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原赞成,我们马上动手,两人一用劲,没想这井盖这么厚还比较好移,由于用力过大一些,移出十来个厘米宽,真是出乎我们意料。也就在这同时一瞬,井盖底下“砰”一声轻响,弹出一根东西,正好打在我手背上,冰凉凉的。我以为是蛇或蜥蜴什么的藏在井盖下,要是咬到我的手就死定了……
我被这冰凉凉的东西一沾手,心理起了鸡皮疙瘩,慌得坐在了地上。
“是不是滑到手了,怎么突然坐地上?”朱青原忙转过来,以为我掰井盖擦伤手了。
奇怪,我一坐地下手上就没东西了,刚才那冰凉的东西离开了我的手,难道是咬完跑了,但不痛啊,赶忙检查自己的手,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痕迹。
“快起来吧?手没伤着啊!”朱青原见我看手,也翻转着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奇怪,不是蛇,那是什么呢?一看那井盖中央的大缝隙,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一棵更长的向日葵,没有钻出来在井盖下弯曲了一大截,刚才把井盖移开它就弹在了我手背上,还真像蛇呢。
我也不好意思向朱青原解释,要不他又说我胆小了。只好说刚才手没抓稳,滑了一下。我们想知道为什么这井盖这么好移,凑到井盖中央往下一瞧,感觉下面一股湿气直往上冒,阴气逼人。细一看周围,原来是井圈是细砖垒成的,踩的人多了,非常光滑,难怪会移出这么宽。此时,两棵向日葵立在井中,后弹起来的更高一些,下面是粗粗的茎干,叶子比较小,发黄,正是缺少阳光了。
看过一些电影,也听过有关的鬼故事,都说枯井里会埋死人。没想到我们这公馆的枯井却钻出这么两棵高长的向日葵,还以为有孤魂野鬼呢,看来都是人编的。于是我和朱青原谈论起来:
“大猪,别人都说枯井都有冤魂,你相信这回事吗?”
“我不信,那都是一帮小说家编出来瞎唬胆小鬼的。你看咱们这枯井,能有冤魂吗?”
“我想也是没有,要是有的话,咱们住了这么久,早把咱们魂儿给勾走了,嘿嘿……”
“要是真有,我也会做一位护花使者,全力给我的小猪护驾,瞑目美人裙下,做鬼也风流啊!”他一脸的坏笑。
“就你嘴贫,我才不要你护呢!”
想想杨开的妻子也是画家,原先酷爱向日葵,这井中的向日葵一定与她结下了不解之缘,即便葵花籽深埋枯井,也要与旁边这五六棵向日葵一样,追逐太阳,向往日光——我们就来充当阳光使者吧。
使个眼色,我们两人这回没用多大力,把井盖合拢一些,留了二三个厘米,向日葵也不用在压迫中生长了。我们期待井中这两棵向日葵也能长出花盘来,毕竟它现在能见天日,吸收日月精华了。等我们干完这些活,拍拍手上的尘土去看老爷子怎么样了,水早就应当浇没了,这老爷子却没吭声。等我们转过墙角一看,天哪,老爷子坐在一旁的地上,戴着草帽,一手撑着地面,快要倒下去的样子。
哑巴老爷子这是怎么啦?我们两人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一看明白了,原来天太热,老爷子中暑了,刚才坐在地上快晕过去了。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把老爷子扶起搀着他走起来。可能杨开听到我们这边的响动,又看到我们扶着老爷子,也赶紧出门来扶。他看了看井盖那边,凝视迟钝了一会,当看到盖上冒出了两个尖,而且挪宽了点,先是有些吃惊,既而咬了咬牙,低下头去扶人,没说什么。我见也没批评我们什么,让这两棵向日葵见阳光,这是好事呀,不知底细,我们就没产生更多的联想。
老爷子闲不住,中暑之后休息了一中午,下午又在侍弄那片菜地,看来这也是他的生命和乐趣所在啊。我们是耐不住晒,躲到空调房里享受去了,听得外面的蝉声此起彼伏,酷暑正是时候了。
晚上,我想去做个新发型,朱青原陪着我一块去。
我想考考朱青原:“大猪,跟你这么久,你觉得我这次做什么发型最好?”
