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几名手下立即翻身上马,向那几人追去,那几人本来逃到远处,正立足大骂,以美思部落的名义大施恐吓,要知道美思部落族帐上千,人多势众,敢招惹他们的可不太多。直到看见有人策马追来,这四人才省觉眼下可是人家人多势众,恐怕是有杀人灭口之嫌,四人立即兜马便逃。只是,他们一路急追那对夫妻而来,到了此处马力已尽,还能逃出多远?
拓拔严再转过头来时,又恢复了一个长袖善舞的精明商人嘴脸,向杨浩陪笑道“大人,今夜邀大人赴宴,本来酒兴正浓,却让这么几个,人坏了雅兴,实在是罪过。大人,咱们继续饮酒吧。”
旁边就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聪浩哪有那么坚韧的神经,他摆摆手道“算了,本府不胜酒力,本来就告辞。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是是是”拓拔严颇为不安地道:“大人想必看不怕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可草原上就是这样,一言可以为友,一言可以成敌。那小畜牲”
他恨恨地瞪了站在哭泣不止的拉巴姑娘身边,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小弓的儿子一眼,恨恨说道“那小畜牲闯下祸来,在下若不当机立断,截下那四个人,恐怕就要为本族惹来塌天大祸了。”
杨浩淡淡一笑,说道:“本官省得,草原上的风俗和哥惯,本官是很尊重的,少族长尽管宽心。”
说到这儿,他也情不自禁地看了小石头一眼“此子,非池中之物也。可他,该算个什么物呢?这样小小年纪,竟然”
想隶她杀人之后的冷静神情,杨浩心头不由一寒“真怪物也!”
,草原上的风俗,我实在不能理解,鼻原上的人,我似乎也完全看不懂了,那个少年,”杨浩微微摇摇头。
此时酒席已散,酒席散时,拓拔严手下的人正好带着那四人的战马和他们的人头回来,那四人果然一个也没有逃得了。眼看就要进入自己的营盘,杨浩回首望着白灵氏的营盘,还觉得今晚所经历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议。
唐焰焰赞叹道“那朵小荷花长得的确很是俊俏,可是一叮,小孩子哪懂什么情爱,依我看,他和你一样,也是不忿那伙人杀人夫奋人妻,如同剪径强盗一般的行为,这才出手杀人。嘿,少年英雄,很了得啊。”
杨浩摇摇头,说道“那少年收弓时的神情,我正瞧在眼里,这小孩子虽然比起同龄人来成熟了许多,终究比不了成年人的城府,我总觉得他杀人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我看你是整天跟那帮老狐狸斗来斗去,斗成了疑心病了。”唐焰焰哼道“那少年小”、年纪,能有甚么目的?你一步三回头的,别是忘不了那朵小雏鞠吧。”
杨浩瞄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别老雏菊雏葛的,你懂什么,人家叫拉巴。”
唐焰焰鼻子一皱”当道“拉巴就是小雏葡,你要是念念不忘啊,今天夜里点起八百兵将也去抢啊,那少年的箭法很利害呢,你有没有胆子?”
杨浩笑道“他们人手也不少呢,抢拉巴姑娘费点劲儿,要是抢你唐大姑娘,”
他自知失言,急忙住口,唐焰焰脸红了,她咬咬嘴唇,却将胸一挺,大声道“好啊,你有本事就来抢,你敢不敢?”
不敢,当然不敢,杨浩当时就萎了。唐焰焰恨恨地瞪他一眼,嗔道:“熊包!”
熊包就熊包,杨浩屁也不放一叮闷着头就往营盘里走,唐焰焰见他这副德性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顿顿脚,恨恨地随在他的后面,那双脚跃跃欲试的总想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记。
进了营盘,正要分头走向自己宿处,杨浩忽然止步,回头说道:
“对了,有句话我还忘了对你说。”
唐焰焰止步,诧然问道“什么话?”
杨浩上下打量她一番,微笑道“你今晚的衣服很用了一番心思,打扮的很漂亮。”
“哼!”
