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于我!我即将成为苍龙大陆最至尊的王!”
这番话,狂妄得灭天灭地。
薄慕倾有些惊愕,血影魔琴竟然是魔族的魔器。
夜杀的瞳眸冷酷地眯起,漫过碧青的寒芒,“你妄想!”
雪无忌猖狂地大笑,“不交出来,我就掏出她的凌虚!”
夜杀的眼眸疾速聚拢起可怕的魔煞之气,睚眦欲裂,“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仁善之念吗?”
雪无忌不屑地冷哼,玄力灌注在十指,陡然弹奏起来,而血影魔琴飘浮在他身前,悬空而立。
血红的流光不断地流闪跳跃,氤氲开来,向四周弥漫。
铿锵的琴音浸染了弹奏之人的魔戾之气。
相比夜杀抚奏的时候,雪无忌奏出的琴音更具魔性。
薄慕倾见夜杀的脸庞越来越凝重,担忧地问:“怎么了?”
“血影魔琴魔性十足,倘若由心性魔戾之人抚奏,便会召唤出无数的怨灵与魔兽。”夜杀眼里的魔煞之气越发浓郁可怕,碧青的光芒如日中天。
“召唤出怨灵与魔兽?”她惊骇不已。
“之前,他已经召唤了。方圆一百里之内的怨灵与魔兽会赶到这里。”
夜杀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眼神前所未有的狠绝,“倾儿,今夜我们大开杀戒!”
薄慕倾郑重地颔首,无论是碧落黄泉,还是苍天有泪,他们生死与共。
血影魔琴的魔性已经开启,一波波的血红流光向四周如潮漫开。
他们不约而同地伸手,轩辕剑、屠龙刀现身,光芒闪烁,光耀苍穹。
刀剑挥舞,一浪浪的金色光波潮水般涌向雪无忌,毁了那血影魔琴,毁了他。
雪无忌纵声大笑,笑声畅快猖狂。
他对着他们弹奏,魔琴的魔力不断地涌去,一浪又一浪。
金色光波与血红流光在半空狭路相逢,相融相杀,变成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球。
砰——
一声巨大的爆裂声,那火球破裂,火花四溅,一簇簇地坠落,熄灭。
夜风劲疾,浓夜苍茫。
婆娑世界,天地如墨。
雪无忌得意、狂妄地大笑,若是以往,他们二人联手,他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今日,他有了血影魔琴,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持续弹奏,怨灵呼啸而来,魔兽奔袭到此,簇拥在夜幕下的旷野,黑压压的一大片。
那些双目冒着绿光的亡灵周身缭绕着怨气,吞噬人心的怨气充斥在天地间。
魔兽横行,魔气肆虐,宁静的旷野瞬间变成百鬼肆虐、怨气缭绕的九幽地狱。
薄慕倾看见数百亡灵游荡在山林间,不计其数的魔兽成群结队地奔来,心潮起伏,毛骨悚然。
怨灵是怀着至阴至寒的怨恨的亡灵,不除去这些怨灵,遭殃的就是百姓。
魔兽更是如此,聚集在此,会生灵涂炭。
夜杀睚眦欲裂,魔戾的瞳眸几乎暴出,脸颊、脖子爬满了几欲爆裂的碧色青筋。
魔兽发出一声声可怖的怒吼,怨灵发出一声声诡谲可怕的叹息,天地好似被怨气、魔气笼罩得严严实实。
陡然,他飞下去,挥舞轩辕剑,狂霸的剑气光波一浪浪地涌向怨灵与魔兽。
她也跟着飞下去,屠龙刀纯熟地挥舞,金色光波呼啸着朝下面的魔兽、怨灵涌去。
墨蓝色的苍穹被金光撕开一道裂痕,乌云遮蔽,金色神龙一闪而过。
怨灵尖锐的惨叫声,魔兽暴怒的吼声,震耳欲聋,响彻九霄。
他们急速飞下去,好似谪仙下凡,又似杀神降临。广袂鼓荡而起,墨发飞扬如焰,凛然喋血如远古战神。
刀光剑影横扫闪过,怨灵化成一股黑烟,瞬间消散;魔兽挣扎几下,倒地身亡。
而雪无忌一直操控着怨灵与魔兽,看见他们,怨灵与魔兽蜂拥而上。
夜杀的轩辕剑横扫千军,金色剑光划破天际,怨灵消失一片。
