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霍先生。”
三十七个监控很快出现在霍斯彦面前的玻璃屏幕上,一个一个小格子里是柏瑰园每一处的动态,这是他在父亲去世后后来添加的,全部采取微型监视器,连平日里打扫的女佣都无法察觉。
快进,快进……
直到下午时分,空荡荡的花园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黎绛,她在散步。
霍斯彦的呼吸倏然急促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直到身影在另一个监控里出现。
终于,她到达了舞庭。
或许是监控角度的问题,她依旧如同往常那般跳舞,姿态慵懒随意,甚至脸上也挂着笑意。
大概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她停了下来。
站在中央目光不知道在看那个方向,好似在四周查看着。
霍斯彦深谙的瞳孔随之一缩,紧跟着薄唇也抿紧,又扫视了下其他的监控,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转过视线,只见她又在舞庭里跳起来舞,只不过这舞步跟之前不同,哦不,这应该是极为标准的一支芭蕾舞,只不过黎绛跳的模样有些滑稽。
然后,她又停了下来,至始至终都看着地面,又环顾四周,最后又跳了一遍。
同样是芭蕾,但好似与刚才有些不同。
倏然,她跑出了舞庭。
☆、第188章 : 疯狂的天才和上帝一样矛盾
紧跟着,霍斯彦的神情变得极为错愕,眼睛猛的瞪大!
地面上,居然打开了一个地窖口!!
监控里的黎绛也表现出了同样的惊讶,只见她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走了下去。
该死!
她居然去了那种地方!虽然是在城堡内,但这是他都从没知道的密室,万一有危险……
霍斯彦这么想着也是一阵后怕,看到地窖口合上后,手指开始按加速键,直到时间跳转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地窖口再次缓缓打开,黎绛从地下走了出来,怀中,多了一本日记!
按着加快键的手松开了,霍斯彦蹙起了眉头,在他这三十几年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惶恐和不可置信的惊讶。
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日记,翻开扉页,在凌乱的笔记草稿中,一条小小的结构式几乎要被忽略。
一页一页翻开,上面或许潦草或许工整的字迹表达着某一刻日记主人的心境,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多久,一页页仔细的阅览着,眉头松了紧紧了又松,越到后面神情越是复杂……倏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嗓音低哑的骇人。
呵,真是讽刺!
这掩埋数十年的惊天谎言,原来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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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条名为“环球曼雷克集团的CEO霍斯彦被曝因意外事故受重伤而隐退,引起华尔街热议”的新闻头条在黎绛打开网页的第一时间窜入了她的视线里,瞬间,时间都像是停止了。
重伤?
那么他没死?
黎绛连忙捂住了嘴巴,眼里掩饰不住湿润的笑意。
看了看时间,黎绛又打了个电话给黎格,开场第一句便是,“姐!太好了,霍斯彦没死!”
“你男人死没死关我什么事?反正我男人死了。”那边,黎格的嗓音不冷不热,依稀还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应该还在实验室。
这边,黎绛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看了看手机又笑道,“我是想问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吃饭?你会烧吗?是叫我回来吃饭还是给你煮饭?”她笑。
“……”
见这边无法可说了,黎格这才打发似得诶了两下,“我现在忙的要命,午饭在冰箱里,哦对,这两天我不回去了。”
“哦……”
黎绛默默的挂了电话,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自从那天黎格晚上大发病后的第二天,她便开始陀螺式工作,说是工作可是连黎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些什么,只是她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好几晚未归又或者是半夜三更才回来。
按照黎格所说的十天来看,日子一天一天推进,很快就到了。
到底将要发生什么事?
她起身走出了房间,阳台直通门前的平台阳光灿烂,也渲染了一望无际的金黄。
抬起手,一缕格外亮的光芒落在手心上,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虽然经历过了欺骗和伤害,经历过枪林弹雨和卑劣的血腥,但是说实话,如果她没经历过这一切,那么她这一生就不会体会到这般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和淡然。
另一边,在里伯镇的一座红顶小屋子里,黎格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胸口却因为一时袭来的窒息而蓦地呼吸急促,瞬间,杯子落地碎了一地的玻璃,她忍不住撑着桌子咳嗽了起来,粗重的喘着气,像是哮喘发作的状态,随着一声强烈干呕的巨咳,嘴中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身体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身后的森微逊教授闻声转头,瞧见黎格的模样连忙过来扶起她,“怎么已经开始呕血了?我跟你说过,你现在必须休息!”
“老师,您小题大做了,我没事。”黎格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摆了摆手故作轻松的笑道。
森微逊教授一听便愤怒的皱起了眉头,白胡子一颤一颤很是无奈,“黎格!现在不仅仅是药救不了你,你是自己也不想救自己!”
