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混战…心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仅是遍遍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而在片刻喘定之后;终于为自己寻到了方寸大乱的缘由:我定然是感激他;感激他在我危难时刻的百般维护;感激他在那月黑狼夜;如天神一般;将我拖离永夜…
定然是这样的…
他仍是低低的喘着气;眼神却是片寸都未离开过我。迷离一片。
“王爷你…”我已寻不到任何词句可形容方才暧昧举动,只是窘迫的站着,进退失据。心里的懊恼排山倒海一般,我竟会对他的强索之吻不能自抑的承欢身前。
而方才的窘人表现,已由不得我说出半句辩驳之言。
“格格赎罪;我;冒犯了…”他似酒醒一般跪于我跟前,我不敢于他对视,便急切的说道:“今日之事…王爷…”
“不敢外传…”他哑声说道;我身形一震;不知他为何瞬息便判若两人。
但今日本欲问明之事;在此形势之下;怕是也问不出口了;便急急别过他;下了书屋。
刚落吊绳之际;却见江修缘呆立的等站于前…
第一百零三章:王府内斗1
第一百零三章:王府内斗1
“格格…”我本已跨出半步的右脚经他一唤怔怔的滞于半空。江修缘一脸落索的转到我身前;那深色的眉眼更加不可见底。
我不知该作何言语;方才那一幕;不知他有无见到。
而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未说;只是那刻板的俊脸;在柔色月光之下却是如此坚硬冰凉;苍白碜人…
回府时候月色尚未深沉;但扎纳扎特尔王府却是一片通亮;子青竟端着架子在大厅等我,扎纳扎特尔则是在旁小心伺候;我虽不解;但也知晓他必然是有些缘由的。
“姐姐,你回来了啊!”她一贯的戏路让我有些乏味,也无很多精神应酬她。
“是啊,不知妹妹在此等我可有要事?”她放下茶杯,小心翼翼,一步一顿的走至我跟前,造作着拿着丝帕轻拍胸口,娇喘连连,媚态毕现。
“这么夜了仍是等着姐姐,是为了告诉姐姐本王府的一件大喜事,前些个日子姐姐老在外面逍遥…妹妹也无机会告知。”话说的刻薄,但我杀心已定,也无对她提点的必要了!就让她再张狂一阵罢。
“哦?不知是何好事呢?”对此倒是有些好奇,艰涩的日子过了这么久,已经久未闻过好事了。
“我怀孕了!”仅是简单四字,从她殷红朱唇慢吐而出时候,我竟是难以遏制的浑身一震,转眼望向扎纳扎特尔,一肚子的疑惑不明需要他的解释…
他不是说城楼那事;仅是为了试探我么?难道那日之后便如此急不可耐的上了床?
但即便那日发生关系;距今也就短短几日时间;又怎会有此喜讯传来。
“已经一个月了哦!”她继续在我耳畔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径直走向扎纳扎特尔,厉声问道:“确诊过了?”他屏着呼吸,并未出声,仅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你…”明明想说些话,却是张口难言,说不定此事过后皇阿玛恩准我回北京,那么与他也算缘尽了,不知子青此刻为他留有血脉,可是喜事一件?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诛她身死的心,又因此事而动摇搁浅了,虽然她是罪大恶极,但是我不能狠心到毁了她与扎纳扎特尔的孩子…
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拂袖而去。扎纳扎特尔撂下她跟我入内;在身后焦急说道:“心儿,我与她,仅有一次;那日我早知你会随军出征;后来真的在军中寻到了你;心情不好便饮醉了酒;她趁此机会入了我房;衣不蔽体;扑身而来;我一血气男子;又怎忍得住…”不管不顾走过时候一众伺候男奴女婢;仍是毫不在意的喋喋说着。
“王爷!你够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此些事情下人们都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难道他不知道会影响声誉么,为了我这个不爱他的女人,这般讨好又是为何!
