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试种,就试一试,说不得试好了,也是给村里人谋福利。”
虎生见李氏答应了,便心高采烈的去烧开水去了。因为顾瑛是头一回亲自泡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温度的水来泡谷种才合适,只得用了温水泡谷种,顾瑛回忆起前世她们那里种秧苗的时间大概比这里晚半个月,因此怕种早了,到时冻死了秧苗,于是叫虎生先将家里别的地先种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过了三四天,虎生用温水泡得谷种都发了芽,那些谷种刚刚冒出了一点米黄色的芽尖儿,虎生见了便彻底安了心,他认定连温水都能催长谷种,顾瑛出的主意一定能行。
前几天虎生已经整平了那洼地,那洼地里稍微放了一点水,又花了一个下午,将谷种都撒在地里,自此,每天虎生都会往地里去跑一趟。
十几天过后,那洼地里的秧苗都长了起来,李氏跟顾瑛这日特地跑过来看了,李氏见秧苗嫩绿
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心思作怪,看着确实比旁的秧苗要喜人一些。
李氏笑着说道:“我原先还有些顾虑,照这么个长势,说不定这种法子能成,到时候若收成真得大增,明年咱们家地里都按这个法子来种。”
顾瑛笑着说道:“还没完呢,再过两天,要下地里去,把这些秧苗扯一些出来,要不然种得太密了,秧苗长到小腿高的时候,全会被挤死。”李氏一惊,问道:“哎呀,难道秧苗不是越密越好?”
顾瑛回道:“自然不是越密越好,前几日大娘种茄苗,每棵茄苗隔了一根筷子,这是为的啥?还不是怕挤死了。”
李氏听后想了想,说道:“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只是往年撒谷种时,本来就出的秕谷多,再间些出去,岂不是越发收不到粮食?”
顾瑛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李氏解释这里面的道理,她想了想,说道:“就好比同一窝猪娃,都挤
在一起,能抢到奶吃的小猪娃生得好,抢不到奶吃的小猪娃自然就长得瘦弱一些。”
李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她先头已经说好这一小洼地随了虎生跟顾瑛去伺弄,自然也就
随他们去了,她想着到时间秧苗,必定会多出很多,于是她问道:“到时候间得秧苗咋办?”
虎生家没有多的田地,间出的秧苗也没地方种,顾瑛说道:“都带回去给猪吃吧,也不知道猪吃不吃呢。”
李氏听后一脸的心疼,她说道:“这可都是辛苦培出来的秧苗,这么好的东西都给猪吃了,叫人知道了该骂我们败家了。”
顾瑛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倒是一旁跟来的虎生听了他娘的话后,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顾瑛问:“虎生哥有啥好主意”
虎生说:“前几日加明叔摔断了腿,虽说家里别的地,村里人都帮着给种上了,只是北山有一块去年他家新开出来的荒地,因为他家里实在顾不过来,且又误了播种的日子,便说准备先荒着,等加明叔腿好了以后,再随意种些什么,不如去找他说说,咱们间出来的秧苗,就种在他家那块荒地里,等以后秋收了,不拘能得多少粮食,咱们两家平分了。”
李氏笑道:“我看这主意行得通,又不浪费秧苗,你加明叔家的地也不必荒着,到时还能分粮食,想必他家也是愿意的。”
