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究竟是谁?为何来我微云山?”
“游家大火,我爹深感疑惑,派我来查个清楚。云大侠,把游弋天的女儿交出来,我便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否则。。。。。”
云追月大笑几声,“我云追月被人威胁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张狂的小子。别说你这三条走狗,就是你这些人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云大侠,你知道我为何要你落地吗?你仔细闻一闻,这竹舍周围有什么不寻常的?”
云追月将息一嗅,凉丝丝的空气里有一些催人落泪的悲凉,这。。。再探自己脉搏,内力竟然在逐渐流失。。。。。。
“悔伊散。。。。。李凤冉是你什么人?”
安滁西嘴角一笑,扬手示意阿氏三兄弟围攻。云追月见状,立即后退几步,飞身踏竹而去。
“四少爷,现在怎么办?”
“云追月果然厉害。”安滁西摇了摇扇,笑道,“现在去抓那两只小猫。。。。”
树林茂密不见出处,空有鸟兽偶啼,月光散漫。在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邢落一攥紧了游华说的小手,目光摇晃。许久,他才说道:“华儿妹妹,你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云叔等会就回了。“游华说目光迷离,将小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频率很高的心跳。。。。。
“落一哥哥,你说云叔找得到我们吗?”
月亮很快西沉,云追月还没有回来。林子里鸟声啾啾,越发热闹了。游华说睁开双眼,看见邢落一望着树林尽头,眼睛里布满了一条条细细的血丝。大概他一夜都没有合眼。
“落一哥哥,我帮你揉揉肩。“说着一双小手覆上他厚实的肩。拿捏轻重到位,穴位准确,邢落一只觉心头忽然轻了不少。游华说突然停下,“落一哥哥,有声音。“邢落一将她护在怀里,“是他们。”
果然,是安滁西和他的手下。他们正停在那棵树下,安滁西打开玉扇,凤目扫视周遭。
“四少爷,只有这一片没有搜寻了。”
“找。”
安滁西就靠在邢落一两人藏身的树下,游华说紧张极了,心跳得厉害。忽然,安滁西移开脚,游华说心中一惊,那地上掉落了她的耳坠。他竟然拾起来了,注视良久。
“四少爷,怎么了?”
两人相视一眼,屏息凝视。突然眼前黑影一晃,他们已被摔在地上,头晕目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准备大刀阔斧地改革了~
☆、微云山上
“小丫头,又见面了。”安滁西啧啧一笑,轻摇玉扇。身边的手下已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邢落一扶起游华说,两人紧紧挨在一起。他疑惑问道:“华儿妹妹,你认识他吗?”
“我才不认识他呢,微云山上他要抓我,我跑了。”
“小丫头,那次让你跑了,现在,你是插翅难飞。乖乖跟我走,还能少吃点苦头。”
邢落一清眸冰冷,“你是谁?云叔呢?”
“小子你是问云追月吗?已经死了。。。。”
“什么?你杀了云叔?”邢落一拳头紧握,怒目如刀。
游华说牵了牵他的衣角,“落一哥哥,你别相信他说的话。云叔轻功独步天下,别人抓都抓不到他,怎么可能杀得了他?”邢落一的拳头才慢慢放松,他曾经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爱他的亲人。死亡,杀戮,对于他来说,都亲眼所见亲身感受过。云叔不但救了他,还重新给了他一个家,他若是出任何事,他觉得自己再也承担不了。。。。
安滁西闻言,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游华说。这个小丫头,反应敏捷,心思缜密,还真不好对付。
“被我看穿了心思是吧?坏蛋,你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两个年少的,知不知羞!何况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微云山?”
