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汝昌脸上的肌肉抽了两抽,此时他的心情就象赌徒一般,一边是到手的筹码,一边是更大的诱惑,而且看起来,只需要自己点点头,就会赢得更多的胜利,他猛的一挥手,说道:“如此就派四艘战舰去,其余舰只随我继续与日军作战!”
命令很快的传达下去,林云一边观察着日军的航向,一边在心里迅速做出了判断。排除己方的距离优势,考虑到日军舰艇的速度及射程,北洋水师的舰船要想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必须迎头相对而行,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与日舰贴身近战,从而让分舰队有时间搜索歼灭日军的运输舰。
与丁汝昌商议了一会,日军舰队已经进入了射程,这让林云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日军舰队这么急于与北洋舰队决战,一定是想掩护其运兵船逃离。
这一轮炮战短暂而激烈,日军舰队见北洋舰队正面迎击,转而在海面上划了个大大的弧形,向西北方向逃窜,各舰奋勇向前,生怕拉开距离又被日军战舰从远处轰击。定远号也在丁汝昌的命令下全速前进。
林云观察着日军舰队的航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掉转望远镜,向派出的分舰队方向望去,粗略的概算了一下,对丁汝昌说道:“大人,请下令各舰停止追击,掉转航向,只要堵截住日军向南的航线就好!”丁汝昌也醒悟过来,忙让传令官去传令。
日军舰队见北洋舰队停止了追击,又重新整理了队形,试图冲过北洋水师的拦截,只是现在林云已识破了他们的战略企图,也找到了与之抗衡的战术,所以两支舰队象老鹰捉小鸡似的你拦我冲,日军舰队由于实力已在早先的战斗大大受损,所以也不敢与北洋舰队硬拼,这样纠缠了一个多小时后,派出的分舰队远远的出现在海天之际。
“大人!他们击沉四艘日军运输舰,随行护卫的战舰重伤一艘逃遁无踪!”传令官对完旗语后,喜气洋洋的跑过来对丁汝昌说道。
林云与袁世凯对望一眼,心中都涌起了取得巨大胜利后的喜悦!
“太好了!让他们速度加入两翼……林老弟,下面该如何?”丁汝昌大喜之下,直接问起了林云。他此时觉得此人简直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是以进退行止都要先问过林云。
“现在我们的目标完成,我想,不妨与日军舰队脱离接触,这样的战果已是很不错了。”林云微笑着说道,他原本在海战初始之时,还在担心历史会重演,不过现在他可是信心十足了。
北洋舰队的各舰艇在定远号的号令下开始向西航行,逐渐的脱离了战场,也许日军联合舰队也已意识到运兵舰队可能被北洋水师全歼,又或许还抱着一线希望,匆忙的绕过北洋舰队的尾翼向南方急驶而去。
林云看着日军舰队吐着黑烟消失在海平面上,心中不由的升起股自豪之情,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西面海天之际彩霞一片,那一轮红日,正在血红的云朵之中,向海面之下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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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成名 第四十一章 天牢里的标准间
北洋舰队在黄海海战取得胜利的消息一下让举国为之欣喜,是以当舰队回航之后,码头上站满了前来迎接的大小官员和无数的百姓。从他们喜悦的神气和自豪的表情上来看,这一次胜利让他们一下陶醉了,而北洋舰队上下也都沉醉在胜利后的喜悦之中,只有林云反倒显得有些落寞。
是啊,他又怎么能不落寞呢?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们此时仍在朝鲜,而他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对于清廷会怎么处置自己,他能想到的不外是杀头坐牢,要么发配充军,不过貌似充军不大可能吧?
