱掉的衣服里搜一搜就找到了。嘿嘿,晚上就靠你了。”
久久回以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嘿嘿……嘿嘿你一脸!娘的你怎么不自己上!娘的胸大了不起啊!娘的老了不还是下垂!娘的等老娘靠山到了,娘的老娘要把你OOXX恒晋的纪录片保存在老娘的镜子里!娘的老娘天天放给静乐城的老百姓看!娘的老娘天天让你裸|体露平胸!
傅久久活了这么一万多年,第一次骂人用排比句,虽然用得不是很规范。
心里腹诽了一遍又一遍,旁边有女声突兀地插|进来,尖锐刺耳,“娘的哈登你竟敢红杏出墙!”
傅久久心里正骂得舒爽,闻言被那句熟悉的“娘的”给震醒了。她抬头,一红杉女子气势汹汹地快步过来。一张脸异常妖冶,柳眉倒竖,生个泼辣模样,一举手一投足,又有男儿风范。她的身后,跟着一名白衫女子,又跟前面的女子生得一模一样,模样冷艳,气质却温婉娴静。
久久对站在她旁边的妖族女子嘀咕,“双胞胎是你们这儿的特产?他们是两对夫妻?”
那女子嗔笑,“前面的那位,是琳姑娘,后面白衫的,是沫姑娘。两位是血鞮族的族长,来年要和哈登、哈昂大人竞争城主之位的。说到夫妻嘛,琳姑娘正在追求哈昂大人,哈登大人正在追求沫姑娘。”
这在静乐城不是什么秘密,妖族女子乐的扒一扒上级的八卦。
傅久久讶然,怎么看哈登都和那个风风火火的琳姑娘更有夫妻相。
“臭婆娘,你一天不出来寒碜我会死吗?”
“娘的!老娘看见你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就败兴,哈昂呢?我要洗洗我的眼睛。”
“呸!老子的弟弟,就是跟了男人也不跟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呸!老娘的妹妹才是,处一辈子也不跟你!”
傅久久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赞叹婴郜和木头都是个中案例,不能列为参考,妖族的天性果然是豪放的,真是受教良多啊!
傅久久还想再听,妖族女子已经拉着她下去了,久久只能暗自扼腕。
作者有话要说: 拼音教学时间:
血鞮(dī)族,婴郜(gào),桄(官g)居
大概就这么多吧~
☆、仙寂
再次见到琳姑娘的时候,傅久久正在沐浴。妖族不兴侍候人的那套,沐浴是没有人随侍的。琳姑娘还是那身红杉,气势汹汹地踱进来,一进来就不由分说地打量傅久久。沐浴的水清澈,氤氲的雾气下隐隐约约可看见水下的肌肤。
“啧……”阿琳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屑,还有些松了口气。
傅久久嘴角微抽,你们妖族眼睛里除了胸还看得见什么?
无声的胜利宣言做完,阿琳带着满意的胜利微笑离去。傅久久半张脸埋在水里,水汽沾湿了她的睫毛,她眨眨眼,想着阿琳到底是为自己来的,还是为她妹妹来的。
洗浴完毕,带她来的妖族女子又带她入了内堂。内堂不大,上首摆了两张案几,哈登哈昂坐在上面。阿琳和阿沫分坐左右下首,也各自摆了案几。傅久久坐在阿沫旁边,前面隔着帘子。四个人一起扒拉着恒晋的糗事,其乐融融。哈登和阿琳虽然一扯到自家弟弟妹妹就开火,但此刻还是一致对外的。看得出来,恒晋和他们有些交情,就是不知是敌是友。
傅久久被晾在一旁,只安安静静地听,觉得好笑也不笑出声。阿沫不是个多话的女子,却突然和她搭话,“恒晋在静乐城算半个人质,你和他来往最好小心。”
她说话声音不大,低着头侧向她,有些像耳语。
傅久久一怔,下意识去看哈登和阿琳的脸色。整个席间基本被两人霸占了,哈昂和阿沫也只随口插两句。而今那两人正说得兴起,你一杯我一碗,已经喝上了。哈昂注意到傅久久的视线,才悠悠然对上目光,再悠悠然撇开。
阿沫见她疑惑的神情,继续道,“恒晋也许是想利用你。”
利用谁?巧工?
“我和他同属天族,本就称不上利用……”
阿沫不是胡搅蛮缠的姑娘,闻言不再多话,傅久久却留了个心眼。恒晋和阿沫他们,对傅久久而言,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陌生人。
恒晋还是来了。
一袭月白色的长衫,眸子如星辰般闪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贵族公子。
他自然地坐在阿琳旁边,给自己斟了杯酒,随意对哈登哈昂敬了敬,“今日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请我喝酒?”
