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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妻路》
作者:之淼
讨好丈夫,传宗接代,是古代女子的宿命。所以,嫁一个好丈夫是孟桐毕生的心愿。只可惜,被薛隐毁了她处心积虑订下的亲事和她赖以为生的声名。最后,她只能嫁给薛隐当侍妾。这不公平!堂堂丞相之女只能当妾吗?她不甘心!
三年前,她毁了他的婚,杀了他的妻,他恨她入骨,立誓与她为敌。
三年后,她成了他的妻,她视他陌路,他却爱她刻骨。
第1章 第一章 坐山观虎斗
户部尚书孟谦这一日过得极是不顺。他先是错把弹劾平西军军费过于庞大的奏折递到尚书省,还好当日是宰相姚历隆在政事堂,在早朝之前将他拦在宫门外,脸色微沉,悄悄地把折子塞给他,提醒他切不可大意。
孟谦拿回来一看,惊出一身的冷汗。原本今日他要奏的本是西南水涝,颗粒无收,是否减免三年赋税,怎么会突然把这份尚处于酝酿中的奏折错递出去呢。弹劾平西军一事尚处于筹划阶段,由孟谦执笔,只等姚历隆一声令下全面发难,夺了薛隐的兵权。只是目前薛隐风头正盛,还未到弹劾的时候。孟谦做事向来稳妥可靠,所以姚历隆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若不是昨夜他晚归,今日的朝会必会大乱。
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力求用兵不血刃的方式与西戎达到停战协议,可薛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违背圣意连连重挫西戎大军,虽有所建树,但其功高盖主,树敌连连,今上对他的不满已经积蓄到一定的程度。
孟谦一颗心虚悬着,熬过了冗长的朝会,回到户部衙门问了崔侍郎昨日奏折一事,两个人一番商议才知,这折子的问题出在桌案的摆放位置上,送折子的人估计是拿错了,才会出了乌龙。
孟谦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把那份拦下来的奏折放在书柜的隐秘位置,左看右看,确定不会再被人无意翻出,才松了口气。
眼看着日暮西沉,华灯初上,恺恺的白雪压着绽放红梅,他起了玩性,踮着脚尖去摘红梅,脚底一个不留神,摔了个底朝天,一身官服落满霜雪,寒冷侵肌。
孟谦的书僮良儿远远地瞧见,连忙跑了过来,大声疾呼:“哎呀,相公,你怎么摔了,府里来人,说是兰姨娘召了稳婆,怕是快生了。”
孟谦扶正官帽,顾不得身上冰冷的衣裳,催促着往府里赶。
孟谦出身寒门,依靠恩师胡庸纯的举荐到地方为官,虽然政绩斐然,但在这个被世家把持的朝堂,他始终倍受排挤。
大业十七年,胡庸纯由国子监祭酒擢升太子太傅,孟谦做为他最得意的门生而被举荐给先皇,担任中书舍人近十年,深得先皇倚重。现下,他执掌户部四年,有望成为下一任的宰相。这对于寒门出身的孟谦来说,已是他仕途的顶峰。但是,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没有健康子嗣始终是他的一个遗憾。
孟谦的发妻为他育有二子一女。嫡长子孟迁还不到满月就夭折了,嫡次子孟昶今年六岁,身弱多病,发妻亦在生他时难产而死。他还有一嫡长女孟桐,是他的心头宝。据说,她出生于大业十七年春。在出生时,有一相士铁口神断,算出此女命格贵不可言,可帮父帮夫,光耀门楣。在她降生三个月后,孟谦返朝,从此平步青云。孟谦对这个嫡长女疼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在发妻死后,孟府的大小事务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因为他这人极信命数,他相信是女儿的降生给他带来平步青云的机会。
虽说孟桐自幼懂事乖巧,知书达礼,但她到底是女儿家,始终是要嫁人,不能继承他的衣钵,延续孟家的辉煌。这亦是孟谦此生的一大遗憾。
一路风雪更盛。
等不及门童取来油纸伞,孟谦顶着漫天雪片跃下马车,如往常般跨过门槛,前脚刚踩在地,后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在倒地的同时,孟谦似乎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似有雷霆之势,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忙立起来,召来管家,“兰氏可生了?”
管家在前院候着,不知后院的状况,忙差了人过去问。
孟谦压下心中那份迫切,由良儿伺候着进屋更衣,待他褪去官服,伸手去取官帽,却发现头顶除了高结的发髻,什么都没有。这一下,孟谦就不淡定了。
入仕为官是他毕生追求,头顶官帽是他惜如性命的至宝,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官帽都是身份的象征,他从不曾让它轻易地离开他的头顶。在他的卧榻旁边,置有一方椽木,专门用来摆放官帽,每夜都要枕着它入眠,平日的清洁也是他亲历亲为,从不假手于人。方才他在门口摔了一跤,一时着急,才会让官帽摔飞而不自知。
孟谦立刻出去寻,迎面撞上一脸喜色的管家,“相公大喜,兰姨娘诞下麟儿,恭喜相公后继有人。”
孟谦眸光一闪而过,但他的注意力仍就在寻找遗失的官帽,径自走到大门,在前院的花圃找到被大雪覆盖的帽子。他动作轻缓地掸去雪片,目光专注,丝毫不受打扰。
这时,一个身披绛紫斗篷的女子从花园的后门进来,一张俊俏的小脸似乎能掐出水来,她的眸光微沉,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淡然从容。
她微微福身,“阿爹。”
孟谦停下所有的动作,朝女儿温柔地微笑,“桐儿,你姨娘为孟家添丁,你可有打点仔细?”