袁世凯自上岸后,便急忙与地方官接洽车马,毕竟除了要押送叶志超和林云之外,还有四千多日军俘虏要押解进京,所以耽搁了两天,才重新上路。
一路上袁世凯仍是不禁林云自由,甚至屡次邀其同车,虚心问起林云是如何指挥清军取得数次大捷,平日又是如何指挥士卒训练,每每听林云说到新奇处,总是忍不住夸赞几句。林云始终无法把这个面目看上去并不凶恶,反倒透着点和善的人与印象中那个袁世凯联系起来,也许,这个人的以后并不会是那样的下场吧?而且与他接触的时间日久,渐渐的对袁世凯的抱负也有些了解,知道他此时也是一心报国,特别是被迫离开朝鲜之后,对列强日益欺凌尤为不满,但对朝廷又怀着很大的希望,联想到以后此人的际遇,林云也渐渐有了接纳之心,两人相谈更是有了许多的话题。
到了天津之后,转而坐上了火车,一路不挺,直接到了北京,刚一下车,袁世凯就让随从将林云请了过来。
“林老弟,这北京城也到了,恐怕,还要委屈你一下啊。”袁世凯仿佛有些尴尬,摸了摸亮光光的脑门,“你看,你怎么说也是朝廷的要犯,就这么带你进了城,恐怕又要遭人弹劾,老弟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先……”
林云早已看到叶志超被关入木制的囚车之中,当下笑道:“这有什么,袁大人也不要为难了,不就是站个囚车么?有什么难的。”言毕,转身就走向那辆空着的囚车,到了车前转身对袁世凯拱了拱手:“一路之上多承大人照拂,小弟戴罪之身,不敢言谢,日后若能再会,当与大人把酒论兵,一醉方休。”
袁世凯也感动甚深,他对这个年轻人的种种从好奇,到了解,最后还有佩服,只是他目前除了这个短暂的钦差使命之外,自身的仕途也难说的很,在朝堂之上更是毫无影响,所能做的,无非是在路途之中多加照顾而已,现在离别就在眼前,而林云的前途亦是难料,不由的也有些伤感,目送林云上了囚车,长叹一声,供手做别,转身坐进了官轿。
这支队伍从前门进了城,可就有些惹眼了。旁的不说,单是那捆的蚂蚱串似的俘虏队伍,就让京城的百姓们大开了眼界,多少年了,谁听说过一仗打下来,就捉了这么多洋鬼子的?虽然是咱大清国最瞧不上的东洋鬼子,他也是鬼子啊!
而让老百姓最感兴趣,也最为议论的,还是林云。
“嘿,瞧见没?打头的那位,对,就是他,看见没,年纪不大的,叫林云!这些东洋鬼子就是他从朝鲜捉回来的!”
“去,多新鲜呐,没看见他也在囚车里站着呐?怎么会是他?”
“还别说,我老舅家的二丫头那口子就是在内廷听差的,听他说,是有这么个年轻人,好象犯了什么……夺兵权的事儿,叫钦差大臣给逮回来啦。”
“哦,敢情是这么回事啊。”
“唉,可惜了,这么年轻一孩子。”
“是啊,要说他可是咱大清国的功臣,这么给关在笼子里,多不象话!”
“我听说,他可不是一般人儿!会法术,有法力!要不然,怎么能一下抓回来这么多东洋鬼子,哎,你看你看,那个东洋鬼子,罗圈腿那个,哈哈,笑死人了,什么玩意儿嘛,长成这德行还敢跟我们大清国作对,真是找死。”
“你别说,这些东洋鬼子看着就让人好笑,我就纳了闷了,就凭这些家伙,就敢跟咱们大清国叫板?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云在囚车里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心中却是越听越悲凉,这些人啊,还活在天朝梦中,不肯放眼看看世界,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是对的。在局部的胜利之后,他能让中国就此摆脱被列强欺凌、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命运么?
带着这种深深的忧虑,林云面无表情的被押送到了军机衙门特设的大牢之中,这里关押的,都是获罪朝廷的朝廷官员,一般的小蟊贼,还真没这个待遇。
大牢嘛,条件就那样,也许比起别的牢房,还算好的吧,起码是个单间,有炕,炕上还有个小木桌,点展不死不活的油灯,没办法,墙太高,黑的慌。林云走到炕前斜靠在墙上,环顾着室内的摆设,自嘲的笑道:“不错,还是个标准间呢。”
狱卒知道他就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林云,心中除了好奇,还有些敬佩,因此言语间倒还客气,也不为难与他,甚至还有些巴结。主要是想听听林云是如何在朝鲜夺了兵权,将东洋鬼子打的落花流水的。
林云也不想闲呆着发闷,便隔着粗大的木栅栏与那狱卒聊起了在朝鲜的事情,那人听的津津有味,听到险要处,忍不住还要从旁插上几句,当他听到自强军的兄弟在松树塘血战中伤亡惨重,也忍不住洒上些眼泪。
“林爷,您是个大英雄,大豪杰,为朝廷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如今又受屈……不过大人您可别灰心,我听说呀,连李中堂李大人都在老佛爷面前力保过您呢!”