“无冤无仇?”安滁西将玉扇一笼,笑道,“你爹欠我爹一条命,父债子偿。现在你爹不在了,我当然要抓你回去替你爹抵命。”
“笑话。我爹为何欠你爹一条命?你爹被我爹杀了吗?话说回来,我爹从不乱杀人,如果他杀了你爹,那也只能说明你爹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小丫头,牙尖嘴利可不是一件好事。”安滁西慢慢靠近,邢落一将游华说护在身后,他和安滁西年若相仿,身高相当,四目相对,一个清冷如冰,一个傲慢如火。
“小子,你给我滚开点!”安滁西伸出玉扇,六片扇叶如刀如剑齐齐展开,刺向邢落一喉头。邢落一出拳击向他执扇之手,迫使他折回玉扇,后退几步。安滁西冷冷一笑,两个少年霎时纠缠,打斗起来。阿里正要出手,阿外拦住他,“别急,让四少爷练练手。”
安滁西有利兵在手,邢落一的悲烟素不离手,但被擒之时遗落在了微云山颠。此时赤手空拳,处处拙荆见肘。但他毕竟功夫底子不薄,又积年累月地勤加练习,两人是以久持不下。突然,安滁西的玉扇竟然散作六扇,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邢落一立时飞脚纷纷踢落。游华说心中不禁拍案叫好。可是那安滁西薄唇一笑,玉袖里竟然还飞出了一片扇叶,出其不意地划过邢落一的小腿。紧跟着,安滁西趁他吃痛之时一脚将他踢落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被他手下制住。
“落一哥哥!”
“云追月收的徒弟,资质还算不错。”安滁西笑道,“只是没长脑子。”
“卑鄙小人!”游华说美目不屑,丹唇骂道。
安滁西闻言转身,大步靠近游华说。游华说步步后退,直被他抵到树干上退无可退,才有些不安地看向笑得邪媚的少年公子。
“你。。。。你想做什么?”
“你一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怕什么。”安滁西年方十一,清石城美人如云,他的濯尘榭被他二娘塞满了俏美丫鬟。虽然他二娘没有安什么好心,但他在这男女之事上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你说什么?”游华说看着他的笑容,颇有些不怀好意,说道,“你赶快放了我们,否则我云叔回来,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安滁西眼里的笑意更深,那股浓烈干净的气味从他全身散发出来,绝对有惑人心神的资本。游华说离他很近,忽然发现他的眸子竟然隐约是淡蓝的,好像拂晓的天空,明净随和。
“云追月回来了更好,一抓抓三,小猫大猫都抓了,一劳永逸。”
“落一哥哥,你看,云叔果然逃走了!”游华说高兴道。
“你个小丫头,居然敢套我的的话!”安滁西平日里工于算计,自进入这微云山,竟在眼前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手下吃了几番亏,年少轻狂的心里不禁有些恼火。
“你自己没有长脑子,怪得了谁?”
她居然还把这句话还给了自己!安滁西眸光隐约,“阿里,你说这小丫头三番两次对我出言不逊,我应该怎样处置她?”
阿里本来暗自偷笑,忽然被点了名,立时郑重其事地说道:“四少爷,都说女人都怕青楼里的老鸨,不如。。。。。”
“你们想对华儿妹妹做什么!放了她!”邢落一怒喊道。如果说云叔是他最重要的长辈,那这个相处了即使才月余的小妹妹却是他心头的温暖,同样无法割舍。
青楼。游华说仿佛是偷听守夜的婆子们讲过,青楼,是姑娘的火坑。
安滁西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些恐惧,不免有些愉悦,“小丫头,你怕吗?”
此刻安滁西近在咫尺,游华说也不管什么要害不要害,屈膝一顶,安滁西身体一侧,避开攻击。游华说又一记重拳,带着愤怒用力挥向他的脸。电光石火间,安滁西转身避开。没想到因为方才靠得太近,游华说踩着他华服的衣裾。安滁西往后一仰,连带着游华说扑向了他。。。。
安滁西浓郁的气息扑入鼻息,游华说睁开眼,两人四目圆睁,才发现两片柔软紧紧贴在了一起。游华说立即抬起头来,看向了邢落一,他一脸怔愣,与安滁西那些手下一样目瞪口呆。。。。
“小丫头,你还坐在我身上不起来,难道意图不轨吗?”安滁西抿了抿唇,嗯,软软的,还残存着一丝梅花的清香。
“你。。。。”游华说怒目相向,见他此时躺在地上,周围的手下都若无其事。忽然从靴筒里抽出匕首,抵住他的喉头。阿氏兄弟立时一惊,“小丫头,把刀放下!”
