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月缺(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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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月缺(上部)-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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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回去?”
  诗轩笑道:“公子,就让琴舍回去就是。说不定那安三小姐一气之下,嫁了他也说不定。”
  琴舍剜他一眼,“诗轩你够了,清石城那三位小姐可都不是好伺候的。”
  诗轩耸耸肩,“那就没什么可惜的。反正我们只是陪公子出来玩的。”
  秦怀吟一身白衣胜雪,“安漓寻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她嫂子呢!”
  琴舍惊愕道:“公子,你不是又对那慕容盈盈感兴趣了吧?她已经是安滁西的妻子了。”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想必安滁西那样一个外热内冷的人,是给不了那大美人想要的。真是红颜命薄!”
  “人家安漓寻碰到公子你还不是红颜命薄。”琴舍小声嘀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琴舍?”秦怀吟敲了下他的脑袋,“别想太多。还真以为公子我是出来玩的呀,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琴舍揉着头,“那清石城都被公子摸了个底朝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怎么就想着回去了?”诗轩问道,“我都还没玩够呢!吃也没有吃够。”
  “你……”
  “好啦好啦,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我还要去会会那个天下第一的美人呢!”
  琴舍被秦怀吟那抹神秘的笑容彻底震得五雷轰顶,当时游华说嫁到清石城,公子和安漓寻被安排在城外的庄子里打得火热,都没有出席,也至于错过了那一面之缘。后来特意引导安漓寻死乞白赖在城里的时候,游华说已经离开。心里默哀,那个天下第一的美人千万不要再和公子遇见!
  “烟花三月下扬州,自古扬州好风流。琴舍、雅轩,我们就去扬州。”
  雅轩举双手赞成,“听说扬州早茶好吃得不得了,公子,雅轩要吃到撑死!”
  琴舍一见他们好不和谐,一脚重重踩在雅轩黑靴上,“就知道吃,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了!”
  “男人就要长得壮!像琴舍你这种小胳膊小腿,难怪没有哪家姑娘看上你!”说着,雅轩还秀了下他硬邦邦的肌肉。
  琴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疼,取下自己的背囊丢给雅轩,“你既然长得这么壮,不多拿些东西真是可惜了那身黑肉!”
  主仆三人一路说说闹闹到了扬州。任凭安滁西如何想杀了这个欺骗他妹妹的畜生,也绝没有想到他此刻就在他的扬州城里张牙舞爪。
  琴舍刚刚问了掌柜的一些情况,想着雅轩刚刚说饿得不行,急急端了盘子往楼上走去。不巧迎面撞上了一个温软的身躯,他后退半步,抬头一看,好一个端丽的绿衣女子!她眉目神情温婉可人,绿衣如湖,干净又深邃。
  “你看什么。”她红唇轻启,略有薄怒。
  “哦,对不起,姑娘。”琴舍忙道,“走得急,唐突了姑娘,请姑娘责罚。”
  “责罚?”旁边的一个青衣女子接道,“你这个无礼的小子,弄脏了我姐姐的衣裳,就拿你的命来抵罢!”
  这两个正是四处寻找游华说的绿蓑和青箬,她们一路向南,又一路向北,风尘仆仆,可还是没有游华说的一丁点消息,青箬心里本来就焦躁,此时不禁火气泄了出来。
  正赶上雅轩等不及了,出来接应,见到那个俏丽的丫头对着琴舍吼叫,又看到那盘可口的饭菜倒了一地,不由得挺身而出,“琴舍,我来。你这个臭丫头,不就是弄脏了一件衣裳么,赔一件就是了,至于要人性命吗?”
