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想要的书找出来给我。”
“贱骨头,顺便把大小姐要的书找出来。”春香姣好的面容蕴着不怀好意的冷笑,“倘若找到了,我赏你一根簪子。倘若找不到,就把大小姐赏给我的这双芙蓉锦履上的灰舔干净。”
“贱骨头,我看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过来舔干净我们锦履上的灰,我们就不为难你。”秋香笑盈盈道,眼梢凝着一抹狠辣。
当薄慕倾的废物之名传遍苍都,当她的双目瞎了,府里的下人,特别是其他姐妹的大丫鬟、二等丫鬟,时常在主子看不见的地方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春香是大小姐薄绯颜的大丫鬟,秋香是三小姐薄欢欣的大丫鬟,颇受主子器重,自觉高人一等,所穿所用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差不了多少。因此,她们的虚荣心膨胀得厉害,以欺负瞎子废物为乐,以凌辱瞎子废物为荣。
这个瞎子废物根本不会反抗,只会哭,真是个贱骨头。
她们打折过她的腕骨,打破过她的头,更是无数次地扇她那张清美娇媚的脸蛋。而每一次,她都不会吭声,更不会告状,因此,她们更加猖狂。
薄慕倾望着她们,杏眸冷寂。
自然知道原主多年前受过的欺负、凌辱、打骂。
丹田的位置好似升起一团暖热,急速飙升,直冲脑门。
春香喝道:“贱骨头,还不过来?”
秋香与她对视一眼,接着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过去,一把抓住薄慕倾的手臂,将她拽过来。
春香上前帮忙,二人沆瀣一气,想要狠狠地欺负她一把。
这五年里,贱骨头不在府里,没人给她们欺负、练练手,还真是少了不少乐趣。
春香与秋香对视一眼,准备同时开弓,先赏她几巴掌,再用脚踹她的腹部,让她趴下,把她们的锦履舔干净。
于此,她们同时扬起手,狠狠地打下去。
好诡异的暖气!
磅礴。呼啸。奔腾。
薄慕倾一动不动,眸光冰寒如利刃,在两只爪子打到身前之际,陡然伸手,扣住她们的手腕,狠辣地一扭。
咔嚓两声,两只手臂断了骨。
剧烈的痛袭来,春香和秋香齐齐怪叫,却又目瞪口呆。
这贱骨头怎么可能看得见?怎么可能反击?这绝不可能!
她们大怒特怒,这贱骨头竟敢伤了她们!
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年,虽然没有修炼玄气,但也学了拳脚功夫。
当即,她们使出平生所学的厉害招数,一为嫦娥奔月,一为折花向晚,一同朝薄慕倾攻去。
待对方的攻击近前,薄慕倾蓦然跃起,轻松避开她们的攻击。
紧接着,一记腿鞭踢向春香的脑袋,又一腿踢向秋香的胸脯。
砰砰两声,春香和秋香倒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
薄慕倾踩着秋香的胸口,脚尖猛地用力,秋香胸骨断裂,咔咔有声。
第9章打通筋脉
“啊……”
秋香凄厉地惨叫,愤恨不甘地瞪着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贱骨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这般狠辣?还有,她的眼疾痊愈了?
方才,春香的头被踢了一脚,头晕目眩,现在缓和了一些,她想爬起来,头却被踩住。
薄慕倾踩着她的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
那团暖气,一部分自然而然地汇聚在脚尖,使得力道比以往多了数倍,几乎将春香的头踩爆。
“放开我!”
春香愤恨地嘶吼,睚眦欲裂,可恨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薄慕倾换了个地方踩,手腕骨节噼啪地断了,春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贱骨头,你胆敢对我下手……三小姐不会放过你!”
秋香躺在地上,痛得全身发颤,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春香怒目圆睁,“大小姐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贱骨头还真是和五年前不一样了,那双漆黑死寂的眼眸迸射出凛冽如刀的寒芒。
“你们这两条狗受了伤,大姐和三姐作为主子,应该会为你们出头,否则你们就是猪狗不如的禽兽。”薄慕倾冷冽而语,这只是为原主讨回一点点利息。
“贱骨头,你等着!”
