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他现在的处事方法;迟早会出事的;咱们要保住你姐姐的血肉,保住赫舍里家一门的繁荣兴盛,你进宫;咱们就多了一份保障啊。”说着眼泪刷刷地往下掉。他眼睛和我的距离仅约半米之隔。那满是皱纹老泪纵横的眼,饱含故去沧桑的磨砺,却也盛载着无尽的期望
此刻除了顺从,似乎早已无路可选。眼泪并未撼动我的心,形势却是真真实实的禁锢了我的身。
遂俯身低低的磕了一头:“索心明白了,定不负阿玛所望。”起身站定,一阵晕眩,前面老者终于浮现了一脸满意的神色,那冒油的横肉也因着笑容而被挤到了两边。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旁边那年少男子却是一脸痛心的神情,双拳紧握,面目苍白。愤愤的走出门去;怪异的是此时那气势颇盛的老者却一副恭敬模样;朝着他的背影揖了揖。
心里百感交集,跨越百年便是为此么?今年是康熙三十四年,乙亥年春。九王夺嫡应是还未进入白热化阶段;但是这段历史,我只知结局不明过程,又怎能保全自己,且现今是去宫里选秀,要是直接被点作妃子,又该如何自处?听着这些个人的口气,成妃的可能是很大…碍着自己见光死的身份;又不能明着找妹妹和爸爸;入了皇城便很难再有自由;自己都没有自由;即便找到妹妹和爸爸;又如何回去2010年。问题许多;却寻不到一个答案。
走一步;算一步吧。。
跟着丫鬟慢步走入大屋后面的小院;这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天井;东南北面均是高檐屋子;西面却是一段不是很高的带瓦围墙;围墙中央开了个拱形门;边上种了些许竹子;想是种了许多年;竹子都已高过围墙;节中开出淡淡的黄色小花。看着很暖人心。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小姐;这边”丫鬟在旁催的紧;便只好跟着她走出拱门;却见那冷眼少年在不远处踱着步子。。
“心儿”他带着沙哑的声音唤我。竟是十分亲昵;我楞在那;不知该作何回应。只好站定等他开口。他急急走上前来。
终于可以细细看清这人眉目;天那;这哪里是个病公子;原来如此的气宇轩昂;线条刚毅;眉目清秀;眼睛深邃精光;却顶了个重重的黑眼圈。。外形是很瘦削;却并不病态; 反而有几分睿智沉稳的模样;此刻脸色确是不好;让人倍感苍白。有股精疲力竭的颓然模样。
“心儿;不要再去见他;不然带给他的不止是灾难”丢下这莫名其妙的话;自顾自的走了;等我反映过来;已是连背影都见不到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稳住心神;不能自乱阵脚;事情再乱;也总能理出个条序来;关键是找对突破点。
这是清朝康熙年间;康熙的丞相也就索额图和纳兰明珠。“阿玛”的期望是力保索心姐姐的儿子太子,那么毫无疑问这是索额图的府邸了。索心的姐姐是康熙的第一任皇后;那么索心的未来就是那不被康熙待见的平妃?;细想之下却也不对;我曾经粗读过一些清史;平妃很小便被送入宫中;哪是我这般十六七岁的光景还能有闲情逃选的?
搜肠刮肚的想着可能的人物;却仍是毫无办法。一时情急忍不住啪啪的敲起了自己的脑袋。
“小姐;莫不可再伤害自己了;您要有个好歹;可叫小衣如何是好”丫鬟一脸慌忙的说道。
“小衣?”脑中灵光一闪;此人不就是我的突破口么。
“恩;小姐有何吩咐?”