  青箬冷笑道:“哟,还来了一个帮手呢!今天我就是要他的命!”说着抽出宝剑刺了过来。
  “谁怕谁!”两个人就这样莫名打了起来。绿蓑与琴舍对视了一眼,微微一叹。
  “这件事情我不与你追究了,你让你的帮手停下来。”
  “姑娘,请问芳名。你…你好像住这个客栈,稍后我会赔姑娘一件衣裳的。”
  “不用了。”
  “姑娘,我心不安…”
  “绿蓑。”她袖子里忽然飞出一丈来长的绿练,堪堪将青箬细腰挽住,拉回身边。
  雅轩随即也落了下来,心里不禁向青箬多看了几眼,这丫头,身手不错。
  琴舍向青箬作了一揖,“姑娘,对不起,是我兄弟莽撞了,我代他向你赔罪。”
  青箬也剜了雅轩一眼,心道,这小子,身手竟然不在她之下。如果再继续纠缠,大概也占不了上风。因此只冷哼了一下,也没有再作计较。
  绿蓑拉着青箬走到柜台前,不再理会他们二人。店小二已经又准备了一盘饭菜,雅轩端着走了上去。琴舍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抬头的绿蓑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两人又随即尴尬移开。
  晌午过后,绿蓑在房间小憩,青箬出去打听情况。这时,不知是谁敲响了房门,绿蓑霎时惊醒。
  “绿蓑姑娘,是我。”
  是白天那个男子,绿蓑打开了门,只见琴舍端着一件叠得齐整的绿色衣裳。“我说了不用了…”绿蓑正要关门。
  琴舍手抵开了门,生硬地扯出一丝赔笑,“绿蓑姑娘,我都已经送上门了,还请卖个面子收下吧!”
  绿蓑看了一眼他背后那个笑得前俯后仰的雅轩,忽然瞥到雅轩身后竟然还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背对着门,看不清模样。她重又看向琴舍,接过衣物,“行了,我收下了,你走吧。”
  “绿蓑姑娘,我叫琴舍…”门砰地合上了。
  秦怀吟笑得好不正经,“琴舍,你也有今天。公子我看那个什么绿蓑还不错,如果你喜欢就赶快下手,否则公子我就不客气了。”
  琴舍嗔道:“公子,你是花间老手,绿蓑姑娘这样的小家碧玉可不对你的胃口。”
  “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
  “公子你…”
  琴舍因为挂念绿蓑,黄昏时分又过去了一趟,可惜绿蓑两个竟然已经离去。也是绿蓑觉得他们三人不简单,自己和青箬恐不是对手,因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问名姓

  琴舍不免有些不舍,这一场风花雪月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是夜,秦怀吟带着二人去“散心”,逛到半夜才回。回客栈的路上特别幽静,秦怀吟扫了一眼四周,依旧泰然自若。才转过一个路口,就听得哎呀一声惨叫。雅轩跑了几步,就看见一青一绿两个身影,正是之前的那两个姑娘。她们正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纠缠,那人身形高大魁梧,胡子拉碴,是个中年男子。那个男子对付两人显得绰绰有余,招式十分怪异毒辣。青箬被扭断了胳臂,因此发出一声惨叫。
  雅轩看了一眼秦怀吟,“公子。”
  秦怀吟也眉头深锁,这男子到底是谁?眼看绿蓑的宝剑被黑袍男子夺了过来,就要插入她的胸口,琴舍提起宝剑,锋芒一道刺向黑袍男子。那男子毫不在意般,竟将矛头转向琴舍,徒掌迎了上来。他仿佛跟谁都有深仇大恨似的,招招致命。突然,半空传来一声凄厉的口哨,黑袍男子蓦地收回攻势,一个旋风,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的三人似是都有余悸。绿蓑扶起脸色苍白的青箬,雅轩跑了过来扭正她的胳臂,疼得她小脸拧成一团。绿蓑向秦怀吟抱了一拳,又向琴舍说道:“刚才多谢公子舍命相救!”
