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泽尔一听这个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来指着骆心安骂道,“狗奴才你这是作弊!”
骆心安故作困惑的眨了眨眼,“殿下此话怎讲?比试之前,奴才就问过您,可否准备一些必要的辅助工具,您亲口告诉奴才,无论奴才想要什么都可以,就算是把天上的神仙请下来,只要能把人给举起来就都算奴才赢,这会儿奴才只不过拿了根铜柱和几箱银子,还没去拜神求佛请神仙呢,您怎么先反悔了?”
尼泽尔瞬间语塞,他没想到自己方才说话这时却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顿时心里又恨又怒,“好啊!原来你这狗奴才当初引我说出这句话,是在这里等着我呢!你们中原人当真是阴险狡诈,我若知道你会使诈又怎么会说出这话!既然说好了是比谁的力气更大,你却使些阴险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骆心安一挑眉,明亮的黑色瞳孔带着笑意,故作惊讶的说,“奴才不过是条靖王爷养的狗,当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了,这话不还是殿下您自己说的么,难不成这一会儿功夫就给忘了?”
她这副狡黠的样子,让一只神经紧绷的聂暻神色一松,接着无声的勾起了嘴角,他的王妃向来是这样出其不意,谁能想到完全处于劣势的她,竟然能这样毫不费力的反败为胜。
骆心安呛得尼泽尔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的指着她的鼻子,“你——!”了半天没有憋出第二个字,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如果可能他恨不得直接撕烂骆心安这张嘴,可这些话又的确是他亲口说的,这时候又该如何反悔!?
“你们大晟不要欺人太甚,这一场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为何不算?题目是贵国出的,规则也是王子你亲口定的,我大晟从始至终没有违规,凭什么你说算了就算了,难不成只能贵国取胜才不算欺人太甚?”
聂暻冷声开口,目光阴沉的看着尼泽尔,他没有在故意隐藏自己的煞气,那份萧杀阴冷的感觉,瞬间惊得尼泽尔后背一凉,竟一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灵机一动,瞬间扯过旁边一个体格健硕的侍卫,用力往上一举,似乎想要最后奋力一搏,让骆心安没办法再反超他的成绩。
可刚才他已经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本来就已经气喘吁吁精疲力竭,这会儿纵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让这侍卫的脚离开地面一丁点的距离。
骆心安看着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故意使坏似的叹了口气,自己往铜柱上一坐,直接被另一头稳稳压住的一箱银锭子给高高的举了起来。
“时间到——!”
这时小太监喊了暂停,半柱香的时间刚好过去,骆心安明明有能力举起更多的人,但是她偏偏不这么干,非得恶心死尼泽尔,用一共就比他多了半斤的成绩反败为胜,轻轻松松的拿下了这至关重要的开门红。
在场所有的大晟人瞬间欢呼起来,皇后和洛婉婷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死死地攥着拳头,脸上却还得硬装出高兴的笑容,那表情就别提有多难看了。
而尼泽尔和喀什国所有人脸色更是像吞了苍蝇一样,一阵青一阵白,方才那嚣张不已的气焰瞬间被打压了半截,这会儿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骆心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本想回过头冲聂暻眨眨眼,告诉他“看吧,我就说你不用担心”,可是笑容刚绽开,就撞上聂毅那双犀利如电的目光。
这会儿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仿佛盯上青蛙的毒蛇一样,带着冷冽的寒光和占有欲,让骆心安后背一凉,笑容直接就僵在了脸上。
她稳了稳呼吸,直接转过头完全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可当她背对着他的时候,却还能感觉到后背上炙热的视线,这让她非常的不舒服,心里一时忍不住回过头冷冰冰的扫他一眼,聂毅却突然眸色一敛,收起凛冽的神色,冲她几乎温柔一笑。
这个笑容简直与赵子铭一模一样,骆心安后背一僵,直接沉下脸,心头那点喜悦也瞬间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这个男人每次都在她充满喜悦的时候,像一盆冷水一样从头浇在她身上,他每次都露出这种势在必得的神情,究竟是想干什么!?
就在她思绪飘远的时候,旁边的尼泽尔已经沉不住气了,最十拿九稳的第一局就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大意,着了这狗奴才的道儿,才会这样窝囊的输掉,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必须再接下来的两场里漂亮的赢回来,好好给这个狗奴才一点颜色瞧瞧!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压下心里的不甘和愤怒,他仍旧嚣张的对骆心安开口道,“本王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这第一局就算你这狗奴才赢了,本王愿赌服输,咱们也别耽误时间,这便开始第二场如何?”
骆心安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情绪,挺直脊背展颜一笑,“奴才也正有此意,这第二局就请贵国现在出题吧。”
一听这话,尼泽尔突然阴测测的笑了起来,转过头将聂暻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说道,“敢问靖王爷是否身患顽疾,常常感到胸闷气短,虚寒汗多?”
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突然问这种话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聂暻也蹙起眉头,眯着眼睛冰冷的跟他对视片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殿下的心思何时不在比赛上,反而关心起本王了?”
