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纷纷朝林铅华写的那副字看去,只见右边的卷轴上写道: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再看向左边的卷轴,只见上边写道: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司空南枫轻声念着最后两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林诗瑶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林铅华,是那般的从容淡定,宠辱不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妹妹竟是这般的才貌兼备,面对着林铅华,林诗瑶第一次觉得自己京州第一才女的称号有些徒有虚名了,甚至都有些哗众取宠的感觉了!
司空南辰着实也被林铅华惊得不轻,虽说他早就看出了林铅华不似一般的女子,但从未想过她竟拥有着这般才情。
大家都盯着台上的林铅华和她的字在看,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啊,快看,快看地上还有!”
随着那道声音,众人纷纷向场中央看去,只见刚刚被梅花铺满的地面,如今却被抠出四个用小篆写成的大字【生辰快乐】,众人又是一片惊叹。
“这应该是刚刚林二小姐在舞剑的时候写成的。”京州府尹的公子叹道。
“妙妙妙,真是个妙人呐!”礼部尚书的公子连叹三个妙,不禁引得一众人嗤笑。
“少爷,这林家二小姐还真是不简单呐!”苏子也不禁轻声叹道。
苏木眯着眼看着台上一派悠闲淡然的林铅华,右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样东西,轻笑道:“的确不简单呐!”
而林铅华在听到那三个妙的时候,差点儿笑场,心里想着:你以为你是【喵星人】啊,还“喵喵喵”!
然而,当林铅华看到台下的司空南枫时,突然就有些不淡定了,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叹与赞赏,林铅华心下不觉有些苦涩:倘若你早些看到这样的我,是否我就可以站在你的身边了呢?不过,我们终究是错过了,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错过了,便是一生!何况,如今你身边的位子,早已不是我心中所期望!
林铅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只是她不知,她这一举动已经被司空南辰和苏木尽数收入眼底。
莲芯和杜若来到林铅华身边。
“华儿,恭喜你啊,这么成功!”
“谢谢!”林铅华看了身旁的杜若和莲芯一眼,然后大声对着台下的所有宾客说道:“非常感谢在座各位今天能够来参加我的及笄礼,小女子今天在这里献丑了,还望各位笑纳了,今天我的及笄礼至此便结束了,最后再次感谢各位的到来!”
林铅华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和叫好声便轰然想起,而且经久不衰。林铅华点头致谢后便下了台离开了。
林成德和上官蕊儿也被刚刚林铅华的表演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彼此对视一眼后,便开始招呼宾客入席了。席间,人们依旧围绕着林铅华刚刚的表演津津乐道。
“未来大嫂,你这个妹妹可真是厉害啊!”司空南辰调侃着林诗瑶。
林诗瑶有些尴尬地笑道:“四王爷,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司空南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挑着眉笑了笑便继续喝酒了。
林成德和上官蕊儿在敬酒的时候,每到一桌都会被人们夸上好一番,当然主要还是在夸林铅华。
酒宴到了一半的时候,那些个王孙公子就都来到了林书豪和林诗瑶的身边,非要他们带着大家去看看林铅华,二人最终抵不过大家的哄闹,便领着一种年轻人到了后院,而在另一桌苏木,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林诗瑶他们才刚走近林铅华的院子,便听到里边儿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进了院子,只见林铅华和杜若、莲芯、陆瑛闹作一团。
林诗瑶不禁喊道:“华儿~”
林铅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身子一顿,险些摔倒。
“小心~”林铅华只听到那边好多声音异口同声地喊道。
然后林铅华稳了稳身子,站定后,看到林诗瑶带着一群人来到自己的院子,又是一惊,“姐姐,大哥?你们怎来了?”
林诗瑶走了过去,“你看你多大了,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这些公子都说仰慕你的才华,所以央求我带他们来看看你啊!”
林铅华听姐姐这么说,不禁有些窘,“我哪里有什么才华啊?不过是一些把戏罢了!”
“林小姐太过谦虚了!”
林铅华抬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喵星人,于是一不小心就叫了出来:“你就是刚刚那个喵星人吧?”
“什么?”
林铅华轻笑道:“喵喵喵啊~喵星人!”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大笑,那个喵星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刚刚看表演,大家都觉得林铅华有些冷漠疏离,如今这个玩笑倒是让众人觉得这个林二小姐很好相处呢!