“那个…”精明的丞相大人我讨不到什么好话;这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还是难不倒我的。“你引我入房;我有话对你说。”
“好的;小姐。”小丫头闻此加快了脚步,索心的香闺建在一个人造小湖旁边;离其他的房子均有一段距离;倒是十分清净。
房内摆置十分简单,大门右侧靠窗位置摆了个书案,上面还有一篇未写完的诗词,竟是一首《凤求凰》;暗自惊叹了一番;竟会写这首诗;她该是个怎样性格的女子?我撂起落地的珠帘走进里屋;意外的只见到一张吊着丝绸纱帐的锦绣古床和靠床摆放的梳妆台。除此之外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连个香炉;花瓶都未曾瞧见。
我牵着小衣的手一同在床沿坐下;她挣扎了下;见我一脸不悦;便也不再逆我的意。
“小衣;小姐我平日待你可好?”我得先了解清楚这个索心的人缘如何;不然如若她平时是个骄横的大小姐;恐怕也就不得人心; 那这丫鬟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便得仔细斟酌了。
“小姐待奴婢如亲姐妹一般;人面前是主子;人面后可是好的不的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看着这小丫鬟清澈爽朗的的神情;我信了。
“小衣。人面前我自然不能待你太好;太好了;会让其他下人嫉妒;你可知道;这府里有心之人实在太多;你只需记得;我是把你搁心里的;从未把你当作佣人看待”。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打着鼓;不知火候是否拿捏准确。没想却见这丫头眼里擒着泪。
我感触良多的摸了摸她的头。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明白的”她伸手抹了把泪;想着可能是因为索心的逃选;害她在府里受了些许委屈吧。
见彼此情绪已酝酿的可以;便开口说道:“小衣,我是把你当知心人才同你讲,此番出去,我不知何故撞伤了头,醒来记忆便模糊了起来,只稍许记得几个人,像阿玛,叔父,你…其他的人和事;均悉数忘却了。对这个屋子;也是陌生的很;所以方才叫你领路”
小丫头被我吓坏了;瞪大眼睛好久说不出话来;我拍了拍她后背;她才如归魂般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小姐…我去喊大夫…”我赶忙一把把她拉住。
“此病叫大夫也无用处;我之前在外流浪;有好心人送我去瞧过大夫;他们皆无对策;”
“那…那可怎么办”小衣焦急的走来走去;慌了神。
“不要怕;大夫说过些时日许能恢复。但是你知道;此番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又要被送去选秀;万事不懂;且敌我亦不分;你要记得提醒我”。。我对着他坦然一笑;她见我这副模样;也放松了心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可知我姐姐平妃;在宫里过的可好?”我试探的问了下。却见丫头一脸暗淡的摇了摇头。原来赫舍里。索心这个人物的未来;确实不是平妃。
“刚花园里的那位爷?”
“他是四阿哥;小姐您怎么连他也不记得了…”她眼里似乎忽闪着某种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原来他就是雍正但瞧着他对我的态度;应是很亲昵的关系;可数遍他的福晋;也没有一个姓赫舍里的。那这个索心;到底身归何处呢。又开始头痛了起来。
小衣走过来替我揉太阳穴;低声的说“恕奴婢僭越,小姐下次莫不要再为那男人做傻事了,他不值得的。”
我猛的一跳;原来这位姑娘逃选是为了私奔!那她的爱人肯定不是王子贵胄了,不然按着清朝的规矩,王子贵胄们的福晋,也是要在选秀的姑娘们中择一位的。
“那人是谁?”小丫头肯定惊讶于我连自己的情郎也不记得了,揉着太阳穴的手僵硬了起来。
“恕奴婢斗胆,小姐忘了是最好了,老爷都说,小姐注定是当今皇上的人。”
心里十分疑惑,为何这小小丫头,在此时惊现出如此主见!
虽然我很想知道他是谁;但是想来此人也确实是个麻烦;或许我不知道是哪位,将来再遇见他;也不易露出破绽;让人拿到把柄。毕竟;多少后宫斗争戏告诉我,皇宫是个虎狼之地。
“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既然忘记了;或许不记得也好”
“小姐;您这么想真的太好了”只见那小丫头满脸欢欣的样子,笑的样子很真心。
“小姐,我来为您梳个发髻吧,您这个发髻不衬您身份呢。”说着便动手拆起头发来。
接下来便是一声惊叫,我早在预料之中,也只好对着她无奈的笑笑,因为,我“失忆”了!