薄慕倾的屠龙刀拍出铺天盖地的金色光波,魔兽惨叫着翻滚。
他们的神色如出一辙,眸色喋血凛冽,杀伐冷酷果断。
她用精神意念传话给他:“我去解决雪无忌。”
夜杀点头,轩辕剑裹挟着绝杀千里的妖力横扫天地,所向披靡,所有怨灵与魔兽纷纷倒下,然后消失。
薄慕倾冲天飞起,屠龙刀霸道凌厉的光波朝雪无忌震荡袭去。
雪无忌大惊失色,抓着血影魔琴跃到另一株参天大树。
刚刚站稳,他就察觉到,滔天巨浪似的光波从另一侧逼来。
双方夹击,倘若他硬拼,必定受重伤。
他见怨灵、魔兽死得差不多了,迫不得已带着血影魔琴追风离去。
薄慕倾想去追,夜杀喊住她,“追不上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杀他。”
第207章夜夜流光相皎洁
走了一天的路,薄慕倾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小城,找了一家档次高一些的客栈,饱餐一顿。
夜杀去沐浴,纪晓岚、贺兰清趁机进来,神神秘秘的。
“有事?”她问,对这两只活宝完全没办法。
“无情姑娘,我知道这种事我不该问,不过作为你的知交好友,我必须要提醒你。”纪晓岚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尴尬,窘迫,不过他很快就下了决定,道,“你是不是和那只鹤……同住一间房?”
“哎呀,我们的意思是,那只鹤是不是欺负你,半夜爬上你的床?”贺兰清索性说得更直白。
她明白他们所说的事,不过既然他们提起了,就不打算瞒他们,“我的确和他同住一间房……”
纪晓岚气急败坏,连珠炮似的说道:“无情姑娘,你可能不太了解男人。男人的心思我们最清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明白吗?”
贺兰清立马接口:“你说得这么高深,她怎么可能明白?我们的意思是,男人一旦得到你,就不会珍惜你。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
纪晓岚又问:“你是不是和那只鹤……那个……私定终身了?”
见他一副紧张忐忑、懊悔痛恨的神色,薄慕倾失笑,也不想解释了。
贺兰清猛地拍手,“哎呀,我们就应该早点跟无情姑娘说嘛。那个臭小子的手脚也太快了,今夜我们要好好地教训他。”
“你们想教训我?”
低沉冷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他们转身看去,夜杀站在门口,好似一尊门神,面目寒沉。
贺兰清挑眉瞪他,“小子,今夜你跟我们睡一个房间。”
纪晓岚的眼风很是挑衅,“怎么?你还怕我们欺负你?以你的实力……”
夜杀的眼眸闪过一丝碧青芒色,广袂扫去,一阵狂风刮向他们,他们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与此同时,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们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房门隔绝了他们和无情姑娘。
“开门!臭小子,再不开门,我们把门踹了,硬闯进去!”贺兰清用力地拍门,狠厉地威胁。
“臭小子,你快开门!”纪晓岚干脆用脚踢门,气得快冒烟了,“无情姑娘,开门!”
房里,薄慕倾无奈地笑,“他们没有恶意。”
夜杀也是无语得很,“烦人。”
尔后,他不理他们怎么叫嚷、拍门,拉着她的小手,来到东窗前。
他从身后搂着她,望着墨蓝色夜幕上那皎洁的月亮。
她闻到他身上刚沐浴过后清新的味道,“今晚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吗?”
