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会三心二意做工作上的事情,而这块方巾却总是令他分神。
她猜想,这块方巾对他而言,一定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意义,却被她吐出来的脏污给弄脏了。
“不用。”他并未答应,直接往一旁的小卖部走去。
璀璨的阳光下,左小安抿了抿嘴,低下头,看了看手中已经被弄得很脏的方巾,瞧了瞧四周,走至几十米之外的一间洗手间里,将方巾冲刷了一遍,挤出了一些洗手液,揉搓了一番,便放在烘干机上烘干。
不管他在不在乎,她还是将方巾洗干净比较好。
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却蓦地被紧紧地揽进了一个怀抱,紧紧地,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你去哪儿了?”劈头盖下的一句话,带着无法掩埋的一丝情绪。
她的鼻翼间,沁入干净美好的古龙水香味,从他紧致的怀抱里,伸出一只手,手中摇晃着折叠干净的方巾:“我去洗方巾了,怎么了?”
他的异常,让她古怪。
错愕之后,却是他紧烫的余温,紧紧他包围着她。
身子被惭惭她拉开,左兮蕲望着她,目光阴沉,眼底跳跃着暗焰,他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她,盯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盯着她手中的方巾,盯着她嘴边的干裂。
“你究竟,还有多少个你?”他轻问。
她不解地抬眸:“多少个?”
她仔细地盯着他紧抿的薄唇,渐渐地开启,仿佛正要开口时,都蓦地听见了一旁传来史密斯的喊声:“喂,我说你们两个,在洗手间外面搂搂抱抱干什么?”
左兮蕲冷眸,瞪了一眼一脸星光灿烂的史密斯。
而,左小安却撇了撇嘴,住旁边退了一步,她低垂着头,并没有看见身旁他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沉默不语,心里却翻江倒海。
墨蓝色的深眸,闪烁着危险的精光。
“小安,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养父么。”某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左小安怔愣了一下,抬眸尴尬地看向始作俑看史密斯。
“你在说什么呀?”她的心,乱得碰碰直跳,用嘴型仔仔细细地提醒她,却听见史密斯勾起魅唇,笑得暖昧,走近一步,牵起她的手,俯下身,贴近她的耳边,手指顺着卷起的弧度,绕着她的发烧,神色悠闲:“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史密斯的声音,不重不轻,都正好让某人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提议?”左小安不解地问道,不明就已地看着史密斯朝她挤了挤眉眼。
“当我的女朋友,可别和我说,你忘记了。”史密斯站直了身子,走近她身边,伸手亲昵地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搂向她的怀里,故作亲昵地贴近她的颊边,用只有两个人有能听见的低沉嗓音提示,“做一场戏,给他看。”
做一场戏?
左小安蓦地回过神来,视线直觉性地往身旁那抹高大颀长的挺拔身影看去,却对上了他几近暗沉的深眸,里面早已翻涌成了一片,愈发的深沉,如同深不见底的汪洋。
灼热的视线,冷漠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压抑下她对他的顺从。
他的目光,如凌迟一般,一刀一刀剁着史密斯落在她腰上的手臂,薄唇抿得更紧。
“哟,左少,这瓶水,是你买给谁的?”史密斯格外的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左兮蕲紧紧握在手中的纯净水,视线若有似无地划过他青筋暴露的手背,笑得更深。
呵。
这个闷骚的男人,他的眼神,足以表达出他的情绪。
这两个傻瓜,实足的闷墩。
左兮蕲冷冷抬眸,深邃的视线划过那张白净倾城的瓜子脸,留下一抹深意,又冷冷地射出一道精光,滑向她身旁的那个男人。
手指用力地收紧,他没有注意到,纯净水的瓶子,已经在他的手中,脆弱地变了形。
“碰”的一声。
纯净水直直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冷魅的身影大步朝远处走去,挺直的脊背,昂然矜贵,一如他沉稳的个性。
“他生气了。”左小安哑哑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看他渐行渐远,看徐冉冉适时地凑了上去,挽住他的手臂,而他也并没有拒绝。
冷魅的身影,头也不回。
嘴角的苦涩,泛得更深更紧。
“傻丫头,你也是个大傻瓜。”史密斯伸手点了一下正迷茫着的左小安,无奈她的傻。
庄小安茫然地睁着眼睛,不理解地看向史密斯:“雪儿,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两个,都是傻瓜。”史密斯冉冉一笑,搂紧了左小安,将她一同拥着追上前面两个扎眼的身影。
这两个人,何必为难彼此。
她走一步,他走一步,只要方向对了,那么结局也一定会对。
只是此刻,他们背对着背,走出彼此的距离。
这样的缘分,何来结局?