“你还是去找个假发髻来罢,顶着满头短发去选秀,可是有大麻烦的。”
小丫头的表情恶狠狠的;也不知道杂了;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第三章:首窥圣颜
每每看见相府各个门口一排排森严而立的兵士;便把我对府外瞭望的最后一丝兴致抹杀殆尽。于是开始安心的过着府里吃饱美容等睡挨训的机械生活。
相府园内的景致;堪比苏州园林;我时常驻足其中;感受一番家乡的气息。特别钟爱湖内小亭;浅坐于内;波光一圈一圈的荡过全身;有种置身水底龙宫的错觉。
前些日子;四爷的随从高毋庸把我那日当铺所当的链子还了我。他竟对我之事如此上心;心里混乱不已,未来雍正帝到底对这个索心姑娘是个什么态度。
记得上大学时教授讲过当一个人出国的时候;会短期性的面临Culture shock;那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归结于centurial shock;中文全称是:时空错乱恐慌症。理不顺各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但此事,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小姐;小姐。。老爷喊您去大厅”小衣满头大汗的跑进湖心小亭。
“知道了”这个黑面神不知道又找我做什么。最近这段日子;他每日都会来我这边视探一番;一般都是上朝回来;或就寝之前。一副生怕我再次开溜的模样。没想在现代拼命为老板打工糊口的我;到了古代竟如此轻而易举的完成了许多人的梦想:成为一只被人饲养的金丝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出恭还有人把守。。。
不过细想之下却也不对,我仅能算是一只被人养着的小蟋蟀;养壮亦只是为了日后的战斗而已。
“小姐,老爷说要奴婢替您打扮一下”被她这么一唤,才回过神来。
…心下了然;不是什么宫中要员;便是皇帝的亲信宠臣;预先来瞧这个准皇妃是否国色天香?看来这赫舍里姑娘,还真是艳名远播,;难忍苦笑了下;看来君王的心;本质上也只是一颗男人的心呵。
慢悠悠的回了卧房;端坐梳妆台前任由小衣摆弄。要说我对这些个清朝首饰真是毫无办法;什么碧玺落玉簪;金满流苏钗; 双珍戏华坠…清一色的都有一个既高雅又吉祥的名头。细看之下也是光华夺目;巧夺天工;落我手里真是白白糟蹋了;因为我并不懂得如何装摆;甚至连拢个头发;也拢不细致。
但小蟋蟀也是有些个好处的;穿衣打扮并不用自己动手。
“发式尽量简单些吧。衣服也穿的素一些”我会说的;也就这些概念性要求而已。
“小姐放心吧;奴婢伺候您那么多年;还能不知道您的喜好呢。”小衣颇有信心;欢快的说道
等一切拾掇完毕;我倒真的颇为满意;浅紫色琵琶襟旗袍;胸前配带一朵清新的白兰花;发髻也十分简单;只带了一只珍珠钗子。配着一对珍珠耳环;瞧着隐隐露出一种淡定如玉的气质。
正想跨出门去;却被小衣喊住:
“小姐;这个您得带着”小衣手里拿着一串碧绿的佛珠;
我楞了一下;这碧绿的佛珠好似不怎么配我衣衫。
“小姐;这是老爷千万嘱咐的”心里嘀咕何时老黑面已经这般关心我;连首饰穿戴也需千万嘱咐了?
虽不知就里;但也不好明里驳了他的面子;便顺从的戴了起来。
刚缓行到大屋前面;却见门口守卫竟比原先多出几倍。心下疑惑;不知此次驾到的是何重要人物;竟在丞相府里也如此排场
“索心;快进来。”黑面丞相此刻已是一副肉脸开花的模样;居然亲自迎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一副叔慈侄爱的感觉。;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奥~~好痛
“索心;快来见过皇上。”
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皇帝?