尼泽尔哈哈一笑,眼里的光芒又多了几分,“不过是随口一问,王爷难不成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也是,您这些天天养在身边的小太监肯定没一个真正了解您这病情,但凡有个懂医术的随从跟在身边,恐怕您这病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他根本就不知道聂暻所谓的“怪病”并不是他的身体真的有什么毛病,而是他的体质就是如此,只要与炉鼎交…和之后,他跟正常人完全没有任何两样。
所以,就算他身边跟这个华佗在世的神医也根本治不好他的“怪病”,这与医术高低无关,只与骆心安这个“炉鼎”有关。
当然这些话,聂暻并没打算说出来,所以尼泽尔如今这么问,他也懒得回答,直接冷着脸一扬眉,“所以呢,三王子到底要跟本王说什么?本王的病情到底如何,似乎与今日的比试毫无关系。”
尼泽尔以为聂暻是被自己说中了,才会是这样不耐烦的表情,一时间心里更加得意,“怎么能说没有关系,这关系可大了,既然靖王爷身边没有会医术的随从,那这个狗奴才相比对医术也是一窍不通吧?”
他伸手一指,赫然是骆心安的方向,态度嚣张的好像完全忘了刚才自己已经输了一局。
这会儿不需要再让聂暻开口,骆心安就直接勾起了嘴角,与他对视道,“承蒙殿下关心,奴才的确对医术一窍不通,没能照顾好王爷,是奴才失职了,殿下问及此事,是准备越俎代庖,替王爷来责罚奴才吗?”
这话正中尼泽尔下怀,他眯起眼睛,目光里闪过不怀好意的神情,冷笑道,“靖王爷不追究你已是看宏大量,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本王替靖王爷代为惩罚自然是义不容辞。所以……这第二场,就比试医术如何?”
这话一出,包括老皇帝在内的所有大晟人瞬间脸色就青了,这尼泽尔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连这种题目也说得出口!
世人谁不知道,喀什素来尚武,除了力气惊人以外,男女老少都会些拳脚功夫,也正因为如此受伤病痛是肯定免不了的,所以喀什的医术也非常厉害,几乎人人都能算半个大夫,尤其在喀什国皇室,更是将医术作为王子公主的必修之学,如果无法通过皇室医官的考核,可能会永远失去竞争王位的资格,甚至会被直接逐出皇室。
所以喀什国皇室血统可以说人人都医术了得,这三王子既然在西北赫赫有名,深受喀什单于宠爱,在医术方面肯定更是个中翘楚。
如今他故意问骆心安是否擅长医术,再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堂而皇之的用自己的优势去打压别人的劣势,用心何其的险恶,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耍诈!
听完这话,骆心安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嘴角一勾,直接就笑了,所有人都知道喀什皇室擅长医术,她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之前聂暻忙于公事,将许多喀什国的书籍和文献都放在了祥和殿,她闲来无事之时就随手拿过来看过,那时就已经深知喀什国医术了得。
在主动请缨参加这场比试之前,她就考虑过喀什国会出什么样的题目,既然是“比试”肯定要选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喀什一擅力量,二擅医术,没想到都被骆心安猜了个正着。冬叉边号。
想到这里,她垂下头掩住唇角的那一抹笑意。
而周围的文武百官却都已经炸开了锅,纷纷义愤填膺的指责尼泽尔使诈,有些人更是连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呵斥道,“这他妈根本就是设计好的,还有什么可比的!?直接说不想让我们大晟赢不就得了,还假惺惺的出题比赛,糊弄谁呢!”
尼泽尔嗤笑一声反唇相讥,“本王耍诈?论耍诈的本事,本王可比不过你们中原人,我完全是按照之前的约定行事,这才是第二局,本来就应该由我们喀什出题,这是赛前就已约定好的,而且也没说不许比医术,难不成贵国现在想反悔!?”
一听他这样挑衅,骆心安直接展颜一笑,脸上完全没有半分被人耍诈的愤慨,淡然自若的轻声开口,“我大晟像来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反悔,殿下既然要比试医术,奴才自然奉陪到底。”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旁边有人急切地说,“你疯了,你一个一点医术都不懂的小太监,跟喀什国王子比医术,这不就是直接送死么!”
骆心安笑了笑,并不言语,只是直起身子冲尼泽尔朗声问道,“这一局医术,殿下想怎么比?”
她这幅淡然自若的样子,完全不像害怕的样子,这让尼泽尔下意识的以为她隐藏了实力,心中一瞬间有些迟疑,可转念一想,这靖王爷还在场,他的身份摆在那里,犯不上跟他说谎,这狗奴才肯定是没有学过一丁点医术的,如今露出这种坦然的表情,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里闪过一丝鄙夷,这种时候还死撑着夸下海口,当真是不知死活,一会儿本王就亲手送你上路,一雪上一局的耻辱!
心思一动,他盘起胳膊,傲慢地说,“规则很简单,这大晟的皇宫这么大,肯定能找出几个身患重病的人,就从中挑选两个,送到这大殿之上,由你我亲手诊治,谁能最短时间缓解症状,就算谁赢,如何?”
