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电视剧毕竟是电视剧,全都是用来糊弄人的,眼下她的肩膀虽然被人简单包扎过,可还是不断地往外渗血,脚腕就更不用说,伤口撕裂,现在已经肿成了一个馒头。
就她现在这副鸟样,估计连老天爷都不会帮她,更何况要在这里成功逃出去,谈何容易?
她揉了揉被打中的后脖子,环视四周,这里是一个类似水牢的地方,地上积着一层水洼,阴冷无比。
她刚才就觉得身上又冷又湿,这会儿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双手搓了搓肩膀,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一低头发现自己这会儿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外面的罩衣和身上的东西全都被人拿走了。
当即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脑袋里不禁想起之前关于红莲教的那些传闻和被抓女人最后的下场,不禁紧紧攥住了拳头。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不代表愿意让男人随随便便脱她的衣服,如今这些人搜光她的东西,什么都不做却把她关在这里到底是想什么?
正当她心神戒备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接着两个红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骆心安一看到他们就警惕的眯起了眼睛,但脸上却仍然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瞥他们一眼,冷声道,“怎么,这是迫不及待要来杀我灭口了?”
走在前头的首领上下扫了她一眼,接着弯眉一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小的给娘娘请安,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望娘娘恕罪。”
他这话一开口,骆心安立刻在心里皱起了眉头,这人的态度怎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不成他已经去京城打听过,靖王爷的确与洛家小姐有婚约的事情了?
这红莲教屠杀那些朝廷命官和达官子弟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含糊,如今怎么会竟然忌惮起她小小一介“王妃”,这人肚子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她不动声色的一挑眉毛,只能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现在还不快点把我放了?”
“娘娘稍安勿躁,既然在下已经失礼一次,那怎么敢再怠慢娘娘?”
首领阴笑一声,对身后的红莲教徒挥了挥手,“去给娘娘拿身干净的衣服,再叫个大夫来给娘娘瞧瞧伤口,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对了,都这个时辰了,娘娘恐怕早就饿了,再吩咐下面端几个小菜过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骆心安很明白,更何况还是一个上一秒还要弄死你的嗜血杀人狂,突然性情大变对你殷勤起来,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轻易相信。
她淡淡的勾起嘴角,靠在墙上,“别搞这些花样,这些怀柔手段糊弄一下十来岁的小姑娘还凑合,我不吃这一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落在首领身上,目光锋利逼人,一时竟然他这个大男人觉得有些后怕,可转念一想这也不过就是一介女流,是他手中玩弄的一枚棋子。
“娘娘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草莽,能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就是娘娘驾到,让寒舍蓬荜生辉,忍不住想留您在这里多住几天,也让我们沾沾福气。”
首领始终阴测测的笑着,骆心安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骤然一缩。
他这话分明就是要把她当诱饵把靖王爷给引到这龙潭虎穴里来!
可天知道她跟靖王爷可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仅有的那一咩咩关系也是因为洛心慈。
但洛心慈那祸害可是早就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如今又一个人先逃了,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她也不可能良心发现帮自己脱困啊!
骆心安瞬间头都大了。
她当初谎称自己是靖王妃完全是为了帮洛婉云逃走,顺便震慑一下这些人,防止被当场宰了,也给自己争取一点被时间,可以再想想办法脱困。
谁知这人竟然真的相信了,他到底怎么突然就这么笃定她就一定是靖王妃的啊!?
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她脸上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看不出一点端倪,轻笑一声道,“你是这儿头儿是吧?我本以为你总该有点脑子,没想到还是如此蠢笨如猪。”
“我不过一介妇人,没什么见识,可王爷心怀天下,鸿鹄之志,是人中龙凤,纵然我们即将要大婚,但天下女子不胜枚举,少了我王爷还可以选其他人,你想用我就把王爷给引出来,未免也太可笑了。”
听完这话首领张狂的大笑起来,“王妃果然聪明,一点就透,在下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确是准备‘请’王爷过府一叙,你猜的很对,不过……”
说到这里,他慢慢的走上前来,“娘娘有句话却说错了,若是其他女人被俘,在下或许会掂量一下这诱饵的价值能否把堂堂靖王爷给引来,但是你,不会。”
“听说王爷与娘娘感情甚笃,这会儿心里其实也盼着王爷能来救您吧?”
听完这话,骆心安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看出靖王爷与她感情甚笃,就连洛心慈那个正牌准王妃都没机会见靖王爷一面,她算是哪根葱?
话及于此,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教徒端着一身干净的棉衣和一盘喷香的红烧狮子头走了进来。
骆心安这会儿的确又冷又饿,特别是见到这些东西以后就更加饥寒交迫。
首领逮住机会吧饭碗放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说,“在下相信王爷对娘娘您的一番情意,不过事有万一,就请娘娘修书一封给王爷,让他在今日天亮之前接您回家,写完之后娘娘就可以安心的吃顿好饭,包扎好伤口,乖乖的等王爷到来了。”
骆心安瞥了一眼那碗香喷喷的狮子头,同样笑着抬头,“如果我说不呢?”