月亮皎皎,流辉漫天,为浓墨般的天地披上曼妙的乳白轻纱。
星辰如钻,零星地散落各处,璀璨似他俊眸里的光芒。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夜杀在她耳畔低沉说着,“其实这应该是你说的,你是星,我是月。”
薄慕倾莞尔轻笑,这么一个时而霸气侧漏、时而锋芒绝杀、时而无赖无耻的万兽之王,也会做这种诗情画意的事。
“倾儿,快到苍都,我便告辞离去,云孤鹤会自行回云国。”他握住她双手,放在她身前。
“嗯。”她轻声应道,“时辰还早,不如我们……”
“躺在床上秉烛夜谈。”
“才不是。”她失笑睨他,眉目难得地浮现娇羞的微笑,“我是说修炼。”
“你也会娇羞。”他愉悦地笑起来,一把抱起她,“我还以为你不知何为娇羞。”
“你做什么?”她惊呼。
夜杀把她放在床上,瞬间就压下来,灼灼地凝视她。
薄慕倾也看着他,望进他的碧眸。
琉璃般璀璨的瞳孔里,盛满了浓烈如酒的深情,映出一个小小的女子。
明澈的杏眸闪着妖冶的红芒,勾魂夺魄。
他揭开她的狐狸面具,挺直的琼鼻,精致的薄唇,小巧的下颌,雪白的冰肤,无一不是他的迷恋,无一不是他的魂魄。
轻柔的吻如春雨滋润了干涸的腹地,他湿热的薄唇瞬息之间就变得霸道狂野起来。
她婉转承情,迷离的红眸渐渐迷乱。
唇齿交缠,炽热如火,呼吸与体温急速飙升。
“倾儿……”
沉声暗哑,魅人心魂。
夜杀一边掠夺她的甜美滋味,一边压抑体内狂猛奔涌的情潮,恨不得立即将她拆分入腹。
然而,这馥郁的娇躯还稚嫩青涩,他不能着急。
待她及笄之后,待她圆润如珠,待水到渠成,他再采撷这熟透了的硕果。
激情退却,薄慕倾蜷缩在他怀里,安静柔顺似一只猫。
他搂抱着她,只想这静好美妙的一刻变成永远,直至他们垂垂老矣。
突然,他耳垂微动,感应到有人在客栈四周盘旋。
“好像有动静,不知是不是针对我们的。”她转身躺平,轻声道。
“嗯。”夜杀的瞳眸冷厉地眯起。
“夜杀,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是月轻烟凄苦自伤的声音,饱含哀求。
薄慕倾看着夜杀,月轻烟用的是千里传音。他会去见她吗?
“我是来跟你诀别的。今夜之后,我不会再见你。”
月轻烟凄切地恳求,忧伤的声音如秋霜浸染,雁渡寒潭。
夜杀的神色不再那么坚定,动摇了。
薄慕倾淡淡道:“如若去见她最后一面,能免去以后的麻烦,也不错。就当作是诀别吧。”
他轻啄她的樱唇,温柔含笑,“我会尽快回来,等我。”
她侧身而卧,看着他附在云孤鹤身上,穿戴完毕这才出去。
却没想到,今夜的美好销魂只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万万没想到,他再度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他,而且带给她千般心碎、万般痛楚。
……
郊野的夜色浓如墨汁,浮云遮月,星辉暗淡。
夜杀临风而立,冷漠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月轻烟的墨发被夜风吹起,凌乱如此时此刻的心。她哀婉地眨眸,艳若芙蓉的容颜苍白如雪,“我知道,无论是数百年前,还是这一世,你都不会正眼瞧我,更不会对我有丝毫的怜悯。”
第208章最后一次拥抱
“望你明白,感情无法勉强。”
夜杀冷肃如石像,倘若不是衣袂与墨发齐飞,会误以为他是冷硬的铁人。
月轻烟凄婉地苦笑,心头那么苦涩,“是啊,无论我做多少事,牺牲多少,你对我就是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凄冷的夜风在天地间哀伤地回荡,那颗星辰在广阔的苍穹孤独地明灭。
夜风撩起她的烟冷月裙,“夜杀,希望下一世,我还能再遇见你。”
“倘若下一世,你我还是没有缘分,那么,还是不要遇见的好。”他淡漠道,俊眸冷酷地轻眨。
“好。”她走到他面前,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凄婉至极,令人心生恻隐,“今后,你我不会再相见。我可以最后抱抱你吗?”
夜杀想立即赶回去,与倾儿在一起。
然而,既然月轻烟已经摆出姿态,他稍微满足她一下,就能永远摆脱她的纠缠,有什么不好?
他轻轻点头。
月轻烟轻淡地一笑,美眸泪光盈盈,上前三步,搂住他。
在千里之外的炼器协会,昏暗的石室里,幽暗的烛火明明灭灭,森然诡谲。一个装扮奇诡、面目阴森的老妪盘腿而坐,双臂时而划圆圈,时而做出各种手势,时而嘴里念念有词,一波波的血红流光从她指尖泻出,往外流奔。
浓夜轻微的光亮里,纤纤玉指轻微翻转,两指轻捏的银针泛着森冷的银光。
月轻烟凄伤哀痛的眉目乍然变得狠绝嗜血,夜杀,我终究会得到你!