意识到贱骨头松了脚,她们不约而同地爬起来。
薄慕倾森冷地眨眸,“下一次,我要听到‘四小姐’三个字,否则,你们的脑袋说不定会被你们的同类——狗吃了。”
春香、秋香带着重伤,步履蹒跚地走了。
薄慕倾拍拍手,看了一眼那个始终未曾睁眼、一动不动的老仆人,悠然离去。
……
回到碧水阁,薄慕倾进了寝房,盘膝坐在床上,琢磨着丹田那团暖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玄气?
可是,夜杀还没帮她打通筋脉,修复丹田,怎么可能有玄气?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得知,在杏花庵的五年,原主和一个扫地老姑子交情很好,经常跟这老姑子打坐。
不久前,这老姑子圆寂了,不过圆寂之前,她给原主输了一些东西。
莫非是江湖武侠里常有的内力?
“没错,你丹田的那团暖气的确是内力。在杏花庵五年,她跟着那老姑子修习内功心法,有五年内力,老姑子圆寂时,把十五年的内力传给她。”
这声音,圆润而又暗沉,仿佛裹挟着青铜王殿的诡谲与狂野。
薄慕倾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声音,是夜杀。
黑雾弥漫开来,接着是乍然亮起的碧青光芒。
她踏入青铜王殿,看见他慵懒地斜靠在王座,好似一只蛰伏的野兽,玄色宽袍大敞,性感白皙的胸膛闪着盈盈玉光,勾人的魂。
那么,她出神入化的剑术加上二十年的内力,可以干上一场了。
“你和她很不一样。”夜杀道。
“倘若一样,你还会在这里吗?”薄慕倾白他一眼,他所说的“她”,是原主。
他失笑,“你想修炼,本尊可以帮你。今日便可打通你的筋脉。”
她笑吟吟地坐在王座一角,清瘦娇小的身子向他倾倒,“我都不急,你这头野兽急什么?”
野兽?
夜杀的碧眸闪过一丝幽暗诡谲的碧芒,随即笑起来。
薄慕倾捏住他线条冷硬的下巴,清寒的目光流淌在这张俊脸上,“这是一张绝艳的美人皮,雌雄莫辩。倘若完好地撕下来,卖给画皮师,想必能值五六千两。还有你全身的皮肤,可当作人皮卖,也可当作兽皮卖,应该值一万两。”
他的脑子嗡嗡嗡地响,薄削的唇狠狠地抽了几下。
谁说女人是水做的?
最毒妇人心!
而且这个瘦小的女人的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毒的!
“没有本尊帮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更无法保护你的亲人。”夜杀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陌生。
“是吗?”
薄慕倾抓了一把雪白绸缎般的银发,轻轻扫着他的胸膛,撩拨他的心神。
他盯着她,她清冷的黑瞳闪着妖冶的红芒,妩媚的眼神化作缕缕红丝,勾魂夺魄。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一下,碧眸愈发深幽,暗澜涌动。
她靠近他,樱桃粉唇几乎碰到他的薄唇。
无声的诱惑。
夜杀不自觉地往后退,薄慕倾瘦小的身躯化作妖娆的蛇,攀附在他身上。
眼底眉梢,冰肌玉骨,寸寸皆是妖娆。
阴风扫过,似有远古的野兽咆哮声传来。
“本尊对你这样的豆芽身板没有任何兴趣。”
夜杀碧眸里的浮光微微一闪,长臂一推,再一捞,便将她压在身下。
这女人,明明那么冰寒孤冷,却又妖娆得蚀骨。
薄慕倾笑靥如花,“那现在又是……”
清凉的指腹摩挲她桃花般的唇瓣,邪肆,狂野。他的长指渐渐用力,邪魅挑眉,“想勾引本尊?”