“这个嘛,我最有发言权,你是长发,我觉得你这次的发型要有点诗意,用李白的诗‘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形容最好,所以,你只需要染个白发,哈哈……”
“染你个猪头啊,这不成了白毛女了吗?——是个鬼哟!”我追着他要打。
“嘿嘿,我开玩笑的嘛。听好了,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的建议你一定会采纳:把头发染着半紫色——这才是咱家紫儿的标志嘛,发稍多打几个葡萄卷儿,显得既青春又有活力,还很有气质!”
“嘿嘿,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正合我意。葡萄卷儿是你的创意,我采纳。啥时候变得也这么富有审美力啊?”
“没事偷学呗,还不是你带回来的几本杂志的功劳。哈哈……”
我做发,朱青原做在一边看杂志,好像是一本故事集。我看他边看边沉思,偶尔瞧瞧外边,却不看我。也许时间久了些,朱青原等了好长一会,我也快做完了。有一位理发师没顾客了,他也顺便刮了个脸。突然,只听得“哎哟”尖叫一声,朱青原大喊起来……
第33章合二为一
不知是朱青原走神,还是理发师走神,竟然把朱青原的脸刮了一道小口子,一溜鲜血渗在了他脸上。我赶紧过去给他擦干净了,理发师也连声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开小差了。你接着把剩下两下刮完吧。”等止了血,朱青显得很自然,却把我紧张坏了。
刚一出美发店的门,我就问朱青原今天怎么走神了,这么不小心。
他把我拉到一旁,看了周围没人,神情严肃地说:“我刚才看到一个故事,受到了很大的启发。还记得杨开给我们讲的盖天利的故事吧,他说盖天利的老师和妻子都是画家,而杨开和他夫人也是画家,怎么这么相像啊。”
“是啊,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这一说还觉得真是巧。怎么,你从里面得到什么启发?”
“我刚才也看到一个类似的故事,我想啊,杨开是不是就是盖天利的老师啊,杨开是在说自己啊。要不怎么这么熟悉?”
“嗯,让我想想……我觉得不对劲啊,他讲的故事不是说他老师倒在血泊中,而他的妻子则吓得躲到窗户栏里去了。”
“但倒在血泊中并不一定死了啊,他不是没讲后文了么?我现在对他后面的故事感兴趣了,尤其是盖天利好像消失了。”
“不对啊,盖天利的老师现在应当有五六十岁了吧,而杨开看上去四十出头,好像不是一个人吧?”
“你怀疑的有道理,他说故事发生在好多年前,当时盖天利的老师就是一个著名画家,到现在过了好多年他老师也应当有五六十岁了,与杨开的年龄不符。但也不好说,艺术家只要出名30来岁就可名扬天下,如果是过了十来年,那么盖天利的老师与杨开是同一个人还是有可能的。”
“你说得我晕了,犯迷糊了。如果他们是一个人,又怎么样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盖天利后来发展的如何了,他与他老师的妻子充满悬念啊。”
“如果他老师与杨开是一人的话,盖天利就没戏了呗!”我脑快嘴快,这句话没过多少脑子。
“但是,从我们住进来后,不就没见到杨开的夫人么,而且我们上次还猜测杨开可能与他夫人感情出了问题,杨开还为此喝醉酒,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好戏啊?说白了,是不是盖天利又插足进来了?”
“我搞不明白,太复杂了。看来盖天利是一个关键人物啊。”
“嗨,不说了,我今天就是想这些事情走神了,还刮到了脸。咱们也别瞎猜了,时间长了,咱们肯定能了解事情的真相,即便不是如此,来龙去脉还是会有着落的。”
这样,我们怀着一些心事慢慢散步回去了,没怎么说话,有些沉重。到了分叉路口时,朱青原拉着我的手说:“别想那么多啊,不关咱们的事。生活要更多的开心,为了让你开心,我给你讲个‘报纸和女人’的笑话啊:
一家报纸的老板在他的报纸上出了一个题目,如果答对了,由报社提供一笔到巴厘岛去旅行的费用。题目是:‘为什么有人把报纸比作女人?’
