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都说该嫁了 作者:青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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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 作者:青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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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在房梁上的青枝作喷血状,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
  萧淮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青枝,“在下记住李大人的话了,先告辞。”
  记住了,就是说,收买成功了?
  李岿很满意,挥了挥手作送客的姿态。
  鸿胪寺里的主簿,其实就是个跑腿的,还是个公务特别繁重、累死累活的跑腿的,所以上一个主簿辞了官,主簿之位便一直缺着,如今飞来个傻小子补缺,李岿还真是很满意。
  一箭双雕。
  出了李府,萧淮左右一看,果真看到了几丈开外,站在树下的楼湛。
  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没注意到萧淮。
  正想过去,想到适才李翎口无遮拦的话,他又停住了脚步,细细打量楼湛。
  夏日的树叶葱郁,浓荫蔽日。楼湛站在树下,鸦发如云,面似白玉。为了办公方便,她只穿着常服,白衣随风而舞,仿若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偏她气质微冷,乍一看好似一树梨花,再一看却如水中弦月,寒自无声。
  和以前一模一样。
  萧淮心里模糊地想了想,抬步走过去:“劳烦楼大人等。”
  楼湛已经抬起眼了,黑眸点漆,清澈明动:“世子帮了下官,下官怎可能独自离去。方才,李大人留下世子是为了……”
  “一点小事。”萧淮忆起方才李岿的神情和话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敢用个小官位收买他的人。
  楼湛大致也能猜到李岿会说什么,只是没想到李岿会自作聪明地收买萧淮,是以也没在意,岔开话题,道:“除了李公子,还有宋公子,接下来还得劳烦世子随下官去一趟宋府。”
  “哦?”萧淮想到那日楼息的话,突然想到一事,心中清明,却笑着问,“不是还有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吗?听说魏国公与楼大人的父亲是知己好友,楼府同魏国公府也一向交好,怎么此次楼大人不去最容易攻破的魏国公府?”
  因为左清羽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这话只在脑中闪过一瞬,楼湛当然不会说出来,思忖了一下,淡淡道:“下官与小公爷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适合向小公爷询问。”
  “听说魏国公府小公爷,同楼大人,有婚约?”
  “不过是昔日国公与家父戏言,并无契约,也无证人。”楼湛顿了顿,心里有些疑惑,萧淮何时对她的八卦这么感兴趣了?
  刚升起这个念头,萧淮的目光扫过楼湛的发间,扬了扬眉:“楼大人没有用那支骨簪?”
  ……话题的跳跃性有点大。
  楼湛边随着萧淮走向宋府,边回忆那支骨簪的去向——昨日在城西河畔遭遇左清羽,回府后骨簪似乎就不见了。
  对了,在河岸边寻到的那个东西!
  楼湛默默摸索到袖兜里的那物什,低声道:“……抱歉,昨夜去了趟城西河岸边,夜色浓,不小心弄丢了。”
  萧淮一愣,随即一笑:“第一次当面送给楼大人的礼物,还真是有些可惜。”
  怎么听着有点怪?第一次当面送的?
  楼湛下意识地不想去深思,从袖兜里摸出了昨夜在河岸边捡到的东西,问道:“世子可见过这枚戒指?”
  白皙的手掌里,是一枚色泽亮丽的碧色翡翠戒指。
  能够吸收白日的日光,夜里发出光亮的戒指,更是百里挑一。
  在那片河岸边,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萧淮眼神一凝,定定地看了会儿那戒指,半晌,叹了口气:“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我确实认识这枚戒指,也知道它的主人。”
  楼湛将戒指收回,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淡漠,“世子应该明白,天理昭昭,善恶轮回。做错了事,就必须惩罚。杀了人,就必须偿命。”
  她的目光清凌凌的,仿佛山间缓缓流淌而过的清泉,坚定又清澈。
  萧淮失笑:“楼大人不必激动,我知道。只是此事涉及甚大,楼大人可要小心,否则我这个靠山也不一定有太大用处。”
  楼湛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汇,“……靠山?”
  想起昨夜遇到陈子珮的事,楼湛突然有点眼前发黑。
  该不会是……
  萧淮言简意赅:“昨夜陈大人来到王府。”
  陈子珮昨晚说,要给她找个靠山。
  所以,他找的就是萧淮?!