林云听了先是有些感动,回过神来一想,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可不是么?当时在定远号上,袁世凯不也这么神秘兮兮的给自己说过么?看来这京城里头,要想有什么秘密,可真是有点难。
正在发着感慨,却听远远的牢门打开,听脚步声,又进来几位,林云好奇的问道:“可是又有谁被关了进来?”那狱卒轻声说道:“林爷您等着,我去瞧瞧。”转身跑了过去,林云暗道,这地方看来还挺热闹,不知道会是谁又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
“林爷!”那狱卒腿脚倒快,三步并做两步又折了回来,“您瞧我说什么来着?李中堂李大人来瞧您来啦!”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看我?”林云先是一惊,继而心中纳闷,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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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少年成名 第四十二章 借汝之力
李鸿章是接到袁世凯的汇报之后,立刻便赶过来的。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也存满了疑问,是以一得到林云被押解回京关押在军机处特设天牢之后,便急匆匆的带着随从前来探望……或者说,审问林云。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过去,他早已经查的一清二楚,而从张之洞给他发来的电文中,他又敏感的察觉出张之洞对这个年轻人有着某种特别的期望,只是一来时间太短,二来距离太远,他倒没想过从湖北方面去查,那封语气模糊却又隐约中透露着恳求他力保林云的电报,他一直未曾拿出来示人。
眼前的年轻人虽身处牢狱之中,看上去却举止从容,带着些淡薄之意,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甚至,从他的身上,李鸿章还感觉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气质,这样的气质他很久以来都没见过了,那是种不惧强权,不畏生死的气质,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成为某个人的奴才,李鸿章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和林云谈话呢。
话题,是从平壤保卫战开始的,也就是从那里,林云真正的开始展露头角,李鸿章对于他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埔云洞大捷之后,林云为什么会那么大胆的将叶志超扣押,自掌兵权,难道他不知道朝廷最忌讳的就是擅夺兵权目无圣上么?自从坐实了林云的所为,特别是当林云从汉城发来那封电报之后,朝廷里的满族王公大臣,都异口同声的要求立刻将此人捉拿回京,从严惩治,倒是李鸿章在老佛爷面前夸了番林云的战功,只是这“擅夺军权”的罪名实在太大了些,便是有天大的功劳,朝廷也不会放任不管,何况功劳越大,也越说明此人能力太大,恐怕,不好驾御,因此朝廷里分成的两派争来吵去,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先夺了军权,押解回京,至于如何处置,总还得看老佛爷的意思。
林云哪会知道朝廷里的这些纠葛,自己身在局中反倒象个局外人似的,与李鸿章谈完朝鲜战事,又说到北洋水师,此次黄海海战,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胜利来的太过侥幸,若不是日军联合舰队有护航运兵舰的任务,又恰巧被自己利用了其弱点,恐怕此时的北洋水师,损失的可就不止是通远号和致员号两艘战舰了。
“昔日英国与我大清因禁烟而起战争,国人自此便认为洋人总是船坚炮利,西学之风,逐渐吹来,然洋务运动三十年来,中堂大人,可觉得我国现在与英法等列强,于国力军力上,可有抗衡之处?”林云一半是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一半是根据自己来此两年后所见所闻的感想,说出了这番话。
“国力自不可比,然军力并非一无是处。”被林云质疑自己认为毕生功业的洋务运动,李鸿章的老脸上可有点挂不住了。
“大人,此番黄海海战,我北洋水师能够取胜,实在是侥幸的很。”林云沉吟片刻后说道。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么说,让李鸿章面上更为难看。果然,李鸿章捻着颌下长须,冷冷说道:“这么说,还多亏你随船同行,临机应变,才能取胜?那可真是侥幸的很呐。”
林云又岂是听不出来话外之音的人?当下也冷笑一声,说道:“大人这么说,却也不无道理,只是大人对北洋水师,一向也熟知的紧,我自问当时若是没我越权指挥,恐怕沉的可就不止是通远致远二舰了!不过说这些,我并非是有意摆功求赏,而是觉得,大人的洋务运动,走的有些偏颇了。”
李鸿章方才还觉得林云所言每有独到新奇之处,怎么一下转到北洋水师后又来戳自己的痛处?本来他搞的这些,时常为人诟病,自觉也有很多地方做的有失本意,但是这话从这个年轻后生,特别是关在大牢里的朝廷要犯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让他接受不了,亏得当初自己还念在他是个人才,在太后面前苦劝力保,心里动了气,脸色也不大好看,当下站起身来拂袖就走。
林云见他动怒,暗自好笑,他倒不是笑李鸿章无容人之量,而是笑自己,笑自己前途未卜,却还来操心这些事情,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一早就马屁成堆的拍了上去,高帽也大大的送到头上,可他自问还做不出来,只是念李鸿章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亲自跑到天牢里来看他,也便站起身来,想送上一送。
谁知道李鸿章向门外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盯着林云看了半晌,又过来在椅子里坐下,林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不好问,只得也过来坐了,旁边李鸿章的随从也都纳闷,不过没大人的吩咐,也只能远远的站在外面小心伺候着。
“林云,你方才说我搞的洋务运动,有些偏颇,可否详细陈说?”李鸿章方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林云所言,并非是故意惹自己生气,于是干脆又坐回来,想听他说个仔细。
“要说偏颇,先来说说大人的本意。”林云想了想,将他这两年穿越后对于洋务运动的一些看法和盘托出:“中堂大人正视现实,不甘灭亡,勉支大局,变计图存,斥守旧而不避人君,为自强而力倡变法,倡新学,开局务,练新军,这些晚生都是非常敬佩的,然若要强国,必以人为本,大人所行之事,俱重形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