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愿正视。“担心我之前,先担心一下你女朋友吧。张婷打算读研吗?”
“不知道,没问。”
“去找她谈谈啊,要是她也有这个打算,你们做个伴不挺好嘛。”
夏钧皱起眉头。“我现在在跟你谈,别把话题岔开。”
“我希望你去。”
简短的一句。
他将来肯定要比她走的远,帮不了他,最起码,不要妨碍他。她不想跟他分开,但是,更不想绊住他的脚步。
“读研就是两三年的事,很快就过去了。中间有假期可以回来,也不是特别远,你没必要想得那么严重嘛。”
夏钧转了回去,没有说话。
“夏钧,我知道你不想去北京是因为我。可是我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不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形影不离。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慢慢会有各自的生活,不再以对方为中心……这也没什么啊,见不到面可以通电话,上网可以开视频聊天,距离这个东西,只要心里没有,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道理,他懂。
但还是……
不想分开。
单纯的执念。
夏钧轻轻叹息。
每天看到对方,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定感觉。见不到会焦躁,会不安,只是想想,心情就烦躁的没办法平静。
说是时间短,很快过去,到底还是一千多个日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离她那么远,她有事,他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她怎么办?她那么笨那么迟钝,真的能照顾好自己?
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他不觉得这种想法是不成熟,是幼稚。他答应要照顾她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就算被笑幼稚也好……他放不下,从她第一次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的时候,他就再也放不下她。
“你什么都不懂。”
他在上初中的时候,因为父母离婚,曾经过了一段很混的日子。抽烟,打架,跟着社会上的青年勒索,抢劫,因为被牵扯进一个案子,差一点进了少教所。
警察来带走他的时候,老夏打了他一巴掌,没问原由就认定了他犯错。他其实只要交待出实情,就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但堵着这股气,他承认了参与犯罪。
没人相信他。
他妈除了哭就是埋怨老夏,只有一个人——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他!他没做错事,你们不能抓他!”
“夏钧,你告诉他们啊!你不是坏人!他们不能抓你!”
“协助调查什么?我天天都跟他在一起,你们要调查的事我也知道,把我也带回去吧!”
只有她,慌张的紧紧抱住他,不让警察把他带走。
她的眼泪,让他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你们诬赖好人!”
她是这么对警察吼的,十足孩子气。
在警察局,她用鞋尖踢他的小腿,凶巴巴的跟他吵架……
“为什么你不说你和那些人没关系?”
“一个喜欢打架被记过的坏学生,我的话谁会信?”
“我信!”
“你信有什么用?”
“没有人信你就不说了吗?做个忍辱负重的倒霉鬼很神气吗?你还不是想用这个方式惩罚夏叔叔!”
他的心思,被她轻易拆穿了。
江晴没有爸爸,从来没有见过,江阿姨也不许她问。可就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是父亲,什么是父爱的小女孩,却为了安慰他说出会让自己难过的话……
“你有爸爸,夏叔叔不爱阿姨了,可他还是爱你的。他养了你十五年,这还不是爱吗?”
她把他从已经绝望的深渊拉了出来。
神奇,不可思异。
他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拾起荒废的功课,想要用成绩挽回父母的婚姻,虽然因为意外失败,却得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他的人生是她挽救的。
她需要他,他就不能离开。
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
他欠她。
欠的,一定要还。
两小有猜很暧昧…生病的变故
五一过了,夏钧送她回学校,说是有事,开车走了。江晴一个人走回宿舍,想着他要去北京的事,心里空落落的。
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也没用,那不是她真心想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妈妈一个人供她上大学很不容易了,她不能再任性说要读研,再让她养她三年……毕业找工作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江晴。”
江晴听到有人叫她,回头,看到徐立跑过来。
“假期过的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
“晚上我请寝室的兄弟吃饭,叫上你的室友给我撑撑场面吧。”
江晴没立刻答应,有些犹豫。
“人多图个热闹,我保证他们不会变身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
江晴又被他逗笑了。“我问问吧,晚点给你答复。”
“好。”
田天是个冷性子,一般不会参与这类活动,江晴想拿她当回绝的借口,哪知道她很痛快的答应了。另外两个室友正愁闲的发慌,有人请吃饭当然不会拒绝。
江晴犹豫着怎么答复徐立,田天抢走她的电话,发短信和徐立约好六点在学校门口见。
“你很奇怪。”江晴瞅着正在换衣服的田天,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不是不喜欢热闹?”
