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步天下:祸世枭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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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步天下:祸世枭妃-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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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隐沉下脸,目光紧盯林慕染:“你什么时候学会跟夏班一起骗我了?”
林慕染紧张表情卡了一下,嘴角藏不住的抽搐出卖了她不成熟的演技。在白凤隐刀锋一样的目光打量下,最终林慕染一咧嘴,沮丧地老实交代。
“王爷的确在楼上呢,不过不是发病后被搬来的,而是我和夏班请过来。我和夏班想着要是能让姐你表露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点点对王爷的关心,也许……”
林慕染连表情带手势比划,试图让白凤隐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然而,白凤隐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让他回去吧”之后,再不提与容定尘有关的任何事情。
“我要去趟窦家茶馆。白天你找人把我房间收拾一下,今晚我要回来睡。”白凤隐对垂头丧气的林慕染吩咐几句,正要离开时,二楼井廊传来容定尘的声音。
“不理我可以,要出去,好歹加件衣裳。”
白凤隐还穿着从绸缎坊借来的袄裙,看上去略有些单薄。
停下脚步闭上眼,她深吸口气故意不回头,冷起语气:“无妨。我正要去取一身朋友特地为我定做的衣裳,比这个暖多了。”
容定尘倚在栏杆上,淡淡目光望着她,掩口一声轻咳:“随你,你高兴就好。”
他不问她口中的朋友是谁,也不问为什么那位朋友要为她定做衣衫,仿佛他根本就不在意一样。这种漫不经心的回应让白凤隐有些恼火,皱皱眉头抬步继续往外走。
迎面,一个白到刺眼的身影迎面走来。
“白姑娘要去哪里?今天有贵客专为见白姑娘而来,还请白姑娘留步。”
“左大人?”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白凤隐冷得只剩下一脸冰霜,“左大人是来这里找死的,还是来这里找屎吃的?”
生气时,白凤隐言辞总会有些粗鲁、惊世骇俗,就连林慕染都忍不住想要提醒她,作为一个姑娘说出这种脏字实在不太合适。
左靖楼却没有在意,微微躬身,显出一副不同于以往的恭敬:“如我所说,今天有位贵客来琳琅阁,为的就是与白姑娘见上一面。还请白姑娘清空琳琅阁暂时关门,病退其他无关人士。今日所造成一切损失,京兆府将三倍赔偿。”
“这可真是怪了,一向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左大人怎么变得这么谦卑?”白凤隐抱肩冷笑,“我还真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大人有如此大的面子,不禁能把左大人当狗一样使唤,还能支使京兆府给我赔钱。”
一个不期而至的吻,一整夜乱与烦交错,再一场为驱散烦扰刻意而为的寻欢取乐……过多繁杂思绪在白凤隐脑海里争斗不惜,让她变得有些迟钝,否则她一定会在左靖楼说出那番话时立刻猜到所谓的贵客究竟是谁。
而正是这短暂的迟钝,让容定尘先一步看破迷雾,向她发出预警。
“白凤隐,还不快跪下?”
容定尘一声厉喝,而后单手撑在栏杆上纵身一跃,衣袂猎猎翻响,眨眼间落到琳琅阁前堂地面,动作优雅利落。
而他下一个动作是按住白凤隐的头,用力往下压去。
“跪下。”他以旁人难以听见的微小声音低道,“是皇上。”
一刹,白凤隐如五雷轰顶。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与容萧夙再见的场面,甚至翻来覆去预想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做、怎么掩藏、怎么不动声色。
唯独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得如此之早,且是他主动出现。以至于她仍然在恍惚着,怀疑着,直愣愣看向前方,越过左靖楼肩头望向门口缓步走来的庄重身影。
真的……是他吗?
“凤隐。”容定尘又低唤她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双墨色凤眸随着前方身影走进变得越来越深邃,终于忍不住微微侧头朝身边看去,入眼的确实让他为止错愕的一幕……白凤隐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木头,而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一点血光从指缝中渗出,随着颤抖慢慢蔓延。
她在发抖。
是喜,是怒,是气,还是怨?