结果是一位女士获得头奖。她的回答是:‘因为每个男人都有他自己的一份报纸,但他仍免不了要向别人手里的报纸偷看几眼。’”
朱青原看我没笑,于是又出了个主意:“紫儿今晚很漂亮,因为她做了一个新发型,将成为我美丽的新娘,为了纪念,我想讲个只有咱们俩听的黄段子,嘿嘿,成不?”
“不听不听!还黄段子呢,老不正经。”
“是关于广告的,嘻嘻,超搞笑的,真不想听吗?”见我默不作声,他就讲了起来:
约翰是做活体广告的,但他很少告诉朋友他是做啥的。和女友相恋了很久,女友只知道他在广告公司上班。他们订婚后,同居的第一晚,两人都是兴高采列,彼此欣赏。
女友问:“你在广告公司具体做什么呀?”
约翰高兴地说:“广告呀,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就是赚钱呢,你看到一个广告,公司就得为我付费。”女友帮他脱下了T恤,露出了身上“NICK”字样,约翰说耐克公司会为此付10美元广告费。
接着,女友又帮他脱下了长裤,露出了腿上“Puma”字样,约翰喜悦地说彪马公司也会为此付20美元广告费。
最后,约翰自己脱掉了内裤,女友赫然发现他的JJ上“AIDS”的字样。
女友吃了一惊,很是生气,怒道:“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你有艾滋病?!”
约翰不紧不慢地答道:“别急啊,这是ADIDAS的广告,再过一分钟就全露出来了。阿迪达斯将支付我50美元。”
我晕,竟是这种广告段子,男人们真是穷开心!
第34章鸟惊心
平城的8月,天气已经很温柔了,不是那么热了,而且好像懂得照顾人似的,白天天气挺好,晚上过几天就下场雨,也不赶着上下班那会,畅汗淋漓的,既消了暑气,早晚又好睡觉,实在是很美妙。有了大雨,蜗牛又来犯过我们的窝几次,不过习以为常了。
雨水丰润,菜地也不用怎么浇水了,给老爷子省了许多力,我们劳动的机会也少了。
一天看电视,说某地老鼠都成精了,专偷人类东西。故事发生在某国乡下的一个庄园,那里人烟稀少,人们普遍都比较富有。有户做小买卖的人家经常遭小偷“光顾”,有时偷块手帕,有时偷袋饼干,有时偷件衣服鞋子什么的。他们家没有小猫小狗,刚开始还不知道是老鼠,以为是小偷干的,但感到奇怪的是这“小偷”怎么就偷些小东西,也不怎么值钱,主人不以为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后来发生了偷钱的事,十块八块的常丢,也不是小孩干的,因为他家小孩才二三岁。那么会是谁干的呢,主人观察了一阵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小偷”,正觉纳闷,不过还没想到要报警。后来,发生了丢手机的事,最可恶的是连钥匙也丢了,急的团团转,赶紧报警,更换重要门锁。警察也查看了一阵,确实没发现可疑的人,小东西还照丢不误。这就奇怪了,于是主人决定外出两天,让警察入室值守。
一天深夜,夜深人静,非常的静,快半夜了,才听到“小偷”出动。警察们惊醒,悄悄堵住门和窗户,并拿出防身家伙。那“小偷”却不是从门外进来的,原先就在屋里,唏唏嗦嗦了一阵,好像还不止一个,而是几个,有一个窜上楼梯放哨去了,其他的并不急于偷东西,而是四处坐坐沙发与桌椅,还到处碰响。原来,主人的卧室在楼上,这客厅便很少听见。精明的“小偷”很干净,少留痕迹,他们先是搬食物,瞅准了一个小孩的玩具宝贝就想搬,那玩具有声弄出一串声响。警察们赶紧拉开了所有的灯,那些小偷们弃东西而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警察发现了,那些“小偷”正是老鼠,它们都跑到壁炉里去了。经探查,那里面连着一个很大的鼠洞,一直连到院里的枯井底下。打开废弃多年的枯井,里面藏满了主人家丢的各类物件。而一窝老鼠则像一窝小猫一样大,过着悠闲的生活。
