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或许有可能。”
安滁西猛然回头,可是那个刚刚还谈笑自若的女人已经不见了。难道下一次见面,他们还是仇人?命运的轮回为什么要这样作弄他们呢?是他们活该。她说得很对,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放弃…但是他们都不会。
昏暗的屋子里,路清章只剩下出的气了。他身上只着一件亵衣,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甚是恐怖。慕容明堂抬起他的下巴,“清章,你再不说表哥我就要动大招了!”
路清章幽幽看了他一眼,“我说了蓠芜已经没有了。”
慕容川一声吼道,“别跟他废话了。”他走到路清章面前,凑到路清章耳边,“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的手攀上路清章的腰。
“慕容川,你想干什么?”路清章眼神暴怒。
“你知道的,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想这样做了。明堂,把他交给我吧。”
慕容明堂看了一眼,“别把他给弄死了。”
“是。”慕容川一口咬到路清章敏感的耳垂上。
慕容明堂实在不忍卒视,走了出去。不到一刻钟,就听到路清章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那声音冲破云霄,仿佛带着千万斤重的杀气。
苏喻也不由得心惊肉跳,“慕容川不会把他弄死了吧?”
慕容明堂搂过她的腰,“放心,川儿心里有数。我们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可是当他们两人再回到小屋的时候,屋里的情景惨不忍睹。慕容川噬魂一般的眸子,浑身都洋溢着兴奋。而路清章衣不蔽体,面如死灰,嘴唇都咬出了深深的血印,单薄的身躯在微风中颤抖着。
“川儿,他说了没有?”
慕容川半天才找回神智,嘴角□□道:“明堂,看样子蓠芜真的不在他身上。我想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得住这样的刑。”
苏喻皱了皱眉,“他会不会给了那个…碧鸿仙子?”
慕容明堂也蹙眉沉思,“很有可能。可是碧鸿仙子落入了地缝,生死未知……”
“反正他也没用了,留着也是个祸患。不如公开处置…”
“你的意思是,如果游华说知道的话,肯定会前来的,是吗?”苏喻点了点头,慕容明堂又说道,“可是,若是她真的前来,我们三个都不一定打得过她。至于还想从她那里得到蓠芜,不异于痴人说梦吗?”
慕容川灵机一动,“明堂,我们不见得会输。一来我们有清章这个人质在手,二来,我们还可以提前埋伏啊!苏园机关精巧,我想即使是碧鸿仙子,也不见得敌得过铜墙铁壁。”
“说得没错。我苏园的机关向来无人能破。”苏喻道。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公开处置路清章,那么江湖上会说我们慕容山庄自相残杀。之前以强盗之名,也是考虑到这个。毕竟路家在江湖上也不可小觑。”
苏喻沉思半晌,说道:“反正机关设在我苏园之内,旁人不可进来。我们只对外宣布三日后处置一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碧鸿仙子若得知,必定知道是路清章,一定会来的。到时我们就守株待兔了。”
“江洋大盗?”慕容川疑惑不解。
“贺岫不就是?”苏喻笑道。
慕容明堂摸了摸她的柔荑,“喻儿你真是冰雪聪明。等苏伯父醒来,我们就成亲如何?”
苏喻害羞地低下头,秋波里却闪过一丝不愿。
三日后,一切准备停当。路清章就像一个死人一样被挂在一根木架上,他眼眸微微动了动,视线偶尔望向远方。他的心里是极痛苦的,他既想看到游华说踏风而来,又不想她前来送死。明明离鬼门关只剩下一步,他却努力徘徊。
日头越来越高,苏喻一张白净的小脸晒得红扑扑的,晶莹的汗珠一颗颗地跌落,“看样子,她不会来了。”
“不着急。喻儿,你先回去歇会。”
“不,我就在这等,左右不差这个把时辰。”
☆、有缘无份
又是一个时辰,慕容川气得直跺脚,“这一上午都让老子白等了。”他提起一把大刀冲向路清章,对着天空喊道:“碧鸿仙子,你再不出来,我就先砍了路清章左手!”他四顾了一番,立马举起大刀挥去。
忽然,一颗石子将刀锋打得一偏,正好将锁链砍下了一截。屋檐那边飞来一个碧衣女子,她眉目如画,气质芳华,好似从湖中惊醒的鸿,踏着碧波而来。在水剑轻轻一指,气势如虹击向慕容川,慕容川身形迅速,退到慕容明堂身后。那道剑势击向了另一边锁链,瞬间解了路清章的束缚。他身体一软,游华说就势抱在了怀里。一股杀气油然而生,游华说赶紧抛开那人,但是还是挨了一掌。再看那人,他把面具一扯,赫然正是贺岫。
“是你…你还没死?”游华说退到一边。
贺岫冷冷道:“碧鸿仙子掉进地缝里都没有死,我贺岫怎么敢死在你的前头?”