她咯咯娇笑,纤纤素指袭上他的咽喉,陡然扼住,内力灌注在五指,猛地收缩。
只是想试探他对她是否别有企图罢了。
呼吸滞住,夜杀邪魅地笑起来,“你这女人……”
右掌袭向她的胸脯,顿时,她的胸脯碧青光芒大盛。
薄慕倾小脸一寒,正要扭断他的脖子,却发觉体内冷凉的地方温热起来,暖暖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汇入。
不多时,她蜷缩在王座上,剧烈的痛让她浑身发抖,冷汗飙出。
“你的筋脉有些堵塞了,有些是断的,打通之时会痛入骨髓,好比洗筋伐髓。”
夜杀看着她,恢复了冷漠的眸色。
她咬牙忍着,惨白的小脸泛着青色,双唇也失去了血色。
可是,对她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前世,她执行任务,心房的左侧中了子弹,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医生划开皮肉取出子弹。还有一次,她不慎中了对手的埋伏,被对手抓了,双手双脚都被割下血肉,那种血淋淋的剧痛,难以言表。
夜杀的心一抽一缩,难受得紧。可是对于她的坚强与忍耐,他心生安慰。
薄慕倾雪色的肌肤泛着幽幽的青色,那种断筋彻骨的痛,好似要将人的意志与生命摧毁。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肌理下透出丝丝缕缕的红纹,好似随时会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了,缓缓站起来。
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沾满了汗珠。
狂风鼓荡起她的衣袂,噗噗有声,墨发随风飞舞,张扬狂烈。
少女孑然而立,浑身上下缭绕着骇人的戾气。
“丹田呢?”薄慕倾问。
“你说的是,丹田的先天缺陷?”夜杀温柔浅笑。
第10章原来是杂种
青铜王殿里,碧青的光雾氤氲开来。
薄慕倾点头,夜杀的碧眸慵然地眨了一下,“打通了筋脉,丹田的先天缺陷也就修复了。”
“你骗我。”她阅人无数,精通观人察色,擅长从人的细微表情读出潜意识。
“你这女人,还真不好骗。”他纤长的睫翼染了青雾。
“说!”
“你的丹田之所以有先天缺陷,是因为你还没来。你来了,主宰了这具身躯,丹田便完整了。”
诡谲的狂风呼啸而来,异响阵阵,夜杀的三千银发与风同舞,妖冶狂野。
薄慕倾眉心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他解释道:“她才智平庸、丹田有先天缺陷,是因为缺少你这缕魂魄。”
碧芒闪烁的深瞳,浮现几缕复杂晦涩的情绪。
这件事太过神奇,她不想再深究。
“你可知修炼之法?”她淡漠地问。
“只要你叫为师一声‘师父’,为师便好好教你这个徒儿。”夜杀饶有兴致地浅笑,邪魅无边。
一道残影掠过,其速度快似惊电,素手却已经扣住他的咽喉。
这是二十年内力所爆发的惊人能量。
她在前世所修习的剑术已经达到巅峰的境界,加上二十年内力,威力不可小觑。
薄慕倾扼住他的性命,眸光森寒,“别以为你帮我打通筋脉,我就会感激你。你我之间只不过是交易。”
夜杀不紧不慢道:“徒儿又勾引为师了。虽然本尊一向鄙视世俗礼法,不过本尊对你这个没二两肉的豆芽身材,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不生气,也不介意他取笑自己的身材,不过,素手灌注了磅礴的内力,几乎将他脖子的骨头捏碎。
三千银发忽然狂野地飞舞而起,他的深眸碧芒大盛,犹如野狼之眼,凶残暴戾。
薄慕倾陡然向后飞移,好似有一阵十二级飓风狂扫而来,将她逼退。
暗暗心惊,他的修为深不可测。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肉身?
忽然,碧青的光芒笼罩着夜杀,人形急速幻化,变成一只仓鼠大小的动物。
这只动物乖顺地趴在地上,长长的雪白毛发柔顺地覆盖了整个身躯,萌萌哒。那双碧眼圆溜溜的,闪着精锐的光。
薄慕倾见识再广,也有点惊奇。
忽然,它迈动短小的四只腿,走到她脚边,可怜地蹭着,“抱抱。”
是夜杀低沉的声音,略显无辜。
她傻了眼,人声,兽形?
薄慕倾将它拎起来,放在掌心,它朝她眯眼微笑,好似在向她求包养。
令人吃惊的是,雪白的毛发忽然变成碧青的色泽,软萌的兽脸也变了,似豹非豹,似狼非狼,凶厉了几分。
她问:“你是豹,还是狼?”
它摇头,她恍然大悟,“原来是杂种。”
夜杀全身的毛发陡然竖起来,勃然大怒,你才是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
本尊是万兽之王!
“你耗费修为,因此才变成杂种?”薄慕倾揣测道。
“再说一句杂种,本尊咬死你!”它咬牙切齿道。
“杂种。”她笑眯眯地说着,五指掐住它小小的身躯,只要一使内力,它就呜呼哀哉。
夜杀几乎暴走,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该死的丫头!