孟桐很自然地接过他擦了一半的官帽,“回阿爹,按姨娘之前生产的惯例,各多了一倍的打赏。”
兰姨娘生过两个女儿,这是她为孟谦生下的第三胎,正好是个男丁,够她在其他姨娘面前扬眉吐气。
“乳母找好了吗?”孟谦又问。
孟桐说:“找好了,已经喂上了,阿爹可要去瞧瞧六郎?”
方才那一声惊天的婴儿啼哭,孟谦仍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抗拒,“等等,等等再去。”
孟桐帮他理好官帽递还给他,“阿爹可是累了,今日朝会可还顺利?女儿叫人准备了姜汤丸子,阿爹先暖暖身子吧!”
孟谦转身就往书房走去,孟桐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地退下去准备。
穿越至此已是十四个春秋,孟桐深深地明白,女人在古代只有两个用处,一个是伺候丈夫,一个是传宗接代。母亲在世时,因无法阻止父亲纳妾而郁郁寡欢,拼死也要生下子嗣延续香火,现下只留下孤立无援的她和身弱多病的弟弟相依为命。
母亲死后,孟谦先后又纳了两房侍妾,守丧期满,不过而立之年的孟谦桃花不断,不少世家都想把庶女嫁进来当填房,结交他这个官场新贵。而他最终娶了胡庸纯的庶女,以报恩师再生之德为由,免了与世家的一番纠缠。
这样对孟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三个姨娘的出身不是普通的商户人家,就是地方小官的女儿,小家小户,容易掌握,不会轻易撼动她和弟弟的地位。
孟桐刚回后院,李氏和赵氏后脚就过来,把丫鬟都拒在门外,房门紧闭。
李氏和赵氏都是去年进的门,眼瞅着就快过年,两个人的肚子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边兰氏却生了个大胖小子,难怪她们如此紧张。
孟桐解了斗篷,接过沉香沏好的热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角扫过两位姨娘欲言又止的脸,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
一盏茶将尽,李氏和赵氏还是坐着不说话,满脸焦虑。
最终,还是出身商户的李氏沉不住气,“二娘,兰氏那贱人生了大胖小子,这往后还有我们姐妹的活路吗?”
三位姨娘平时明争暗斗,孟桐自然都看在眼里,时不时推波助澜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只要她控制得住局面,任她们再怎么斗,也翻不出天去。但她终究是未出阁的闺女,终有一日要嫁为人。妻,不能一直把孟昶护在羽翼之下。
这些年,她一直在避免姨娘们生下过多的子嗣,分薄了父亲的宠爱,可生男生女并不是她能掌控。
“二娘,这往后孟家的男丁就不止三郎……”赵氏的父亲是地方小官,因受孟谦提携,感恩戴德,把嫡女送过来当姨娘。出身官宦之家的李氏到底是读过些圣贤书,知道驱利避害的道理,兰氏生下男丁威胁的正是孟昶做为孟家唯一男丁的地位,所以她必须把孟桐拉下水,一致对敌。
孟桐眨着潋滟的眸子,略显无辜,“李姨娘说得对,以后三郎就有伴儿了,阿爹也不会老是愁眉苦脸,逼着三郎开蒙。两位姨娘也该多加努力,早日为孟家开枝散叶。只是……”
李、赵二人竖起耳朵。
“只是我听管家说,阿爹今日似有不顺,连兰姨娘生下男丁也不能让他开颜,也不知道是何故,你们多体贴阿爹,我到底是未出阁的闺女。”
“二娘,你说哪里话,虽说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你在操持,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相公就是我的天,你不说我也会尽心服侍。”李氏性子直爽,没有赵氏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当即带了贴身丫鬟离开,心想着兰氏生产之后恐怕要歇个大半年,这段时日没有她的见缝插针,她应该就会很快有孕。
李氏走后,赵氏面色略沉,良久才谨慎地开口道:“二娘,我听说你出生后曾有相士批过命格,相公因此步步高升,可有此事?”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阿爹信命数,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但阿爹自幼苦读诗书,能官居至此亦是他自身的努力。那些相士之言,听听就好。”
赵氏朝门外张望几眼,“二娘,你方才所说之事,我亦有耳闻。相公今日险出大祸,出行不顺,想必这新生婴孩不利于相公……”
孟桐眉心一蹙,沉声道:“姨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忙中出错总是难免,雪地难行,如履薄冰,谁也免不了摔跤。这话你我关起门来说说就好,可别往阿爹跟前说。”
第二日,孟谦终于出现在产房,略微看了一下新出生的婴孩,并不热衷地皱起眉,摇摇头回到书房与属下商议要事,一日未出。当夜,他用过晚饭回到卧房,在良儿的服侍下洗漱过后上榻休憩,下意识地抬手轻抚榻旁的官帽。原本平整无瑕的乌纱上,竟出现了数个破窟窿,每一个大小不同,从开口来看,应是鼠咬所至。
这一夜,户部尚书府上灯火通明,所有的奴仆丫鬟都不敢有丝毫地懈怠,他们正在孟桐的指挥下,清扫阖府上下,捕灭老鼠。