黎格的身躯不由僵硬了下,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其实我早该死了,现在过得每一秒都是您为我抢来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森微逊见她一副黯淡的模样还是心痛不已,摇头叹息着,“上帝啊,为什么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都会落得如此地步。”
“因为您这两个学生都是恶魔。”她轻笑着调侃。
森微逊则眼睛一瞪,“诶,你这人……”
不等他再唠叨,黎格便一副好奇的模探了探头,“老师,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哪有那么快?还需要两个小时。”他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黎格挑了挑眉,不再多话。
森微逊被她这一副准备死等的模样气的又要发飙,推了推她的肩膀命令道,“想要知道结果,你先去休息。”
她一愣,垂首看了看刚才自己手中刚才正准备要观察的玻璃标本,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
……
走进了休息室,黎格再也没有力气的倒在了床上。
胸口一阵阵的闷痛让她彻底的窒息,手死死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布料像是在揪着自己的心脏,汗水顷刻间流淌下来,一寸一寸的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着。
解开手机的锁,屏幕上闪亮着的72小时倒计时如今只剩下64小时,她唇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僵硬的手指费力的拨通了电话,“林。”
“博士,都准备就绪了,解散已经有八成同意,我后天就带着团队撤离,至于那些个老家伙——”林的嗓音不由的压低了不少,“都已经解决了。”
“好,记住,尖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甚至是一根针,都必须销毁干净!”黎格的声音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以后你想要重组实验室也没问题,但是只有一点要求——忘记在尖顶的一切。”
“是,黎博士。”那边男人的声音有些不忍察觉的哽咽,停顿了会儿像是有些察觉到了黎格的异常,倏然又问道,“博士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听着不对劲?你是不是哭了?”
黎格被他傻傻的声音逗得想笑,曾经没有找到黎绛的时候,她总觉得林就是她的弟弟,明明有个高智商的脑子,为什么行为总是那么幼稚?
为什么,连这样的一句关心都会让她不忍离开?
或许是因为人之将死,所以总是多愁善感啊。
“林,就差一步,我就能完成墨格拉的血清溶剂了。”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什么?”那边随意的回了句,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什、什么?我没听错吧,墨格拉的血清?”
“是啊,我找到了。”
“这怎么可能,连蓝祀博士这辈子都没有找到啊。”林不可置信的惊叫道,又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得立马住嘴,“不是,我不是故意提他。”
“你真的太敏感了,提蓝祀怎么了?正好也可以证明我比他聪明。”黎格重重的喘了口气,仰躺在了床上轻轻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着,“真是沉默的月季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林在那边小声的嘀咕了句,又惊喜的说道,“诶,那是不是你也有救了呢?”
“我?不。”黎格淡淡的否决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自己知道,就算有了血清也已经晚了,她现在是全身的器官衰竭,和病毒早已无关,已经被损坏的身体已经无药可医了。
但是黎绛不同,她的小妹妹,还有她肚子里的小侄子,他们离摆脱这枷锁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步,所以她必须帮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我希望你能帮助曼雷克为我妹妹清除病毒。”倏然,她又轻轻说道。
林惊讶了下,半饷稳重的回答,“好。”
黎格并没有意外他的答应,只是这样的嘱托让她自己都觉得无助,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是,我还要嘱托你,当血清再无用处后就停止研究,墨格拉啊……你就把它带进坟墓里。”
永永远远的毁灭,不要再出现。
“我答应你。”
“谢谢……。”
黎格由衷的轻叹,依旧清冷的语气里带了些欣慰的笑意。
但是一想到她这些天一直在研究的血清成分,又不由有些疑惑不解。
没错,那天黎绛的描述让她不由起疑,而她也真的乱打乱撞在弗洛拉月季里找到了血清最重要的成分。
应该说这是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苦苦寻找的那一成分。
因为被人刻意的将这一基因植入花中,所以除了这种月季根本找不到另一种来代替。
算不算是机缘巧合?
让她竟然在有生之年发现这个秘密!
但真正讽刺的是,或许谁都意想不到,曾经被所有人认为是为了救那位贵族女公爵的性命而培育的墨格拉,却熟不知创造出墨格拉的,就是那位女公爵。
但是,既然想要灭世,又何必再创造解药呢?
疯狂的天才果真是和上帝一样矛盾的存在。
☆、第189章 : 那年,从那一刻起
“天啊上帝!竟然真的发生中和了,哈哈哈……”
清晨,曼雷克大楼的实验室里,科里一声竭嘶底里的笑声惊天动地,外边休息沙发上的苏珊被惊得一个翻身滚了下来,迷迷糊糊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揉着后脑勺不悦的大吼,“老爸,你脑袋被熊给坐了吧!”
