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重大的事故必须由他决定,整个组织里琐碎的事情,大部份都是汤协理全权处理。所以他掌握着相当大的实权,谁也不敢不买他的帐。
一回到大本营,他就摆出一副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嘴脸,好像不这样作威作福,就不能显示出他的权势。
走近石壁,他伸手按动壁上的电钮,向里面发出了暗号,说明是他回来了。
壁上顿时亮起一排四盏灯,使里面的人从暗设的电视幕上,能认清暗号和来人相符,不致被人混进去。
接着一阵轧轧的转轮声起,石壁渐渐移开,现出一道足能通过一辆大型轿车的巨门。
从门口望进去,里面相当宽敞,仿佛一个大厅,正有十几个彪形大汉在练习扑打、飞刀、射击,看来真像是个演武的校场!
方天仇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不由暗自担忧,像这样严密庞大的组织,孙奇要想一举破获,实在是相当棘手,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了。
他们见汤协理回来,一齐停止练习,大家都垂手而立,表示对他的恭敬。
汤协理神气十足地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练习,然后带着方天仇,和黑衣大汉搀扶着的金玲玲,由一排三道铁门当中的门进去。
走过一条阴暗的甬道,再进入一道铁门,里面是个狭长的密室,两边都有一排铅制的大衣橱,分隔成很多层格。每一隔均标明号码,格层里放置着一套黑袍,有的则是空着的。
汤协理在第三号的格层里,径自取了件黑袍穿上,并且蒙上了面罩。
方天仇顿觉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依样画葫芦,也套上一袭黑袍,更不清楚那一个格层是属于那个章小东的。
幸而金玲玲向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把头一摇,示意他不必穿规定服装。
方天仇立即恍然大悟,因为章小东是经过特殊化装的,本来已经不是自己的真面目,何必再多此一举。
于是,他暗向金玲玲点了下头,表示谢谢她的解围。
汤协理穿妥了黑袍和面罩,便出了密室,带着他们去向总经理复命。
那身为总经理的高大女人,这时候正与那脑满肠肥的经理在密商着,而几个体态丰满动人,身上只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则毕恭毕敬地随侍在侧。
汤协理一到,他们便中止了商谈,由那位经理发问:“事情办得怎样?”
“还算圆满,”汤协理说:“合约已经签了,不过姓庄的坚持要三天之后,才肯正式把‘银星’交给我们。”
经理不由忿声问:“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看不至于,”汤协理似有绝对把握他说:“林老头的女儿在我们手里,他们总得投鼠忌器吧!”
经理“嗯!”了一声,侧转脸去请示:“总经理认为如何?”
那高大女人轻描淡写地说:“三天就三天吧,反正等也等了,只要事情办成,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两三天。汤协理——”
“是!”他连忙恭应。
“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高大女人说:“最好立刻通知林老头,如果想他女儿安全,就给我老实点,别想动什么歪念头,等‘银星’正式归了我们,保证释放他的女儿。”
“是!”汤协理谄媚地奉承着:“总经理的这个办法好极了,这样一来,姓庄的就是心有未甘,为了林老头女儿的安全着想,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高大女人点点头,遂说:“你们这次很辛苦,尤其小章的表现很好,金小姐也很合作,我们应该论功行赏。汤协理,这个交给你酌情办理,尽量宽厚些,好给别的人作个榜样。让他们知道,只要替公司方面真正出力卖命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们!”
“是!我一定遵照总经理的指示去办。”汤协理唯命是从地应着:“总经理和经理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高大女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位经理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说:“小章的化装暂时不要除掉,也许随时还得用他出面,免得临时来不及。”
“是!”
汤协理恭应一声,复命完毕,便带着方天仇和金玲玲躬身而退。
方天仇和金玲玲始终提心吊胆,唯恐在那高大女人面前露出马脚,到那时候只得豁出去一拼,没想到居然侥幸瞒过,总算松了口气。
跟着汤协理来到他的办公室,他即叫他们等着,径自走近石壁,移开一幅裸女油画,现出个装在壁内的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叠十万港市,走过来交给方天仇,笑笑说:“这是给你的犒赏,刚才你自己也听到了,总经理一向赏罚严明,只要你们好好的干,公司方面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谢谢协理的厚赏。”方天仇接过一叠千元大钞,心里暗自好笑,想不到居然还得了笔小小的意外之财。
“这里没你的事了,”汤协理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了下来:“你可以到慰劳室去接受慰劳,我马上通知她们。金小姐请留下,我还有点事要谈!”