夜杀正想推开她,后腰蓦然一痛。
那是一种尖锐的痛,应该是银针刺入。
他狠厉地推开她,眉头拢成一座小山,眼里戾气翻涌,“你给我下毒?”
“不是下毒……”她的声音,温柔似月辉,洒遍人间。
“你……”
见她走过来,他拍出一掌,妖力劲袭而出。
尔后,他提气飞奔。
月轻烟不追,也不着急,冰冷地看着他施展轻功飞走,美眸轻眨,好似笃定他跑不掉似的。
果不其然,一里地外,夜杀摔落在地。好不容易爬起身,他再度运起妖力,妖力却一泻千里,根本凝聚不起来。而且,全身似有千万只虫子啃噬他,四肢百骸,脏腑的每一个角落,剧烈的痛越来越厉害。
他几乎咬碎自己的牙齿才忍住这啃噬之痛,痛恨地瞪着她,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撕成碎片。
“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他哑声问道,全身抽搐。
“你放心,不是毒。”见他这般痛楚,月轻烟心有不忍。
然而,为了得到他,为了以后他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她只能冷目看他备受煎熬。
夜杀暂时压制住剧痛,调起所有妖力,将剧毒逼出体外。
他就不信,凭他的妖力,奈何不了这区区剧毒!
“无需白费劲,这不是毒。”
她语声娇柔,媚眼如丝的目光攀附在他身上,犹如毒蛇爬行,“这辈子,你休想脱离我的掌控!”
说罢,她五指微张,转了一圈。
若非有十分的把握,她怎么会让他身受这种痛楚呢?
若非胸有成竹,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肠?
万虫咬噬的痛越发剧烈,夜杀全身冒汗,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在地上翻滚,抽搐得厉害。
他万般痛恨自己,千般悔恨,为什么要出来见她?为什么要轻信她?为什么要让她抱?为什么那么疏忽大意?
再痛恨,再悔恨,也没有用。因为,为时已晚。
银发碧眸的真身时而闪现,可见这痛苦的折磨已达到极点。
他的眼眸闪着碧青的光芒,宛若一对即将碎裂的碧色琉璃,闪烁不止。
月轻烟冷冷地俯视他,紧蹙的眉心却出卖了她的心。
不可能不心痛。
然而,这一关,他必须熬过去。
不多时,夜杀终于不那么痛了,渐渐平息下来。
她扶他坐起身,蹲在他身旁,循循善诱道:“你是夜杀,你记得吗?”
他莫名其妙地看她,好似看一个陌生人,眉宇平静得出奇。
“你是谁?”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如同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痴呆儿。
“我是月轻烟,是你最爱最爱最爱的女子。”月轻烟蛊惑道,语声温柔得能凝出水来。
“哦。”夜杀呆傻地应道。
“稍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要跟一个人说一些话。我教你怎么说,好不好?”
“好。”
“你要仔细听,还要记住,不能漏掉一个字,知道吗?”她扶他站起来,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放入他嘴里,“吞下去。”
咕噜一声,他乖乖地吞下去,“有点甜。”
月轻烟娇媚地笑,“若你听我的话,每日我给你一颗糖吃。”
夜杀点头,露出纯真无邪的微笑,不那么呆傻僵硬了。
……
浓夜如墨,白雾弥漫。
魑魅魍魉,怨气肆虐。
薄慕倾看见夜杀一直往前走,于是大叫:“夜杀,不要走,快回来!”
然而,他好似听不见她的叫声,继续往前走,毫不停留。任凭她声嘶力竭地喊,他也不回头。
夜杀,你为什么要走……
泪水滑落,满心凄伤。
啊……
她猛地睁开双眼,才知道做了一个噩梦。
可是,梦里的场景那么清晰,清晰得好似真的。
她拭去面上的泪水,坐起身,才知道自己等夜杀等得睡着了。
夜杀还没回来,好像去了很久。
此时此刻,薄慕倾惴惴不安,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出了事?
她戴好狐狸面具,穿好衣裳开门出去,看见院子里还有人,可见时辰还不晚。
薄凌雪、薄千紫、薄千姿从茅房回来,看见她站在走廊,呆呆地望月,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
这时,纪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