容定尘没时间理会她的颤抖因何而来,剑眉一沉,低下头薄唇紧抿,噗通单膝跪地。
“白凤隐膝盖有疾不能行跪礼,微臣愿代她向皇上致敬,望皇上网开一面,莫追究她不敬之罪。”
他的声音清亮有力,平淡从容,竟将白凤隐从混沌中唤醒。
白凤隐缓缓扭头,低头,目光落在他忍辱负重跪下的背影上,忽而喉咙一痛,又酸又涩……她记得他说过,因为特殊身份与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他面对容萧夙本来是不用下跪的。
心高气傲如他,这耻辱一跪,只是为她。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44章 二十年,再相见

左靖楼是太子心腹,也是皇帝容萧夙十分青睐的朝臣,即便与手握重权的卓公公交锋也只是谦让三分。
能让他表现得如此谦卑恭敬的人,也就只剩下容萧夙了。
容定尘那一跪唤醒了白凤隐,同时也提醒她到了步步谨慎的时刻。白凤隐收敛心神冷静下来,回身朝林慕染使了个眼色:“关门。所有人回避。”
林慕染用力点头,高喝一声让所有琳琅阁的姑娘返回各自房间,自己也悄然退去。
琳琅阁前堂安静下来,左靖楼侧过身让开一条路。蓄着胡子一身皂色缓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负手停步在白凤隐面前。
白凤隐低着头,看上去好像十分谨慎恭敬般。
“你就是白凤隐?”容萧夙没有理会旁边跪着的容定尘,朗声发问。
那声音和二十年前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洪亮、低沉,微微有些沙哑;然而曾经白凤隐听惯了那种温柔语气已经无处可寻,只剩下身为王者的威严,与刻意做出的平易近人。
二十年,物是人非。
容定尘见她半天没有回话,不禁有些担心,生怕她一时冲动对容萧夙出手,又或者说些不该说的话。
好在,白凤隐很快就整理好情绪,淡淡开口:“是,正是民女。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容萧夙一挥手:“无妨,不知者不怪。朕就是想看看你平时是个什么模样,倘若早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那也就没有来必要了。”
堂堂九五之尊跑到青楼来干什么?
白凤隐故意试探道:“皇上是来问罪的吗?”
“问罪?你是说太子那件事么?”容萧夙宽和一笑,“起因缘由朕都听左爱卿说了。太子他年少冲动不知节制,无意唐突了姑娘,吃些教训也是应该的。朕还打算让太子来给你陪个不是呢。”
“民女怎敢?”白凤隐低头,唇角冷笑暗藏。
太子再敢出现,她绝对让林慕染带上面纱把那家伙打个半身不遂!
容萧夙瞥了容定尘一眼,慢道:“殒王也在这里,还真巧。不知殒王是来做什么的?”
“来找白老板商量些事情。”顿了一下,容定尘又补充道,“长芸郡征军辎重不足,难以为继。微臣知道白老板心怀家国,特地来向白老板借些银子补充军饷。”
“哦?是吗?日前你派人告诉朕,说你在长芸郡遇袭身受重伤,所以返回都城休养。朕还以为你伤得有多重,如今看来,似乎并无大碍啊!”
气氛因容萧夙的质问变得有些微妙。
左靖楼故作漫不经心道:“也许殒王悄悄返回帝都另有要事吧?当日臣在东宫见到殒王,也是十分惊讶呢!”
“是啊,朕也很好奇。”容萧夙收回视线,朝白凤隐友善笑笑,“不过今日朕是为白凤隐而来,这些事暂且放下不谈。殒王先回吧,朕与她还有话要说。”
留白凤隐独自对付左靖楼和容萧夙,容定尘当然不会放心。起身不安地侧头看她,却只见白凤隐神色平静,泰然自若,看着并不像会冲动行事的样子。
白凤隐觉察到目光,也向他望去,轻轻一点头:“军饷的事,我会找时间考虑,王爷回去等我消息吧。”
连她都这么说,容定尘再没有留下当借口,即便满是担心也不得不离开琳琅阁。
容定尘一走,容萧夙面色顿时缓和下来,满满一副慈祥长者模样:“君臣之间难免有些生硬,与你并无关系。刚才朕没吓到你吧?”