方天仇望望金玲玲,只好向汤协理鞠了一躬,退出他的办公室。
现在方天仇已是单独一个人,没有人监视,可以自由活动。但问题来了,他除了会默记一两条通道,和开启铁门的方法,根本摸不清所谓的“慰劳室”在哪里。
尤其每一条通道都极相似,使他呆呆地愣在通道里,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简直不知道如何走法。
呆站在那里总不是办法,万一被人发现,难免不起疑心,同时他急于要找个妥当的地方,以便用藏在身上的超短波无线电话,跟孙奇取得联系。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见一个黑衣蒙面大汉,在通道的拐角,鬼鬼祟祟地一张,便向他走来。
方天仇暗吃一惊,急将手伸向上衣里,按在枪柄上,准备必要时拔枪制住那大汉。
不料那大汉走近了,竟向他搓搓手指头,轻声笑问:“这个到手了?”
方天仇听出对方的声音正是那姓郑的,这才放心,笑着点点头。
“赏了多少?”姓郑的急问。
方天仇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百万?”姓郑的兴奋地问。
方天仇把肩头一耸,苦笑说:“别作大头梦,只给了十万!”
“真他妈的小儿科!”姓郑的忿忿不平他说:“担这么大的风险替他们办事,最少嘛也该赏个三五十万的,只给十万,真有点不像话!”
方天仇随手掏出那叠千元大钞,表示他说的不是假话,然后分出半叠递给他说:“老郑,你有急用,这个拿去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姓郑的嘴上这么说,手却早已伸出来接钱,心里真恨不得连那一半也给他呢!
“钱财是身外之物,”方天仇慷慨说:“谁有就用谁的,你这么说就不是自己哥们儿啦!”
“那我就不客气了。”姓郑的忙把钱接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欣然笑着说:“以后我手头宽的时候,这笔钱一定得还你的……”
“以后再说吧!”方天仇说:“反正我又不等钱用,有钱就大家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看得太重。”
“小章,你这话说得一点不错,我就是把钱看得太轻,所以……”看情形他又要念婆婆经了。
方天仇灵机一动,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回头再聊吧,我现在得去慰劳室……”
“哦?”姓郑的不由大为羡慕:“是协理叫你去的?这还像话呀,正点!”
方天仇点了点头说:“老郑,你陪我去如何?”
“开玩笑,”姓郑的说:“那地方是禁地,没有经理或是协理的命令通知他们,谁也不准走近。我要是陪你去,你是进去痛快了,我可倒了楣,加我个违反禁令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陪我走一段总可以吧?”方天仇要求。
姓郑的刚拿了他五万港市,不好意思拒绝,终于莫可奈何地答应了。
“好吧,不过我只能陪你走到门口啊!”
方天仇心里大喜过望,幸亏跟这家伙攀上了交情,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怎样摸到“慰劳室”去呢。
有了领路的,可不愁找不到地方,于是他故意落在姓郑的后面半步,让那识途老马开道。
两个人直走过通道,在中段进入一个铁门,走上十来级石梯,又是一条阴暗狭道,再转入另一道铁门。
方天仇直如进了八卦阵,心里一路默记下如何走法,以便单独展开行动时不至摸不清方向。
经过这道铁门,便是一条两边装有日光灯,照耀如同白昼的甬道。一眼望去,在甬道的尽头,有着两扇漆成粉红色的铁门,门上方装有一盏红灯,是整个地下室里,唯一看来有点生气的地方。
到了这里,姓郑的便止步说:“小章,我只能陪你到此为止,你自己进去吧,祝你尽情享受,哈哈……”
方天仇说了声:“劳驾了,回头见!”便向着甬道尽头走去。
毫无疑问的,这里就是所谓的“慰劳室”了!
方天仇这次不顾本身危险,侥幸混进了“勒索公司”的大本营,他的任务相当艰巨,首先需要探明整个形势,以及赫尔逊伯爵夫人的公子,和林玛丽被囚禁的地方,然后用带来的超短波无线电话通知孙奇。
当警方大举来攻时,他不仅要跟金玲玲配合作内应,更要负责两个人质的安全。
如此重大的责任在身上,他那会真有雅兴去接受慰劳。可是这是汤协理的特别犒赏,不去就等于是抗命,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为了这层原因,他只好勉为其难,接受这份在别人是求之不得的“殊荣”。
走近“慰劳室”时,他忽然起了好奇的念头,不知道将被如何地慰劳,能有这个机会开开眼界,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这里的设计果然别出心裁,当方天仇走近门口时,脚底下踏着的铁板,便已通知了里面的人。
负责人是个健壮如牛,善于柔道的日本女人,生着满脸的横肉,看上去简直是个庞然大物!
她早已接到汤协理的通知,候驾多时,就在方天仇刚刚走到门口,两扇粉红色铁门已霍然而开。
在“勒索公司”里,除了几个特殊地位的人物,随时有权自动来接受慰劳之外,像章小东这种身份的,能享受到这种赏赐,可说是绝无仅有。
实际上,这个“慰劳室”,根本就是专供像邹炳森这种组长以上身份的人,寻欢作乐而设的!
“请进!”那女人笑容可掬,但并不妩媚,说的是生硬粤语。
方天仇极力保持镇定,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两扇铁门立即又自动关闭起来。
这只是个接待室,看不出什么名堂,可是当日本女人把他引进一道垂着帷幔的圆形门里,顿觉眼前一亮,原来这里竟别有洞天!
