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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长！我们，可以撤了！”老向搀扶着高杰，哽咽着对他说道。这一仗，江陵自卫队二营一连除了老向，全体阵亡。二连三连也各有死伤，牺牲不可谓不大。
第二三九章 引君入彀
“啪啪啪~”高杰端起81杠撂倒了1个落在最后面的敌军，对蜂拥而上的二营官兵们大声喊了一句：“撤退！”士兵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阻击任务已经完成了。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撤退次序和路线，所有的士兵趁着敌军溃退的档口，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阵地。预想之中敌人的追击并没有出现，因为敌军现在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没有人再想着杀人立功，他们想得最多的，就是快点从战场上撤回去，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至于敌军为什么撤退，和他们无干。
步履有些蹒跚的高杰回头看了看那些溃退下去的敌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在战争时期，人们都争着当内奸。在和平时期，人们都争着当高官。”这句话他有些记不清是谁说的了。虽然眼前的敌军和内奸什么的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有一点他们之间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都是想踩着别人的肩膀来达到自己占便宜的目的。内奸也好，高官也罢，无一不是想借着自己手里的权力去践踏别人。
这些溃兵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很想借着长水的势，来狠狠践踏一下江陵士兵们的尊严，甚至是性命。可惜事与愿违，用句粗俗一点的话来说，他们现在的情况正是属于强，奸不成反被轮的那种。
“撤下来多少弟兄？”高杰将肩膀搭在敦实的老向身上，收拢了一下队伍之后问道。他不忍心去问牺牲了多少弟兄，唯有自欺欺人的在那里问身边的老向撤下来了多少弟兄。江陵自卫队二营算上高杰，拢共也就31人。统计清楚撤下来的人数之后，牺牲掉的人数自然也就出来了。
“一连就剩我了，二连连长吕宽，机枪手江双兵，战士罗广财，陈进牺牲。三连战士吴冈，石贵，姜勇，胡靖牺牲。算上营长你，二营还剩下14个人。这一仗，咱们折了17个弟兄。”老向四下里看了看，都是平日里打老了交道的人，一眼看过去，谁在谁不在很快心里就有了数。
“营长，弟兄们都是好样的。这一仗下来，咱们起码干翻了3…40个敌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弟兄们不亏。”老向强笑着掰着手指在那里对高杰说道。只是那眼角的泪水，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31个弟兄，转眼走了一多半，要说不难受那是假话。更何况，牺牲的人里还有素来和老向交好的老友。
“让弟兄们加快行进的速度，我想现在敌人应该反应过来了。咱们要抢在他们追上来之前，脱离战场。”高杰朝身后看了看，对身边的老向说道。死了不少的弟兄，战士们显得很沉闷，前进的速度也不快。不少的人都是在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高杰知道战士们心里不好受，他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可要是不趁着敌军追上来之前撤退到雷山附近，一旦敌人赶了上来。那么眼下这14个人，恐怕就一个都跑不脱了。
“都特么打起精神来，打了胜仗还垮着脸？心里憋屈，心里有仇，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报仇雪恨。可是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活着撤回去。森哥和白市长那里，可还有另外的任务交给咱们。想报仇，就先把自己的小命给保住。都给老子跑起来，别特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老向紧了紧身上的武装带，鼓足了劲对周围的战士们吼道。
“快，快，都跑起来。咱们第一个目标，就是雷山。到了雷山脚下，咱们就暂时安全了。特么的，要不咱们来次马拉松？有超过老子的，回去之后老子请他吃三天酒肉。谁要是落在老子后头，老子这个月的臭袜子，就归他小子包圆儿了。”老向见战士们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就找战士们开赌起来。
“哈哈哈~老向，你那袜子脱下来，方圆十几米内连蚊子苍蝇都死绝了。想我们给你洗袜子？做梦吧你！弟兄们，酒肉咱们要吃，袜子咱们不洗。开跑！”老向袜子的味道，让战士们暂时抛却了心头的哀伤。不知道那个带头喊了一句，随后周围的那些个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埋头就向前小跑了起来。
高杰看着手下的弟兄们开始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按照这个速度跑下去，天黑之前他们就能到达雷山脚下了。最迟午夜时分，这些幸存下来的弟兄们，就能回到江陵。回到了江陵，他们才能说真正安全了。不知道从何时起，江陵在高杰和战士们的心目中，已经有了家的涵义。只有家，才能替人们遮风挡雨。