瞬间,实验室的大门打开,那个熬夜五天衣衫凌乱的男人像风似得冲了出来,一股劲的抱起苏珊便是大转圈,“太好了,太好,我真的是太伟大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甲亢?”苏珊一脸冷漠的看着举起她的科里,她是真的不想承认那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神呆滞满脸胡渣的男人是她老爸,难怪妈咪会和他离婚。
对了,她应该考虑去找霍斯彦当她干爹,看看人家,多霸气!
尚未散去的困意让苏珊不由打了个哈欠,科里在激动完后便放下了她,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就给霍斯彦打了电话过去。
“现在纽约时间5:08,如果你敢说一句废话,我就炒了你。”电话接通后,一道慵懒的嗓音幽幽开口道,低哑中尽是客气的威胁。
科里一听话匣子一开便不乐意了,“诶!我怎么会说废话呢?你看看我都已经五天没有睡觉了现在都还有力气给你打电话,你看看你自己,虽然现在是负伤休息没错,可怎么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呢,啧啧,当年——”
“你介意你闭嘴。”那边霍斯彦气的几乎要抓狂,要知道他调查当年母亲的事让他精神高度紧绷,一连就是失眠了好几夜,凌晨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被吵醒了,这个该死的神经病!
“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这样。”那边科里讪讪的笑了笑,倏然又以一种极为惊悚的声音呵呵笑道,“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话说你给我的溶液到底是什么?配置血清成功了,真的和病毒中和了!”
电话里头倏然沉默了下来,让科里一时间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喂,霍先生,霍先生?霍斯彦,喂!”
“马上订飞机票,你跟我去丹麦。”他的声音忽然传来,没有方才的愠怒,是平日里对待工作那一贯不容辩解的果断。
科里一愣,错愕油然而生,“为什么是我?!”
霍斯彦冷嗤了声,像是在对着一个白痴耐心的说道,“废话,景墨这几天在新加坡谈判,你想我这个受了重伤的病患一个人行动?”
“得了吧,你不是有一城堡的保镖嘛,再说了,听你这嗓音不是中气挺足的,我以为我会相信媒体报道的重伤?”科里说着瘪瘪嘴,显然不信。
“呦,你这话真挺嚣张,哪天我把你锁辆车里,来桶汽油让你也炸一炸。”许是因为得到了血清成功这个好消息,他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放心,既然送堂堂科里博士上路,我会炸最好的车。”
科里听到他那阴森森的嗓音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霍斯彦,我没见过你这种过河拆桥的。”
“真没见过世面,那今天就让你见见。”霍斯彦忍住笑道,“少废话,赶紧订飞机票。”
科里脸顿时垮下脸,“霍先生,现在纽约时间5:14,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困……”
“头等舱,十几个小时够你睡成痴呆。”快速说完,那边果断挂了电话……
休息室内,苏珊怜悯的看着欲哭无泪的科里,摇了摇头躺下继续睡觉。
科里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如沐春风的笑容,缓缓低下了头,咬牙切齿的低喝,“霍斯彦,我要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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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间6:30,通往哥本哈根的飞机缓缓的滑上天空。
天边的阳光刚好已经亮了起来,从远而近的挥洒如同一层嫣橙的薄衫,美得令人窒息。
飞机进入平流层开始加速,一旁的科里已经沉沉的睡死过去,可霍斯彦一时间却没了睡意。
恍然间,眼前好像浮现出了那张娇艳分明的小脸,或狡黠或耍赖的表情。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好想念。
舷窗外的云海茫茫一片,安静的如同天堂。
望着窗外,霍斯彦的眸光不由柔和了下来,耳边好似又掠过了一声熟悉动听的嗓音,阿斯,你的生活真无趣,明明处处都是美,你却不曾抬头看过一眼。
那是她刚回国时对他的控诉,当时他一笑而过,却不想,原来这些看似无趣的云好像也和美搭上了边际。
的确是如此,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在低头处理文件,何时有过一份松散的心情像个怀春少女似得去四十五度俯看窗外?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黎绛从小到大讨厌那些矫作浮华的东西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在这步履匆匆的世界里,精致奢华的东西总会使人短暂的停留脚步,所以有人就要利用这一点去创造利益财富,那是商人。
但是按照她说的那样,喜欢花却不会关注叶的人本来就不懂欣赏,但是这种人太多了,所以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歼商就喜欢用花去you惑人们采摘,等摘了之后才说要收钱,那些被漂亮的表面所迷惑的人就心甘情愿傻呵呵的掏钱了,可是没过多久,花败了枯了,然后他们又会去摘下一朵。
熟不知,枯萎的花瓣也拥有美感,这就是自然。
当时他听到她这番理论后笑而轻语,“这话你应该对某个人说,毕竟我就是个卖药的,不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