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义正词严道,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薄家。
哪里是为了薄家?分明是公报私仇,借刀杀人。
薄震天岂会不知她的心思?他正想开口,却听见薄慕倾冰冷道:“二姐,五妹打死不少下人,还殴打六妹,怎么不见二姐说五妹太过凶残?莫非二姐眼瞎了吗?五妹凶残,欲害锦华公主,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就当是惩罚。父亲以为如何?”
薄凌雪想再争辩一番,却发现不知从何争辩起,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慕倾,今后对待同族姐妹,你务必手下留情。今日这种事,不可再犯。”
薄震天嘱咐了一句,带着众人离去。
薄凌雪、薄千姿、薄千紫和薄千寻,多待了片刻才走。
尤其是薄凌雪和薄千姿,瞪着她的目光幽冷、阴毒如蛇。
……
再坚强的人,双腿断了,一生毁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死觅活。
这五日,薄凤华热衷的事便是各种求死,不是咬舌就是割脉,不是撞墙就是疯狂地打自己,但每次都被侍婢救下来。也真是不容易。
当然,她热衷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能抓到的东西都摔了。
因此,她的寝房变成了鬼窟、地狱,没几个侍婢有胆量进去,分分钟被她拿东西砸破头,或是被她打死。
薄震天迫不得已,跟她说,薄家有一种秘术,可以洗髓伐筋、续接断骨。
她断了的两条腿,可以通过那秘术接起来,一旦接骨成功,就能恢复如初,好似没有断过。
薄凤华追问那是什么秘术,他说那种秘术已经失传百年,因为那本秘籍不慎被先祖遗失了。不过,那本秘籍肯定还在薄家,他吩咐陈管家多找几个人去找。
于是,她看见了一丝希望,听从他的嘱咐,养好身子,把自身的修为提高,如此施展秘术之时才能事半功倍。
这些日子,薄府上下喜气洋洋,一众下人都忙着准备老爷的喜事婚宴,准备迎娶兵部尚书柳家女儿。
其实,宁国公谢家主跟薄震天提过,愿把他三弟的庶女许配给他,当他的续弦夫人。那庶女年仅十六,姿容欠奉,薄震天婉言拒绝。
他可不想再受谢家的钳制,以往国师府没落,他是没办法。如今,国师府风光无两,他何须看人脸色?再者,那柳家女儿年方十八,姿容娇美,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女。
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有眼缘,就订下这门亲事。
这日,国师府大摆喜宴,喜乐喧天,热闹非凡,喜宴流水席从午时开始摆,各色菜肴接连不断地上。而宁国公府,霓氏过世了,操办着丧事,满屋的白绫黑布。
都是喜事,却是一红一白。
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的文武大臣自然喜欢红喜事,再者国师府如日中天,国师正得陛下器重,谁都会选择来国师府贺喜。
因此,宁国公府人影寥寥,门可罗雀。
极为鲜明的对照。
碧水阁好似遗世独立,前面的喧嚣与喜庆这里无关。
叶嬷嬷去灶房帮手,薄慕倾一人在房里修炼。
忽然,她的耳珠微动,有人!
第225章缺一个丞相夫人
有人进了碧水阁,可是转瞬之间,又没了气息,没有半点痕迹。
薄慕倾侧耳倾听一阵,确定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把神火灵塔从凌虚里取出来。
白萝卜大小的小正太蹦蹦跳跳地跳到她的怀里,仰着头看她,一双火红的眸子一眨一眨地扑闪着,无辜可爱极了,萌出一脸的血。他以甜糯的嗓音叫道:“娘亲。”
她已经备好一碗牛奶,抱着他,喂他喝。
小神狼吞虎咽,火速喝完牛奶,咂摸咂摸小嘴,开心而满足地笑着,红眸眯成一条缝儿。
“爹爹呢?我要爹爹抱抱。”
他看了一圈,没看见夜杀,一本正经地问。
薄慕倾一愣,抱着他,想起在夕阳城客栈的时候,小神一看见夜杀就喊他“爹爹”。夜杀用妖力把一些瓜果化成果汁喂小神喝……
那温馨开心的一幕,历历在目。
她眉目弯弯,轻笑点缀在清透的小脸,那么的愉悦开怀。
忽然,她的魂魄回来了,夜杀已经不在了……心,再次裂成几块碎片。
一双血红琉璃似的眸子,泛着盈盈的水光,溢满了悲痛。
“娘亲,你怎么了?”小神在她怀里拱了拱,撒娇地问,“你是不是想爹爹了?爹爹去哪里了?”