骆心安一挑眉,并没有什么异议,谦逊的低头一笑,“一切听从殿下决议。”
老皇帝见骆心安这个当事人都同意了,自然也没法再说什么,尼泽尔哈哈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显得前所未有的胸有成竹。
放眼整个喀什,能比得上他医术的人都没几个,一个毫无医术不自量力的奴才,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这一局他赢定了!
为了显示公平,大晟和喀什各出了两个人一起去挑选患者,骆心安静静的站在大殿里,也不言语,脸上无波无澜,任谁也看不出她的喜怒。
没过一会儿,殿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两个躺在担架上的病人就被抬了进来,一个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显然是急症刚刚发作,而另一个则嘴唇发青,面色惨白,昏迷不醒。
尼泽尔率先奔着其中一个走了过去,骆心安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剩下那个人身上时,眼睛瞬间一亮,接着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这次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瞎猫撞上死耗子,老天开了眼!
看到昨天那章下面亲们的留言,呆鹅挺愧疚的,每天上完班立刻开始高强度的码字,碰上加班更是连晚饭可能都顾不上吃,所以有时候脑子会有些更不上,昨天那一章的确是我没有处理好,再加上电脑坏了,借了好几台电脑才写完稿子,所以断断续续的写没控制好文章的节奏,这里跟大家道个歉,真的很不好意思……以后呆鹅会加快速度的,鞠躬qaq
第94章 锋芒乍现,艳惊四座(下)…1【一更】 (多谢小小年糕妹子送的的巧克力)
尼泽尔上前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这人穿着一身太监服,不知道是哪个殿的公公,这会儿他浑身抽搐,全身的肌肉绷成一团。眼睛翻着白眼,嘴角不停地往外涂白沫子,喉咙里还发出呼呼的抽搐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断气。
在场的大部分女眷何时见过这种恐怖的情况,一时间惊的脸色都白了,缩在座位上,赶紧用袖子挡住脸。
“天啊,这人好可怕,这病会不会传染啊。怎么能让这种人到大殿里来。”
“这别是撞鬼中邪了吧,好好一个人哪儿能变成这样。”
“呸呸呸……你可别吓唬我,这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鬼。”
整个大殿里一时议论纷纷,这些女眷的话全都传到了尼泽尔的耳朵里,他听后眯起眼睛勾起嘴角,随意打量了一番地上的抽搐的人,转身走到那个抬他进来的小太监跟前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人的?他发病前有什么征兆吗?”
小太监一听,急的赶紧擦了擦头上的汗,使劲摇头说,“回禀殿下,奴才和他都是御药房的小太监。当时他发病前可完全没有一丁点征兆啊!我们几个本来好好地在屋里干着活儿,他当时还给我们逗着乐子,正说着一个笑话,结果不知道怎么,他突然浑身一颤,打翻了一个药罐子,接着整个人就从高架子上摔了下去,而且躺在地上还一边说话一边打哆嗦,眨眼功夫吐起了白沫子,那样子可吓人了,奴才直接就给吓蒙了……”
一听这话。周围侧着耳朵听的女眷之中就直接炸开了锅,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除了是中邪还能是什么?
大殿里响起惊呼,不少姑娘家连连往后退。
“这御药房里天天接触各种各样的病,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什么脏东西报应在别人身上。”
“……你说会不会是那些没被医好的冤魂上门索命来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算是炸开了锅,站在一边的骆心安听到这些话,在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古代人还真是封建迷信,遇到什么事儿都能忘撞鬼中邪上扯,这病症一看就是癫痫,也就是俗称的抽羊角风。
说起来这病,骆心安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为以前经纪公司派给她的一个助理就有这个毛病,小姑娘平时好好地一个人,说发病就发病,而且没有任何征兆,抽起来必须紧急送医院,否则立刻会有生命危险。
正因为她熟悉这个病情,如今看到眼下的情形,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毛。
这癫痫其实是个很平常的毛病,发病率很高,只要及时抢救过来,平时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这病麻烦就麻烦在它是脑神经上的毛病。脑袋里的东西千变万化,纵然在现代社会,也没法完全找出病因加以根治,更何况是眼下医疗水平极度落后的古代。
所以尼泽尔自己选了这样一个棘手的病人,到底是盲目自信,还是当真医术了得,骆心安还当真期待起接下来这场比试了。
这时,特意从太医请来请来的王太医,一看这情形,脸色不由绷了起来,老皇帝察觉到之后低声问他,“王太医,这病到底是因何而起,是否容易治愈?”
王太医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沉声说,“陛下……这病症乃心肝脾肾全身淤塞失调之症,郁火忧思可生肝火,房劳伤肾心火过盛,这已经蔓延至全身的症状,很难一时片刻缓解,就算是臣来诊治也只有三成的把握……”
这话一出,老皇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骆心安,眼睛沉了下来,既然如此棘手的病症尼泽尔都敢挑战,说明他一定是深藏不露,骆心安你打算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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