“生活不是一成不变的,偶尔也要放纵一下。”
这个理由乍听很有道理……但是不是太牵强了?
晚上七点,夏钧正在开车回来的路上,突然接到江晴的电话。号码是江晴的,但打电话的人却是田天。夏钧接到电话,听着电话里的人说话,急忙转向横穿马路,赶往医院。
夏钧到了医院,田天在门口等着他。
“晴晴呢?”夏钧的气息不稳,隐隐透着丝慌张。
“在急诊病房,大夫说要观察一个晚上。”
“到底怎么回事!”
田天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他们去饭店吃饭,点的菜口味都比较重,徐立不知道江晴不能吃辣,给她夹了一些菜,江晴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就都吃掉了,谁知道没过多久,江晴起了疹子,还晕倒了。
“大夫怎么说?”
“她对辣椒过敏。”
夏钧怔了怔,也是刚刚想起她小时候吃辣椒长痘痘的事。
田天带他到病房楼,护士正在给江晴涂外用药,徐立和其他人都在走廊等着。夏钧看了徐立一眼,对他的歉意视而不见,到走廊的窗户边,向里面张望。
“要不要通知阿姨?”
与来时的焦急不同,夏钧表现的十分冷静。“我去找大夫问问。”
“大夫在对面的办公室。”
夏钧走了,田天转头看徐立,徐立纳闷。
“我以为他会揍你。”
徐立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但是……“谢谢关心。”夏钧看他那一眼,分明是在说过后再找他算账。
大夫说江晴是对辣椒过敏,平常注意饮食,等症状消失就没事了。夏钧从办公室出来,让田天他们先回去,他一个人留下就行。徐立想表达不同意见,被夏钧一个阴冷的眼神瞪回去。
还真有点吓人。
人都走了,护士也从病房出来,夏钧急忙走了进去。
江晴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可能是怕丑,她用被单盖住自己,像个蚕宝宝一样在里面蠕动。
夏钧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叹气。“你不怕闷?”
江晴怔了下,不动了。
夏钧去扯被单,她拽的紧紧的。“让我看看。”
“不要……”
“怕什么,你就是变成癞蛤蟆,我也不嫌弃。”
“你才是癞蛤蟆……”
夏钧轻笑,柔声安抚她。“好了,把脸露出来,别憋坏了。”
“不。”
“我转过身不看,这样总行吧。”
“……”
夏钧转过身,坐在床尾。
等了一会儿,江晴偷偷把被单掀开,从窗户上面映出的影子看到他背着身,这才放心的转过头看他。
“我保证不看。”
江晴把脸露出来,轻轻吐了口气。
“过敏就是过敏,说什么长痘痘,你这是长痘痘?”
“怎么不是……”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跟人出去吃饭。”
“就是跟你吃,也是一堆辣的菜。”
夏钧默了默,说:“我以后不吃了。”
“你忍得住才怪。”
“忍不住就点两份呗。”
让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简单就解决了。江晴轻轻笑。
“还难受?”
“好点了。”
“以后遇到这种事坚决点,不能做的事别勉强,该拒绝的时候就拒绝,要不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你就会跟我讲道理。”
“你还顶嘴?”夏钧动气,转回身瞪她。
江晴连忙掀起被单挡住自己。
她不遮还好,越是遮的严严实实,他越是想看。夏钧趁她不留神,把被单全给她掀了。
“啊!”江晴只好用手捂脸。“坏蛋!你说话不算数!”
“挡什么,再丑的都见过。”夏钧掐住她的手腕,强行扳到两边。
江晴没处可躲,难堪的闭紧眼睛。
“也不是多吓人嘛。”夏钧放开她,用手背碰碰她的脸,很烫。眼底映着心疼的温柔,说出的话却还是阴损。“就是脸色跟关公有的拼。”
安慰人都不会……可恶!江晴睁开眼睛,用力瞪他。反正都已经被看到了,她也不用再躲了。
夏钧一脸坏笑,摸摸她的头顶。“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好吃的喂你。”
突然变的这么温柔……他吃错药了?