苏喻笑了笑,扯开身后那块幕布,露出架子上真正奄奄一息的路清章,“他在这。”
慕容明堂剑指路清章喉咙,“碧鸿妹妹,识相的,把蓠芜拿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路大哥!”游华说喊了一声。
路清章眼皮一动,干裂的嘴唇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把他怎么了?”
“谁叫他死也不说蓠芜在哪里,我们当然只好用刑了。”
游华说眼眸顿时一寒,射向慕容川,“卑鄙无耻。蓠芜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动刑?”
“那也不是你的……”
“废话少说。”苏喻说道,“碧鸿仙子,把蓠芜拿来。”
游华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慢着!”苏喻喊道,“你把它打开。”游华说将瓶塞打开,还倒了出来,掌心里是一颗白玉般的药丸。慕容明堂三人对视一眼,喜形于色,“你把它放回瓶里,往前走几步,放在台阶上。”苏喻不慌不忙道。
游华说看了他们一眼,慕容川最角落流露出一丝得意,“一手交货,一手交人。把路大哥的锁链解了,我就把蓠芜给你们。”
苏喻示意慕容川取下锁链,游华说又道:“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路大哥?或者你们又弄一个假人骗我?”
慕容川瞬时踢了路清章伤口一脚,路清章轻呼一声,彻底晕了过去。“这样你就知道了?”
“你……”游华说拿着小瓶走上台阶放下,“把路大哥给我。”
苏喻笑了笑,将路清章一推,“你们都去死吧!”台阶忽然塌陷,没想到游华说早就料到,抱住路清章旋身飞起,她长腿一踢,连台阶上的玉瓶都抓在了手里。
苏喻气急败坏,一道长鞭甩了过来,“你这贱人!”三人将她围了起来。
游华说将路清章放下,将那个小瓶里的药倒了出来,喂在他嘴里,逼他咽了下去,随即把瓶子抛了过来,“既然你们那么想要,就给你们吧!”
慕容明堂一惊,“你竟然就那样把蓠芜给他吃了!”
游华说不屑一顾地看了他们一眼,“那又怎么样?”
“我要杀了你!”苏喻长鞭便甩,慕容明堂却挡住她,“喻儿,你站在一边。我们三个上。”原来游华说抱着不省人事的路清章,不便于近身搏斗。
果然,慕容川、慕容明堂、贺岫三人配合无间,游华说渐渐显得有些吃力。地面全是机关,只要一落地,就会中了苏喻的圈套。她企图瞅个空突围,可是三人都不愚蠢,似乎都知道她的想法,每个角落都堵得死死的。
在三人同时剑指游华说的时候,忽然游华说收了剑。只见她微微一笑,灿若繁星,一霎时轻烟袅袅,朦胧了所有。慕容川忽地大喊一声,“贺岫,你刺到我了!”
慕容明堂稳稳的语气传来,“大家别乱动,小心误伤了自己人。”
只一瞬,烟消云散,人影早已不见。
慕容川剑一丢,“可恶,居然让那两个贱人跑掉了。”
贺岫冷冷道:“她中了我一掌,对招之时也已气力不济,肯定跑不了多远。苏大小姐,你最好赶快封园。”
苏喻沉吟道:“碧鸿仙子一进来我就叫人封园了,他们现在还在园内。”
慕容川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搜啊!”
苏喻摇了摇头,“苏园的机关已经启动,连我都不能完全知道哪一处是安全的。如果全部关了的话,那他们在苏园就如入无人之地。”
“你的意思是?”
“进了苏园还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我们只有等个七八天。”
“难道等他们饿死?”慕容川语气暴躁。
“你急什么。苏园机关重重,等待他们的死法有千万种。只是等个七八天,才是万无一失。”
“川儿,你别急躁,喻儿说的没错。”
苏喻看了慕容明堂一眼,“明堂,蓠芜没有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再等等看了。也许还有蓠芜的下落也未可知。”
虽然如此,三人都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任谁都会觉得憋闷。
“贺岫,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要拿到她的尸体回去祭奠我的那些兄弟。”贺岫不冷不热地说道。
“贺岫你是一个人才,有没有想跟着我慕容明堂呢?”
“暂时还没有其他想法。”
苏园的某一处树上,路清章服了药已经悠悠醒转,他睁眼便看见了游华说,伸手去碰了碰,确定是真实的,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知道,你掉进地缝的时候,我……”
“我都知道,路大哥,你对我的好,我游华说一辈子都记得。”
路清章握住她的手,“有你的这句话,我死也值得了。”忽然想起一件事,路清章面露惊恐,“你把那粒蓠芜给我吃了?”
“路大哥,你当时只剩下半口气了。”
“天意。”路清章感叹道,“没想到蓠芜还可以起死回生!”
“怎么了?”
路清章专注地看着游华说,“没什么。你还没告诉我的你的真名呢。”
游华说吐了吐舌,“我叫游华说。”
“游华说。”路清章默默咬着这几个字,“那我以后叫你华说可以吗?”