哈登笑,“嘿嘿,当然是又有招儿耍着你玩了。”
在明知有计的情况下还中招,不是哈登天真的白痴就是恒晋天生的白痴了。本着同胞一家亲,傅久久私下里认定是前者。
恒晋也不以为意,只当是玩笑话,关系熟稔如多年老友。
又扯了几句,阿琳灌了恒晋好几杯酒,觉得差不多了,对哈登一使眼色,“嘿嘿,兄弟我知道你想妞儿想得苦,特意替你把本尊请回来了。”
恒晋一愣,仿佛才看见对面有个帘似的。哈昂手一抬,傅久久面前的卷帘缓缓升起。其实卷帘遮得并不严实,所以傅久久一边模模糊糊地看着恒晋似惊讶又强自淡然的神色,一边想着,不知道这身新换的锦绣重衣能不能让她看上去不那么豆芽菜一点。
一切如计划进行。
两位城主和两位准城主齐上阵,把恒晋灌得不知东南西北。恒晋醉归醉,除了上脸,坐得却越发端正,除了一双深情的目光老纠在傅久久身上之外,一切很和谐。
哈登和阿琳看着恒晋那小样儿,都吃吃地笑。只有盯人者和被盯者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台戏中戏,戏里有四个戏子,他们饰演的是编戏人。
恒晋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地“醉了”,缠着傅久久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连哈登与他说话也不回。这已经是极限了,恒晋不会再放任自己醉下去。他是神族,不会在妖族的地盘上放逐自己的意识。
哈登很清楚这一点,立即对傅久久使眼色。可惜傅久久并不上道,拽着恒晋前襟像拖抹布似的往外拖。恒晋嘴角抽了抽,自己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压在傅久久身上,像压着一只小鸡。哈登在后面满意地点头,这样和谐的姿势才有助于剧情发展嘛。
哈登一看就身经百战,破事儿做得熟门熟路。内堂附近就有很多空房间,都悉心薰了香。
恒晋满脸通红,整个人赖在傅久久身上。门外隐隐有声息,傅久久感官开到最大,瞬间警觉。她无奈地推搡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开始扒他衣服,“兄弟兄弟,别装了……外头人看着呢……先做个样子……诶?兄弟,你图呢?草!娘的你干嘛!”
哈登和阿琳凑在最前面,拼命忍着笑,哈昂和阿沫站在他们身后,好笑又无奈。从窗上的人影看,傅久久心急火燎地扒拉恒晋的衣服,最后被恒晋扑倒。里面传来衣服的窸窣声,阿沫和哈昂的面无表情有些撑不住,于是一手拽一个,不动。无奈地交换视线,换人,一手拎一个——哈登被阿沫抓着走,笑得暧昧,阿琳跟着哈昂,羞答答地低头。
恒晋压着傅久久,一路滚到床底。傅久久正被惊得不能动弹,恒晋却放开她,对着床底郁闷地说,“人带到了。”
傅久久扭头,正对上陆远白那双迷迷蒙蒙的眼。
傅久久心里一动,万千感慨,终是化作一句——“呼……我终于安全了。”
十二层单衣长摆及地,滚了几圈就纠缠在一起,傅久久折腾了好久,才爬起来。恒晋已经走了,只有疏朗的月光照进来。
“阵法图得手了?”
“嗯。”
虽然已有所料,但傅久久还是高兴了下。不过她更好奇,“他怎么会帮你?”
没有恒晋,陆远白找路就得耗上半年。
“他帮我,我帮他保守一个秘密。”
傅久久眨眨眼,“什么秘密……”
陆远白同样眨眨眼,“一个要保守的秘密。”
“……哦。”
收起好奇的心思,傅久久想起本该倒霉的正主儿。巧工已经带着傅程骞去找咒眼了。解除活咒需要受咒者在咒眼附近,傅程骞跟去本是负担,万一有了阵法图还进不去,面临的就是被活活磨死——距离咒眼越近,诅咒发作的痛楚越厉害。但他日子不多了,不一定能撑到巧工找到咒眼后回来接他。
陆远白跟着傅久久沿途留下的记号找她,只跟到城中心,后半截像被人生生切断。傅久久想,哈昂到底是出手了。也许一开始,他们俩兄弟就是奔着阵法图来的。
“丰阳族的阵法图……”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呢?