他恨恨道:“本尊为了打通你的筋脉,耗费不少修为,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感恩,还辱骂为师……你你你……”
薄慕倾将它丢在地上,“吵死了,我回去睡觉。”
夜杀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哭晕在青铜王座。
……
回到寝房,薄慕倾刚倒了一杯茶水要喝,就察觉有人进了碧水阁。
来人是芙蓉苑的小丫头,来传话给她,老夫人要她去一趟芙蓉苑。
正要出去时,杨氏赶过来,忐忑地问那小丫头:“不知母亲传倾儿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奴婢不知。”小丫头道,“四小姐快跟奴婢走吧,让老夫人等久了可不好。”
“娘亲,我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薄慕倾宽慰杨氏。
杨氏点点头,让女儿去了,可是心里很不安,焦躁地走来走去,会不会出了什么大事?
来到芙蓉苑,薄慕倾不出意外地看见薄绯颜、薄欢欣和她们的大丫鬟春香、秋香,府医正为她们诊治。李嬷嬷站在一旁,薄老夫人则坐在主座,一副世家老夫人的雍容打扮,尊贵无伦,面容冷冽。
薄绯颜看薄慕倾一眼,长眉微挑,戾气迸射而出。
看见贱骨头那张清美娇媚、潋滟生辉的脸蛋,她就恨不得撕下贱骨头的脸皮,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贱骨头,今日就让你尝尝剔骨的滋味!
薄欢欣狠毒地看一眼薄慕倾,接着捏起一块红豆糕,递在薄老夫人嘴边,娇软甜糯道:“祖母,这是欣儿今日亲手做的红豆糕,您尝尝。”
薄老夫人张嘴吃了,笑逐颜开,“唔,真不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祖母喜欢便好。”
薄欢欣笑得俏丽的鹅蛋脸绽放一朵朵的桃花,只是眼梢蕴着一丝丝的毒辣。
在杨氏娘儿仨回府之前,薄老夫人最宠爱的是公子薄骏伟,他的生母大姨娘林氏因此水涨船高,又因为她姿容美艳,颇得薄震天宠爱,气焰更是嚣张,有时候连谢氏的面子也不给。而她生的女儿薄欢欣,年十五,小嘴儿甜,擅哄人,薄老夫人与薄震天爱屋及乌,对她也颇为宠爱。
因此,府里的下人都不敢招惹大姨娘林氏、薄骏伟和薄欢欣。
薄慕倾约略知道府里的大致情况,冷静以对。
这时,府医诊治完毕,李嬷嬷问道:“她们伤势如何?”
“春香姑娘的右手腕骨断了,秋香姑娘的胸骨断了,伤势颇重。”府医回道。
“你先下去给她们熬药。”李嬷嬷道。
府医俯身行了一礼,退出去。
春香、秋香哼哼唧唧地喊痛,五官皱在一起。
薄绯颜向薄欢欣挑眉示意,薄欢欣觑着祖母不悦的面色,心里欢喜,她忽的下跪,凄惨无比地说道:“祖母,秋香伺候欣儿多年,与欣儿情同姐妹。今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欣儿于心不忍,恳请祖母为欣儿与秋香做主。再者,有人在府里公然行凶,万一传扬出去,整个苍都的人都会以为咱们薄家家教不严,家法形如虚设。”
第11章逐她出府
呵,狂风暴雨来了!
薄绯颜也福身道:“祖母,颜儿差春香去远观楼找书,没想到有人在远观楼行凶,重伤颜儿和三妹的大丫鬟。这远观楼的牌匾乃皇家先祖所赐,今日竟然有人在神圣庄严的皇家之地下此狠辣之手,这是公然藐视皇家,对皇家不敬。”
闻言,薄老夫人布满细纹的脸庞黑了一圈,怒色越发明显。
薄慕倾倒是差点儿忘了,薄老夫人是平安公主,当今皇帝陛下还要尊称她为皇姑母。
薄绯颜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辞,直指靶心,一击即中。
她的眼角余光瞟向那贱骨头,贱骨头双目冷寂,目光散乱,面上却不见丝毫惊慌。
若是以往,这贱骨头必定惊慌失措,下跪求饶。
不过,这事说来奇怪。
当春香向她复述事发经过,她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