白凤隐摇摇头,仍不肯与他视线相对。
二十年的刻骨仇恨,要按耐下来没那么容易,她还在努力克制、压抑自己。如果这时候看他一眼,或许她会失去最后的理智,跳起来把容萧夙活活掐死。
“怎么不说话?你,抬头看着朕。”
偏在这种时候,容萧夙不悦地下了命令。
君命不可违,白凤隐不得不缓缓抬头,一边拼命劝自己要冷静。
视线豁然开朗,年过中旬的风越国帝王出现在眼中。
奇异地,白凤隐勉强压抑的那种愤怒与憎恨,居然没在这一刻跳出来给她捣乱,反而其妙地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过于平静的冰冷嘲讽。
老了。
容萧夙老了。
曾经他也是鲜衣怒马的俊朗青年,眉宇藏锋,眸如星火,一伫足一抹笑,风华无限,足以让她为之心动。
如今,皱纹爬上了他的眼角,沧桑在他表情里掩藏,多疑狡猾取代了恢弘豪气,纵使他身为一国之君,却连她心底一点涟漪都无法勾动。
白凤隐不禁有些失望。
自己当年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烂糟糟的人渣?眼睛瞎了吧?
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够格让她为之付出那么多啊!
“怎么,朕脸上有脏东西吗?”容萧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
不是他脸上有脏东西,而是一大坨脏东西上长了一张他的脸。
白凤隐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没有。民女只是有些惊讶,原以为皇上会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天神。”
“有趣,朕又不是妖怪,怎么会有三头六臂?朕是人,和你们一样的血肉之躯,不是神。”容萧夙负着手,迈步走到一张桌前坐下。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左靖楼后,容萧夙沉吟开口:“左爱卿说你打伤了太子,起初朕还有些不信。刚才在外面听到你和左爱卿的谈话,朕才算是信了。你这丫头,伶牙俐齿、嘴不饶人,着实是厉害。”
“旁人不惹我,我自然不会拿棍子恫吓;真是有恶狗来咬我,我也不可能躲着忍着。”白凤隐不动声色道。
容萧夙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指了指左靖楼:“左爱卿啊,朕看你平素没少得罪这位白老板,她对你的评价可是朕听过最低的。难为你有心,挨了骂还要向太子和朕举荐贤良,这笔赏赐朕给你记上。”
白凤隐不出声冷哼,看坨屎一样斜睨左靖楼。
没有左靖楼蛊惑怂恿,太子不可能硬着头皮几次召见她。如今左靖楼又把容萧夙勾过来,鬼知道他安得什么险恶心思。
容萧夙见二人都有些沉默,迟疑少顷,定定望向白凤隐:“看样子白姑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那么不如开门见山直说吧。朕此行目的是想问你一句话……若是朕为你和太子指婚,你可愿意接受?”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45章 就这样放手吗

容萧夙几次提及太子,白凤隐已经隐隐有些预感,他来是为了替太子说话。
不过这么直截了当说起指婚,她还真没想到。
深吸口气,白凤隐淡淡回望,与容萧夙平静对视:“皇上亲自来为太子做媒,这面子民女哪敢不给呢?”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白凤隐既不摇头也不点头,态度模棱两可,复杂目光让容萧夙看得一阵迷茫。
事实上,白凤隐自己也有些摇摆不定。
在此之前她把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先利用“凰星临世”的身份激化二皇子、三皇子、长硫王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之后假意投靠太子。届时她一方面可以绕过左靖楼,直接怂恿太子做出让容萧夙不满的举动;另一方面可以暗中唆使其他三方争权夺位,让容萧夙沉浸在内忧外患中。
再然后,假如容萧夙忍无可忍要废掉太子,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把明后卷进局中,让明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对付容萧夙。
又或者,容萧夙容忍太子为所欲为,她又可以进一步蛊惑太子霸权,废掉容萧夙这个“老而不死”、“处处掣肘”的皇帝爹爹。
不管怎样,到最后容萧夙都会是众叛亲离、失去天下的下场,那正是她想要看到的,想要亲手送给他的复仇大礼。
可是现在……
她在动摇,在犹豫,迟疑。
真的要为了向容萧夙复仇,给自己带上“太子妃”这个名号吗?没错,太子妃,这是无数女人艳羡不来的身份与荣光,换做别人肯定会欣喜若狂一口答应,可她不一样。
她不稀罕什么地位身份,也不在乎自己将会拥有多少荣华富贵。
她现在真正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按计划走下去,嫁给太子,完成复仇,那之后她是否还有退路?她还能再开始另一段生活吗?这世间,可还有哪里是她尘埃落定之后的归宿?