江晴身上的疹子过了三、四天才全消,这段日子夏钧天天盯着她,吃的喝的必须经过他严格检查,才被允许进入她的胃。
徐立来找过江晴好几次,都被夏钧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夏钧怂恿江晴借这个机会跟他断绝关系,江晴哪像他这么无赖,他不让她和徐立见面,她就偷偷打电话。
徐立对害她生病的事很内疚,尽管江晴说不关他的事,可他仍旧坚持要补偿她。然后没几天,徐立送来了一件礼物,是张婷在阳光百货试穿的那件衣服。
徐立在卡片上写,这件衣服不能代表他的歉意,他愿意用未来的每分每秒赎罪,请她正式做他的女朋友。
夏钧看到卡片,骂了一句无赖就走了。
隔天,田天告诉江晴,夏钧把徐立约了出去,说她不需要他用未来赎罪,让他揍一顿就算了结……结果,徐立真的一动不动让夏钧狠揍了一顿。
江晴去质问夏钧,夏钧乐呵呵的告诉她,徐立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骚扰她。这个霸道惯了的坏蛋,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独断的结束了她的初恋。
江晴气的好几天没理夏钧,后来她去找徐立道歉,却意外看到徐立和田天在一起。
田天居然向徐立表白!
江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初田天拉着她学打网球其实就是冲着徐立去的。
“你说他是众所周知的花花公子……还说他外表和气亲切人是骗人的,内心其实又黑又坏……”
“在情敌面前当然要极力抹黑自己的目标。”
多么的理直气壮……
江晴呆愣愣的看着田天,又看看徐立。徐立一副无可奈何又很享受的样子,脸上的淤青还没消,但是却看不出半点失恋伤感的痕迹。
他说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吧?
两小有猜很暧昧…晴晴,跟我谈恋爱吧
徐立送江晴的那件衣服,后来被夏钧拿去退了,商量都没跟她商量一下。夏钧拿退衣服的钱请她和田天吃饭,田天听说请客吃饭的钱其实是自己男朋友出的,马上叫来了徐立。
不得不说,田天比江晴更懂得怎么对付夏钧,看着夏钧食不下咽的表情,江晴一直抿着嘴偷笑。
晚饭结束,徐立要请他们喝咖啡,江晴识趣的拉着夏钧回宿舍,让他们两个人享受浪漫的约会。
“你能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在一起吗?”江晴背着手走路,边走边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异。田天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那种冷眼旁观别人,不沾七情六欲的女孩,想不到对爱情这么勇敢果断。“好羡慕她……”
“有什么可羡慕的,徐立那种花花公子,玩不了几天就把她甩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江晴不高兴。“你和张婷在一起,是她先追的你,你根本就不了解喜欢一个人却不被喜欢的痛苦……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被喜欢的人接受却得不到吗?”
夏钧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江晴也感觉自己说的太过头了,闷不吭声的继续往前走。
“晴晴,我们认识多久了?”夏钧的声音悠悠传来。
“十七年。”
“十七年……真的好久。”夏钧轻轻一笑。“时间不知不觉过的这么快。”
“是啊。”
“你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就没发展出点奸情?”
江晴停下来,惊愕的看着他。
夏钧淡淡的回视着她,并没有回避的打算。
“你别突然说这种话吓人好不好……”江晴转回去,掩饰自己的心慌。“就是在一起太久,太了解你这个人,才不可能喜欢……又凶又霸道,坏心眼多,臭脾气,就会欺负人……”
夏钧笑。“你说的都是小时候吧。”
“现在你也没好哪去。”
“有吗?”
“你说呢?”
夏钧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还真没觉得自己像她说的这么坏。他是常欺负她不错,可是都是闹着玩的。“那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
“我干嘛非要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江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刚刚说什么?
“我和张婷分手了,你进医院那天。”
事情太过出乎意料,江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
“原因,我刚才说过了。”
“骗人……”她不相信。他突然之间说这种话,让她怎么相信?要是他喜欢她早就喜欢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晴晴,跟我谈恋爱吧。”夏钧看着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既然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他承诺过,就绝不会跟她分开。
他不是认真的。
尽管江晴极力否认,但是她了解夏钧,他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张婷分手了,因为他发现他喜欢的人是她?
江晴糊涂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身上会发生这样的幸运,她不相信他说的,但是那天晚上,他望着她的眼神那么专注,由不得她不信。
江晴想不出结果,只能当缩头乌龟躲着他。
夏钧知道她有心躲他,起初几天没来打扰她,可到了第三天,又开始频繁出现在她身边。只不过,没有再提那天的事。
江晴想忘了那天他说的话,跟他像往常一样相处,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了。只要看到他,她的心脏就会加快,跟他说话也老是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夏钧还像以前一样损她,打击她少的可怜的自信心,只有这一点,让她感到欣慰。
在紧张忐忑的氛围影响下,时间过的特别快,暑假很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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