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了,“我很辛苦,很热,我听到有人在哭。”珍姑姑倒给我一杯茶,“没有啊,是淳小主听到小主在哭,才把奴婢叫来的,但刚才无论怎么叫,小主都没有反应,这夜间又难传太医,可吓坏奴婢了。”我接过茶,喝下去后,感觉好了很多,若淳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妹妹可能有点发烧吧,额头还很烫呢。”珍姑姑闻言,马上过来又摸一次:“真的!小主快点休息吧,明天要进行册封礼呢,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小主缺席,皇后娘娘一定会怪罪奴婢的,要是真的不行,只要宫门一开,奴婢就给小主传太医去。”说着,过来扶我重新躺下。
珍姑姑一直守在我床前,清晨的时候又确定我退烧了,才舒了口气。其他小主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恐怕她们是最巴不得我不能参加册封礼的。昨晚一折腾,睡得不太好,脸色苍白如纸,珍姑姑亲自过来服侍我穿衣和梳妆,又把胭脂重重地点上,脸上才多了点血色。左手已经没有那股燃烧般灼热,只是手腕上那镯子在日光的照射下,竟如凤凰浴火般美丽得有点妖艳。“小主,没事吧?”珍姑姑见我呆呆的,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姑姑费心了。”珍姑姑见我脸色稍有好转,就吩咐宫女送我去延晖阁。
来到殿前,淳姐姐正站在门外等着我一同进去。袁公公则忙着安排小主们的排位,我和若淳都被安排得很前,各小主都很兴奋,兴奋不起来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今天过后,我和弘历就不能再相见了吧?一想起他的脸,心头就像被揪起般痛。正想着,皇上和各位娘娘都来了,连皇后也抱病前来,各妃嫔按次位坐好。我们按规矩,下跪行礼,等待吴公公喊名字才能出去听受皇上册封。我抬头偷瞄了一下,弘历、弘昼居然都在,他们都看着我,目光就这么对上了,我赶紧低下头去。脑子嗡嗡直叫,这死雍正也太残忍了吧,册封我还要弘历来旁听,叫我一会儿怎么去谢恩呢?两道目光依然火辣辣地落在我身上,我不敢再抬头,怕迎上弘历的目光只会更伤心。
“乌喇那拉氏—景娴!”吴公公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想不到这最后的宣判会这么快就到来,“乌喇那拉氏—景娴,参见皇上。”不需抬头,都能感受到几道炽热的目光齐齐刷在我身上,最后一眼也好,我抬起头,望向弘历。他定定地望着我,如果一眼便能望穿秋水,一眼便能望到白首,我宁愿此生就这么老去。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眼泪就要忍不住留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乌喇那拉氏—景娴,佐领那尔布之女,容止静雅,娴淑端慧,逐赐婚于皇四子弘历为侧福晋,缔结良缘,钦此!”吴公公话音刚落,底下就哇声一遍。连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是愣愣地望着雍正,他只是冷冷的一张脸,像千年雪山般冷酷。弘历已经站起来跪下谢恩,我也一同谢过。皇后娘娘笑逐颜开,各妃嫔都惊愕不已,而弘昼则是一张铁青的脸,手指死死地板在椅子上,一声不响。我领过旨,站到一边去,旁边新册封的答应无不在讥笑我,但此刻我心里却甜得发腻,这讥笑传到耳朵里都能变成祝福的话儿。有什么能比与自己喜欢的人白首到老要幸福呢?