史密斯勾起一抹促狭的浅笑,故意五指扣入左小安的手指之中,十指紧扣,如同一对亲昵的情侣一般,牵着她,走到了重新聚集起来的一行人中。
“接下来,想玩什么?”史密斯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将一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左小安尴尬地抬起眸,习惯性地看向一旁的指示牌,视线却对上了那双深谙的蓝眸,怔愣地停了下来。
左兮蕲正被徐冉冉紧紧地挽着,而他的眼里眸光一闪,蹙眉,冷冷收回了视线,漠然一片。
她的心里不是滋味,是冷是热,混淆在一起,似打翻了五味杂陈,苦涩流淌得偏多了一些。
视线落在指示牌上,她咬了咬唇,嘴角勾起灿烂得笑意,佯装亲昵地朝史密斯撒娇:“我想去虎克船长的红帆船,可以吗?”
她的声线,被压得很低很软,如一团软软的棉花糖,沁得出淡淡的芬芳,徜徉在四周。
这是她从未用过的语调,语气。
左兮蕲冷冷地瞪向那抹纤细的身影,责备转变得愈加的深浓。
该死。
她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了么?
这是在外面,而她却旁若无人地任别人占便宜,那样的语气,她从未在他面前说过。
心里蹿起了一抹怒火,他甚至连一旁徐冉冉请求的话也没有听清楚,见她的视线对了过来,他才斜睨着凤眸,紧抿着唇,收回了视线。
“兮蕲,兮蕲,你有在听么?”他终于注意到了身边撒娇的嗓音。
“什么?”他冷着眸,视线里清楚地映衬着不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投过来的视线,故意勾起了薄唇,亲昵地俯下身,贴近徐冉冉的耳边,温柔地轻问。
“我不想去什么虎克船长的红帆船,我想去发现乐园,你陪我去吧。”怔楞于左兮蕲的突然亲昵,徐冉冉心情大好,将姣好的身躯贴得更近,都忽略了左兮蕲始终投向另一边的视线,冷冷紧盯着。
“兮蕲,兮蕲。”徐冉冉正撒娇着,却没有听到回音,抬起眸,却尴尬地禁了声。
他的视线,分明还盯着那个该死的养女。
她狠毒地瞪向那抹纤细的身影,她凭什么受到那么多男人的保护?!
还有,那个所谓的设计师,一见钟情的戏码,演得够足~!
而,左小安都浑然不知。
她被高野他们簇拥着,一齐在指示牌上,计划着路线。
没有注意到,那抹冷魅炙热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她,发出狠戾的精光,似燃起了剧烈的怒火。
她不能矜持一些么?!
在男人堆里,像什么样子!
她不是过去那个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的自闭女孩,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今的她,璀璨地绽放,如同盛开的蔷薇花,引得男人争相地献殷勤。
原来,他对她,也有一抹情绪,在安然地悄然滋长。
他冷冷地锁着她的身影,见她笑得灿烂,弯起的水眸如月牙儿一般,清澈地泛着漂亮的水花,在碎金的阳光下,更似绚烂。
“好啊,恩,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类~!”