他怔住脚步,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酸楚着眼局促的望着我,我心里虽然不忍,但知自己与他并不会有什结果,便厉声说道:“王爷为何三番四次都不明白我与你的位置,我两是政治婚姻,是你逼我来的土谢图汗部!若不是你与索额图私下串和,我又怎会落得如斯田地!你可知我曾在大年初一你们进宫看舞之时派人去你府邸寻查证据,为的就是找到你俩谋串一气的罪证!为的就是置你与索额图那老匹夫于死地!为的就是逆转我的命运!我从来都是恨你的,所以你不必妄想,妄想我会为你宠幸了哪个侍妾侧妃而有恼意!王爷爱做些什么尽管去做!大可不必顾虑我的感受!”似山顶洪泄一般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虽然看着他苍白的面目,心里纠成一团,但我没有选择…虽然心里早已不再恨他;却不得不如此伤害他…
“心儿…你说的皆是气话对不对?”他仍是不死心的望向我…
天啊…别再逼我了;我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毫无气力再扬起身上的刺…冷静思定;他仍是忧伤又怀着些许希冀的盼着我的回答;我步步紧逼;眼神尖锐着直入他双眼;似从牙缝里挤出一般低声说道:“不是,不是气话!”
说罢便转身大踏步走回近星楼,走的迫不及待,心里遍遍嘱咐自己,不能回头,不可心软,与他既然无爱,便不要再给他任何一丝渺然希望。
过些日子便要为他做的事,若无今日这番话语的铺垫,他怕是不会同意。
我要为他纳妃…纷争天下的局面总好过一霸江山…我不能让子青这般狠毒的女子;成为扎纳扎特尔唯一的女人…希望能让我寻到个灵秀之人;帮他一把;将来有事发生;也能挽过危局…
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我不该留下子青;但此种形势;已经由不得我选择。
回屋时雪莲已在房内放好热水等我,我见她时忽然眼前雪亮,灵秀之人,如今不就在我眼前么,遂迫不及待的啦起她手,柔声说道:“雪莲,我有件事情 欲问你意愿,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但若你愿意,我便极力促成此事。”
她有些局促,低声问道:“不知格格所说何事?”
“你的婚姻大事,你可愿意做扎纳扎特尔王爷的侧妃?虽然地位不比正妃,但也总好过伺候人,且王爷性子也好,亦不在外争权夺势,定然能保得一生安然。”我并未想过欺瞒她目前形势,恐怕不用我说,她也明白:“子青是个入了魔道的女子,我给了她许多机会,皆拗不过她心里那颗仇恨偏执的心,只是她,若你答应此事,怕是要好生花些功夫堤防她。”
她神色越来越黯然,紧缩着身子,脸色红白交替,不由自主的咬起了嘴唇,见她这幅样子,定然是想起了那次军营之事,便把她轻轻揽入怀里,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撩起你的回忆…你若不愿;就当我没说过此话。”
“格格,雪莲并非要逆你意,只是雪莲如此遭遇,如梦魇般围绕左右;已经未想过婚嫁之事,但愿这一生,皆能陪伴格格左右。雪莲已是心满意足”我缓缓拍了拍她背,安慰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此算了吧。过往之事,便让他随风而散吧”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时间,可以磨平一切罢。
入房沐浴完毕已是夜色深沉,我身着白色长褂,将头发皆放了下来,如今,它已经快要齐腰了,又念起点点回忆,点点神伤,念起那日长春宫内的喧哗嬉闹之声,念起姐姐梅花树下嫣然一笑的娇媚身姿…
景山之上;你可曾盼到心爱之人的驻足探望…我的姐姐呵…
靠着凸台栏杆遥望前方;一片广袤微青的颜色…
月凉如水,心海微涛