安滁西眸光微冷,笑道:“小丫头,刚刚还亲了我,怎么现在就想谋杀小亲夫了?”
小亲夫?!
“臭不要脸!”游华说怒道,“别乱动,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手一抖就伤了你。快叫你的手下放了落一哥哥!”
安滁西给阿里递了个眼色,他们随即放了邢落一。邢落一立马上前,站到游华说身边。
“华儿妹妹。”
“落一哥哥,刚才是个意外。。。。。”
意外?!安滁西莫名地翻了个白眼。
“你没事就好。”
“你们全都走开。。。。。”游华说说着说着,顿觉手脚无力,匕首也有些拿不稳了。邢落一也忽然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安滁西堂而皇之地推开她的匕首,笑道:“小丫头,闹剧就到这里。”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一只雪白的信鸽忽然从山林里飞了出来,在众人头上盘旋飞了几周,才“乖巧”地落在阿外的肩膀上。他取下白鸽脚上的竹筒,递给安滁西,“少爷,是城里来的飞鸽传书。”
“念。”
“滁西我儿,游宅大火一事爹已略知一二,此事你不需要再过问,爹自会处理。城中眼下另有急事,你速回城协助潇儿处理。”
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两只小猫,爹居然说不用管了!他看着在他怀里中了悔伊散昏睡过去的游华说,凤眼闪过一丝不悦。
阿里走到安滁西旁边,“少爷,怎么处置他们?”
“到嘴的鸭子,不能就这样丢了。阿外,你把他们安置好,等我处理完城中要事之后再来与这两只小猫玩玩。”
“四少爷,城主既然说不用过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放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谁说没有用。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我把她卖给青楼都还能赚个千百两银子呢!”安滁西说道。阿氏三兄弟不做声了,四少爷难道还缺几个钱花?平时挥金如土,万两黄金都不当回事,怎么还指望靠卖这小丫头赚钱,想必是对她有些兴趣了!
游华说醒来时,一挣扎才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周围漆黑一片。
“华儿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落一哥哥呢?”
邢落一摇了摇头,又答了句,“我没事。”只听得她那边悉悉簌簌,他又问,“华儿妹妹,怎么了?”
游华说立即摸到邢落一的位置,帮他割开了绳索,又把匕首放入靴筒。这匕首是她爹留给她防身的,昏迷之前她趁着最后一丝神志将匕首藏入了原处。
“华儿,你真聪明。”邢落一脱了束缚,对游华说的应变能力愈加佩服。
“欸,有人来了。“游华说忙塞好匕首,两人把绳索随意绑在手脚上。
门被粗暴地踢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人打着一个灯笼走进来。一个长了颗大痣,一个留了八字须,相貌极其丑陋猥琐。那两人将灯笼向两人照了照,游华说忍不住心下一惊。
☆、断崖雪冷
来人是断崖山上道观的两个道士,大名叫黄猛山、黄猛河,原是两兄弟,杀了人才躲到山上做了道士。平日里靠着一些拳脚功夫也诈了些香火钱,手底下有十来个小道士。也对外宣称懂些医术,骗得山下的妇女来看病,却大行□□之事,很多受害的妇女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他们却乐此不疲。安滁西既然对这两小猫有了兴趣,为何又将他们放在这样一个龌龊之地呢?毕竟年少无知,以为道观是个清修之地。又兼之行色匆匆,来不及细查,只可怜了这游华说邢落一,该如何逃出这两个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魔掌呢?