“你爹爹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要很久才能回来。”
“哦。”
他打了一个呵欠,睡着了。
薄慕倾将他放在床上,由于神火灵塔出世不久,好比婴儿,吃了睡,睡了吃,每日都在长,不过长得慢。
看他半晌,她运转玄气,一道玄气仿若一道雪光笼罩在神火灵塔上。
神火灵塔发出璀璨的金光,如日中天,光芒万丈。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光芒渐渐暗淡,她的玄气也自动消失。
又是这样!
她挫败地叹气。
其实她已经试过几次,试图将神火灵塔内在的神性与修为提调出来,吸收了为己所用,可是每次都是这样,不成功。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莫非是小神还小的缘故?
倘若夜杀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告诉她怎么办的。
想到他,薄慕倾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然而,前世的火狐是什么人?冷静得惨无人道的首席军师,掌控自己的情绪极为厉害,很快就能将情绪压下去。再者,即使是自己的生死,她都可以坦然接受,更何况是男女情爱?
心虽痛,日子却还要过下去。
她把小神放入塔内,然后把塔收入凌虚,准备去外面走走。
然而,她刚站起来,就看见房里站着一个人!
我勒个去!
那人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容成邪诡异的现身让她震惊了一下,不过更让她懊恼的是——眼下她实力已经不俗,放眼整个苍国,能与她打成平手的凤毛麟角。然而,此时此刻,她完全感受不到人妖的气息,感受不到他进房的空气微漾。
倘若他想取她这条小命,那也是分分钟的小事,如碾死一只蝼蚁一般。
想到此,她心神一凛,这人妖的修为当真深不可测,究竟有多深?
此时,容成邪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寒风凛冽的严冬仍然穿着那袭薄薄的银色锦袍,果然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红发微扬,犹如一团烈火狂野地燃烧。
那张雌雄莫辩、人神共愤的俊脸漾着清浅的笑意,宛若忘川河边月夜下盛开的紫红妖花,风姿魔魅,魅人心魂。
“丞相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薄慕倾走过去,声色清冷。
“好久不见,我来瞧瞧。”他语含轻笑,魅人的低音炮声音使得空气轻轻荡漾起来。
“瞧过了,你可以走了。”
“我可不是看你,我是看你那双红眸与那舌头。”
容成邪坐在床边,忽地躺下来,慵懒,舒适,好似是自家的床榻。
薄慕倾大怒,小脸一寒,恨不得立即将他揪下来。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人妖轻易赶不走的,只能智取。
他侧身而卧,双脚伸在床外,眉心那朵曼珠沙华闪着妖异冶艳的光芒,“你得到神火灵塔了?”
妖娆的红发流垂下来,床榻好似被鲜红的血水染红,又似盛开了一床嫣红灼烈的腊梅,更似燃起红艳的流火,似要将整个床帏烧得一干二净。
“莫非人妖……丞相大人对神火灵塔也有兴趣?”她暗暗思忖,以他的实力,是感应到神火灵塔吗?
“我还知道,你想把神火灵塔的神性与修为化为己用,不过你试了几次都不得其法。”容成邪紫魅的深眸轻轻阖上,邪气流转,却又深沉幽邃。
薄慕倾不语,心里是惊诧的。
这个人妖太可怕了。
莫非他有千里眼,时时监控她?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他雌雄莫辩的俊脸浮现妖孽般的微笑,似九天仙宫里的浮光掠影。
“什么条件?”她淡漠地问,对他自以为是的俊美没有半分好感,反而十分恶心。
容成邪缓缓招手,她无动于衷,早就知道不会是好事。
他清凉道:“丞相府正好缺丞相夫人,兴许你合适。”
薄慕倾很想回一句,你娘喊你回家吃饭!滚粗!