“宁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1)
殿上众人各怀异心,只有我一人沉醉于自己幸福的小宇宙里。
(1)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选自 汉乐府《白头吟》
大婚
宣布了我的赐婚后,雍正随便选了几个封为常在,就走了,皇后也跟着退了下去,剩下的都交由熹贵妃打点。今届所选中的秀女还真少,答应加常在也就十个左右,其他的不是撂出宫外配婚,或者是安排其他去向了。若淳是比较幸运的一个,被雍正封为常在,居于丽景轩,丽小主则被封为答应,也同居于丽景轩,那时丽景轩的主位还是谦贵人。丽答应走过我身边哼了一声,就巴巴地跟着谦贵人去了。若淳拉着我的手,很是意外地说:“皇上先前这么宠爱妹妹,加上那些流言蜚语,我还以为妹妹一定能中选呢。”我也拉着淳姐姐的手:“姐姐多虑了,人各有志,相比起后宫,当一个皇子的福晋可能更适合我呢,倒是姐姐身居后宫,凡是都要谨言慎行才好。”我想谦贵人那阴森森的笑容,更不由得庆幸没有选上。
本来我应该是出宫待嫁的,谁知皇后娘娘心急看我完婚,大婚的日子就定于明日,所以我又回到体顺堂,准备婚礼。回到体顺堂,大家都很高兴,我带上静月去向娘娘谢恩。一看到我,皇后就拉着我不放,“娴儿,能看到你和弘历的婚礼,本宫就是死去也甘愿了。”“娘娘千秋万载,一定会万寿无疆的。”不知是否因为娘娘的心情好,这天看她的脸色真的好了很多,虽然比不上我刚来的时候,但也不像个病人了。“格格能嫁给四爷最好了,每天都能照常来给娘娘请安,也能陪陪娘娘。”珍姑姑为我上茶和点心,庆许是为我道喜,点心变成是如意糕、同心酥等,连茶也是红枣莲子茶,“好甜呢。”我刚说出口,大家就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哦。”娘娘也跟着说,这我才知道被取笑了,但我现在真的感到很幸福,之前的彷徨无助好像都不见了,希望明天万事都顺利吧,我想起上一次的婚姻,想起毅和顾晓白,这些很快就是过去式了,由明天开始,我就是真真切切的乌喇那拉氏—景娴,我爱的人是弘历,而不在是毅,我将会谱写出人生新的一页。
为了我的婚礼,宫人们几乎忙成一遍,虽然东西都是现成的,但一下子要搞好一个皇子的婚礼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加上皇后对此事重之又重,吩咐一切定制皆按嫡福晋的办,下头的人更是忙不开交。下午的时分就要把我的妆奁都送到弘历的居所,东西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皇上也赐来很多东西,据吴公公说皇上还专门去了库房一趟亲自挑选。本来我以侧福晋的身份,弘历是不必亲送定礼的,但为表珍重,弘历也亲自率领侍卫把定礼送到我家,阿玛当然是兴高采烈,他总算是吐气扬眉了。
因为我不能回家待婚,婚礼又办的仓促,皇后还特意下旨允许我额娘进宫。我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看到额娘了。“额娘!”我像一个孩子般趴在额娘身上,额娘也泪盈于睫,“娴儿,快给额娘好好瞧瞧,都瘦多了。”额娘搬出一食盒,里头都是我爱吃的,摆得一台都是,又给我夹这夹那,塞得我的嘴满满的,这种幸福的感觉是多么的真实。我上次结婚的前一晚,妈妈也是这样,把我喜欢吃的东西做一次,把餐台都摆满,又给我夹很多很多的菜,一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不好吃么?怎么哭了?”额娘紧张地帮我擦眼泪,“好吃,很好吃,娴儿是怕以后都吃不到额娘做的菜,所以才哭的。”“傻孩子,宫里头有什么没有的呢?将来只要有机会,额娘就为你做好吃的,好么?不要哭了。”我点点头,破涕为笑。皇后料想我和额娘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所以有事也只是吩咐静月、杏儿和蓉姑姑去办。那晚我和额娘一起睡,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毕竟一天晚上的时间实在太少了,额娘还要教给我很多新婚的事儿,包括新婚之夜的事,连我这个现代人也被她说得脸红耳热的。