方天仇一时怔住了,没想到建造在山石里的密室中,居然能布置得如此富丽堂皇、美仑美奂。
这一间宽敞的密室,四壁均是轻纱薄幔,地上铺设着柔软的名贵地毡,陈设的家俱彩色缤纷,令人赏心悦目,仿佛身入仙境。
仙境中少不了仙女,七八个娇艳欲滴的少女,身上均裹着不同颜色,薄如蝉翼的轻纱,如同阿拉伯王后宫的嫔妃,一个个全身曲线毕露,连最神秘的部份也隐约可见。
她们有的斜卧在地毡上,有的躺在沙发上,也有的在搔首弄姿,故意卖弄风情……
方天仇不知道她们的心情,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甘心到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来,但在他的眼睛里看来,她们实在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可怜虫!
那女人把他领进来,向少女们击了两下掌,便径自退出去了。
当少女们齐向他看来时,方天仇顿时认出其中的四个,正是那天在沙滩上,伴着那肥胖男人的女郎。
就在他看得眼花缭乱,美不胜收的时候,斜卧在地毡上的一个少女,忽然站起身来,忸怩作态地走近他身旁,玉臂一张,勾住了他的脖子,春意荡然地笑问:“是不是要我?”
“你?”方天仇茫然地凝视着她。
那少女嫣然一笑说:“不要我,难道你还选别人不成?”
方天仇立刻明白了,这少女必然就是咪咪,于是把她搂住了说:“当然要你呀!我怎能不要我的小咪咪呢?”
“讨厌!”咪咪笑骂一声,又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表示这是打情骂俏。
方天仇痛得几乎叫起来,突然把她搂得更紧了。
咪咪忙推开他说:“别这么猴急,土包子,这里是有规定的,我们得按照规定,一样样地来。”
话刚说完,其余的女郎已涌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你推我拖她拉地,将他们簇拥着进了一道小圆门。
方天仇定神一看,里面竟是个圆形的大浴池,水清可以见底,并且散发出阵阵香水气味。
七八个女郎一齐动作,各自脱下身上的轻纱,纷纷跳进了浴池,嘻嘻哈哈地戏起水来。
方天仇已身不由主,被咪咪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他全身衣服强行扒得精光!
就在方天仇的衣服,全部被脱光的刹那间,他的“原形”毕露了。
原来咪咪是知道章小东奉命化装方天仇的,但她跟章小东曾有肌肤之亲,见过他腰部一条显明的肉红色刀疤,并且胸部没有那么多的胸毛。
而站在面前这个赤身裸体的健壮男子,非但胸前一片黑茸茸的胸毛,腰部更未见那条刀疤,怎能不使她疑心大起!
“你是谁?……”她不禁惊诧地失声叫起来。
方天仇见事机已败露,心里暗吃一惊,情急之下,突然紧搂住咪咪,用嘴把她的嘴堵住了。
咪咪犹待挣扎,方天仇已移开了嘴,急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紧张,是小章叫我冒充他来见你的!”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咪咪因为不了解情况,自然不便贸然声张开来,可是她仍然不能释疑。心想:章小东是组织里的人,纵然对经理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她接近。
但像现在这种接受“慰劳”,则是得到汤协理特别允许的,大可堂而皇之地来见她,并且有权任意挑选一位女郎享受。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为什么反而放弃,请别人来消受大好艳福呢?
其中一定有原因,咪咪忍不住忿声说:“他自己不会来?”
“他自然有不能来的苦衷。”方天仇郑重说:“待会儿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再多问,要是露出了马脚,你和小章的性命都将保不住,到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
咪咪果然被吓住了,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问长问短。
“下来呀!”池里的女郎催他们。
更有个女郎用手指刮着脸,向他们打趣说:“羞不羞,当着我们这么肉麻,是不是故意表演给我们看?”
又有个女郎说:“回头到房里去,爱怎么就怎么,有的是时间,何必这一会儿都等不及呀!”
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取笑,咪咪也不禁面红耳赤,只好暂时怀着鬼胎,拖了方天仇跳进浴池。
这个香艳绝伦,生动诱人的场面,恐怕除了阿拉伯王的后宫,在香港纵然拥有再多的财富,也不可能享受到这种销魂蚀骨的艳福呢!
方天仇简直像唐三藏进了盘丝洞,被一群女妖包围,这个抱住了热吻,那个搂住了抚摸,使他接应不暇,实在有点儿吃不消。
咪咪反而被挤开了,如同置身事外,只在一旁默默地欣赏这幕闹剧,并不参加她们的阵容。
其实她是满腹狐疑,正在胡思乱想,几乎忘了自己是“慰劳室”的一员,应该向被慰劳的方天仇大献殷勤。
浴池里真是春色无边,七八个赤裸裸的少女,毫无顾忌地对方天仇恣意调弄,一个个都使出经过特殊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