“对丞相夫人没兴趣?”他眉心的曼珠沙华幽芒闪烁,红得妖冶,妖气冲天。
“没兴趣。”她眸色冰冷。
“可是我对你有点兴趣。”
容成邪的剑眉邪挑而起,紫魅的眉宇漫开一丝丝郁色,“那个云国五皇子已经走了,你还念叨着他?我竟比不上一个臭小子吗?”
薄慕倾灿烂地微笑,“丞相大人乃人中龙凤,不过在我眼里,及不上他一根汗毛。”
心,痛得无可救药……
“还有吗?”
“丞相大人深得陛下宠爱,想来应该是龙榻的宠儿。我对那种不男不女的人妖,哦不,画风太污的基佬,我不仅不感兴趣,而且深恶痛绝。”
她耸耸肩,开诚布公,说得够直接浅显了吧。
如若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那说明他的智商是硬伤。
因此,以后他最好不要再来招惹她,她也不想看见人妖老在眼前晃来晃去。
容成邪面不改色,银色广袂轻轻一扫。
薄慕倾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忽然觉得非常不妥,正要运起玄力抵挡,却已经身不由己地飞向床榻。
第226章嗜血的热吻
今时今日,薄慕倾的实力完全可以抵挡得住任何攻击。
只是,这一次她调动一半玄力正要袭向人妖的时候,但见人妖轻飘飘地挥动月花般的银色广袂,尔后,她又觉得一股寒凉的清风袭来,凝聚在手心的玄力忽然消失不见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她心神大骇,这太恐怖了好吗?
分分钟刷新她的认知。
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到这样?莫非他修习的真是精神念力?
这么想着,她已经倒在床榻,被他搂住。
而他也已经坐起身,扣住她精致如玉的下颌,扳过她的小脸。
四目相对,他邪眸沉静,她愤怒似火。
“你不愿当我的丞相夫人,我非要你当。”
容成邪声色未改,眉心的曼珠沙华却闪着格外灼亮妖艳的红芒。
薄慕倾墨如点漆的瞳眸急剧地收缩,“谁也勉强不了我!”
“唔……”
话音还没落地,她就遭到侵袭,薄削如花瓣芬芳的嫩唇被他席卷。
湿热的吻宛若狂风暴雨,但她不是娇弱的花儿。她怒不可揭,火速运起玄力拍向他的肩膀。
容成邪轻点她的手心,再在她的后颈轻轻一戳,她的玄力溃散千里,再也凝聚不起来。
那是指尖带着雪色光圈的轻轻一戳。
薄慕倾震惊得无以复加,怎么会这样?他修炼的究竟是什么修为?
用不了玄力、内力,那就用实打实的招数。
小手化为刀刃,凌厉地劈向他的侧颈;素指化为钳子,扼住他的咽喉。
然而,皆以失败告终。
他轻而易举地扣住她双臂,令她再也不能动弹,而薄唇一直吸住她的嫩唇。
她激烈地挣扎,却是无济于事,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容成邪掠夺她的甜美,本是清凉的薄唇变得炽热如火,烫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这是冰与火的碰撞!
这是强势与霸道的角逐!
这是入侵与反入侵的较量!
薄慕倾的红眸瞪得大大的,里面怒火流闪。她看见他的俊目渐渐阖上,好似慢慢沉醉在这不可思议的热吻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眉心的曼珠沙华本是闪着火红艳丽的色泽,此时这朵曼珠沙华越来越夺目逼真、妖冶惑人,好似从他的眉心长出来一般,下一瞬就会落在她脸上。
容成邪将她的身躯压向自己,鼻息急促起来,湿吻由蹂躏的态势慢慢变得温柔似水。
这么个雌雄莫辩的人妖,她本以为那种滋味必定是很恶心的,却没想到唇齿指尖充斥着深沉浓烈的男人味道,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她。
她气喘吁吁,红眸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狠狠地,咬下去!