,今晚与白灵部族少主拓拔严的对答也很得体,其实你很有经商的天份。”
“哼!”
“选有,你今晚」特别漂亮,很有女人味道。”
唐焰焰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狠狠瞪他一眼,娇嗔地道:
“你是不是又有甚么事要本姑娘帮忙了!用不着这么大拍马屁,有话赶快说吧。”
“熏的没有”杨浩微笑着说“完全是由衷之言。天色晚了,姑娘好好休息。”
杨浩拱拱手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唐焰焰的嘴角渐渐勾了起来,露出甜甜的笑容。
能得到他这番赞美,今晚这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只是……这臭家伙怎么现在才说,害人家失望了一个晚上。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204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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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杨浩的队伍拔营起察了,拓拔严的营盘因为有妇人和孩子,所以动作迟缓一些,许多营帐前的炊烟才刚刚燃起。
杨浩上了马,向白灵氏的驻地望了一眼,对木魁吩咐道:“去知会一声,咱们先上路了。”昨夜刚受人款待,这些礼数还是该有的,木魁答应一声,便向白灵氏的驻地赶去。
太阳升起一杆高的时候,白灵氏的队伍从后面赶上来了,与杨浩的人马隔着两箭之地远远地极着。草原上,弱小的商队与他人的队伍结伴而行,可以防止马贼和一些部落见利起意,行抢打劫,尤其是昨晚刚与美思部落的人结下了仇怨,虽说那几人都被灭口,可是暗中是否还有人窥伺实难预料,拓拔严小心一些也是道理。
穿过黄土地,便又进入了一片草原。秋天的草原自有一种秋天的美丽,已经泛黄的野草就像一张巨大的地毯,软软地铺在绵延无边的大地上,轻风过处,便荡漾起层层波浪。一朵朵叫不上名字的小花,点缀其间,仍然顽强地绽放着它们的美丽。
循着无定河行去,远远的,那河流从远方蜿蜒而来,就像一条玉带旋舞在大地上,随着地势时而扬起,时而低伏,天空是湛蓝幽远的,草原仿佛也是静止不动的,但是时而会看到一些野生动物,给这静谧而宏大的自然画卷渲染了几分生气。
一路行止,白灵氏部落都与杨浩的人马结伴而行,两天下来,时常还互相赠送些礼物,相处的十分和睦。这天傍晚,木恩看看天气,便告诉杨浩今晚或明天恐有大雨,最好在较高的地势处扎营,床铺也要垫高一些。
木恩刚刚说完,l卜石头便背着他的小弓,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杨大人,我爹说,今夜或明天恐有大雨将至,他让我提醒大人,最好择较高地势处扎营。”
这少年本来傲气的很,那晚饮宴,看着杨浩一行人就有些爱搭不理的模样,这两天的相处熟络了些,大概他的父亲也对他说明了杨浩的地位和对白灵氏部族的影响,所以这孩子见了杨浩时,便有了几分恭敬,少了一些狠傲之气。
杨浩笑道:“我晓得了,小石头,代我谢过令尊大人。“
小石头见他说的客气,便也咧嘴一笑。女人都很讨厌男人喊打喊杀的,可是如果这男人是为了女人喊打喊杀时那便又有不同,唐焰焰就很喜欢这少年射杀那个抢亲者时的狠劲儿,便笑着打趣道:“小石头,你现在有了新娘子,也成了大人啦,居然当起了信差。”
小石头昂起脑袋瓜,自豪地道:“我本来就是大人。”
木魁哈哈笑道:“屁,你也算大人?毛都没长齐呢,你有了女人,都让她做些什么啊?”
小石头唬着脸哼了一声道:“当然是给我铺床叠被,洗衣做饭啦。女人么,还能做甚么?”