晨起,就要先到体顺堂拜别皇后娘娘,给娘娘敬茶,以谢娘娘的教养之恩,娘娘还赐座给额娘,让我也能叩谢额娘的养育之恩。之后就要回房,由专门的姑姑负责帮我换礼服,梳头。房间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红色的,满是喜气。我身穿金丝金点翠穿红米珠喜寿字褂,领口、襟口处的石榴花都细细以金丝线滚边,中心处是以金线、墨金线和红金线绣成的大红牡丹组图,那花心是以珍珠加上金线绣成,更显雍容华贵。头上戴的金点翠穿珊瑚米珠双喜满簪钿,单是流苏上就穿正珠54颗;加上各色宝石;珊瑚坠饰简直不计其数。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华丽饰品,现在通通都堆到我身上来。皇后娘娘还嫌不够高贵,特地赐给我一条她当年用过的朝珠,上头的东珠颗颗都有鱼眼那么大,光彩四溢,那朝珠在我上身绕了一圈,还能垂到下摆处,都不知要多少颗东珠才能穿成。
到了吉时,就由姑姑为我盖上红头巾,并吩咐我千万不能自己掀开,又给我个红苹果,要我拿着,寓意万事平安。之后便扶我入凤舆,待我坐好后,鼓乐齐奏,大队人马向乾西二所进发,我也迈向人生新的一步。今天的我已不再是昨天的我,既然上天给我一次重新的机会,我就该好好珍惜,把毅和顾晓白的那份也好好地要回来!
莲花灿
凤舆来到乾西二所,姑姑把我背进房间里,我除了红红的头巾,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手里还捧着个苹果,也不知道弘历什么时候才会进来。只可怜我今天什么也没有下肚,现在都饿得呱呱叫了,难怪小燕子会连这苹果也吃掉。又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我感觉四处都好像没有人了,便放下那苹果,偷偷掀起头巾的一角,果然房间内除了我就什么人也没有,大概都在外边守着。我四处打量着这房间,虽不华丽,但四处构造都很精巧,连架子也细细地雕上花。不过我很快就被桌子上的点心吸引住,我都饿得快不行了,也不管什么礼仪了,连忙走过去拿起一块就塞到嘴里去。才刚塞到第二块,外头就有声响了,吓得我赶快坐回原位,盖上红头巾,不敢再动。
房间里来了很多人,难道是要闹洞房么?我正疑惑着,就听到弘昼在吵个不停,“我要掀头帕,来人给我如意称,我要掀头帕!”旁边的人都死命在劝他,最后弘历又不知说了些什么,大家才吵吵闹闹地退了出去,人群走到很远还能听到弘昼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弘昼的心有多么的伤,想起那端砚,那个寂寞的夜晚,那个来营救我的他,我欠他的真是太多了。旁边的赞事姑姑把如意称递给弘历道:“接过如意称,万事称心又如意。”弘历用秤钩起我的头巾,我一抬头看到他面泛红光,目光定定地看着我,便羞得马上低下头去。弘历坐在我身边,一手就抱着我的腰,赞事姑姑呈上合卺酒,“喝过合卺酒,夫妇恩爱到白首。”我们交手而饮,一饮而尽。宫女接过酒杯,赞事姑姑又把弘历的长袍与我的长袍绑在一起,道:“挽过同心结,夫妇同心都白头。”说罢终于和所有的宫女一起都退出去。
忙了一整天,现在终于只剩下我和弘历两人,虽然期盼了很久,但这时刻来临的时候,我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弘历与我的距离从没有如此接近过,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我都能闻到,他伸手过来,就要解开我的衣服,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很自然地往后一退就想避开,他愣一愣就笑起来,“你不让我帮你把外衣脱下,那我们今天晚上就不用再动了。”说罢他指着那同心结。我顿时会意,便让他帮我把那繁琐的外衣先脱下,又把那簪钿都拆下来,顿时感到全身一轻,那东西是华丽非常,但也极其沉重,我的脖子都快被压歪了,我不满地扭动着,弘历笑着帮我揉脖子,又端过点心来,“饿了吧,快吃点吧。”我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笑得更厉害,用手擦着我的嘴说:“下次偷吃记得擦嘴巴啊。”这我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吃点心去,他又帮我倒茶,陪我一起用点心。