  秦怀吟瞥了一眼琴舍,走向绿蓑,“那人是谁?怎么跟你们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姐妹走到这里,就见那个人疯了一般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见我们就痛下杀手。”
  琴舍严肃说道:“公子,空气中好重的血腥味。”
  秦怀吟一行人顺着血腥味往前走去,竟然到了栖灵寺。栖灵寺山门大开,一盏孤灯也无,黑黝黝一片。可是,这很不对劲。一阵惊雷轰过,随即一道惨白的闪电打在寺庙的台阶上,那还在缓缓流淌的鲜血冲击着众人的视野。秦怀吟顿时下令“我们先离开这里”,还没走几步,一场瓢泼大雨如期而至,冲淡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翌日,栖灵寺被血洗的消息传遍了扬州,传遍了整个江湖。不仅仅是上百条人命被杀,更令人惶恐不安的是大魔头苏不问苏醒了!是他将栖灵寺僧众包括无非大师残忍杀害,而且事发当时竟没有一个人知晓。扬州总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安滁西高高坐在雕花大椅上也是眉头深锁,他思考的是到底是谁唤醒了苏不问!他是怎么唤醒的!蓠芜只有两粒,照路清章来说,已经没有蓠芜了!那么,苏不问怎么还会醒?他的声音打破了底下的闹剧,“先派人把路清章叫来。”
  路清章也是风尘仆仆赶了两三天才到扬州,他惊闻苏不问被唤醒也是疑窦重重。
  “你是说蓠芜的确没有了?”
  路清章想起游华说给自己喂的最后一粒,重重点了点头,“我敢肯定蓠芜已经没有了,至少路家是没有的。”
  “那么,在苏不问送去栖灵寺的途中可有苏醒的迹象?”
  “完全没有。我还特意把了苏不问的脉,他的脉象微弱得很。”
  “霸主,我记得栖灵寺还有一个无非大师恰巧云游在外,栖灵寺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应该派人通知他回来?”
  “无非大师无非俗务,他既然云游在外,又有谁能找到他?你们还是说说苏不问醒了,我们应该如何应付他。”
  “这次若是抓到了苏不问一定要杀之而后快。”
  路清章凝思片刻,“我以为应当先找出苏不问背后的人。就像江湖传言,谁唤醒了苏不问,谁就能操纵苏不问。”
  众说纷纭,忽然一道利箭穿过大堂破风而来,准确无误地射向安滁西。安滁西将箭踢向华柱,随即追了出去。可是只听见空气中一阵恐怖的笑声,“哈哈哈!我苏不问既然回来了,你们这些所谓的英雄豪杰就等着去死吧!哈哈哈哈…”
  安滁西回到大堂,书信已经被人拆开,“他说什么。”
  路清章看了一眼众人,方道:“纸上写的是:‘栖灵为始,朱雀无咎,蝶影慕容,清石为终。血腥江湖,不问名姓!’”
  “果然是苏不问。真是狂妄!”安滁西冒出一股阴火。
  “霸主,难道苏不问下一个要对付的是朱雀镖局?”
  路清章捏紧了纸,“我们应该先去朱雀镖局,江湖上以这几大门派为重,如果真的被血洗了,那么江湖武林也将不复存在。”
  “马上飞鸽传书给各大门派,小心为上。苏不问不是好对付的人,路清章你和我先赶往朱雀镖局,其他门派守好扬州总坛,一有要事马上通知我。”
  “是,霸主!”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朱雀镖局的匾额掉落在门口,四分五裂。只听得一声惨叫,安滁西和路清章相视一眼,推门飞了进去。院子里遍地都是血淋淋的尸首,明细珠花颜惨白,被左千山拉着往外跑,她嘴里犹喊着“爹”。一个黑袍男子从天而降,将明细珠二人踢了个踉跄,一柄大刀就要砍去。
  安滁西一声断喝:“住手!”手里荧光一闪,玉珠如帘如刀扑向苏不问。
  苏不问大刀一横,那些玉珠顿时粉碎。他哈哈笑道:“又来了两个小兔崽子,今儿个让我杀个够!”他头发散乱,面目狰狞,俨然一个嗜血狂魔。他重又举起那把宝刀,劈向安滁西。安滁西连忙运起内功,以掌相拼。他的炙风二十一式已然轻车熟路,登峰造极,一道火光霎时喷向苏不问。
  两人僵持不下,半空中却飞来一片碧瓦,直中安滁西腰间,安滁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看苏不问的大刀就要砍下自己的脑袋,一声凄厉的口哨却令他蓦然收刀,转身消失。
  “苏不问果然被人操纵了。”安滁西运功压住自己的伤势,轻描淡写地说道,“左千山,明威呢?”