“老向，你还在那墨迹啥呢？再不跑，这十几号弟兄可就吃定你了。”一个战士跑了几步，回头看着和高杰互相扶持的老向笑道。笑容，重新在战士们的脸上绽放。
“吃吧吃吧，老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掏空老子的口袋，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老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皮包着的小本子，扣扣索索的从里面拿出了10几张花花绿绿的粮票，很牛气的在手掌里拍打了几下道。仿佛他手里的不是粮票，而是一沓美刀一般。
“营长，咱们也跑起来，不能让这群兔崽子看扁了。”将那叠粮票慎之又慎的放回小本子里夹好，然后塞回口袋里，老向对高杰咧嘴笑道。
“好，跑起来。”高杰忍着肋骨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对老向点头道。肋骨上的伤，是一块被炮弹掀起的石块砸的。虽然伤不重，可是却很碍事。高杰现在每跑一步，肋骨上都会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可是为了不拖队伍的后腿，他依然咬牙在那里坚持着。
“长官，你看，那是不是我们的队伍？”雷山半山腰，一个担任着观察哨的士兵将手里的望远镜递到贺小梅的面前道。程森在第二道防线这里，就只安排了贺小梅一个人去协助那些江陵的士兵。他自己则是带着基地里的战士，在江陵城外20里构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
这些江陵的士兵知道程森是白洁身边的红人，程森的每一句话，基本上都能获得白洁的支持。所以就算是程森手下的一个士兵，他们也一律称呼为长官。一是给予了程森足够的尊重，二么也是基地士兵们的装备，震慑住了江陵的守军！为了来支援白洁，程森这回可是一点私都没有藏。战士们统一配备上了zh…05这种国内最先进的单兵作战武器。看着那黝黑厚实的枪身，江陵的士兵们无一不显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应该是，你们的高营长也在那支队伍里。不过，看来他们的阻击战打得很艰难。”贺小梅没有去接望远镜，而是眯着眼睛透过m99上的瞄准镜观察起山脚下的这支队伍来。
“是啊，只有不到一半的弟兄回来了！”士兵再度将望远镜拿到眼前，看着高杰他们的二营说道。
“给山脚下的队伍发信号，让他们快速通过！”贺小梅说完将身子缩回了岩石后，调整了一下卧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她要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养精蓄锐。
“营长，你看咱们的弟兄给咱们发信号了！”老向捂着小腹气喘吁吁的对身后的高杰说道。山腰处亮起了一面红色的三角小旗，小旗挥舞了几下，为高杰他们指明了撤退的路线之后，迅速的隐藏了起来。观察哨位上的战士透过望远镜看高杰举手示意了一下，明白信号已经传达到位了。连忙通知身后的战士们都隐藏好，不用再发信号了。
“我们的人已经到位了，让弟兄们坚持一下，抓紧时间绕过雷山，咱们不能给山上的弟兄拖后腿。”高杰将手里81杠的弹匣退了下来，拄在地上当拐杖使着。同时对老向轻声吩咐道。
“大家都加把子力气，绕过雷山咱们就能安全回家了。”老向伸手搀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高杰，压着嗓子催促着周围的战士们道。
“妈的，跑得倒是快。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几十号人加上一辆坦克，居然被一群使56半的杂牌军给吓唬住了。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就是养几百条狗，我估计今天都能把那个阵地给咬下来。”孙立人垮着脸坐在小吉普上对士兵们大声叫骂着。
“老板消消气吧，不是我军太无能，实在是敌军太狡猾了。等拿下了江陵，老板再整顿队伍不迟，现在还用得上这些人呢！”狗头军师王代沫在车里劝着盛怒之中的孙立人道。
“嗯~暂且听你一言。此战过后，这些人不能再留在军队里了。长水的军队，不养废物！”孙立人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在那里说道。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整顿整顿手下的这些临时工了。打江陵都这么难，以后打别的城市抢地盘的话，要是还指望这些蠢货，那他孙立人说不定连屎都没得吃。
第二四零章 伏击
“难怪二营死伤过半，长官你看，敌人居然有一辆坦克。真不知道二营的弟兄们，这一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半山腰上，身上满是杂草树枝的观察哨轻轻在那里对一旁一动不动仿佛睡熟了的贺小梅说道。
“长官，咱们打吧？”半晌没见贺小梅有什么回应，观察哨有些沉不住气了。上面传达的命令，是在雷山这里阻击敌军，为二营撤退和江陵防御的构筑赢取时间。可眼看着敌军都到了山脚下了，也不见贺小梅下令开火。她附近埋伏着的江陵自卫队三营的官兵心里可就有些打鼓了。
“难道这个女长官贪生怕死，准备抗命？你要抗命别连累大伙儿啊，今天要是就这么安然无恙的把敌人放了过去，今后自己这些人还怎么在江陵待下去？还有脸说自己是自卫队的一员么？”不少战士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同时他们的手指，也是先后摸上了扳机。看架势要是稍后再没接到攻击的命令，他们就准备自己开火了。