月上中空,四周万籁俱静,只余下我和弘历的呼吸声,我们的外衣已脱,我殷红的肚兜,在丝质的单衣下若隐若现的,微风一吹,单衣立刻紧紧地附在身上,身形毕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了。我身体微微地一颤,他立时伸臂紧紧地拥住我,轻声在我耳边道:“娴儿。”那气息酥酥软软地落在我的耳朵上,身体不觉一热,软软地趴在他身上。
他伸手一拨,红色轻纱帐缓缓落下,他熟悉地除去我身上仅余的单衣,当他的唇落在我唇上的一瞬间,那感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我挣开眼睛,朦胧间看到的却是毅,一滴眼泪沿面额滑落,我以为自己能够忘记,却记不起我的皮肤里、骨子里早已深深地刻上他的掌纹,已经太深,深得我不能够忘记。我侧过头,再次闭上眼睛。“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弘历擦去我的泪水。吻一点轻一点重,如雨点般降落到身体上,红帐内只剩下弘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身体渐渐变热,*一点点地把两人烧得体无完肤,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把我溶掉。满足的声音正要从喉咙逸出,他却毫无征兆地侵入,“啊!”取而代之的是我痛苦的呻吟。疼痛把我拉回现实,眼前人长身玉立、目如朗星,他只是弘历,他不是毅,眼泪簌簌而下。“娴儿,你是最好的。” 这无心的话语竟使我有一刻的感动,我收回思绪,回手勾起双臂,紧紧地抱着他,努力地回应他,他的兴致越高,轻软的帷帐都裹不住这日渐高涨的喘息。夜空里是那样的静,只剩下不害羞的月牙儿笼罩着这缠绵的绮色欢梦。
“莲花灿,红烛正高烧。花月团圆除宝扇,香去袅娜曳轻绡,识面倍含娇。”(1)
(1) 选自“箫声沸,仙子下秦接。鹳鹊昔曾邀明月,雎鸠今始咏风讴,孔乐订相攸。
莲花灿,红烛正高烧。花月团圆除宝扇,香去袅娜曳轻绡,识面倍含娇。
无端绪,欲语又鬓低。檀口徽含闻蕙麝,樱唇浅抹露瓠犀,心事托鸾栖。
声声听,银漏隔花移。授婢好教安凤枕,背郎悄自抹胭脂,羞煞剔灯时。
更深后,面面掩窗纱。如意并栽连理树,同心竟吐合欢花,胜境武陵赊。
香衾暧,准拟作鸳巢。绮丽暗通鹦鹉语,温存新作凤鸾交,花妥学莺捎。
沉酣处,仙液沁霞丹。豆蔻香舒春, 差蘼睡足夜阑珊,绣幕不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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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英琦
四更天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天还是灰朦朦的一片,弘历如孩子般熟睡于我身旁,他和毅是多么的像,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眉目,连呼吸的声响也几乎一样。我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额,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我以前也是这么抚摸毅的,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也该有这么美满的洞房花烛之夜,何用新婚成孤偶!不觉悲从中来。我的手突然被弘历捉住,来不及回避,一滴眼泪已溅落在他的手背,他很是疑惑,“还很痛么?”他误以为我还受那破瓜之苦,我轻轻摇头,问:“弘历,你喜欢我什么?”他微微鄂然,轻轻擦去手背上的温凉,“喜欢你的温柔,你的美丽,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还喜欢你就这么叫我弘历。”他深情地抱着我,“你相信么?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也找你找了很久,我以后都不会再放开你了。”他说得那么的真诚,那么的用心,惭愧与内疚一点点地研磨着我的心,我受不得这样的煎熬,于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