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重地刺激了贺兰柔嘉的心情,她的玉指轻轻抚着吹弹可破的肌肤,美眸迸射出阴毒的光芒。
谁让你长这么美?以前的容貌不是挺好的吗?你非要跟我比,那就是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贺兰柔嘉的唇角噙着冰寒蚀骨的微笑,指尖如刀,轻轻划过,“杀了你,太过便宜你。先毁了你这张脸,再慢慢地折磨你,生不如死的凌迟滋味必定很美妙。”
将玄气凝聚在指尖,白皙的玉指在贺兰玉娆雪白娇嫩的脸上慢慢地划开,贺兰柔嘉的眸光嗜血而阴毒,格外的骇人。
“啊……”
贺兰玉娆被剧痛惊醒,却动弹不得。
她看见贺兰柔嘉,双目蓦然睁大,布满了惊恐,“昭华姐姐,你做什么?”
脸上好疼!
贺兰柔嘉笑如春风,却是最恶毒、最可怖的微笑,“妹妹啊,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只能毁了。你不会介意的,是不是呢?”
“昭华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贺兰玉娆痛得面容扭曲,全身紧绷,快喘不过气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谁让你和那个贱人住一起?”贺兰柔嘉的言笑天真无邪,手指却不停,划下一道又一道可怖的血口。
“啊……”贺兰玉娆凄惨可怜地尖叫,热泪滚落,模糊了眼,“昭华姐姐,我求求你……不要……好疼……”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因为剧烈的痛,硬生生地逼出了冷汗。
贺兰柔嘉似一个玩得兴起的孩童,玩得不亦乐乎,在她脸上划了七八道又深又长的血口,这才住手。
贺兰玉娆痛得快断气了,整张脸火辣辣的痛,就这么死去,或许是一件幸事。
满脸血污,凄艳的血水浸染了鬓发,流到地上,渐渐干涸。
贺兰柔嘉饶有兴致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灿烂地笑,“真不错。妹妹啊,你应该谢我,好歹你能保住一命。”
接着,她手心朝下,凝聚着白色玄气。忽然,她的美眸迸射出凛冽的芒色,手掌击在贺兰玉娆的胸口。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贺兰玉娆的小嘴呕出一大口鲜血,流到雪颈,流到地上。
雪白的颈项被鲜血染红,凄艳腥红。
贺兰柔嘉又是一击,令她的脏腑支离破碎,却不至于致命。
这是那个戴骷髅面具的男子说的妙法,果然好玩,痛快淋漓!
贺兰玉娆身子轻颤,双目无力地半阖,小嘴不断地呕出血……
寒风凄紧,日光凉薄,零星的雪花从天飘落,好似为这人间惨剧落下晶莹的泪滴。
感觉躯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感觉不到痛了,感觉灵魂已经飞远……
所幸,昭华下手的对象不是慕倾妹妹。
“下一个,就是那个贱人!”
贺兰柔嘉挑眉,眉间缭绕着浓烈如酒的杀气。
不要……
贺兰玉娆满是血污的嘴唇轻微地动了一下,却也只是动了一下。
……
碧水阁。
薄慕倾盘膝而坐,经脉运转了四周天,松懈下来休息。
外面有人!而且是站在门边!
她轻步过去,猛地开门,不由得愣住。
薄明楼!
他在这儿做什么?
虽然薄明楼是薄家的人,但住在尚书府,她难得见到一次,除夕那夜吃团圆饭时见过。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不是薄家人的薄家儿子沉默寡言,总是穿着一袭霜色锦袍,眉目忧郁,偶尔流露出一丝邪气。
此时,他斜倚门边,面目冷冽,姿态却说不出的风流邪魅。
“有事?”薄慕倾清冷地问。
“你一点都不着急吗?”薄明楼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目光邪肆,“你的人估计快死了。”
“把话说清楚一点!”她心神一紧,小脸骤沉。
“放心吧,不是元宝。”他一笑,好似风云流散,接着报了一条巷子的名字。
说罢,他跃上屋顶,消失了。
她有瞬间的犹豫,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是个请君入瓮的骗局?