“都别慌，放那辆坦克过去，我们打它后面的那些步兵。还有，待会儿交上火之后，优先打那些车辆。上头的命令是让我们延缓敌军的进攻速度，不是要我们去和敌人一命换一命。把他们的车辆打报废了，凭着他们的双腿就是跑也跑不快了。那样一来，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而你们，也不用去和敌人拼命。”贺小梅猛地睁开了眼睛，将m99的枪托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调试了一下枪身上的瞄准镜之后，这才有条不紊的对左右埋伏着的战士们说道。
“呼，原来长官是打的这个主意。”很多人听完贺小梅的话之后，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既能够完成任务，又不用付出太大的伤亡，这样的事情士兵们当然是乐意去干了。没有人真的能漠视掉自己的生命，能够活下来，才能享受明天的生活。
“战争，并不全是由拼搏组成的。更多的时候，战争其实是由等待组成的。等待下一次进攻，等待下一次开饭，等待下一次。。。。。。死亡！”贺小梅嘴里轻声的自言自语着，似乎在对自己说，又似乎在对身边的士兵们说。她的手指，轻轻扣住了扳机。枪口，随着山脚下的敌军移动而移动着。
“吱吱嘎~”59式坦克的履带碾压在水泥路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出很远，很远。而跟随在坦克之后的那10来辆卡车，则是很自觉的控制着自己的速度。这个时候，没有人认为坦克车的速度碍了自己的事，尽管坦克车屁股后头并没有贴着“新手上路，请多包涵”之类的字样。
“江陵这个地方，风景倒是很不错的。白洁那个女人，倒是有些眼光。”孙立人推开小吉普的车窗，侧过脸去看着雷山脚下的初春景致，不由得开口赞了一句道。他之前是在有关部门任职了半辈子的人物，对于那些只要经济不要生态的文件也是深恶痛绝。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他算得上是当权的大人物了。可是在那些真正的高官眼里，他或许连个屁都算不上。屁放出来，还会臭上一臭。要是孙立人真敢忤逆那些官员，他们不介意换一个听话的人上来坐这个位置。
哪怕这个人是一个废物，那也不要紧。高官们需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足够听话。所以，为了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孙立人从来不对那些上面的决议做出任何的评论，哪怕他心里同样对那些决议感到愤怒。久而久之，他也就麻木了。有句话说，生活就像是被xx，既然无力反抗，不如索性闭上眼睛去享受。孙立人觉得，自己和那些底层的百姓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一群被生活xx的可怜人。
“我站在城楼，观山呐啊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我连忙差人，去打听。却原来是司马，领来的兵！”看着车窗外的那些山山水水，孙立人的心情渐渐也开朗了许多。随着车辆的颠簸，他不觉半眯起眼睛在那里唱起了京戏《空城计》来！
“嘭~勾呜！”正在孙立人陶醉在京戏的韵律之中的时候，一声枪响彻底败坏了他的心情。一辆老式的西风140卡车，此刻正冒着黑烟歪在路边。车上坐着的20几个士兵，正在争先恐后的往车下跳着。车头，依然是被刚才那一枪给掀掉了半边。
“都下车，下车。”孙立人猫着腰推开车门钻了出来，三下两下滚到一旁的路基下面埋着头在那里高声喊道。路基下面是一片水田，虽然已经是没人耕种的荒田了，可是里面的淤泥却是顽强的保存了下来。孙立人一双脚此刻正陷在那黑黑的淤泥里，此刻他觉得自己这次选择穿了一双低帮的运动鞋，真是一个错误。因为水田里的污水和淤泥，这个时候正顺着他的鞋帮子，见缝插针的往鞋子里面灌去。很快，他那双绣着两个背靠背小人儿的白色袜子，就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来了。
“哪儿打枪？哪儿打枪？”杂乱的队伍里，一个手提着81杠，敞开了衣领子的军官在那里四下咋呼着。
“俺，俺也知不道啊！”一个趴在山脚岩石后边的士兵战战兢兢的回着话儿道。他倒是没说谎，枪响的时候他正在琢磨着，攻破了江陵自己是不是应该抽空去抢点亮眼的物事，回去好讨好讨好那个一直不拿正眼看他的洗浴中心红牌阿姑，小娟！
正在他想着，要是这回把小娟给哄高兴了，她是不是肯为自己做一次漫游的时候，枪响了！等他从惊吓中跳下车来，这才发现自己乘坐的那辆卡车，车头已经被掀了半边。这个时候，饶是一向金钱至上，不敬鬼神的他。也不自主的双手合十，在心里感谢起满天神佛来。
“滚一边儿去，这地儿让给老子。”那军官见这士兵畏畏缩缩的样子，一脚踢到他的大腿上对他说道。“这么老大块岩石，足够抵挡敌人的枪弹了吧？只要自己不死，回去了依然是队长。依然是袜子有人洗，酒食有人供，妹子有人送。”那军官猫下腰来往岩石后头躲去，心里这般暗自得意道。
“嘭咋，勾呜！”一声巨响从山上传来，随后那猫着腰准备藏进岩石后头的军官，似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那么一些。随后，他就看见先前问话的那个士兵，手指着自己的肚子在那里喊着什么。到底在喊什么呢？他觉得自己的听力似乎是出问题了。
伸手往肚子上摸了摸，却是摸了一个空。也不能说摸了一个空，只是摸到的不是肚腹，而是一把摊在地面的肠子。这个时候，军官才低头向自己的肚子看去。“肠子是自己的，还有那一滩碎肉沫沫，好像也是自己的。可是，自己的下半身呢？下半身他妈去哪儿了？”军官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