他一震,却没有放开她,和着血腥继续掠夺,好似要将她的一切捣烂,再重新组合铸造。
血腥味弥漫开来,薄慕倾无力反抗,无奈地任他为所欲为。
半晌,这个血腥的热吻终于结束了。
她立即跳下床,离他远远的,眸色阴沉,狠狠地擦拭薄唇,十分的嫌弃厌恶。
“滚!”
“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
容成邪邪佞地轻笑,“夫人不要忘了,你这双红眸,这舌头,早就属于我。”
她冰寒地瞥他一眼,懒得跟他浪费唇舌,鬼才是他夫人!
属于他?那也要她同意!
“今日你在我舌尖咬了一口,下次我在你胸口咬一口,才算公平。”他紫红的眉宇缭绕着丝丝邪魅,好似意犹未尽。
“滚!”薄慕倾不想再看见他,下一瞬估计就会气得炸裂。
容成邪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尔后清逸地离去。
她连忙去漱口,把人妖的气息与污浊统统冲走。
“慕倾,你做什么?”
贺兰清、纪晓岚走过来,见她狂吐水,不解地问。
薄慕倾再吐了两口水,这才收工回房,问道:“你们不在前院喝喜酒,来这儿做什么?”
“吃的差不多了,晚点再吃。”纪晓岚将寝房扫了一眼,觉得床榻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慕倾,你没到前院去不知道,今日满朝文武都来了,热闹非凡。”贺兰清笑道,“你父亲满面春风,迎来第二春,可喜可贺。”
她对前院的喜事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懒得去凑热闹,还不如待在这里安静一些。
三人就着火盆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倒也是乐得自在。
……
虽然寒气逼人,不过今日出了日头,前院一片斑斓,为这桩喜事添了喜庆的色彩。
院子里热火朝天,贵客一拨拨地进来贺喜。
这时,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厚厚的白色孝服,正是宁国公谢家主。另一人是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女,身穿素白的衣袍,披着宝蓝色斗篷。
看见他们,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连忙去禀报陈管家。
不多时,薄震天来到外面,脸膛微紧,道:“谢国公有何赐教?”
红白喜事相冲,谢家主是不能进去的。薄震天也没有要请他进去的意思,以免不吉利。
那个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眉目之间却萦绕着凶厉之色,看着是来找茬的。
“薄国师放心,我不会进府。还请国师把贵府四小姐叫出来。”谢家主的语气还算客气,阴沉的脸膛浮现几缕晦气。
“不知谢国公找小女有何要事?”薄震天耐着性子问道,毕竟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要和和气气的,再者满朝文武都在里面,他也不能轻易动怒。
“把那废物叫出来!否则,我就闯进去!”
一声暴怒的娇喝突兀地炸响,里面的人都听见了。
是那个披着宝蓝色斗篷的女子,其实她就是忘川城霓家的嫡长女,霓虹。
薄震天脸庞冷沉,隐隐动怒,“姑娘,小女冒犯你了吗?”
谢国公恨恨道:“三四个月之前,家母来过贵府,回去后便病痛不断,以至于昨日仙去。我已查明,家母那次来贵府,与薄慕倾交过手。家母仙去,与薄慕倾脱不了干系!薄国师还是速速把那废物叫出来,否则,血溅喜堂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薄震天大怒,但今日办喜事,只能尽力化干戈为玉帛,“谢国公你也说了,那件事是三四个月之前。谢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病痛也是人之常情。时隔三四个月,谢老夫人仙去,却把责任推在小女身上,实在过于牵强。谢国公是否欺人太甚?”
第227章一招击杀
院子里的贵客都是文武大臣,听闻谢国公来找茬,都纷纷出来看看。
一时间,国师府的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热议如潮。
眼见如此情形,谢家主有点心虚,在这件事上,原本他就不太占理,这么多人议论纷纷,他更加忐忑了。
然而,满朝文武都来国师府贺喜,自家府上却是门庭冷落,一只麻雀都抓不到,他怎能不生气?颜面都丢光了!昔日言笑晏晏的同僚,今日变得这般冷漠,看风向来国师府贺喜,他必须发威才能挣回颜面!
忘川城收到他的飞鸽传书,派来了嫡长女霓虹。
霓虹的盛气凌人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瞬间点燃他的怒火。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