不过,她终究赶往那条小巷。
霜风凄紧,偏僻的青石小巷很长很长,躺着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好像已经死了。
薄慕倾急速走近,是贺兰玉娆。
“玉娆……”
颤抖的声音沙哑暗沉,饱含悲痛。她不敢碰贺兰玉娆,担心一碰就碎了、不见了。
是谁下的毒手?
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落在不省人事的少女身上。
青石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清雪,簇拥着她,寒气逼人。
贺兰玉娆浑身僵冷,小脸有数道惊人的血口,满面血污已经凝结冻住,惨不忍睹。
薄慕倾摸摸她的脏腑,脏腑破碎得厉害,人已经是半昏迷。
一瞬间,薄慕倾怒火狂烧,喋血的杀气爬满了明眸,红芒疯狂地跳跃。
泪水轰然滚落,她的双拳攥得紧紧的,斗篷与墨发因为鼓荡的玄气而飞扬。
“是谁?”
贺兰玉娆的嘴唇轻微地动了一下,昏死过去。
此时不是报仇的时候,薄慕倾抱起她,往丞相府飞奔。
第246章炼制肉身
贺兰玉娆奄奄一息,不过一息尚存,薄慕倾自认没本事救她。
或许,那个人妖,容成邪,可以救她一命。
所幸容成邪在府里,简单地察看了一番,他面色凝重,“公主脏腑破碎,丹田也毁了,只怕无力回天。”
“你想想办法,救她一命。”薄慕倾哀痛地恳求,泪落如雨,“我求求你。”
“不是我不想救……”
“就算耗尽修为,我也要救她!”
她一咬牙,运起玄气,打入贺兰玉娆的体内,重组脏腑。
她就不信,凭她的修为,救不了人!
容成邪伸臂阻止她,“没用的,她伤势太重。”
她从未这般求人,他也从未见过她这般悲痛,好似公主是她至亲的亲人。
“不用你管!”薄慕倾冷厉地喝道。
“若你答应嫁我为夫人,我便倾尽修为保她一命。”他紫魅的深眸冰冷地眯起。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
“你可要想清楚,不要后悔!”容成邪体内窜起一股邪火,红发飞扬而起,“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他不明白,她看重的人,即使拼了命也要保护。
他不明白,她外冷内热,对于誓死保护的人绝不会袖手旁观。
薄慕倾颔首,泪眼婆娑,咬牙道:“你到底救不救?”
他无奈,去取来一颗丹药,喂入贺兰玉娆的嘴里。接着,他坐在床边,白皙的掌心凝聚着一团透明的光波,缓缓汇入她的体内。
薄慕倾站在一旁,紧张忐忑,“我可以帮忙吗?”
“不必。我所修的不是玄气,不能混杂。”
他缓缓阖上那双紫魅妖红的俊眸,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贺兰玉娆脸上的伤口以神奇的速度愈合、结痂,恢复如初。
薄慕倾惊喜不已,取了布巾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血污。
一个时辰过了……
两个时辰过了……
薄慕倾为他擦拭满脸的汗珠,他的俊脸透出病态的苍白,时不时地闪现一缕青色。
这回,她断定,他修习的是精神念力。
貌似跟阁主一样。
三个时辰过去了……
终于,容成邪收了掌,软软地歪倒,整个人虚弱不堪。
她连忙扶住他,着急地问:“成了吗?你怎么样?”
“我耗费九成修为重组她的脏腑……丹田是不可能修复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整个人靠在她身上。
“谢谢你。”薄慕倾诚恳地致谢。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现在,他面色憔悴,羸弱得跟奄奄一息的人一样,“扶我回房。”
她搀扶他回到寝房,让他躺在床上,为他盖好厚厚的棉被。
容成邪拉着她的小手,无力地眨眸,“眼下入夜了……你陪我睡……”
三千红发簇拥着一张苍白的俊脸,那紫红胭脂的色泽映衬得脸庞更加病态,似一朵惨遭蹂躏的娇花。
此时此刻,薄慕倾心软了,在他身边躺下。
“你的修为能恢复吗?”