“大哥,这俩娃长得还真是粉嫩!瞧这小模样,山脚下的那些货色都没有办法比呢!”腮帮长了一颗大痣的黄猛山色迷迷地笑道。
黄猛河搓了搓手,两根八字胡一翘一翘,“可不是么?只是,把这两娃交给我们的人来头可不小,要是冒犯了他们。。。。。。”
“大哥,你放心好了。不过就是两个俘虏,他们说什么那些人又怎会信呢?要是当真重要的人,又怎会绑着交给我们,你说是不也不是?”
“二弟说的是。”黄猛河又笑得胡子一颤一颤。“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是国色天香,就算是死,我也要她了。。。。。”
“大哥,你别着急。。。。”黄猛山拉住有些猴急的黄猛河,小眼睛在游华说身上滴溜溜一转,只看得她毛骨悚然,“平日里我都让着你,大哥,这回,你也得让下我了。”
古人懂事都比较早,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子女。邢落一轻轻握住游华说颤抖的小手,眼眸坚毅,好像在说,就算是死,我也会救你出去。游华说却攥紧了匕首。
“二弟,等下大哥玩完了再给你也是一样的嘛。。。。”
“大哥,你看这少年长得多清俊,多消火,我们观里的小道士哪一个比得上?你难道不想试试?”
黄猛河一听,仔细打量着邢落一,果然是清俊无一,尤其是那一双冷眸,越看越是心旌摇曳。
“行了,这次我就让着你。二弟,那少女你可要怜惜着点。”
“大哥说了算。”
随即黄猛河唤来两个小道士,一个拉扯起邢落一跟着他往外走去,另一个则抓着游华说的胳臂将她拖了起来,跟在黄猛山身后。
邢落一被带到一个屋子里,小道士退了出去,黄猛河一进来就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净。邢落一一见他那般猥琐的体态,拳头紧握。只见他一步步靠近,嘴里还喊着“来呀来呀”,邢落一左闪右躲,黄猛河一步猛扑了个空,撞在床沿上眼冒金星。就是现在,邢落一缚在背后的手突然端起桌上的茶壶朝黄猛河头上重重砸了过去。屋外的小道士听见一阵乒乒乓乓响声,却不敢擅入,谁知道黄猛河在玩什么游戏呢?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少年,他们完全不用担心。黄猛河捂着流血的脑袋,痛得一时说不出话。邢落一立即取过架在佛龛上的剑,黄猛河只看到一阵剑光,还没来得及惊呼,鲜血便流了一地。门哐啷一声大开,小道士回眸一看,屋内流了一地的血,裸裎的黄猛河死相惨烈地倒在地上,瞬间昏了过去。另一个还在瞠目结舌,肩头已经架了一把剑,他双腿打着哆嗦说道:“少。。。。少侠。。。别。。。别杀我。。。。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那个小姑娘在哪里?不然,你的下场跟他一样。”邢落一虽然年少温润,可此时却不容人小觑。
“我听。。。我听正清说,师父带着一个少女往后山断崖去了。。。”
“断崖?为何他要去那里?”
“这。。。。”小道士也不敢直说,哆嗦道,“师父。。。师父有些。。。怪癖。。。。你最好快去,否则。。否则都来不及了。。。”
衣冠禽兽。邢落一打昏小道士,便往后山急奔而去。方才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那两人的对手,所以才想着可以分开他们对付也好。可是,华儿妹妹。。。你千万不要有事。。。。
黄猛山带着游华说来到断崖,便嘱咐小道士离开。断崖静寂寥阔,石碑旁有一块刻意雕成卧榻的巨石,青草蔓蔓,冷风习习。突然黄猛河猛扑了过来,游华说身形巧妙地躲到一边。手上的绳索已经掉落,她没有办法伪装了。
“哟,小丫头,你的绳索谁解开的?”黄猛山问道,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它自己刚刚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