“华儿,你可藏得真够深呐!连大哥都瞒着!”
林铅华听着林书豪的有声控告,笑着撒娇道:“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林诗瑶笑着拉着林铅华的手,“还真的是很惊喜呢!我都差点儿以为你是不是被掉包了呢!”
林铅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太子和司空南辰,于是连忙请安:“林铅华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王爷!”
司空南枫轻笑,“行了,今儿个你及笄,就免了这些个虚礼了!”
“谢太子殿下!”
“好朋友,这个是送你的礼物!”说着司空南辰便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林铅华。
林铅华笑着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一对白玉做的耳坠子,不禁调侃道:“四王爷,我收的这些个礼物中,就数你的最小了,你也太小气了!”
听到林铅华的话,一旁的众人都倒吸了口气,而司空南辰也是一愣,不过随后便笑道:“没办法,我是穷人,没法儿和别人比,你就将就一下吧!”
林诗瑶一听司空南辰这话,不是道自己妹妹什么时候和这个王爷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于是开口道:“华儿,不得无礼,这可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做的,这是上就这么一对。”说着又看向了司空南辰,“不过,我记得当时皇后赏给四王爷的时候,说是要四王爷将来留给自个儿王妃的,今儿个怎么就送给华儿了呢?”
林铅华一听,差点呛到,“咳咳咳,那个,四王爷,这东西我可收不得,还是还给你吧!”说着便将盒子退给司空南辰。
司空南辰也有些尴尬,一来因为林诗瑶的话,二来以为林铅华的这一举动,“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来呢?这个你就收着,我也是一时找不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送你,所以才拿这个来的,想着女孩子都喜欢,更何况我的王妃还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等以后找着了,再送她别的东西也不迟啊!”
林铅华看着司空南辰一脸的坚决,于是便收下了,“那谢了!”
太子这时也开口了,“华儿,这把剑跟了我十年了,师兄知道你喜欢练剑,所以就把它送给你当礼物吧!”
“不行,师兄,你们这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这个我可真的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的,你今天舞的那套剑法,足以配得上这把剑了!”
林铅华转头看了看姐姐,见林诗瑶点了点头,才轻声道谢:“那谢谢师兄了!”
而其他的人见太子和四王爷都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自己准备的那些倒是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于是便纷纷交给了一旁的莲芯,说是一个个拆礼物太麻烦了,等林铅华回去了再看,林铅华也笑着一一道谢。
然后,林铅华又转头看了看林诗瑶和太子,“太子殿下,再过不久,就是姐姐和太子殿下的大婚了,华儿在这里也想送你们一份礼物。”
“哦?什么礼物啊?”
林铅华看了林诗瑶一眼,笑道:“在送礼物之前,我想先请教太子殿下一个问题!”
司空南枫笑道:“你问吧!”
“我曾经听过这样一首诗,【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林铅华顿了一下,看着太子,继续道:“我一直都在想,究竟这世上有没有这双全法,可至今也没想出来,所以想请教太子殿下,不知你有没有这双全之法呢?”
听完林铅华的这番话,众人又是倒吸一口气。
“华儿~”林诗瑶不禁喊道。
林铅华看着姐姐着急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多管闲事了!
正想着,却听到太子开口了:“华儿,你放心,我司空南枫今日在此起誓,此生定不负你姐姐,林诗瑶!”
听到太子这么说,林诗瑶早已感动不已,一旁的人也都觉得一个太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虽说这话不一定能兑现,但至少他说了,只有林铅华现在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铅华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字,笑道:“这个就是我送给太子和姐姐新婚礼物!”说着便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边用小篆写着两行字: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当看到这两行字时,林诗瑶感激地看向林铅华,她知道林铅华是在为自己担心,“华儿~”
林铅华捏了捏林诗瑶的手,对太子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觉得我这字写得如何?”
太子微笑地抬头,“写得很好!”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就把它表好,挂在你的寝宫之中可好?这样,每当看到这字的时候,便可想到我对你们真挚的祝福!”
听到林铅华的话众人再次倒吸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告诫自己,以后惹谁也不能惹这个小姑奶奶了,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华儿……”林诗瑶正想说什么,却被太子打断了。
“没问题,我回去就叫人表好了放于寝宫中。”
林铅华听到太子的话,心里既感到欣慰,又觉得苦涩,然后又看了看已经泪流满面的姐姐,心下道:姐姐,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会怎样,就要看你自己了!
