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 第21部分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想让自己发现什么。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这种隐蔽的方式她未必发现得了，更何况是因为她要收拾别墅才把这堆资料搬回来的，万一她不去搬呢？万一她嫌麻烦，不搬回来，直接就地焚毁，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拿了回来，她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个资料袋，因为就算把它放到最上面，搬回来时候的位置也未必一样了，这么多的变数，留一条不明所以的信息？傅子奕会这么做吗？
　　苏安坐到地上，把那一堆资料又搬出来，这一搬，就发现了让她惊讶的事情，所有她没有看过的资料，都用她的方式绕了线，而她看过的，却都是普通的绕线方式。所以不管哪一个在最上面，她都会发现不对。她开始肯定自己的想法了，傅子奕知道自己会把这些资料搬回来，然后让自己发现不对，他想告诉自己什么，她拆开所有的资料袋，几乎每个里面都少了一到两页资料，苏安拿了纸笔，记下里面缺失的页码数。
　　2、5、8、14、……、3、7。
　　有二十几个数字，资料的顺序肯定早就变了，那这些数字要怎么排？一种一种试，累死也试不完，更何况她都不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她又不能去找密码破译人员，傅子奕这么隐秘地留下消息肯定有他的道理，她只能一个人看。
　　苏安撑住脑袋，可问题是，她又不是傅子奕，这些都什么鬼啊？
　　转念一想，这些不正常的地方只有她能发现，那么这些密码就也只有自己知道，那么就不会太难。苏安想了想，最简单的就是先把这些数字对应成字母。
　　苏安开始换成字母，剩下的似乎就容易一点，就是拼词游戏。
　　十几分钟之后，那条信息终于被拼了出来。
　　“Ifyouneedme；etoBamian。（如果你需要我，来巴米扬大佛找我）”
　　那么也就是说，傅子奕在那里。
　　他为什么不直说，组织里有什么人是他在忌惮着的，而且，这个人和她关系很近。
　　苏安站起来，去查资料，看来她需要更大面积地去探傅子奕的底了。
　　……
　　“秦教授。”
　　“是您。”秦黎全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还有什么吩咐吗？”
　　“已经在找了。”
　　“我想见见那个年轻的小姑娘。”
　　“哦，她不在。”
　　“不在？”
　　“对，她现在还在马里大学读研，现在在学校里。”
　　陆夏从教室里走出来，就看见一个女人靠在她的教室门口。
　　她走过去，“A小姐。”
　　“在外面叫我Ann就可以。”苏安面朝她，“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陆夏似乎想到她要问什么，咬了下嘴唇。
　　“你和Allen，也就是傅子奕，认识，对吗？”
　　陆夏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这个话题，我觉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比较好。”
　　“您的拿铁。”
　　“谢谢。”
　　陆夏把咖啡杯握在手中，“没错，我们俩认识，甚至不只是认识，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苏安喝了一口咖啡，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十几岁的时候来了美国留学，那段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行踪，没想到他加入了组织。后来，尽管我们两个在一个学校我也不是很经常见他。”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太清楚，他不爱说话，很沉默，不爱和人打交道，我和他的关系说好吧，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至少，不是那一种交心的，如果要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建议你去问沈佑，我觉得如果说真正的朋友，真正能了解他的人，只有阿沈。”
　　“那，你知道傅子商吗？”
　　陆夏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我……知道。子商，是个很好的人啊。”
　　沈佑下班回家，走到公寓的楼下，就看见了一个他曾见过的人。
　　“等你很久了，大老远坐飞机来，请客人进去喝杯茶吧。”
　　苏安拿起手提包，冲他一笑。
　　沈佑给她冲了杯咖啡，“抱歉，我不太爱喝茶，家里只有咖啡。”
　　“没事，咖啡我也喝的惯。”
　　沈佑坐过去，“我没记错的话，小姐的名字是Ann吧。”
　　苏安笑了，“我一直在想，你和傅子奕的性格差那么多，怎么会成为朋友。”
　　“所有人都这么说。”沈佑撕开白砂糖包，往进倒了一整包糖，“我的回答一般都是四个字：性格互补。但其实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我没有办法说。”
　　苏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你来我这里一定是想从我这里了解他。那么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他不是一个坏人，但我也不能说他是好人，他的本性很单纯，他只投身于他喜爱的东西，对于他喜爱的东西，他近乎执着，所以也会为了他觉得重要的东西和人不顾一切，甚至做出来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除了聪明，我不能往他身上扣任何形容词，我也扣不了，他这个人，是需要用心去了解的。”
　　苏安没有说话。
　　“Ann小姐，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能被他看做重要的人，很少，所以，我希望你能用心去了解他，傅子奕他也是一个值得用心去了解的人，而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傅子奕。”

　　☆、chapter　53　Lance的消息