景自怡情,人仍飘摇
暮城凄雪,天各一方
寒蝉悲切,归心如潮
次日清晨,我正与扎纳扎特尔一同用早膳之时,四爷派人前来通知,将在哈布多尔济王府商量兵权重新分配之事。
扎纳扎特尔只低低的应了声,脸色未动,对此事件十分漠然。想来也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次分配的结果会是如何,根本就不需劳费精气神想这些已成定局之事,此番前去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此等军机事件,我一妇道人家自然是不能参与的,吃罢早膳扎纳扎特尔便骑马出去了,想必丹津多尔济也是一样。
昨夜思前想后了一夜,终是觉得为扎纳扎特尔选妃这件事情刻不容缓,而我来蒙古也未有多少时日,对个中程序也不甚了解,便正好借此机会去会一会丹津多尔济的妻子,那日想说的却未说的话,也该婉转的告诉她,省的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又一发不可收拾,这对丹津多尔济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便与雪莲骑马去了丹津多尔济府邸,仍是如昨夜一般一个守卫都无,我与雪莲并未知会一声便进去了,从里面出来之人却着实吓了我一跳。
行至遥亭之时正逢敦多卜多尔济鬼鬼祟祟的从一侧厢房夹道内出来,他见我一脸玩味的瞧着他这般慌慌忙忙,只好停下步子给我请了个安。
“你怎会一大清早便来丹津多尔济王府呢?”他左右环顾,一脸心神不定的模样,脸颊绯红,定是没干过什么好事!
“我…”他一时语塞;忽的又似找到什么突破口一般高声说道:“那格格怎么也一大清早便来此呢?”
我被他气急,他定然是想到了外面的风传,说我与丹津多尔济王爷有染,实则是同他同种性质!一阵讴闷憋屈,难怪他忽的就挺直了腰背!
“我是来寻丹津多尔济福晋的,不知你是来寻何人呢?”我特地把福晋二字说的极为大声,他顿时虚了神色,不知该作何回答。
答案我心里本就清明,倒也不想听他的狡辩之言,便只稍提了个神说道:“怡靖公主怕是在下月就会到乌兰巴托了,你该好生在家布置才是,虽然你阿玛最近忙于政务可能会疏于对你照顾,但你也不可放浪了行为呢。”
他额上隐隐已经冒出冷汗,只顾点着头说道:“格格说的是,格格说的是”
话到此已够,便转身与雪莲一起去寻丹津多尔济福晋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王府内斗2
第一百零四章:王府内斗2
寻了好久终于碰到个伺候的下人,领我到了丹津多尔济福晋的住处。进屋时候她正在梳头,衣衫未整,我更加肯定了之前敦多卜多尔济来此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实在是难以置信,他居然已经大胆到公然入王府来做这等苟且之事!
“福晋,都日上三杆了,你怎么现在才起啊?”我躬身入内,她忽然听到此话,玉手一抖;青丝便都落了下来;我轻轻拂上她柔顺细长的头发;悠声说道:“这等事情不叫下人们做,怎么自个亲自动起手来了。”
“格格…你怎么来了。”铜镜里那张姣好的白皙面容此刻更是一点血色都无;我转眼望向一侧的床榻;倒是整齐洁净;毫无欢爱的痕迹。
“福晋…不要怪我多事;想必你也猜到;我入府时候正是敦多卜多尔济离开之时;我自然是见到他了…”她呆愣着停止了动作,半饷才定了定神色说道:“他…许是来找王爷的;但是王爷一早便去了他家府上了;可能…可能他不知道吧。”
到如今她仍在赌着自己的运气;赌我只是出言威吓;并不知道实情。
我一手轻捏她肩;一手滑过青丝:“福晋,你真的很美,是我在蒙古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特别是在图拉河畔的柔色月光下,波光荡漾,青松拂肩,不知福晋可曾有在那样的美丽景致下与王爷把臂同游呢?”
