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莲一脸怒气,“好啊,要不你们走人,这钱啊,也别指望要了。不过就是演出好戏,你们这么容易就可以拿到钱了,还抱怨什么呀。”
几个人不敢说话,好歹先拿到钱。再说了,这姑娘的话也确实有理,从未如此轻松地就拿到报酬。
琴莲转身走到左茹旁边,细声说着:“小姐,你就放心吧,宋玉一定会来的。有你在这儿呢,他也不敢不来。”
脚步声传来,宋玉出现了,几个人赶紧准备妥帖,蒙上面纱。
“钱已经拿来了,你们是不是应该放了二人呢?”宋玉看到左茹安然无事,也就放心了。
其中一个人说道:“好,我们是讲信用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可是县官大人,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冒险。”说完后,轻轻地把刀架在左茹脖子上。
琴莲窃喜,这个人问得好,没辜负自己栽培的苦心。
宋玉不免觉得奇怪,一个绑匪还关心这些。“我既然是县官,就有义务保护这里的百姓。她在我的管理范围内,自然也是我的百姓。”
左茹的眼里显现出失望,时间或许早就改变了宋玉的心意,执著的那个人一直是自己。
“好了,你们都走吧。这场戏实在很无聊,我没心情演下去了。”左茹大声地说着。
几个演戏的人纷纷离开,琴莲认为小姐太沉不住气,上去向宋玉解释。“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宋大人,你不要迁怒于小姐。”说完跪倒在地。
宋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左茹的气话拦住。“是我太异想天开,明天我们就会回到贺都。宋大人,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拉起琴莲走了。
宋玉看着左茹离开的背影,眼眶浸满泪水,为什么她不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太执着。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就能获得左志轩的赏识,这样就可以和左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留在这个地方的理由不仅仅是想报效国家,还是为了向左茹证明自己可以给她幸福。
左茹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琴莲,我是不是太冲动了?”自己这么做,不就是想逼着宋玉表明他的心意吗。
“小姐,我都快被你们两个人逼疯了。明明互相喜欢,偏要争一时之气。刚才你根本不给宋玉解释的机会,我看你是大小姐脾气发作。”琴莲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就红着脸低下头去。
左茹当然很生气,转念一想,琴莲说的也没错。哎,说出口的话怎么收的回来。
第十六章 遮真容,进宫廷
意未断,双眸生念,品冷暖憔悴,入宫阙,重新启程。
夜幕如那巨幅的墨水画,豁然脱落,零散的星被遗落在天际。
“我们还要继续呆在这儿吗?那个人的武功不容小觑,凭我们二人,恐怕无法对付。“颜卿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试图劝说冷硕离开。
冷硕抿起嘴唇,转而眼带笑意。他平缓地答道:“没事,为了石壕村的人,我们必须要试试。我可是江湖中人,起码漂泊异乡近十年了。“
不知为何,当冷硕脱口而出时,颜卿有种不可言说的压抑感,或许是寻常的同情感笼罩心头。
“你,你真的,不怕吗“颜卿反问道。
死亡应该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东西,无形中使人屈服。
“世界上有许多比死亡还可怕的东西,怕是人的本性。别忘了,我可是个大夫,专门和死亡作对。”冷硕随即发出笑声。
颜卿环顾四周,她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和眼前这个陌生人一起坐在草丛间,一切是如此静谧。
相比之下,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是紧张而又忙碌的,是无休止的重复。一国之君时常保持头脑冷静,可心却往往难以平静。
一股淡淡的芬香靠近冷硕的鼻端,这种味道在哪个地方闻过。
他的脑海闪过一丝念头,没错,是由会飘影传声的那个人身上发出的。那个人就在他和颜卿的附近,躲于暗处,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要伤害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却迟迟不肯露面。冷硕望着颜卿,她双眼微闭,端正地坐在他的对面,应该未察觉那个人的到来。
萧瑟的寒风吹来,撩起颜卿额前的碎发。她睁眼起身,用纤细的双手轻轻拂拭那些碎发。
“已来多时,不如一见。“她淡淡地说着。
近处一个黑影飘来,渐渐现出轮廓。
黑色的丝纱遮着面孔,双肩瘦削。显而易见,是一位弱不经风的女子。可是,那双眼睛充满着怨恨,执念很强,是那样地阴森可怖。
颜卿盯着她,“你究竟是谁?“
“你们离开吧,我时日不多,来不及配药。我就算写药方,也不是你们一般人能够看懂的。沙洛城中尽是些追名逐利的庸医,凭借他们的医术,不过能够治治寻常小病罢了。”神秘女子厌恶地说出口。
她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流出几滴血,立即拿出银针封住穴位。
冷硕迫不及待地解释:“不,前辈,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我也是个大夫,所以请您将药方赠与我们。”
颜卿走近那个女子,“在你临死前有何愿望,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要把药方交给我们。“
神秘女子冷笑几声,用沙哑的嗓音答道:“好,那你能帮我杀了当今的国君吗?”