　　苏安几乎没有停留，当天就又从北京坐飞机飞回了塔哈拉西。
　　一趟回来，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但可以肯定的，傅子商的死一定有什么蹊跷。
　　苏安又翻出来傅子商当时死亡的资料，那时候的资料很略，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苏安放弃寻找，靠在椅背上。
　　用心去了解，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去了解他啊……
　　苏安想了一会儿，坐起来，重新打开S计划的那个文件夹，想要看看有没有陆夏的资料。她打开，却看到另一个让她在意的地方。
　　S计划最初开始的地方是在巴米扬……
　　而傅子奕也在巴米扬，这是巧合吗？
　　按理说来，S计划除她之外是不应该有人知道的。但如果是傅子奕的话，不是没有可能知道。但就算知道了他的用意又何在？
　　傅子奕，陆夏，S计划，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苏安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算了，不想了。
　　她走出房间，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走到地下室里，带上耳套。开始装枪。
　　她已经好久没有打过靶了，不过技术倒是也没后退，这种技能早就已经融进她的脑子里了。苏安打了几枪，成绩似乎还不错，心情似乎也没有变得好一点，她收了手，却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人。
　　苏安皱了下眉头，一定不是陆逊或者Blayton，他们不会悄无声息地进来。枪声太大，她又戴着耳套，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进来。几乎没有考虑，苏安立马转身，把枪对准了来人。
　　Lance把手举起来，哼笑一声，“大小姐，你可别跟我说你那练习枪里装的是真子弹。”
　　苏安完全没有放下枪的意思，“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呢，怕的就是你这样偷偷摸摸进来的人，特意防备着呢。”
　　Lance随便拉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我都离你这么近了，你才发现，要是敌人，你现在脑袋都开花了。”
　　苏安没有继续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别墅的安保密码的？”
　　Lance慵懒地摆弄自己的指甲，“能不能把枪放下来说话，枪口黑洞洞的，怪吓人的。”
　　苏安依旧拿枪指着她，“我建议你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手里的枪可能不会对你太客气。”
　　“啧，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凶？”Lance还是一股漫不经心的态度，“怎么？就只许你们五个知道，没有我们后面人的事情吗？”
　　“别绕弯子！”
　　“真是……”Lance嘘了一口气，“Fran也来了，在上面。”
　　苏安怔了一下。
　　“你最近被John的事情弄得有点神经质啊。”
　　苏安把枪放下，坐到对面，苦笑着说，“可能吧。说吧，找我什么事儿？你可是稀客啊。”
　　谈到这个话题，Lance神秘道，“我有一些关于那位先生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苏安突然坐直了身子，“Allen？”
　　“啊哈，看来你对他很感兴趣嘛。”
　　“你如果学不会怎么说话，我不介意教教你。”苏安冷下脸。
　　“好吧，”Lance耸了耸肩，“不知道你查过没有，他有个双胞胎弟弟。”
　　“我知道，几年前被人谋杀了。”
　　“嗯哼。话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苏安点头，她的确想过，组织里的人，大多是因为父母一辈就是组织成员，所以自小在这里长大，自然而然加入的，除此之外，要么是孤儿，要么是些亡命徒，傅子奕显然不符合任意一个条件。如果硬要说，最初的时候，苏南介绍他过来的时候说过是他朋友的儿子，但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她，傅子奕半路进来就莫名其妙地成了“A先生”这件事，至今她都想不通。
　　“为什么？”
　　“喏，首先，老头子当初给了他那么重要的位置，为什么呢？你我都知道肯定不是出于信任，他连你都不一定信任，更何况是那么难搞的家伙。所以比较好的解释是他们有一个较大的共同的长期的利益。”Lance吸了口气，“而傅子商和这个利益有一定的关系。”
　　“是什么？”
　　“我不太清楚，这可就属于组织内部的深度机密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杀死傅子商的人和老头儿要处理的人应该有很大一致性，傅子奕加入组织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这个。”
　　苏安想了一会儿，“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消息？”
　　“记得老Jack吧，我去看他的时候知道的。”
　　苏安挑眉，“哦？那老家伙离开组织中心五六年了吧，他怎么知道的？”
　　“真巧，就因为他离开的那么早，他才知道。而你们可都把他忽略了。他见到那位先生的时候是在那位先生进组织的前一年，那时候两个人就在房间里见了面，谈了很久，那次的谈话内容被他偶然听到了一些，他因为那位先生当时很年轻，所以走出来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记得清楚得很。”
　　苏安敲了敲扶手，“这件事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呢，只告诉了你。”
　　“那好，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没什么事你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做。”
　　“椅子还没坐热乎就要被赶走，还真不客气。”Lance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摆了摆手，“那走了，以后联系。”