旁边那群粗犷的大汉立即发出哄然的笑声,有人便开起玩笑来,小石头虽听不懂他们的荤话,却也发觉自己说的似乎不是那么对劲,脸红了红,一时捱不住劲儿,把一头小辫儿一甩,勒转马头飞也似的逃走了,身后立时传来更起劲的笑声。
芦岭州和白灵氏的营盘都选择了地势高处,帐蓬的钉桩也比平时打得深了些,防止夜间下起暴雨来被帐蓬冲走,这草原上的大雨很厉害的,尤其是秋天,一旦把人淋了,能把人冻得彻骨生寒,不亚于穿着单衣走在寒冬腊月的大街上。
车辕也用木桩顶起来,货物没有卸下来,骖驼上轻一些的货物没有动,沉重的虽然卸下来,下边也垫上东西,上边用油布包扎的严实,以防受雨淋子飞
一夜快要过去了,预料中的大雨却没有来,凌晨时分,杨浩忽然醒了,是被大地的一阵轻微颤抖惊醒的,因为怕下雨,他本就是合衣躺在榻上的,这时诧异地坐起,就感觉手扶处的木榻微微抖动着。
“地震了?要是这草原上地震,倒没啥可怕的,这帐蓬就算倒了也砸不死人口不对劲……”
杨浩忽然惊醒过来,翻身滚落地上,将耳朵贴到草地上静静地听着动静,沉闷的隆隆声就像远处有无数只战鼓在毫无节奏地擂响,汇聚在一起成了密集的“轰隆隆”的声音。杨浩遽然惊醒:“是马蹄声,是大队的马蹄声,近了,更近了,好象就在头顶响起……”
他猛地一抬头,就见木魁正站在跟前,方才听到响在近处的声音竟是他的脚步声。
“少主,有大队人马疾驰而来,木恩正唤起兵士,请大人与商贾们快快掩藏好身形,以防被流矢所伤。”
杨浩跳起身来,抓起床头的佩剑,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扔下一句话道:“你去招呼商贾们躲避,我去看看情形。”
杨浩一出帐蓬就愣住了,此时天色已然微明,天地之间扯起了一片弥天大霎,大雾迷茫,十余步外便难以看清人的身影,影影绰绰正有一些身影在雾中奔走,靠着呼喝声辨识身份。亏得这营盘扎下时,商贾们本就在内圈,而且全体士兵参予了营盘的安置,熟悉四下的布置,再加上伏哨通知的及时,所以此刻外围的士兵们已经借着车辆骖驼为掩体,搭弓上弦做好了战斗准备。
杨浩赶到前面,循着木恩呼喝的大嗓门寻了过去:“木恩。”
“大人,你怎么来了,这大雾弥天,要是抽冷子射来几枝冷箭的话是很难防备的,大人快请退后。”
杨浩道:“我是三军之首,如今敌情未明,又因大雾士兵间难以辨识,我若退后,这些战阵历练经验不足的士车必然恐慌。”
说罢循着圆阵走去,大声喝道:“各自伏低,搭箭准备,如今敌我难明,若有人擅自靠近,便放箭,阻拦。哪里马蹄声响,就往哪甲射。”士兵们本来有此慌张,听见主帅声音,果然镇定了许多。
木恩跺跺脚,忙自后追去,随手将自己的头盔给杨浩扣上,又取了一枚圆盾交到杨浩手上,杨浩一手持盾,一手持剑,绕着本阵安抚了一圈,再向到出发处时,就见木魁站在那儿正往大雾中侧耳倾听。
杨浩上前问道:“怎样,来人可曾与我们接触?”