“那在下和在下的教徒可就无法保证今晚会对娘娘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了。”
首领好整以暇的看着骆心安,看着她不断往外渗血的肩膀,还有肚子里响亮的咕噜声,似乎笃定这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一定会跟他低头。
可是……
“砰”一声巨响,骆心安一脚踹翻面前的饭碗,喷香的狮子头瞬间掉在地上,滚出去很远。
这傻x还真把她当狗了,随随便便拿一顿饭就想把她打发了?
不管今晚她是死是活,都不能写这封信,本来她与靖王爷就非亲非故,人家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更何况就算她贪生怕死写了这封信,侥幸逃了出去,冒充王妃也是砍脑袋的大罪。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她又何必再让那位无辜中枪的靖王爷产掺和进来?
“你死了这条心吧,信我是不会写的,人你们也肯定等不到,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至于我,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如果不放我走,就现在滚出去,别在这里杵着打扰我睡觉!”
她毫不客气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锋利似刀,那副样子哪里像被人绑架,简直像在轰趴在墙上膈应人的蟑螂,眼里除了厌恶,完全没有恐惧,即使一身伤痛,也没表现出一丁点怯懦。
她这态度直接激怒了红莲教首领,他恨不得直接撕烂骆心安这张毒辣的嘴,可如今靖王还没上钩,他又不得不继续忍下去。
手臂抬在半空良久有恨恨的垂下,冷哼一声,讥笑道,“你现在不配合有你的苦果子吃,你最好盼着你的靖王爷今晚会来,只要天一亮我还没看见人,就别怪兄弟们拿你泄火,说起来我们还没尝过娘娘的滋味,今天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布纵华圾。
说完这话他大笑起来,把那件原本给骆心安准备的棉衣砍成碎片,张狂的走出了大门。
“哐当”一声巨响,大门重新锁了起来。
屋子重归昏暗,只留下骆心安一个人紧紧攥着拳头坐在原地,滴答的水声在耳边响起,一声接一声,在这一刻宛如催命的符咒……
第54章 宛如天神降临
洛心慈一路向北,速度又急又快,一直飞奔了几十里地,竟再也没看到一个红莲教的追兵。
想到刚才被她推下车的骆心安和洛婉云。这会儿恐怕已经被红莲教那些疯子抓走或者杀了,所以这会儿才没有顾上来追自己,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甩掉那两个累赘,否则她岂不是要跟着一起陪葬?
虽然就这么让骆心安死了,实在是便宜了她。不过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一个大麻烦,也算是好事一桩。省的以后夜长梦多。
洛心慈在心里得意的冷笑,可是仍然不敢放慢速度,她一点也不会驾马车,又贪心图快,眼看着京城就在前面,她心急如焚,恨不得赶快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马匹整整跑了一晚上,又淋了一夜雨,这会儿早就精疲力尽,速度不由得就慢了下来,不论洛心慈怎么抽打,都没有再加快速度。
“连你这畜生都跟我作对!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我跟骆心安那贱…人一样早点死在这里!”
她狠狠地抽了几下缰绳,马匹啼叫几声。马车一晃,差点把洛心慈给甩下去。
“好啊,不给你这畜生一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了!?”
洛心慈大骂几声,把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和受的委屈全都撒了出来,伸手拔下发髻上一根又尖又长的珠花簪子。学着刚才骆心安那样子,狠狠地刺在马身上。
马匹嘶声尖叫一声,长久的疲惫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它瞬间尥了蹶子,一脚踏进旁边的泥坑里,路面湿滑。马车瞬间侧翻,连人带车一下子全都摔在了地上。
洛心慈惊叫一声,滚落在地,一身别人连碰一下都不行的掐牙嫩绿长裙瞬间成了烂泥汤,泥水飞溅到脸上,她吃了一嘴泥,平时总是白净光滑的脸蛋脏兮兮的,这会儿落魄的连只流浪狗都不如。
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今晚这么多委屈,想要起身狠狠地踹那畜生几脚,可是陷在泥滩里又一时爬不起来,正对着那马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听到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难道红莲教的人追过来了!?
她心中巨骇,狼狈的爬起来,却被脚下的泥滩陷的更深。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两个带刀侍卫循着声音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被困在原地的洛心慈。
“二小姐!?”
“是二小姐!二小姐还活着!”
两个人赶紧跑过来,伸手就要把骆心安扶起来,“二小姐,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老爷和老祖宗这会儿在府里都急疯了,您怎么在这儿啊?”