皇帝一身明黄;头戴方帽;身形高大却十分精瘦;此刻正背门而立;看不到样貌;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对于我这个2010年的小丫头;此番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一代帝王
皇帝身边还站着一位很美艳的夫人;紧抿朱唇;媚眼如丝;眼神却透露着些许无奈的神色;表情淡淡;正低头摆弄着手上的碧玉镯子。
“赫舍里。索心拜见皇上。”帝王凛冽的气场压的我喘不过起来;手微颤着紧捏丝帕;生怕一不小心便在帝王面前出了洋相;失了礼数。也因着自己真实的身份;如今以赫舍里。索心的身份袒露君前;不管是何理由;也已有了欺君之实。
只低头稍等了一刻;便瞧见前面不足两米的地面;慢慢的升起一抹明黄;一股墨香味道迎鼻而来。
他的手缓缓的碰到了我的手肘。顿时耳根发烫;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你叫索心?。抬起头来看着朕。”声音缓缓的;像流水似的趟过;并无我预料的那般威词严令。却是温润人心的柔和口气。
我鼓起勇气;抬眼和他对视;一双清澈的眸子;就这么印进了我的眼里;原来帝王;是这般模样;小眼挺鼻;浓眉稍弯;高额锃亮…忍不住细细的看了起来。
而他;也是直直的看着我;甚至轻抚了下我的眼角。;动作轻柔;表情温存。
我暗暗一惊;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恐怕…
“皇上。我们是否是第一次见面?”无奈的打破僵势;却觉着这词句实在暧昧。
“是。”他仍是摩挲着我的眼角眉梢。
“但是。。。”我还是难以理解他为何这般看我,我并不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女子。
“但是朕对你魂牵梦萦几十年了,几十年来,朕常觉你伴朕左右,原来竟是真的。”我不懂他此话是否对我所说,几十年前,这个身子还未在人间…那么他所说的;又是何人?
就这么维持这暧昧的姿态;直到边上那位美妇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我已是惊的汗流浃背。
而他似乎也觉得自己举止唐突;便背过身去;整了整衣冠。
“索相;朕知你处处为朕设想;这次的确有心;朕记下了,明日的选秀;索心不必参加;直接进殿即可。”
“下官知道了。”老黑面行了个礼。那满是横肉的脸此刻已绽的像朵喇叭花一般。
这一派颇为官场的谈话;却是让我疑惑丛生;这索额图似乎对我入宫之事很有把握;而今天这一幕;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想这旗人女子那么多;他何来如此充足的底气?
“平妃;跟朕回宫吧”说着康熙便跨步出了门口。
“臣妾尊旨”那清寡夫人曲了曲腿;柔顺的站康熙身边。
“恭送皇上。”大家一起跪送康熙。
康熙收住脚步回望了我一眼;并无特别表情;不知是何用意
忧心进宫后是否会直接封妃之事;回房后也无心进食;便早早安置了;却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索心姑娘;索心姑娘。”隐隐听见外面轻轻的拍门声音。
“是谁?”我急急披了件袄子就一咕噜爬了起来。
“奴婢高无庸。。”高毋庸,不就是那四爷的贴身太监么。
北京初春的夜晚;还是冷风肆虐;那个古松树下背立风中的少年;即是历史中那位冷面王子胤禛么?此刻已是深夜时分;他还偷偷入府来见我;到底所谓哪般?
“见过四阿哥。”我朝他曲了曲腿。
他的背僵了僵;缓缓转过身来。:“心儿;你非要这般么”竟是比初次见面时候多了些憔悴。
“不这样;我又该怎样?”我是真的不知应该如何。
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明日你便要进宫见皇阿玛;记住;皇阿玛对你的事情很清楚;包括你和…”他不自然的顿了顿;“和八弟的事。所以;他问你什么;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如果你隐瞒他;那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只怕会十分煎熬。知道吗?”
我和着风声;仔细听着他说的这翻话;心里却已经石子入湖;波动声起。原来赫舍里;索心逃避选秀;竟是为了一位皇子但皇子的福晋不都是选秀选出来的么;怎么…难道这个赫舍里姑娘;真的是皇帝内定的妃子?
“你这么晚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