“要一个月才能恢复。”
他轻轻地搂着她,把她拥在怀里。
眉心那朵曼珠沙华光芒黯淡,好似枯萎了,了无生机。
她轻轻一叹,只要玉娆没事就好。
……
炼器协会,地下室。
一只雕刻着远古符文、兽文的青铜炉鼎正燃烧着烈烈的火焰,时不时的有火焰喷涌而出。这只半人高的炉鼎旁边,有一张实木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睡得很沉,三千银发宁静地垂落,犹如清雪织成的丝绸,银光纯粹,美不胜收。而他那张俊脸,病态的苍白,却丝毫不减俊色,如山水泼墨一般,有棱有角,静美如初。
青铜炉鼎前坐着一个美艳的女子,此时她的双手对着炉鼎,玄气源源不断地汇入炉鼎,眉心一簇小小的火焰是灵魂之焰,维持着炉鼎内的温度。
豆大的汗珠布满她的小脸,虽然修为耗尽,但她不介意。
只要能炼制出夜杀的肉身,她什么都不在乎。
从今往后,夜杀就完完全全属于她。
炼制肉身难于上青天,但也不是不可能。炼器协会什么都有,何愁炼制不成?
先找一个体格、脸型与夜杀高度相似的男子,再收集二三十种名贵药材,将这些药材放入炉鼎里焚烧五日五夜。接着,将夜杀的魂魄打入相似男子的体内,炼制一日一夜。
慢慢的,相似男子的容貌会发生神奇的变化,一点一滴地变成夜杀,最终成为夜杀,与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月轻烟微微一笑,虽然辛苦,但只要炼制成功,从此与他长相厮守,这点辛苦算什么?
再过一个时辰,就成功了。
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而她的修为也消耗得所剩无几。
最终,时辰到了的时候,她看向夜杀,欣慰、惊喜地笑。
一圈碧光笼罩在他上方,这表示,炼制成功了!
太好了!
由于太过激动,由于修为耗尽,她昏厥过去。
青铜炉鼎里的火焰,渐渐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夜杀缓缓睁眼,莫名其妙地支起身子。
对了,这是在炼器协会!
看见月轻烟昏厥,看见青铜炉鼎,他知道,自己恢复成一个人,全是她的功劳。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感激她。
她把他囚禁在这里,用极端的方法控制他,强迫他留在这儿,与倾儿永远分开,他心里只有灭天灭地的恨!对月轻烟只有灭天灭地的厌恶!
怒气暴涨,三千银发狂野地飞掠。
他冲出石室,砰的一声轻响,如以往无数次一样,他被反弹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石门前似有一道无形的阻碍,只要他一冲过去,就会撞到无形的水墙,发出闪电般的光芒,吱吱吱地响。而且,他的全身会布满麻辣剧烈的痛,尤其是脏腑,好似有人要掏出他的脏腑,生拉硬拽,痛得快断气了。
夜杀死死地盯着她,碧眸爬满了狂烈的痛恨,恨不得将她撕裂了。
听见声响,月轻烟惊醒,看见他蜷缩在地上,忍受着痛苦的折磨,淡淡道:“你已经试过无数次,为何还要尝试?”
“总有一日,我会离开这里!”他碧芒闪烁的眼眸寒鸷如九幽地狱。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不会放你走。”
月轻烟蹲在他身旁,洁白如玉的手指抚触他的脸庞,充满了深情爱意。
第247章忘情血蛊,勾魂功法
幽暗的地下石室,暗无天日,气压低沉。
忽然,夜杀的脏腑剧烈地痛起来,不断地抽搐。
时而在地上翻滚,时而痉挛似的,时而用手不停地打自己的头,形状可怖骇人……那种蚀骨的噬痛,难以言表,钻入骨血,在四肢百骸,在每一根毛发,侵蚀人的意志与精神。
月轻烟担忧得要死,美眸泪光盈盈,“夜杀,是不是很痛苦?”
看着他这般痛苦,她于心何忍?恨不得代他遭这份罪。
可是,不这样,她就永远得不到他!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不会这么痛了,他会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全新的夜杀,心里只有她一人,只属于她一人。
忽然,夜杀用头去撞地,猛烈得令人心惊胆战。
“夜杀,不要……”
她手忙脚乱地抱住他的头,泪珠簌簌而落,哑声哭道,“再忍一忍……就好了……”
他抽搐个不停,想推开她,那腐蚀意志的剧痛令四肢绵软无力。
月轻烟从腰间的丝带里取出一粒丹药,塞入他嘴里,“快吞下去,会好受一些。”
他倔强地吐出来,声音暗哑而破碎,饱含狂烈的仇恨,“不……吃……”
“我求求你,不要这么恨我……”
她哀痛地哭,抚摸他汗水淋漓的脸庞。
即使形容憔悴,即使病态苍白,即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仍然俊美狂野、妖冶霸气,是她痴迷好几百年的男人。
“滚……”
夜杀牙齿打颤,声音却极为清晰、铿锵,可见他对她的恨已经到了何种境地。
月轻烟泪流不止,伤心地哭道:“求求你,这一世陪着我……就这一世,好不好?”