洛心慈瞥到两个侍卫腰间的洛家腰佩,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当即就哭了起来,“我们被红莲教的人追杀,好不容易才从破庙里逃出来……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父亲娘亲还有祖母了……”
她一脸的泥水,整个人狼狈不堪,但一双眼睛却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弱柳迎风的跌在泥滩里,脆弱的仿佛不堪盈盈一握,黑色的眼珠水雾蒙蒙的从下而上看着两个侍卫,那副无助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丝毫没有刚才一丁点自己逃命时的恶毒模样。
侍卫一看这个哪里还忍心,一个姑娘家何时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刚才肯定被吓坏了吧?布团木圾。
心里这么想着,两人扶起她的动作更轻,洛心慈却脚下无力一下子跌到其中一个侍卫身上,眼眶里噙着泪珠,“对不起……我刚才扭伤了脚,这会儿实在很疼……你能背着我走吗?我好想回家……”
侍卫见她这样可怜,哪里还舍得说个不字,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不敢侮了小姐名声,可话到了嘴边,看着连站都站不住一直靠在他肩膀上的洛心慈,脸上一红,稀里糊涂的背起她都忘了再问她到底是怎么凭一己之力安然无恙的逃出来的。
等到坐上车,其中侍卫才终于有机会开口,“二小姐,你刚才说‘我们’被人追杀,想必与大小姐和三小姐是在一起的,请问现在她们在何处,我们得赶快去救人。”
提到这个了洛心慈的脸色微变,接着剧烈的咳嗽几声,竟捂着半张脸呜咽的痛哭起来。
“没用了……来不及了……大姐她……她为了救我,被红莲教的人抓走了,三妹在我们逃跑的路上跌下车,这会儿恐怕也已经……”
后面的话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的擦眼泪,哭得伤心欲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侍卫一听这话心中巨骇,被红莲教抓走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目前被抓走的所有女人就没有一个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轻则失身,重则丧命,而且死相都极其凄惨。
“二小姐还记不记得来路,我们现在就去追,没准还能把人给救回来!”
洛心慈使劲摇了摇头,“我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大姐把马车让给我和三妹,自己还没等上车就被抓走了……”
“他们红莲教至少来了几十个人,抓了大姐立刻就走了,这会儿恐怕早就已经回了老巢,都怪我没用,拖累了姐姐还害死了三妹……”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竟要哭的昏厥过去,侍卫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一下子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若是红莲教这时候已经回了老巢,他们不知道路根本就追不过去,更何况就算侥幸找到了地方,老巢里的红莲教徒究竟有多少人压根没人知道,就靠他们几个单枪匹马,没准人还没救出来自己倒是先赔进去了。
想到这里,侍卫对视一眼,“如今之计我们恐怕只能先把二小姐您送回去,回去禀告老爷带更多帮手过来了。”
这话正中下怀,洛心慈呜咽着捂着脸,点了点头,像是忍痛做了多么不舍的决定,可藏在手心里的嘴角却得偿所愿的勾了起来。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骆心安死在这里,就算要“救”也得等到那贱…人的尸体被人玩烂凉透了再去。
马车一路飞奔终于进了京城,洛心慈一路上都怯怯的缩在一角,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旁边的侍卫看不过去,轻声劝慰道,“二小姐,不用害怕了,现在我们已经进了京,红莲教那帮狗贼不敢再追过来了,前面就是洛府了,您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洛心慈没说话,很轻的摇了摇头脑袋,“大姐和三妹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怎么睡得下……就算一会儿府上所有侍卫都去了,又能保证她们俩都安然无恙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瞥到窗外一闪而过的衙门和街边玩耍的几个小孩,眼睛一眯,瞬间有一条好计涌上心头。
“停车,我要下去。”
说着她推开马车门就要跳下去,把旁边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赶紧拉住缰绳。
“小姐您要去哪儿,还没到洛府呢。”
洛心慈没有回答,只是擦了擦眼泪,“我不能扔下大姐一个人在家里坐以待毙,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一瘸一拐的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前方不远处的衙门。
***
入夜,洛家大厅里却灯火通明,一片死寂,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抽噎。
洛骁铁坐在正中间,脸色铁青,眉头紧锁,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抿着嘴角一言不发,神情非常凝重。
他旁边坐着受到惊吓的老太太,这会儿正靠在软垫上,一边让璎珞给她揉着心口,一边喝着参茶压惊,一副大病在身的模样。
坐在左侧的张姨娘却没有这般轻松,这会儿像屁股上长了刺似的,坐立不安,一直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脸上没有一点血丝,不停的碎碎念着“老天保佑”,一边抽抽搭搭的流眼泪,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
而她对面坐了个妇人,一身珠玉珍宝,锦衣华服,正是洛家的二房夫人李氏,洛婉云和洛婉婷的生母,她看起来虽然不年轻了,但体态很好,就是这会儿脸色甚是憔悴,一直盯着大门口,手里死死地攥着一方帕子。
“行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别再跟前转悠了!哭有什么用!”
洛骁一拍桌子,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张姨娘抽噎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诉道,“老爷,那是我的亲骨肉啊,这都出去大半天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红莲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