冷硕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刺杀国君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杀人总该有理由,何况杀的是国君。”颜卿冷静地追问。
她暗自揣度: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素未谋面的人本不该有交集。
“或许该死的不是他,而应该是他的父皇贺兰光。因为贺兰光将我们钟离一派赶尽杀绝。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嫁给那个我心爱的人,宁愿用死亡换取短暂的相守。可是为什么要牺牲掉那多无辜之人的生命呢?”这个女子愤恨地喊道。
成串的泪珠夺眶而出,十八年来的仇恨压抑得太久,让她喘不过气来。
颜卿看着眼前这个沮丧的女人,有怜悯与同情之意。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自己,但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她这么说自然合情合理。
“你难道不想在临死之前见一见你心爱的人吗?恨比爱来得容易,起码恨有恨的冲动。可是,爱却往往连机会都没有。”颜卿的语气中含有浅浅的哀愁。
她回忆起舅舅说过的话,自己的母亲在离宫后仍对父皇念念不忘,甚至毫无怨恨。这大概就是爱到深处,才会没有怨尤。
神秘女子怔怔地望着颜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颜卿和冷硕冲到跟前。
黑夜渐逝,白昼来临。
华丽的宫殿再次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宫欢城一言不发地立于宫门前。
太监总管王卫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宫大人,好久不见,您可还记得老奴吗?“
宫欢城微微点头,柔和地说:“这里的宫殿没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些珍贵的东西。此次回来,我有重大情况禀告君上,是关于平丘国的现状。不知君上可有时间见我?”
王卫的神情略有慌张,“君上目前龙体违和,还在调养当中。我想,宫大人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先回府邸歇息几日。等君上召见您时,老奴会亲自去通知您。”
曾经无数次,宫欢城想象着自己和那个人再次重逢的情景。可是,现在的他犹豫了,太想见到,又太怕见到。
此次回来,他不得不带上一副伪装的面具。为了那个人,他要努力成为那个人的敌人的朋友。
“我们打扰了你们这么久,是时候该离开了。我十分感谢这段时间你们对我们热情的招待。如果日后有事就到贺都找我,就算没事,也可以让我带你们四处逛一逛。”薛无痕面露感激与不舍之意。
猎人和他的妻子目送薛无痕和赫连秀离去。
“我也多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我。好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赫连秀刚说完,就大步向前跨,还仔细勘察路况。
薛无痕都来不及跟上她的步伐,累得气喘吁吁,脸色煞白。
赫连秀心里窃笑,只好暂时停下歇息,自己出去找水和食物。
湍急的溪流延伸向远方,赫连秀掬起溪水喝了一小口,深入骨髓的凉意在她的全身漫游。
她考虑到薛无痕还独自待在树林里面,正等着自己。于是,急匆匆地装好水回去,肚子还在发出饥饿的求救声。
“我回来了,有水可以喝。”赫连秀大声呼喊,还是没有看见薛无痕的踪影。她开始焦急,在树林里飞奔。
树林尽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赫连秀觉得应该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沿着声音跑去。
第十七章 居府衙,换条件
惊现惨状,重归好,心系安危,应临终愿望,窃取宝马。
映入赫连秀眼帘的是一匹躺在地上的狼,它周围是大片新鲜的血泊。仔细一看,狼的身体蜷缩起来,后背也拱起,门牙露了出来。
她整个人愣住,忽然反应过来。薛无痕去哪儿了,不会和这匹狼一样,被某种可怕的动物给残忍杀害了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正四处找你。”赫连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薛无痕满脸笑意地询问。
赫连秀舒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不像这匹狼。”她指着这匹一动不动的狼。
薛无痕小心翼翼地凑近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吓得忙往后退。
他蒙住双眼,用颤抖的声音说:“狼是很凶猛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你杀了它吗?”