  楼湛心里无比复杂,好半晌,才勉强动了动嘴角:“……是这样啊。”
  难怪萧淮一大早地跑来大理寺和她“巧遇”,敢情是在勤恳地履行靠山的任务。也不知道陈子珮拿出了什么条件,换得这么一座牢靠的靠山。
  萧淮看她眸光复杂,心里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确实是陈子珮来求的。
  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趣提条件。

☆、第十一章

  宋府这边顺利得令人发指。
  风寒病重的宋公子隔着层纱幔,咳得吐心吐肺,表示愿意帮楼息洗脱罪名,还他一个清白。
  离开宋府时,楼湛大大地松了口气。倒真是给陈子珮蒙对了,萧淮是个好靠山。
  有萧淮这个靠山跟着,几乎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她。
  折腾了几个时辰,现在已接近午时正,楼湛正暗中思量着该如何报答萧淮,还没想出什么,耳边传来萧淮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气息微弱紊乱,听得出来他的状态不好。
  楼湛不由有些担忧。
  据说萧淮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有太医断言他活不过而立之年。他为人谦和聪颖,风评技嘉,太皇太后心疼他,当今皇上翰明帝也很喜爱这位堂弟,广纳贤医为他看病。
  可是上辈子她入狱时,二十四岁的萧淮似乎已经缠绵病榻,难以起身。
  楼湛缓缓回想着上辈子的事情,脑中忽地似有一道闪电劈过,她瞪大了眼,浑身都是一僵。
  萧淮敏锐地发现了楼湛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地将染了血的绢子收入袖中,移过步子凑近她:“怎么了?忽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既然已经得到了李宋两位公子的保证,便不必担心楼息了。”
  他一凑近,便有越邻香温润的淡香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霎时,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楼湛这回没有被他惊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淡淡的,没有什么色彩。她定定地看着萧淮,半晌,移开目光:“下官没有在担心他。”
  她是在担心萧淮。
  这个月底是太皇太后的生辰。
  楼湛想起来了,上辈子那个寿辰她因故没有去成,也是后来才听陈子珮唠嗑时说,寿宴上惊现刺客,直向皇上,当时事态紧急,萧淮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为皇上挡了一剑。
  后来他昏迷三天,差点就醒不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淮的寿命才又被颤巍巍的太医宣布:天妒英才,世子能活到二十五岁就是极限了……
  不能让萧淮再挡上那一剑。
  可是要怎样才能告诉他,寿宴上将会出现刺客?这话可不能空口白话,随便乱说的。虽然萧淮性格温和,但话一说错了,她可能就会被押送到她熟悉的大理寺审问了。
  楼湛黛眉微拧,有些烦扰。
  不论如何,离寿宴还有十几日,应该能想出个法子,避免萧淮折腾他那本就不长的寿命。
  看她拧着眉,一脸苦恼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淮有些好奇:“楼大人?”
  楼湛恢复了平素的脸色,点了点头,立刻转移话题:“已是午时,真是对不住,耽搁了世子这么久……下官请世子用饭吧。”
  前面有家酒楼里的饭菜味道不错,以前闲暇时她和陈子珮去过几次。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萧淮倒是一愣,随即温和地笑开:“楼大人不必客气。”话音一顿,他委婉地道,“听说楼大人手头不太……方便,街头那家的面食看起来不错,不如就去那里一起用餐?”
  楼湛的目光落到街头那个露天的面摊,看着那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地方,沉默下来。
  楼湛陷入了艰难的天人交战之中。
  是吃廉价的面好还是去酒楼好,反正都是吃……
  可是让这么个冰雕玉琢、气度雍容高雅的人坐在那小摊上,怎么看都有一种暴殄天物、格格不入的感觉。
  况且他们两个一过去,只会引起旁人围观吧。如果有人认识她,那麻烦就更大了。
  更别说若是被哪个监察御史看到,下次朝会时可能弹劾她的奏折就会满天飞了……
  她对御史台的那帮子头疼得很,甚至都有些怵他们了。
  思考半晌,楼湛默不作声地带着萧淮走向酒楼,后者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疑惑不解。
  现下正是人多的时候,酒楼里几乎已经坐满,好在窗边还有个一桌位置,楼湛和萧淮相对而坐,再相对无言了半晌。店小二有点耐不住了,咳嗽两声:“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萧淮极有气度的伸手,对着楼湛做了个先请的手势。
  楼湛虽然感觉有些尴尬,随便报了两个菜名便推给萧淮,思索着怎样才可以让气氛不这么尴尬。
  ……难道要笑一笑?会不会把萧淮吓跑了?
  她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一个泠然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含着三分惊喜三分惊诧还有几分说不清楚的复杂滋味:“阿湛?”
  楼湛背脊一僵,莫名地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的熟悉感。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青年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去了一趟大理寺没找到你,原来在这儿。”
  楼湛皱着眉拍开他的手,见四周无人注意到这儿,才略略放心,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小公爷找下官,有何要事?”
  左清羽含着笑,自顾自地坐到楼湛身旁,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向了对面的萧淮,眉毛微挑:“这位是?”
  萧淮离京很久,回京了也鲜少露面,也难怪那么多人都不认识他。
  楼湛心里想着,淡淡开口:“靖王府的世子殿下。”
  左清羽再次挑眉,审视萧淮。
  对面的年轻人身形修长,蓝衣玉带,眉目宛然,天生温润如玉,气质皎皎如月,仿若蒹葭倚玉树,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心里无端的就生出了几分敌意,却被完美的掩藏起来,左清羽含笑道:“原来是世子殿下,久仰大名。”
  萧淮闲闲地抿了口茶,回笑:“魏国公府小公爷乃云京里第一公子,我也听说很久了。”
  两个玉树琼枝般的人儿笑着对上视线,明明一个显得比一个诚恳真挚,楼湛的眉头却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她干咳一声:“小公爷找下官是为何事?”