“随你吧。”游华说笑了笑。她有检查过路清章的身体,他受了很多伤,更让她无法想象的是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真的被他们当做男宠来对待,这是她欠他的。如果他没有救她,如果她没有拿走蓠芜……
路清章身体一动,才发现浑身痛楚难忍,仿佛被千骑碾过一般,尤其是某个位置痛到了内心深处,他眸色忽冷,手捏作拳,“慕容川,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帮你…”
“华说,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报仇。好在蓠芜没有被他们拿到,要是有个万一,江湖就大乱了。”
“怎么呢?”
“你知道苏不问吗?”
“略有耳闻。”
“苏不问在十多年就是江湖上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据说他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身,内力深不可测,江湖无人能敌。他性嗜血,喜怒无常,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就是一场屠杀,许多江湖好汉和无辜百姓死在他的手下。一些英雄豪杰群起而攻之,当中就有凤凰夫妇。他们俩千方百计给苏不问饮下了上千种剧毒,可是他竟然没死,只是长眠于苏园。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苏喻,将他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十多年,谁想我那两个兄弟不知道从哪得知我路家有蓠芜,因此设计陷害与我。”
“江湖传闻苏不问知道一本武林秘籍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以讹传讹。其实是苏不问若是醒来,便会听令于令他醒来的人。也就是谁能让他醒来,谁就拥有了一把利器。”
“为什么?”
路清章看见游华说眉山微蹙,便用手抚平,温柔地说道,“我爹当年也是使毒的高手,所以也参与凤凰夫妇的行动。苏不问体内种下了一种苗疆蛊虫,这种蛊虫会吞噬种蛊人的神智,他只有苏醒那一刻是清醒的,因此会记住他见到的第一张面孔,第一个声音。这种蛊虫终生无解,除非中毒人死去,因此它也叫平生愁。”
游华说点了点头,“那苏不问也挺可怜的,自以为举世无敌,最后落得个神志不清的下场。”
“你错了,他现在还不到神志不清,只是昏迷状态。”
“那十多年不吃东西他也没死吗?”
路清章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叫我怎么回答?苏不问不是一般人,或许苏喻也想了一些办法。你好像挺感兴趣?”
游华说耸了耸肩,“我对武林趣闻都很有兴趣。”
“趣闻?你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眼下怎么离开苏园吧!”
游华说四处看了看,“苏喻既然算准了我会来,必定做足了准备。眼下我还真没有办法离开。”说着突然猛咳了一下。
路清章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你怎么了?”
“中了贺岫一掌,心脉有些受损,不碍事。”游华说轻描淡写地说道,“路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片园子里特别安静。”
“的确,这么森郁的园子,连鸟啼声都没有…”路清章正说着,一滴粘液落在了衣襟上,他抬头一瞧,差点吓个魂飞魄散!一条巨蟒萦绕在他们头上,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两人,口里的涎水三尺来长,显然把他们当做了午后甜点。
游华说也注意到了,两人一蛇注视了片刻。巨蟒动了,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低头袭来。游华说瞬间便拉住了路清章躲开了它的第一波袭击,远远地立在花丛之上。再看那棵树,已然不见。
路清章后背发凉,真气一岔,拽着游华说跌了下去。脚甫着地,地板洞开。几十丈高来高,根本来不及抓住什么,尽管游华说立住了脚跟,可脚底板还跟火烧一般辣辣的刺疼。路清章发出了声声惨叫,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四处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路大哥,你没事吧?”
“华说,别动,地上有银针。”路清章气若游丝,“我没事。”他实在不想承认摔下来的时候碰到了后面的伤口,那些他试图忘记的屈辱又一起涌来,慕容川,他握紧拳头,如果可以活着出去,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所有的机关都会留有一线,我想苏园应该也不例外。”游华说慢慢地摸索空地置脚,渐渐移到了边上,“这洞壁非常光滑,我想应该爬不上去。”她双手努力地摸索,终于在洞壁角落摸到了一个凸起,轻轻一旋。洞壁中间部分瞬间亮了一个小口,借着那点光,她赶紧扶起路清章。这个机关真是巧妙,出口居然在半空,即使掉下来的人找到了出口也不一定还剩了充沛的内力飞上去。其实,不仅仅如此,洞底的银针都是有剧毒的,只因为他们两人都服过蓠芜,所以无事。
“路大哥,我先上去看一下。”说着游华说便腾地而起,进了那个小口。当路清章脖子都仰得快酸了,游华说终于又回来了。
“路大哥,我找了一个藤条,来,我帮你绑上。”游华说好像完全没有男女之防一般,微弱的呼吸几乎都撒在了路清章的脖子上,弄得他心跳得特别快。
“好了。”游华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路清章拉到了洞口。躬身爬过了一条狭长的隧道,便跳出一口古井。周围树木丛生,刺眼的光芒投进眼里,空气都有懒洋洋的味道。终于出了苏园!路清章长呼了一口气。
“路大哥,你想去哪里?”游华说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我准备回路家。慕容山庄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些!”路清章眸子里满载了愤怒,看向游华说的时候又立转为温文尔雅,“华说,你跟我一起回路家,好吗?”
“路大哥,你身体不便,我送你回路家。”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