赫连秀愤怒地答道:“我要是这么残忍,你早就被我杀了。我是外邦人,但不会忘恩负义的。你是在怀疑我会伤害你吗?”她气得怒火直烧,就差燃着眉毛了。
薛无痕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解释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能杀得了这匹狼的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听完这番话,赫连秀转怒为喜。“高手”二字的确很有说服力,尤其对于她这个一直想获得肯定的公主而言,吸引力很大。
两个人和解完,又继续上路寻找食物。
沉香村县衙内,宋玉手里拿着书,眼睛却朝着窗外,眉头还时不时皱起。
他轻叹一声,放书起身,吩咐衙役准备一间舒适的客房,自己则回房换上便装。
“琴莲,你说宋大哥会不会因此而不理睬我呢?昨晚我一夜未眠,想通了一件事情。我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只会享受不会付出的千金小姐,养尊处优的生活并不是我所想要的。我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向他证明我没那么娇弱,能够吃苦。”左茹一口气说到底。
她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愉悦,心情舒畅。
琴莲眨了几下眼睛,既是替小姐高兴,又是为自己担忧。回府后不晓得相爷如何处置自己,背后出现冷汗。
“唧——唧”的声音从木柜里发出,左茹一下跑到门后。琴莲平时胆子大,唯一的克星就是老鼠,干脆傻傻地站在那儿。
正当左茹和琴莲主仆二人不知所措时,几下间断的叩门声敲击耳鼓。
左茹蹑手蹑脚地去打开房门,老鼠在木柜中的声响陡然变大。她不小心被门给绊倒失去重心,却摔在了某个人身上。
“你没事吧。”宋玉两眼直视着她,俊秀的脸上泛出红光。将她慢慢搀扶起来,上下仔细打量她是否受伤。
他接着又冒出一句:“干脆我带你去找大夫瞧瞧。”
左茹默而不语,低下头去,心加速蹦跳。
琴莲无奈地说:“宋大人,你这是太过紧张了,幸好我们家的小姐是倒在你的身上。现下有要紧事需要你的帮忙,那就是赶走木柜里的老鼠。”
她说完后,手指着动静愈来愈大的木柜,干脆跑出去,在门外候着。
“这次来,我就是接你们回县衙居住的。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客栈,难免不妥,而且县衙有我和衙差们保护着。”宋玉温和地说道。
“那当然好啊,不过要先弄走老鼠,我和小姐简单收拾一下就行。”琴莲抢着回答。
左茹浅浅的酒窝浮现。长时间的相处,才能更加了解彼此,这是她所期望的。
阳光流泻于她的指尖,颜卿望着劳累一夜已经熟睡的冷硕。
那个神秘女子还在床上闭目躺着,丝纱遮掩的面容已经没那么重要。一个垂死之人需要的是怜惜,而不是无尽的恨。
“我要喝水,给我水,快点。”神秘女子醒来后叫唤,颜卿端起茶杯迅速递过去,把她的头微微抬起。
冷硕也被惊醒,“太好了,您终于醒过来了。”这一夜的忙碌显然没有白费,果然尽心还是有效果的。
窄小的屋内陈列着无比简陋的家具,桌面一尘不染。这间屋的主人应该过着清苦的生活,但是依然收拾得井井有条。
在那高墙围起的宫阙里的确许多人,不过颜卿依然感到那样的冷清。她很难想象一个女子会在深山里生活这么多年,而且只有寂寞相伴。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场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变老,样子一定变丑,他估计没法认出我。”神秘女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抚摸自己的发丝。
她将丝纱缓缓地取下,冷硕和颜卿看见这张面孔一头雾水,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岁月匆匆掠过她的面颊,在她的眼角添上淡淡的细纹,憔悴装饰她出众的容颜。上了年纪,却无法将美丽抹去。
想当年风光无限,无数人挥金如土,只为见她容颜。“我想再见康亲王贺兰允一面。可惜的是,我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何必强求呢?“
颜卿异常惊讶,同时诞生一种猜测,不过要让皇叔亲自验证自己的想法。
她平静地说:“好,我答应你。三日之内,我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赠与药方。”
冷硕把颜卿拽到旁边,“不可能,三天根本来不及,就算骑马也要花费五天的时间。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骗她?”
平民百姓当然无法做到,但是动用八百里战书加急的汗血宝马就可以实现。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为了保密,还是要略施小计。
颜卿来回踱步,转身对冷硕说:“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我们可以去偷沙洛城驿站里的汗血宝马。只是呢,这件事情非常危险。我想,你应该不敢去做,万一被官差抓住,一定是死路一条。哎,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她。”一连串的话语说出来。
明明知道这是颜卿故意使的激将法,冷硕也依旧佯装生气。
他不服气地回答:“我可是大夫,偷匹马应该也不难嘛。”
神秘女子补充道:“汗血宝马珍贵无比,会有大量官差保护。以前也有江湖中人去偷马,结果被斩首示众。你们两个一块去,估计也很难成功,只怕都会丧命。”
听完这些话,冷硕就像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顿,追悔莫及。
第十八章 临选妃,九五尊
策马回,富贵不止,述原因,恕颠沛之苦,抚流离之伤。
“事不宜迟,我们抓紧时间赶路。”颜卿抓起冷硕的手往外奔。
冷硕半信半疑地跟着她,准备到沙洛城中盗取汗血宝马。
半路上,颜卿暗中飞鸽传书给驻守沙洛城的亲信高文。命他减少人手并放松警惕,故意让自己和冷硕盗走马匹,严令禁止此事外传。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你在后门接应我。等我成功后会发出暗号,到时我们就一起尽快骑马离开。”颜卿再三嘱咐冷硕,要注意外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