李氏点头答应后,几人便回了家,李氏准备了一篮鸡蛋,打发着虎生往加明叔家里去跑了一趟,那加明叔一家听了虎生的来意,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家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虎生回来的时候,还随了他两尾鲜鱼。
又过了两三日,顾瑛见秧苗都长得差不多了,便和虎生跟李氏三人往小洼地里去间秧苗,刘二叔跟刘二婶听说后,带着小翠一起到虎生家地里来帮忙。
刘二婶她娘家子侄忙完了自家的事后,一起过来帮着干了两日,因此刘二叔家的农活早忙完了,此时他二人到了虎生家地里,见虎生他们三个人正光着脚在田里间苗,刘二婶嗔怪着说道:“也不知道虎生抽得哪门子疯,好好的秧苗长在地里,这都间出来了,人受累不说,地里没了秧苗,日后哪里还有收成。”
李氏跟刘二叔家一向走得近,也不理会刘二婶的责怪,她笑着说道:“随他弄去,说是南边的种地法子。”
刘二婶说:“咱们跟南边隔得这么远,种地的法子肯定也不一样,就这么照搬了来,能行么”
李氏说:“能行不能行,这秧苗都已经出来了,还能咋办,先硬着头皮做下去呗,好不好能秋收之后就知道了。”
刘二婶又笑骂了虎生两句,那虎生嘿嘿傻笑了两声也不辩解,刘二婶脱了鞋袜,跟着李氏一起下了田,学着他们的样子,把长得密的秧苗都扯了出来,又用水泡好的稻草缠住丢在田埂上。
刘二叔是个老道的庄稼人,他下地看了一回,他对虎生说道:“我见你这南边的法子说不定能定,你不知道,我刚才路过几家田地,见里面的秧苗都有些发黄发卷,你这谷种晚下了好些日子,现在长得秧苗却比别的矮不了多少,又看起来很精神呢。”
虎生憨笑一声,看了顾瑛一眼说道:“这不是我的法子,是瑛娘的法子呢!”
顾瑛原本正在弯腰扯秧苗去,听了刘二叔提起别家秧苗的事,便回忆起前世,她记得秧苗发黄发卷,要不就是受了冻害,要不就是受了虫害,这几天天气很暖和,应该不是受了冻害,只是前世如果秧苗受虫害,还能打农药来杀虫,可是这古代也没农药呀,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若是杀虫子,说不定可以用醋来试一试。
于是她对刘二叔说道:“要是秧苗发黄,叶子也卷了,说不定是生了虫子。”刘二叔也估摸着是虫害,他道:“我想着也是生了虫子,只是不知道该咋办呢。”
顾瑛道:“可以用醋兑了水试一试。”
刘二叔听了顾瑛的主意,喜道:“我看瑛姑娘这主意肯定能成,你是读了书的,见识也比我们长远一些。”
顾瑛摆摆手;“究竟成不成,我也不知道,不如二叔先弄一块秧苗田试一试,若是能成,再告诉大家。”
刘二叔连忙一口答应下来,虎生听提起虫害的事,又说道:“二叔,你不知道,我这培得谷种跟别的地里的也不一样呢。”
刘二叔问道:“有啥不一样的。”虎生说:“我培谷种的时候,用的是温水泡的谷种,待谷种
出了一小点嫩黄色的芽儿的时候,这才下到水田里,下完后我又撒了一道草灰,瑛娘说这可以防虫害。”
撒草灰的主意也是顾瑛出的,前世种田时都会喷一点农药,这一世里没农药代替,顾瑛只能想
到用草灰来代替了。
刘二叔听了虎生的话也很惊奇,他问道:“用温水泡谷种,那谷种竟然还长出了芽?”虎生点
了点头,说道:“我原本也好奇,后来见了泡出的谷种后,心里寻摸着,说不定这样种田真能有
好收成!”
刘二叔也连连点头,他对虎生说道:“你好好干,这法子若能提高收成,明年咱们村都这样种
地。”
刘二叔跟虎生说了两句话,也一道下来帮着间苗,因小洼地里的秧苗也不太多,不过小半日的
工夫,秧苗都接了出来,刘二婶看着地里稀疏的秧苗有点担心:“这么几棵要倒不倒的秧苗,
到时能有收成?”
刘二叔倒是相信虎生,他抽了一口旱烟,说道:“你放心吧,一定能成呢!”