簇拥着的几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目的,高野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左少,我们说好了去攀登鲁滨逊小屋,你和徐小姐要去么?”
左兮蕲冷冷抬眸,视线划过那抹纤细的身影,并不言语。
“我和兮蕲当然不去,我们要去。。。。。。。。。。。。。。”徐冉冉盛气凌人地将视线狠狠划过左小安投过来的视线,得意地弯起嘴角。
“去。”左兮蕲冷冷开口,嗓音低沉冷冽,却直直地传进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他冷蹙着眉,不语,大步朝她走去,紧紧抿着的薄唇,泛着邪魅的玫瑰色,却露出一抹不悦。
丝毫不顾,徐冉冉错愕的神态。
“这个,徐小姐,你还去么?”高野自是搔首,尴尬地咳咳咳,开了口,望向一个人站在这儿的徐冉冉。
却,得到了一个白眼。
呵。
自是无趣,便去订票。
看来,这三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明了了。
旁观者的眼光,有时候,看得更是清楚。
。。。。。。。。。。。。。。。。。
登上了虎克船长的红帆船,一行人站在船甲上,吹着海风,自是悠闹。
“这还不错。”史密斯将一瓶饮料打开,递给左小岳,温柔地暖昧,嗓音不轻不重落入了几个人的耳膜中,“小安,来,爱心饮料,不许拒绝哦。”
语气,柔得腻死人。
他却邪气地弯起嘴,不顾旁边投来的那束狠戾的蓝眸精光,拿出纸巾,得寸进尺地靠近小安一步,搂住她的腰,贴近她的耳边轻语:“按计划进行。”
嗓音,轻得只有两个人彼此听得见。
而,这一幕,却落入了那双深璀璨若墨夜星辰的蓝眸之中,庄兮蕲冷眸抬步,大步走了过来。
“放开你的手。”
冰冷几字,响彻在四周。
高大颀长的身躯,挺直的脊背彰显着他盛然的怒气。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史密斯佯装不介意地蹙了蹙眉,邪气地弯起邪魅的桃花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
第十章:你真是个小妖精!
红帆船上,景色很别致。
宽敞的甲板上,众人都三三两两,兴奋地站在上面,抑或坐在木质的藤椅上。
今天的阳光,很大,很足,也很刺眼。
尽管有巨大的雨棚遮挡,仍旧有紫外线,拼命地从缝隙中钻了进来。
“wehaveannivedoundesttinationlet'sgo。〃(朋友们,我们已经到了菩提树下了。我们下船靠岸吧。)船长装扮的一位大胡子外国人,金发碧眼,体格十分地强健威武,一声令下,挥舞着手中的大旗,热情地吆喝着。
颇有仿佛当年鲁滨逊漂流时的凄惨和狂肆。
甲板被放下,一行人沿着窄小的梯子,开始艰难地爬上了这座看似十分荒芜的岛屿。
才刚一上岸,就听见一种莫名奇怪地响声。
“啊!”一声尖叫,是一个女人,拼命地挤进人群之中,还后怕她指了指那棵树,脸色惊恐地有些苍白:“是,是蝙蝠。”
大口地喘着气,夹杂着这里荒芜萦绕的灰色烟雾,使得气氛更加地诡异。
“小安,别害怕。”史密斯伸手牵起了身边小安的手,感觉到她的冰凉,视线落在了她的苍白脸颊上,安慰道。
“恩。”左小安点了点头,用力地深呼吸。
有时候,她很恨自己的胆小。
怕黑暗,怕怪声。
所以,她学回了忍,忍耐好像成了她最最习以为常的一种技能,本能的一种坚韧。
“没关系的,史密斯。”她倔强地弯起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让一旁的她不需要太为她担心。
而,这一抹浅笑,都被另一抹幽蓝的深眸收进了眼底。
他冷冽着眼眸,薄唇紧紧绷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毫无弯曲的弧度,从刚才在船上,他的精绪就一直处在气恼当中,此时,更濒临沸点。
谁给她的权利,允许她在别的男人面前,肆意地绽放如蔷薇一般的清澈笑容?!