这种故事已经不叫什么奇闻怪事了,很多地方都出现过。但是真与鼠为邻,恐怕是比较吓人的,丢东西不说,最可怕的就是被老鼠咬坏东西,还有它们突然窜出会以为闹什么鬼。还好,我们住的蒙娜丽莎公馆虽有枯井,却没有发现鼠患,要真是如此,我们恐怕会遭殃了。
真正的可怕倒不是几只老鼠,只要一个地方被人怀疑上有鬼了,或者什么邪乎的东西,名声不好了,即便是没有老鼠、怪虫和毒蛇,只要有丁点儿不正常现象,有人便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以讹传讹,再怎么干净的地方也会成为阴森恐怖之地。
蒙娜丽莎公馆倒是鸟语花香的,每天清晨都是鸟鸣叫醒我,感觉很是惬意,除了周末,上班还是不能偷睡。有人羡慕公馆的这种自然之美,当然,也有它的不足之处,最明显的便是每晚不祥的鸟叫,比如猫头鹰的哭夜声,我至今还不太习惯。
最近不知咋的,又有猫头鹰落到公馆的大树上,吵了两三夜,不知是何方来的鸟儿,吃了豹子胆,敢犯这里的井水。而且,最奇怪的事是,井盖旁还有被撕碎的鸟爪鸟翅,片片羽毛散落在一旁,叫人触目惊心。
一天下班回来,黄昏尚早,我经过植物园旁的那条土路时,在我们刚来时那棵被劈掉半个伞盖的松树上,一群老鸦惊起,呱呱地叫个不停,向北飞去。我心里像蒙上一了层阴影,感觉有些晦气。第二天早上,还是清晨,没到我们起床的点。朦胧中,我跑在一片无尽的森林中,后面被几人追赶着,可狠的是我想拼命跑,却迈不开腿。我被人抓住了,死死地捆在一棵树上,动弹不得。我只觉得手脚非常沉重,呼吸困难,正当我要喊救命时,我看到几条枪齐刷刷地对向了我,正在扣动扳机。我的天啊,我就被毙丧命了,我还不想死啊,我正要挣扎,但来不及了,只听到一连串的枪声向我的脑袋袭来……
第35章鸩占鹊巢(一)
我手脚用力地一蹬,全身弹起,才发现又是在做恶梦。高中那晚被夜袭的情景总会以不同的恶梦纠缠着我,使我难以解脱。朱青原也被我惊醒了,他已习惯了我一年几次的恶梦,然后是安慰我一番。还没等朱青原说话安慰,我又听到一声枪响,我又震了一下,看见朱青原也是如此反应。难道我还在做梦,但我看见朱青原就觉得自己没有死去,正要彷惑间,朱青原掐了一下。
“又在做恶梦吧,醒醒,我在你身边,不怕啊!”
我感觉到痛,不是在做梦啊,怎么刚才又听到一声枪响呢。“嗯,我好难受啊,刚才又被人追杀要把我毙了,还向我脑袋连开了几枪,这不就惊醒了。”
“你不是在做梦,我也听到几声枪响,这是真的,刚才我醒来后又开了一枪,你听到吧?”
“啊?不是做梦,那是怎么回事啊?”
“外面有枪响,我出去看看。”停了一下,他又补充说,“这几天又有猫头鹰在这院里哭夜,估计又是杨老师开的吧!”
我想十有八九应当是这样。但偏偏我做梦与这枪声重叠在一起,真是太巧了。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穿上衣服出来看个究竟。
到露台一看,杨开正站在枯井附近,脸色憔悴而凝重,正在望着树上。他手里拿着那把银灰色的气步枪,正在向上左看右看。地上一片落叶,最糟糕的是,我看到井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