“做梦!”他的眼眸爬满了骇人的血丝,闪着幽碧的寒芒。
“你永远也离不开炼器协会的!你死心吧。”她心痛如割,都几个月了,为什么他还不服软?
“你以为区区……炼器协会能困得住我……”他冷笑。
“这个石室门前,巫师设了恶灵阵,你修为再高,也出不去。”他痛,她亦痛,感同身受一般,“即使你闯出去了,你体内的蛊也会要了你的命。”
“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忘情血蛊。”
月轻烟解释,忘情血蛊以她的骨血养成,巫师在血蛊里加入几样月族独有的东西,中蛊之人会渐渐忘记前尘往事。不过,还没忘记的时候,中蛊之人会剧痛难忍、痛不欲生,宛若遭受十八般酷刑。
只有忘记前尘往事,才不会痛。
她没想到他身中忘情血蛊几个月,仍然没有忘掉那个贱人,仍然痛得这么厉害。
她低估了他对那个贱人的情。
然而,她绝不会放弃!或许,再过一阵子他就不会那么痛了。
夜杀终于明白,这个可恶的女人在他体内下了忘情血蛊,要他忘记倾儿!
“当初……为什么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他不明白,凭自己的修为,竟然让她轻易地得手,被他控制。
“单单是忘情血蛊,自然控制不了你。”月轻烟的泪珠滴在他的衣袍上,“那日,我在你身上刺入一针,将忘情血蛊种在你体内。与此同时,巫师施展勾魂功法,虽然距离远,但勾魂功法是月族最神秘的法术,再远的距离你也逃不掉。”
他明白了,原来她动用了月族最可怕、最神秘的勾魂功法,配合忘情血蛊,控制他的神智,操控他。
她接着道:“老巫师是月族族人,她的先祖保存我一魄,让我得以重生。而她奉命守护我。只要我求她,她都会帮我。”
夜杀幽暗的碧眸轻轻阖上,安静了些。
月轻烟以为他万念俱灰,接受了这个现实,“夜杀,即使你逃了,也要遭受忘情血蛊的非人折磨。任何人都熬不过去的,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她抱着他,温柔低语,泛着泪光的浅笑那么的幸福。
……
丞相府。
薄慕倾睁开眼,发觉自己被容成邪抱在怀里,连忙起身。
容成邪缓缓起身,“现在我打不过你,你大可一掌杀了我。”
她系好翠色斗篷,转头看他,却愣住了。
他安静地坐着,三千红发垂落如流火,又似炽烈盛开的红梅,凌风傲霜,纯粹而妖艳。那张妖孽般的俊脸残留着紫红胭脂,却容光焕发,紫魅流光,瑰美绝尘,令人移不开眼。
她陡然回神,暗骂自己一辈子没见过美男似的,“我去看看公主。”
“我失去修为,你不该服侍为夫更衣洗漱吗?”他的眉间闪过一丝邪气。
“那就快点下来。”薄慕倾没好气道。
不多时,侍婢送来一盆温水,她给他擦脸,那紫红的胭脂都抹去,恢复原本的绝美。
未施粉黛的俊脸一如清晨碧荷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纯粹天然,五官立体性感,似一枚巧夺天工的雪白寒玉,浸染了山巅雪地的雪色与寒气。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非要化那种浓烈、诡谲的妆容。
穿上银袍,把妖娆的红发梳顺了,大功告成。
容成邪拉拉她的翠色斗篷,尔后勾起她的下颌,幽深的黑眸凝视她,里面流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时,侍婢在门外着急道:“大人,公主发疯了……”
薄慕倾立即往外奔去,来到贺兰玉娆住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