几步之外,他迈着大步,冷冽着深眸,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脸颊。
她的手,正被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这一点,让他更加地忿怒。
她竟然选择了别的男人。
而,那纯净的笑容,他无法接受,让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共同拥有。
“先生们,女士们,这里是有名的巨大菩提树。大家请住上看,鲁滨逊小屋就在最高处。”船长拉了拉头上的海盗帽子,一撇八字胡格外地生动,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溜了溜,继续说道,“本次活动,在船上淮备了一个精美的盒子。”
听了船长介绍,众人本来极度下降的热情,顿时涌了上来。
小屋里,据说放着一只精美的盒子,里面有今年设计师最新设计而出的蓝宝石项链。
罕见的蓝宝石,极其地珍贵。
能者得之。
女人们,开始叫嚣着,全身的血液为蓝宝石项链儿奔涌了起来,纷纷鼓动着情人亲人上去试一试。
男人们,自是听了甜言蜜语,纷纷点了点头,决定一试。
“小安,我去把那串项链赢回来给你,好不好?”史密斯笑着暖昧,斜睨着妩媚的桃花眸,情光闪闪地对左小安说道,视线却若才有似无地对上左兮蕲极其冷冽的蓝眸,并不躲避,直接撞上。
左小安抬眸望了一眼这颗巨大的菩提树,很脏很粗大,而且斑驳的树干上,横生着许多的枝桠,表皮十分的粗糙,而且经过岁月的腐蚀,留下了坑坑洼洼脏污的痕迹。
“不好。”她摇了摇头,视线很平静,对这样的项链宝石她没有多大的喜欢,而且,这样的高耸大树,没有半点保护措施,很不值得。
“好,就这出说定了,你在下面等着我。我一定要为我爱的人,赢一串属于她的骄傲。”史密斯极其挑衅地挑眉邪佞地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左兮蕲,对上他冷冽的蓝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雪儿,不要去冒险。”左小安拉住史密斯即将上去的身子,她始终不放心,这棵树大高,而且,表皮太过于粗糙,根本没有可以支撑的支点。
“除非你不想他继续爱你了。”
“没有,雪儿……”魅的身躯上,他正冷眸,不语。
“好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史密斯将左小安的手推开,套上了手套,将朋克的铆钉外套脱了下来,利落地甩给左小安的怀里,便攀爬上了树。
在上去的前一刻,她丢给左兮蕲一抹极其挑衅地神色。
“兮蕲,我也想要那串项链,那种蓝宝石,据说现在只剩下最后几颗了,爷爷花了钱也没有买到,兮蕲,你帮我去赢来,好不好?”徐冉冉撒娇道,因为菩提树上,已经有很多攀爬的身影,众人都在艰难的为最顶峰而努力。
矢车菊蓝宝石,产自于印度克什米尔地区。
由于该地处于雪山和高寒带,每年只有一个月可开采时间,所以年产量极低,极其珍贵。
“是么?”左兮蕲冷眸看了一眼在菩提树下另一边抬眸望着树顶的纤细身影,一头墨色的长发,将她的瓜子脸掩盖住。
她的嘴唇泛白,清冷的眼眸,却紧紧地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那关切的视线,刺激了他的冷眸。
他冷哼一声,帅气利落地将外套脱下,甩给徐冉冉怀里,低头,紧抿着唇,将袖口的万宝龙纽扣尽数解开,露出修长的手臂,挽在手肘上。
双手利落套上手套,便攀爬了上去。
左小安本是紧张地看着雪儿在树上的一举一动,这棵菩提树很高很大,但,却时常有人不堪树干的粗糙,而纷纷认输爬了下来。
只有几个仍有些意志力地,还拼命地咬紧牙关,继续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