  “明镖头为了保护我们已经去世。”左千山扛着晕厥的明细珠,“细珠的身体才刚刚有些起色,可是她爹又…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左千山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
  “别不自量力。”安滁西冷冷道。
  路清章简单检查了下明细珠的伤势,“她没有什么大碍。”
  “那个人就是苏不问。路清章,我们要赶在他之前去无咎帮。”
  是夜,狂风肆虐。安滁西站在山顶,俯瞰群山。路清章盯着那个背影良久,走上前去,“安霸主,白天你受了一点伤,这是我路家的独门秘药,对于内伤有很好的疗效。”
  “谢了。”
  “你…我没记错的话,你应当不是一个好人。”
  “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
  “那你怎么会…”
  “那次要你的蓠芜,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救我想救的人。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但总是会有人误会。”
  “你确定你想救苏不问,不是想获得武林秘籍?”
  安滁西冷笑一声,“我有的武林秘籍够多了。”
  “那你这个人…”
  “身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当了这个霸主,有的事情总是不能坐视不理的。还有就是我自己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我希望你是真的为武林好,而不是只是拿武林来谋取自己的利益。否则,我路清章绝对会向天下人揭露你的真面目。”
  “随时奉陪。”安滁西忽然笑道,“像你这样的人,不知道能够在江湖上活多久。”
  “我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而死,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也许你才适合当这个武林霸主。”
  “我并无这个野心。”
  云收月藏,大风起兮,衣襟飞扬。寒夜里的秉星长谈,融化了两颗心的孤寂。经过时间的洗涤,终于熬成一碗不可言说的落寞,独自一饮而尽。
  安滁西一行人来到福州无咎帮,还好,一切如常,才长呼一口气。
  “通知你们帮主,天下会扬州总坛登门拜访。”
  “我们帮主正在会客,不见。”
  “会客?什么客?”路清章不禁疑惑。
  “反正是贵客,帮主说了其他人等,一概不见!”
  “我说是谁呢,落说得不错,果然是你们。”周素越一身黑裙,凹凸有致,出现在门卫身后。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安滁西,我没记错的话,数年前你还想灭了我无咎帮,而且我无咎帮前帮主之死与你颇有干系,你来这里岂不是送死?”
  “周素越,我现在是天下会武林霸主,你这个无咎帮眼下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还有,你无咎帮前任帮主之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都不计较你之前冒犯了我,还请你也先将这些私人恩怨放在一边。我今日之所以登门,的确是与你无咎帮生死攸关,不知道你是听还是不听?”
  周素越顿时俏脸一沉,“里面请。”
  无咎帮以渔船为生,外头全是粗壮的汉子。到了里头,才是大家闺秀精致的小楼。两列貌美女子分别站在待客的大堂前面,大堂正中一个白衣男子,修长而独立。
  “邢落一。”
  邢落一转过身,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依旧冷若冰霜,即使是风情万种的周素越站在他旁边,也不及他的光芒。就是这样一个人陪了她那么多年,他的眸子虽然能看见了,可是好像还是茫茫一片,什么都不在他的眼里,什么也都在他的眼里。
  “安滁西。”
  他和安潇北虽然是兄弟,两个人都很光彩夺目,都很令人难以捉摸。尤其是他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妖冶而诡异。任谁见了应该都一时难以移开目光的,华儿,怎么会跟这种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路清章轻轻咳了咳,“周帮主,我们都坐下说如何?”
  周素越点了点头,示意属下上茶,“落也是听说了苏不问的一纸留言,因此过来助我一臂之力的。他不是外人。”
  路清章继续说道:“正如安霸主所说,苏不问的苏醒,对于武林来说是一场浩劫。二十年前,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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