  左清羽闻言,移开了目光,从怀里摸出一支古拙的古簪来,顺手往楼湛发间一插,笑容真切:“昨夜你的古簪掉在了地上,幸亏我看到了。”
  楼湛:“……”
  萧淮:“……”
  楼湛艰难地扭开视线,不知要如何解释:“……多谢。”
  左清羽含情脉脉:“你我之间何需此言。”
  抱歉我和你不熟。
  这句话在脑中转了一圈,差点从口中蹦出去,楼湛勉强压下了那种冲动,伸手想将古簪拿下去,可目光一触及对面神情似笑非笑的萧淮,手就僵住了。
  ……这作的是什么孽,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在萧淮的目光下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客官,您的饭菜。”
  好在店小二及时救场来了,楼湛刚送了口气,又纠结了。
  左清羽怎么还不走?
  楼湛咬了咬牙,决定彻底无视左清羽,低下头默默用饭。
  耳边传来左清羽和萧淮的对话声。
  “世子同阿湛很熟?”
  “唔,感觉挺熟的,不知道楼大人认为如何?”
  楼湛只好抬起头,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下官也觉得,和世子一见如故。”
  说完又低下头去安静地用饭。
  两个明珠般的人看到楼湛扭曲的笑,唇角温和的笑容一起僵住,一时有些难以恢复。
  过了半晌,两人才重新挑起话头,这回谁都很乖巧,没再叫到楼湛了。
  “听闻前几日世子便回了云京,还携着静宁郡主?”
  “静宁守孝三年已过,皇祖母念她念得紧,便一同将她召回京。”
  左清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一脸好奇地道:“听说静宁郡主还未婚配?”
  聊些别的也还好,说到这个就有点不适合了吧。
  萧淮平静地喝了口茶,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明明看出了萧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左清羽却还是笑着继续道:“静宁郡主今年也有十七了吧,也该婚娶了。说起来……”
  他的目光蓦地转向一旁专心致志、勤勤恳恳当着摆件,安静用饭的楼湛。
  楼湛陡然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左清羽顿了顿,道:“阿湛今年也有十九了。”
  “不如择日将你我的婚事办了,以慰楼伯父在天之灵?”
  楼湛一口饭差点喷出去。
  萧淮第一次喝茶呛到。
  左清羽笑得极为愉快。
  楼湛勉强将饭咽了下去,噎了一下,艰难道:“小公爷,下官早已说过,那不过是国公与家父戏言,不必当真。”
  左清羽的笑容依旧无可挑剔:“不过是阿湛的自己的想法罢了,今日早晨,我父亲都还提到了阿湛,催我快快将阿湛迎娶进门呢。”
  楼湛:“……”
  “难道阿湛不喜欢我?”
  脸色沉重的思索了片刻,楼湛实在无法欺骗恶心自己,也做不到找其他说辞糊弄,便直截了当道:“不喜欢。”
  外人比如萧淮可能会觉得她冷漠无情,说话不留情面,可谁又能知道,她重活一世,知道许多人的真实面目。那些虚伪的面具被他们戴在面上,充当的是保护自己和欺骗他人的保护壳。
  左清羽的笑容果然僵住,表情有些裂开。
  楼湛无心关注他,下意识地去看了看萧淮的表情,后者却不是她想象的模样。
  萧淮撑着精致如玉的下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唇角的笑懒懒的。虽然很浅淡,楼湛还是从他的眸光里觅出了一丝神色。
  赞同的神色。

☆、第十二章

  ……难道是眼花了?萧淮……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反应?
  楼湛一怔,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结果看到的还是萧淮赞同的眸光。
  看她眨眼睛,萧淮也跟着眨巴眨巴眼,唇角分明含着揶揄的笑意。
  楼湛微微凝噎。
  ……世子殿下的表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旁边表情裂了一会儿的左清羽恢复过来,神色阴晴不定地来回看着萧淮和楼湛,活像是戴了一顶绿帽的男人抓到奸/夫/淫/妇的神情。
  “世子,阿湛,你们……”
  楼湛这才从表现诡异的萧淮那边抽出神来,心里微堵。
  似乎又将萧淮牵连进她的事了。
  从楼湛上任开始,云京里就莫名其妙地冒出许多流言蜚语,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意/淫猜测,流言多了仿佛就成了事实,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狐狸精,骂不知廉耻,在这云京里早就声名狼藉。
  可是萧淮不一样,这样一朵娇弱的高岭之花,这样一个温良大度之人,不应该受到她的影响致使名声受损。
  再说了,左清羽厌恶她到了极致,上辈子就迫不及待地将她送进了监牢,这辈子再做点推她进火坑的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但凡她和萧淮有所牵扯的事一传出去,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会关注到她,到时候就更为举步维艰。
  楼湛深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把拉住左清羽的手,向萧淮颔首道:“世子殿下,下官有事要同小公爷说,涉及双方私事,先走一步。”
  话毕,也不等萧淮说什么,就强硬地拉着左清羽大步走出酒楼。
  萧淮没想到楼湛会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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