木魁回头,见是他来,忙迎上前道:“还没有,听声音,来人应该在两百骑以内,人数不是很多,听他们呼喝的声响,像是草原上的马贼,现在已与白灵氏干上了。”
“哦?”杨浩抢前两步,侧耳倾听一阵,大雾中隐约传来厮杀声和兵器撞击声,但并不密集,显然这大雾对守方不利,对攻方同样不利,双方无法了解对方情形,暂时还没有大的接触。
杨浩略一沉思,吩咐道:“按兵不动,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
他在掩体内沉思了一阵,缓缓说道:“来敌情况不明,是否了解我们的实力也不知道,如今这样大雾,咱们想支援他们很不容易,好在来人不多,仅两百骑的话,白灵部采守势应该还能支撑一阵,等到天色大明大雾消散,就好救援他们了。”
木恩“嗯”了一声,说道:“草原上,一个部落遭到另外的部落突然袭击,是经常发生的事情。通常情况下,只要男子都能逃出去,再携上贵重的财物,也就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可是现在不同,白灵氏是去野离氏部落做生意的,十几车的财物,至少也是他们寨子一半的家当了,舍不得丢弃的,再说这大雾,一旦逃走,必然溃散,只能被敌人逐一蚕食,那拓拔严不是个蠢才,他一定会死守等待天明的。”
刚说到这儿,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杨浩,杨浩,杨浩,杨浩,杨浩,杨……”
“别叫魂啦,我在这儿!”杨浩一听就知道是唐焰焰到了,忙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杨浩,可找着你了。”唐崭焰跟女鬼似的从雾气里蹦出来,衣着整齐,还是昨晚那套汉服,只是披头散发,显然是匆忙爬起,没顾得上盘整头发:“杨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杨浩看着外面一团团的迷雾,神色凝重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猜我们走出了意外了。”
唐焰焰一窒,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杨浩回头瞟了她一眼,板起脸质问道:“所有商贾都已躲入内圈,你现在也应该躲在里面的,谁允许你出来的。”
唐焰焰瞪起了大眼睛:“耶?这副口气说话是吧,现在不是求我帮忙的时候了?”
木恩和木魁忍着笑扭过头去,忽地,就听迷雾中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四五匹健马向他们的防地飞驰而来,同时有几枝冷箭疾射而至,其中一支箭笃地一声射到做为掩体的车厢上,木恩和木魁抄起一块木盾便冲了上去,厉声喝道:“射箭,射箭!”
杨浩二话不说,一把揽过唐焰焰,把她按在自己身下,唐焰焰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
杨浩手指弹动了几下,下意识地想去抽她的屁股,这不知轻重的小妮子真把他惹火了,他厉声i斥道:“胡闹甚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唐家交待?”
唐焰焰叫道:“我站在车棚这边,那箭会拐弯么,你络死我啦。”
“哦。”杨浩这才醒悟过来,讪讪地放开她,嘱咐道:“就蹲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说罢也纵身向前奔去。唐焰焰揉着被车辕络痛的肋骨,歪着头想想,忽然眉开眼笑,也不知想到了甚么开心的事儿。
“来了多少人?”杨浩提着剑奔到木恩身旁,木恩摇摇头:“察察几人,他们只是试探性进攻,在探试我们的实力”
话音刚落,又是几骑飞奔而来,快如风驰电掣,射出几枝冷箭后便又呼啸退去,借着大雾的掩护,这些散骑游勇来去如飞,形同鬼魅,让人防不胜防,时刻处于紧张之中。
木恩冷冷一笑,吩咐道:“若无大队人马来袭,勿再射箭。
木魁,着各处择一神射手,以冷箭对冷箭,迷雾之中,快马来去如风,射人不易,便专射马。”
木魁答应一声,飞奔出去,不一会儿,各个方向的守卒都得了消息,持弓搭箭只是戒备,那游骑再来滋扰也无人应声放箭,只要迷雾中那马影稍显踪迹,亦或马蹄声听得清晰,那善射的控弦之士也不吭声,闷头便是一枝冷箭射出。
这一来那些游骑便不灵光了,一个躲在掩体后,一个策马驰骋,同样互射冷箭,自然是来敌吃亏,迷雾中只听见马嘶人呼之声,也不知伤了几起人,那扰战的游骑终于消失了踪影,继而白灵氏营盘方向的厮杀声却大了起来,显见是这边占不着便宜,又对白灵寨发起了攻击。
木魁,道:“白灵氏不过两百多人,又有老弱妇孺,恐怕他们全力进攻时抵挡不住。”
杨浩伏在货堆上,拧着眉毛倾听着大雾中的厮杀声音,心如铁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