刘二婶这才没说话,几个人挑着间出来的秧苗一起往加明叔的地里去了,去的时候加明叔两
个儿媳也在,她们都是过来一起帮着干活的。
因为这里面的女人都没有插过秧苗,就顾瑛会,于是大家学着顾瑛的样子,把秧苗一棵棵都插
在水田里,人多力量大,众人也没干多大一会儿便都插好了。因快到中午,彼此一路说着话就
回了村子里。
过了几天,顾瑛果然听说村里其他家的秧苗越发黄得很了,独独刘二叔喷了醋水的秧苗田里渐斩好转,刘二叔把法子告诉大家,大家都回去试了。
待把地里的秧苗都种下后,虎生家又在几块贫地里种了高梁,苞谷,大豆一类的作物,一场大雨过后,农忙便算是过完了。
农忙过后,村里人都闲了下来,也有趁着这个时候各家走亲戚去的,虎生家在本地没有亲戚
,因此李氏把家里菜园子的菜种完后,又做起了绣活儿,顾瑛有了闲,平日跟着李氏学着做
绣活儿,兼之又重新教小翠和虎生学认字,做起他二人认字的事,小翠是当作一件正经事看待,
教得字没有一个忘了的,倒是虎生,过年前认了四五百字,农闲一过,如今都忘得差不多了,
因此被小翠好一番取笑,虎生见连小翠都比他学得好,因此发奋图强,每日有了空就在地上写写划划。
现在,虎生除了认字,又重新干起了他挖草药的营生,如今正是抓地虎出来的时候,每天他吃了
早饭,便背起篓子往山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谁知这一日,天已经将黑,还不见虎生回来,那李氏见此,便有些坐立不安,初时顾瑛还能跟着劝一劝,只是眼见天要黑透了,她也跟着有些急了。
那李氏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过个不停,她对顾瑛说:“瑛娘,你守在家里,我往刘二叔家里去说一声。”
顾瑛答应一声,又连忙从耳房里寻出一个破灯笼,又点了过年时剩下的蜡烛,她道:“夜里天黑看不清路,大娘你提着灯笼。”
李氏也不及多说,接过灯笼便匆匆出了门,那顾瑛也无心守在屋里,外出等在院门口。
过了大半日,顾瑛见到有火光由远及近,只是又隐约听到哭声,顾瑛忍不住心下一沉,她摸着黑迎了上前,远远听到似乎是刘二婶的声音传来:“瑛娘,快来接一接你大娘。”
顾瑛应了一声,下了土坡上前,借着微弱的火光,她看到李氏满脸的泪水,心里急了,她问道:“大娘,这是怎么了?”
刘二婶劝李氏:“你一向是个稳重的人,怎么这一回就沉不住气了,虎生还没咋的呢,你就哭上了,他二叔不是带人找去了么!”
顾瑛这才知道,原来李氏找到刘二叔家,刘二叔听说虎生这么晚还没回家,当即喊了村里几个年轻的小子,一起往山上找人虎生去了,刘二婶带着隔壁的两个女人送李氏回来,回来的路上,李氏越想越怕,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顾瑛定了定心神,握着李氏的手说:“大娘,咱们在这儿急也没用,还是回去先等二叔的消息再说。”
李氏回握住顾瑛的说,又擦了擦泪,几个人回了院子,因天实在太晚了,其他女人们都家去了,唯有刘二婶将小翠托给一个同来的女人,她留在这里帮忙照应。
发生了这样的事,三人都坐卧难安的,李氏一边垂泪一边大骂虎生,便是顾瑛也是呆呆的坐在一旁不说话,刘二婶见她怔在那里,摸了她的双手,方才觉出顾瑛手上冰得浸凉,刘二婶催着她上炕去歇了,顾瑛不肯,刘二婶也无法,李氏催着刘二婶家去,刘二婶摇了摇头,巴巴的陪着一起等。
也不知等到几时,三人听到村口传来了狗叫卖的,顾瑛惊得一起站起来,连忙准备跟李氏与刘二婶一起出去,刘二婶将他拦住;“你快去烧些水,男人们都是走了半夜,必定都是又累又渴的。”