而想到这些的时候,她莫名其会联想起容定尘,这让她的心情十分恶劣。
“白姑娘是在介意某人,或者说某些人么?”左靖楼一双毒辣眼睛立刻看穿她心事,优雅笑容里藏着剧毒,字字如针,“如果是殒王或者颍阳王世子的话,我觉得大可不必在意,反正白姑娘对他们并无情谊……就算之前有什么纠葛,那也只是逢场作戏,对吧?”
容萧夙微一皱眉:“别说得那么不堪。一个小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
“微臣唐突。”左靖楼略一躬身,唇边笑意冷然,“太子殿下年纪不小了,白姑娘这一阵风风雨雨也闹了不少流言蜚语。为了各自利益,白姑娘还是尽快做个决定为好,总与殒王不清不楚厮混下去,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番话,容萧夙没有反驳,意味深长看着白凤隐,等她回答。
白凤隐想了想,拳头一缩,艰难地点了一下头。而后,她便感觉浑身无力、难受得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突然从身体里被抽离。
只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要推翻长久以来设定的计划,让一切功亏一篑吗?
肩头忽地一沉,白凤隐微微侧目,是容萧夙有力手掌落在她肩头。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朕相信你会为自己选择最好的将来。尽管放心好了,你有什么烦恼麻烦可以告诉朕,朕会为你解决……无论是难事,又或者是什么甩不掉的人。”
白凤隐默然长立,沉默得仿佛被时间遗弃。
及至她反应过来时,左靖楼和容萧夙已经离开,只剩下林慕染在不远处忧心忡忡看着她,还有偌大而空旷到琳琅阁。
“姐,你……你答应皇上啦?”林慕染小心翼翼问道。
该怎么回答,白凤隐并不知道,只能黯然点下头,而后努力打起精神笑道:“挺好的,本来就在我计划之内。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能进行到下一步,这期间你多熟悉熟悉琳琅阁打理事项,以后我若不在了,琳琅阁还得靠你撑起来。”
林慕染眨了眨眼没说话,眼眶里却开始泛红,湿润。
“干什么这是?我要从野鸡变成凤凰了,你不为我庆祝也罢,怎么还哭起来了?”白凤隐连忙为林慕染擦去泪水。
“姐又不喜欢太子,怎么可以这样……”经她一说,林慕染更是把持不住,放声哭了出来,“没了姐,琳琅阁还是琳琅阁吗?我、我一个人一点儿都开心……姐你也不开心,在那种地方……只会让姐委屈……”
复仇,执念,阴暗,算计……这些白凤隐从没有对林慕染说过,她不想把这么一个单纯仗义的姑娘也拉进自己被毁掉的世界里。在林慕染看来,她现在就是一个为了飞上枝头不惜舍弃自由与尊严的卑劣女人吧?
“去帮我收拾下房间吧,我还得赶去窦家茶馆。”白凤隐拍拍林慕染的头,故作不在乎道。
复仇之路的艰辛,她终于有所了解。
白凤隐硬起心肠不再理会抹眼泪的林慕染,换了套合身的衣衫,而后步履匆匆离开琳琅阁。
才一出门,她就看见靠站在门口墙边的容定尘。
他并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眸静静看着她,墨色眸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光泽,有些……混沌。
两个人之间很少有这种面对面却一句话不说的时候,这让白凤隐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才和容萧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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