至五更时分,共歼灭老鼠二十七只。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很久,终于在生日这天把坑给开了
一为自己庆生,二为此生新生。
快祝我生日快乐吧~~
本文有存稿,日更~~
第2章 第一章(2)
一夜好眠的孟桐对捕鼠之事并不上心,这鼠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有吃食的地方,就会有蟑螂和老鼠,而大周朝三品以上官员的府第皆有假山湖泊,院前屋后水榭池塘,,往往泥污之处都是老鼠的藏身之地。治标而不治本,不过求个心理安慰。
不过,孟桐的心思并不在这件事情上,相比于孟谦对官帽的重视,她更在意孟昶今后在孟家的地位。
今日是新生子的洗三大礼,昨日兰氏已是母凭子贵地吩咐下去,必要操办一番。孟谦当时也没有反对,任由着她闹腾。不过才出生两日,添置的婴儿用品已超过她每月的开销,单是长命锁就打了三个。她在帐上支的银子孟桐是知道的,但凡是兰氏要的,她都会首先支付,并且主动为她添置。
一大早,忙碌一整夜的奴仆仍忙得团团转,卧在榻上的兰氏颐指气使地侮骂仆人,“我说过槐条和艾叶要熬成汤,不是让你们把干物放在铜盆里,这还怎么洗,干洗吗?还有我让你们拿的桂圆、花生、莲子呢?你们都死人啊?我儿子未来要是不能连中三元,你们担待得起吗?”
孟桐为了讨个喜庆,特地挑了一套桃红襦裙,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褙子,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娇俏可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姨娘生气啊?您快消消气,这月子可不能置气,万一弄坏了身子,那可怎么了得。”
“这帮没眼力见的,快气死我了,二娘你来得正好,快叫人备好这些东西,误了洗三就不好了。”兰氏因生了男丁,底力大增,借机支使孟桐,压她一头。
“姨娘,洗三礼我可没办过,你说让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准备这些东西,这不是难为我吗?”孟桐迅速地撇清,绝不把这些芝麻大点的烂事往自己身上揽,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她绝不自己动手,“姨娘叫个信任的婆子出府去办即可,银子从帐上走。”
兰氏讪讪地笑着,“那就谢谢二娘。”
孟桐立在榻前,居高临下,眉眼如画,似笑非笑,“不打紧,姨娘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兰氏喉间一紧,什么都没说,只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着把这个家从孟桐的手里夺过来。
“姨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就不久留了,一早先来你这,还没去母亲房里请安。”
兰氏心中愤懑,就算她生了儿子,可横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孟桐这个帮父帮夫的小福星,还有嫁进府中不到一年的胡氏。孟桐已是议了亲的人,开春及笄礼一过,就能准备婚事,可胡氏风华正茂,她必须凭借这个儿子在府中坐稳位置。
午后,洗三礼如期举行,满院的欢声笑语,到场的宾客都是孟谦同僚的女眷,平日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见了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孟谦不胜其扰,避开众人回了书房,翻开弹劾薛隐的奏章仔细研读。
自从发生乌龙事件过后,他寻思着衙门不太安生,就把这卷奏章带回府中。薛隐率领的平西军横扫西北大漠,捷报连连,为大周收回西北大部驱逐蛮夷立下赫赫战功。而平西军的军费庞大,以至于国库空虚,若是战事继续,恐怕难以为继。
昨日内阁收到军报,薛隐大获全胜,不日将班师回朝,这弹劾的奏章恐怕不能再要,尚需另辟蹊径,方能达到削弱薛隐兵权的目的。
此事事关孟谦的前程,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精心谋划。
“相公,袁大人求见。”
孟谦一听是袁益仁来访,忙起身相迎。
袁益仁原是京中出了名的相士,当年孟桐的命格就是他批的,孟谦因此步步高升。数年后,袁益仁入了钦天监,却甚少为人批命,平日只观星相断吉凶。从古至今,泄露天机者,常死于非命,他祖辈七代批命,能善终者寥寥无几,而他只想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孟谦深深拘了一礼,“袁兄来访,谦有失远迎。”
“孟兄添丁,仁理应到贺。”袁益仁回礼,与他一同入座。
“袁兄平日可是极少出门,每日不是衙门就是家宅,想邀兄共饮,也苦于没有机会。今日正好,兄若是给谦面子,必当薄饮几杯再走。”
袁益仁面色微沉,“孟兄得子,我自是为你高兴,可我尚有一隐忧,不知该不该对孟兄直言。”
“袁兄但说无妨,能得袁兄铁口,乃犬子之福。”
袁益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神情凝重,“孟兄这几日可是不太顺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