她浑身一震,终于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神色慌乱不已,竟失手打翻了一侧胭脂粉盒。
“格格…”我并不想点破她让她难堪,只是希望她可以绝了这份情思,到时候怡靖来了知道此事,怕会忍不住向康熙告状,康熙本就对丹津多尔济诸多忌惮,若再让他寻到借口,怕是更加凶险。
但是在他人眼里,我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丈夫不忠的女子。
“福晋,下月怡靖格格就要来了,到时候你陪我去探她可好?她初来此地无甚朋友,我怕她会有些寂寞。”她见我不在追迫下去,便暗暗松了口气,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对了福晋,我此番来寻你是有要事的”差点忘记了正事。
她正了正身子问道:“格格有何事?”
我也不想与她拐弯抹角,便直接说道:“我想替我家王爷多纳几名侧福晋,所以来此请教下个中规矩。”她闻此惊异的望着我,满是不解的神色。
“但是扎纳扎特尔不是之前才纳了你的侍婢为侧福晋吗?”她见我并无回答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也才与丹津多尔济成婚两年,之前也是一介平民女子,这些方面恐怕是帮不上格格了。”
这倒是大大出呼我的预料,她竟是位平民女子,那么丹津多尔济取她,不因是为了政治缘由,为何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呢,实在是令人不解。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反正是我们王府之事,就由着我自己的办法来为他挑选女子吧。”她微微笑了笑便起身去后房更衣了,我见无趣便自个退了出去。
跟着雪莲左拐右拐,正想着是否会遇见江修缘呢,昨夜那般尴尬今日见了恐怕也是无话,却在路过遥亭时见他一人在停内自斟自饮,他已望见了我,不打招呼似乎又说不过去,便只好硬着头皮走进遥亭。
丹津多尔济王府有许多亭台,单单这个遥亭最是别具一格,只有它是真正的湖心亭,似一叶轻舟一般飘落在并不阔大的湖面之上,下面湖水轻轻拍岸,晃动之时真有些船上误觉。而小湖四周那一片葱翠殷红,也是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格格你来了?”他有些微醉,惺忪的眼皮之上也带着一抹嫩红。
“嗯…你;为何一大早的便在此饮酒?”他倒过一杯递给了我,我略微一闻便知是烈性女儿红。
“没什么;心里烦闷;便在此自饮自酌了;你可知道;这遥亭月色;真是宛若惊鸿;令人不舍啊…”他兀的自言自语,东扯一些,西讲一些,皆是牛头不对马嘴,毫无章法可究。
“江修缘…”想起自己已让四爷求皇阿玛旨意让我回京…那么江修缘怎么办;他已没了身份;没了姓名;又是为了我而留在了蒙古;我若回去;他该如何…
望着他迷蒙的双眼;心里尽是不忍:“江修缘,我若回北京,你跟我回去吗?”这个问题问出,才知自己竟是此等自私,他若跟了我回去,就得入夜出街,白日躲避,无官无禄,也不可正名行医,可如何是好?
“跟!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虽然他此刻酒劲正盛,但却答的毫无半点犹疑。
鼻子一酸,泪便索索落落的流了下来,雪莲递我丝帕,却被他夺了过去,轻轻柔柔的擦干我的眼泪,低沉着说道:“莫要哭,和亲蒙古,是我替你选的路,若中毒那日我便道出你的身份,皇上不会让你来此和亲,但我却没有这么做…是我自私的为你选了这条路;却让你一次次的陷入危局;先是刺杀;又是天葬…是我的选择让你险不保命;我无姓无名的活着;又算得了什么呢…算的了什么呢…”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滚烫着顺着脸颊流进了脖颈;一滴滴的扎着我的心窝…看着醉倒卧台的他,我竟是迟钝到如今才能正视他的心,终于明白了塞音山达遇刺那次,他以身为我挡箭的那份勇气;终于明白他入丹津多尔济王府为医的抉择;枉我曾经还怨愤着以为他难舍功名利禄…
“这条路,并非你替我选的…”是一个曾经爱我至深的男子,在得知自己两个儿子为我争斗,得知我心系何人之后,替我安排的结局。。。
虽然命运坎坷无奈;次次险象环生;但我仍是幸福的…不管是四爷;还是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