顾瑛便只能留在屋里,又跑到灶屋里烧水,因不知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心里七上八下的,过了片刻工夫,顾瑛听到外面突然传来李氏的一声惨哭声,更是吓了一跳,她也顾不得那许多,留下手里的火钳就要出去查看,谁知刚走到门边,迎面撞到刘二婶,刘二婶急着说道:“虎生找回来了,身上受了重伤,才刚你大娘见了,急得晕死过去了。”
原来刘二叔带着村里的男人上了山,没走多远便找着了虎生,找着他时,虎生整个人一身的血,只旁边丢了小半筐的草药,二叔看了那伤口,倒像是熊瞎子伤的,也不知伤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儿热气,再晚去一会子,还不知会出什么样的大祸。
顾瑛听说李氏晕倒了,吓出一身的冷汗,连忙抬脚就要进去探望,进了后面安置李氏的屋里,只见李氏正双眼紧闭躺在炕上,脸上是一片死灰,因为虎生房里现在都是男人,顾瑛不大好进去,便只留在后头照护李氏,才过了一会子,虎生屋里便听到二叔的喊声,叫二婶送剪子过去,刘二婶只得又到那边去照应,顾瑛在里边照护李氏又不能走开,又心急虎生那边的情形,虎生这屋里忙得翻了天似的,他家里素日放的东西刘二婶哪里知道,还是多亏顾瑛找了二叔要的剪子,土布,烧酒,平日放的丸药给刘二婶送了过去。
虎生那屋里直闹到半夜才略微安顿下来,顾瑛见村里的男人们忙了大半夜,做主拿了家里的挂面并鸡蛋托刘二婶煮了,请男人们吃了面后,刘二叔这才打发他们回去歇息,自己和刘二婶娘仍旧在虎生家里照应,到后半夜,李氏醒来了,嘴里直嚷心口疼,顾瑛将李氏扶起,与她揉着一会儿心口,刘二婶端了一碗糖水鸡蛋,李氏强撑着坐了起来,急着问道:“虎生如何了?”
刘二婶说:“他二叔将他身上的伤包了,待天一亮,水生要到镇上去请沈郎中来看,中间他倒是醒了一次,喂他吃了一点子东西,才刚又睡下了。”
李氏听了,挣扎着要去看虎生,被顾瑛拦住了,顾瑛说道:“大娘,你自己身上又病着的,何苦再起来,再一则虎生哥那边歇下了,没得又把他闹起来了,你好好的歇上一夜,明儿再看不迟。”
听了顾瑛的的话,李氏双眼含泪说:“我哪里还躺得住,你不知道我见了虎生那样,一颗胆子都吓破了。”
刘二婶擦了擦泪,说道:“那也要保重自己,你一倒下,家里两眼一抹黑,幸亏有个瑛娘还经事一些,屋里屋外都是她在照护。”
李氏轻吁了一口气,拉着顾瑛的说不说话,李氏受了惊,精神自是不好,刘二婶陪着说了两句
话,又有顾瑛服侍着吃了一点子东西,便又睡下了。
因到了此时,刘二婶也在这里歇下了,只有顾瑛一晚上辗转不得入睡,顾瑛听刘二婶娘说那伤
势虽然凶险,只挨过了这几日,再好生照料是不怕的,明日如若能请得来沈郎中,少不得要求
他多住几日,再者,听二婶说虎生那伤,少不得需要两三个月将养,这期间看病吃药,都需要
花钱,顾瑛想了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快亮时,顾瑛被屋外的声响吵醒,想必是刘二叔起来了,不一会子,刘二婶也起了,顾瑛想起家里病得病,伤得伤,连忙起身穿衣,恰巧刘二婶进来了,见顾瑛醒了,便拦住她说道:“你忙了一夜,两个眼睛肿得水泡似的,快多歇一会子,等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
顾瑛心想,她虽然不是正经的赵家人,但是好歹也在这里住了快半年,没有刘二婶烧饭,她还歇在屋里的,于是强撑着下了床,又洗梳一番后出去了。
现如今虎生身上受了重伤,李氏又病倒了,虽说有刘二叔与刘二婶好心帮衬,到底不是长远之计,因此顾瑛起了床,心里盘算了一早上,心里终究没个头绪。
起床后,顾瑛与刘二婶娘进了灶间熬了一锅米粥,又因着刘二叔家里还有小翠跟家里的牲口要照护,早上连饭也没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