　　Lance走了过一会儿，苏安从地下室走出来，开了车，从别墅开了出去。
　　不远处，Lance戴上墨镜，笑了一下。
　　晚上，苏安从外面回来，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脸色白的吓人。
　　“God……”

　　☆、chapter　54　巴米扬和尚

　　“什么？你要去巴米扬？”陆逊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苏安点点头，看起来一脸疲惫，“机票已经订了，我下午就走。”
　　“你是不是有Allen的消息了。”
　　苏安没回答，站起来，“我走了之后，组织里的事务你和Blayton帮我分担一下。”
　　陆逊站起来拦住她，“现在我们和Keanu他们关系紧张的很，上次你去北京没和我们打招呼就已经很危险了，这次还要去巴米扬，绝对不行。”
　　“我知道现在外出去远门不合适，但我必须去，Carl。”苏安的语气几乎带上了哀求的味道。
　　“如果一定要去，我可以代你去，你不能去。”
　　“Carl。”苏安苦笑一下，“我必须亲自去，这件事你们谁也代替不了我。Carl，我会注意安全的。”
　　“到底是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
　　苏安低下了头。
　　陆逊僵了一会儿，放下了手，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苏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来抱住了陆逊。
　　陆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Carl，对不起……”
　　陆逊拍拍她的肩，“没关系了，你也长大了，不是个小姑娘了，有些事情不告诉我也很正常嘛。”
　　苏安把他抱得更紧，不是这个啊……Carl，我是那么自私，我要……舍弃你了啊……
　　“Carl……”苏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嗯？怎么了？”
　　苏安松开他，“没什么，这段时间拜托你了。”
　　她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已经不敢再停留了，就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飞机飞向了巴米扬。
　　苏安从飞机上下来，裹好了头巾，当地的天气热得让人快要窒息。她去一边的小摊上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打了当地的出租，她指了下地图上巴米扬大佛的所在地，司机了然地开车，每年来参观大佛的游客很多，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苏安站到了巴米扬大佛的下面，傅子奕说有事来这里找他，那他在哪儿呢？
　　这儿这么大，她肯定不能一处一处地找。一个长期在这里的外地人肯定会受注意，但她手下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她转头，看了一眼大佛下面的那些寺庙。如果是找傅子奕，他们一定不会留意那些和尚，尤其是一直在后院闭门不出的和尚。
　　苏安走过去，寺庙很多，只有一座，里面大多数都是东亚人的长相，苏安看了一眼寺名，走了进去。
　　寺里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在打扫卫生，里面的和尚看到她都放下手里的工具，向她行了礼。她也还了礼。
　　其中一个迎上来，用英语问了她一句，“您是……中国人？”
　　苏安点头，“算是吧。”
　　和尚换了中文，“；那您来这里是要上香，还愿，还是食宿？”
　　苏安把寺内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寺院后的小门上，“都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和尚看了她一眼，低头行礼，“请您跟我这边来。”
　　和尚带她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后面是一个小庭院，和尚把她带到其中一间禅房前，“先生，您有客人来了。”
　　说完也没有等回答，就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苏安站在门口，突然就有些犹豫，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就在这时，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男孩儿看向她，脸色有些发红，“先生请您进去。”
　　苏安挑了挑眉，这孩子好像有点儿眼熟啊，不就是傅子奕进来后第一个任务里那个小助手吗？
　　男孩儿抬头看她一眼，又怯怯地低下了头，苏安进来之后，他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傅子奕就坐在禅房角落的落塌上，穿着僧袍，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她。
　　苏安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也看向他，“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做做样子，假装和尚，不让我的人找到，没有想到你做的这么彻底。”
　　傅子奕摸了摸自己剃光的脑袋，“不习惯吗？”
　　苏安微笑，“不，挺好看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西游记》里那么多女的喜欢唐僧了。”
　　傅子奕笑了，转身给她添茶，“你既然找到这里，一定看过我给你留的字条了，那，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安拿起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我准备把S计划停掉。”
　　傅子奕抬起头来盯住她，眼神很复杂。
　　苏安把杯子放下，“我都知道了。关于傅子商的死，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