脸上突然传来大力地揉搓。傅久久一声惊呼,陆远白不管不顾,继续用拇指蹭她的脸。
“疼……”
“不好看。”陆远白闷声道,眉头罕见地皱起。妖族女子妩媚,傅久久被半强迫地上了个妖族流行的妆容,眼角勾出细长的红色眼线,嘴唇抹得朱红,衬得人冷艳不少。
他皱眉抿唇的样子有点像小孩子发脾气,傅久久没管他,任由他在备好的水盆里鞠了水,抹了一脸大红。傅久久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最近都不会太想看见红色……
“我觉得吧,单靠巧工一个人进去还是有难度的。”傅久久干脆抓了把铁屑一糊脸,将身上的衣服撕得七七八八,眨眼间又变回了焱城落魄邋遢的傅久久,“我们可以现在去追他们,若是赶得上,也好帮把手。”
傅久久一向是冷情的人。
但自从偶然救下那个红衣小童,傅久久的冷情好似出现了裂痕。初见时对傅程骞的见死不救有一半的原因是想找回原本的自己,这世上,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才是真。多管闲事的人,又有几个有好下场?但她还是对傅程骞生了恻隐之心。
夜空下,少年的眼睛亮得慑人,他看着她一人,好像十亿星辰都藏在了他的眼睛里,十亿星辰都只是她倒影的点缀。
傅久久脸有些热。
“久久。”他轻笑,漂亮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我很高兴。”
窗外拂过一阵微风,绕过傅久久的耳鬓,发丝绕在耳朵边上,丝丝柔柔,痒痒的,正如心虚的感觉,轻轻柔柔的,绕上心房。
其实,她最惦记的,还是巧工说的那句话——我可以帮你。
恒晋手里拿着那张阵法图,是丰阳旧址的解阵之法。传说,第一任丰阳族长就葬在那处,虽作古百万多年,枯骨成灰,余威犹存。即便是丰阳族人,也没有人去扰他老人家清净。静乐城内有不知情的人误闯,不是没回来,就是没完整地回来。傅程骞这样的,已是大幸。巧工不知道那是何处,只知道那是被诅咒的禁地。而静乐城的四位城主,却以为是藏宝之地。
恒晋一定有所隐瞒。
傅久久唠叨着,意在让陆远白长个心眼。陆远白和她搭档多年,一直都是缺心眼的代表。
夜风呼呼的吹,傅久久带着陆远白,在静乐城的屋檐上穿梭,竟不觉得冷。傅久久跑得欢,一连越过数丈,久违的开阔让她的心情好似脱缰的马,撒开了蹄子狂奔。破碎的衣摆飘扬在风中,陆远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前方檐角上团着一团黑影,陆远白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傅久久欢快地越过,欢快地绊倒,欢快地一头倒栽……尖锐的檐角划过额头,噗噗的喷血。
“娘的!”
“哎哟娘嗳!”
傅久久的声音,和软糯糯的童音一同响起。
今夜的月光明朗,陆远白越过来,把缩在屋顶上揉屁股的小东西扒拉上来。
傅久久抽空瞥了个眼神过去。咦?这个小童好面熟啊……
归辞欲哭无泪地瞅着眼前的少年,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某种小动物,惹人怜爱。
呜哇~为什么每次遇见他都要被拎起来~~
傅久久爬起来,在暗处抹掉额头上的血迹,跑过来转着圈圈端详归辞被月亮照得苍白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
“我睡觉啊……”归辞可怜兮兮地说。
“呵呵。”傅久久轻笑,转念想起他正在找巧工,故意问道,“你不是找人么?”
小归辞撇撇嘴,“不找了。”
“为什么?”对着画像的确找不到。
“大师伯来信说连心锁断了,她已经仙寂,不用找了。”
陆远白微愣,转头再看傅久久,她的笑容早已凝固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又抽了~~o(>_<)o ~~
没有显示出来很抱歉!!
除夕快乐~
☆、同行
巧工身上拴着连心锁,另一头牵在谁手里,归辞不知道,但傅久久知道。
天帝……
那牵涉到巧工的过去,她无意知晓。
陆远白放下归辞,他立马蹿遛到别的屋顶上,继续补眠。
空气因他的离开而瞬间凝固。傅久久仍是不能相信,巧工怎么会突然仙寂……
那傅程骞又怎么办……
“久久。”低沉的少年音在夜空下响起,让人安心。
“嗯?”
“我听到巧工的心跳声了。”
傅久久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两汩鲜血从他耳中缓缓滑下,他抬起手,摸摸她的头,生硬又透着些温柔道,“所以你不要难过。”
陆远白的听力再好,也是有限的。
追着巧工的心跳声,他们足足狂奔了一个时辰,才找到她。彼时傅久久才知道,为了听见她的心跳,陆远白耗费了多少仙灵。
树林里燃着篝火,四处布下了结界,是很古老的阵法,现在已经很少用了。
傅程骞靠在树干上,不时往火堆里丢几根柴火,火光映着他,倒显得红润起来。巧工坐在他身边,正纳着一双新棉鞋。
陆远白和傅久久一靠近,结界波动的变化就警醒了巧工。见到二人,巧工一向冰冷的表情有些木讷,傅程骞只是淡淡地笑。
“你们……本可以走的。”
巧工一直以为,既然拿到了阵法图,已是大恩,陆远白找到傅久久之后,便不会再回来。
傅久久促狭地笑,“你还记得要帮我一个忙吗?”
巧工抬眸,睇着她没心没肺的笑。他们帮她已是良多,而今不过是希望她不那么愧责罢了。傅程骞微笑道,“夜深了,先休息吧。”
傅久久和陆远白自然地坐在一旁,好像他们一开始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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