而此时,却没有人发现,站在人群最后边的苏木,他那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复杂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的礼物
当客人散尽时,已是深夜,此时,林铅华正坐在屋里的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想着今儿个晚上的一幕幕,突然觉得自己不知何时也变得这般虚伪了,有些矫情,有些虚荣,还有些咄咄逼人,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有些不择手段的意味了!想到这儿,林铅华嗤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挺无聊的,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着别人一样耍起了心思!
莲芯搬着礼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铅华望着窗外出神儿,“小姐,这礼物我都给你搬进来了,你要不要看看啊?”
林铅华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苦笑了一下,“你帮我拆了吧!”
“小姐,这不太好吧!”
林铅华起身走到盆子前,抹了一把脸,“有什么不好的,不外乎就是些金银首饰,翡翠玉石的,”说着便将抹脸的巾子往盆子上一搭,朝里屋走去,“我在乎的礼物都已经拆了,剩下的这些,他们不过是随便拿来应付我,我也就随便看看就行了,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拆吧!”
莲芯一听这话,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便动手拆了起来,边拆还边高声地向林铅华报着礼物,“张公子送翡翠手镯一对,王公子送鸳鸯金钗一对,高公子送玉如意一对……”
林铅华翘着二郎腿,在里屋的床上躺着,“莲芯姐姐,杜若姐姐呢?怎么没见她?”
莲芯在那儿忙着拆礼物,头也没抬便答道:“好像是被陆姑娘叫去了吧!”
林铅华一听,两腿一蹬便坐起了身,“陆瑛?她叫杜若姐姐做什么啊?”
“不知道,只说有事儿要求她帮忙!”
莲芯的话才刚落,杜若便推门进来了。
林铅华心里轻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杜若姐姐,陆姐姐叫你去做什么啊?”林铅华说着便向外走去。
杜若看着兴致不是很高,“哦,没什么,就是问我一些梳妆衣着上的事儿!”
杜若进屋后就到桌前倒了杯茶,林铅华也走了过去,单肘杵在桌子上,歪着个脑袋看着低头喝茶的杜若,“杜若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杜若抬头,皱着眉问:“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你和我哥了!”
杜若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我和你哥有什么事啊?”
“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整个林府上下,估计除了我娘和那陆大小姐以外,没人不知道我哥喜欢你的,你就没打算表示些什么?”
杜若没接林铅华的话,转身坐了下去。
林铅华见状,又起身走到了杜若面前,“我说杜若姐姐,你这沉默的性子得分时候啊,这有的时候沉默是金,可有的时候沉默它就一文不值,你在这事儿上沉默,那不就等于主动放弃嘛!”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不劳你操心!”
听着杜若这冷冰冰的语气,莲芯倒是沉不住气了,“杜若姐,小姐这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杜若转头看了莲芯一眼,又看着林铅华说道:“华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活得潇洒随性,就像你也没有办法像我一样活得小心翼翼,所以,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让你自己处理?恐怕我大哥要伤心死了,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就算不是为你,为了我大哥我也得管!”
杜若冷笑一声,站起身,看着林铅华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总是凭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帮助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对莲芯是这样,対诗瑶是这样,现在你又要这样来对我吗?”
林铅华没想到杜若会这么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今天晚上那么做,就只是为了帮助诗瑶,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那你又可曾顾虑过诗瑶的感受?”
“我哪里没有顾虑姐姐的感受?”
杜若看着林铅华,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继续道:“你明知道诗瑶是京州公认的第一才女,今儿个晚上你表演了这么一出,是否有想过她的难堪?你在众人面前那么帮她说话,你有可曾想过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林铅华不解,杜若转过身,“你今儿个晚上的表现,无疑是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个难堪,她作为你的姐姐,看到你能有这样的才华自然是替你开心的,可同时也会对自己那个第一才女的称号感到羞愧,之后你又那么帮她,她对你简直是感激涕零,你可以说是在她的自尊上轻轻地踩了两脚,却留下了擦不掉的痕迹,即使日后,人们会慢慢忘却今晚的你,可在她的心里,恐怕这辈子都会觉得比你矮上一截,以后在你面前,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如从前那般自信了!”
林铅华身子一顿,向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想要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难道这也错了吗?”
杜若笑叹一口气,摇着头道:“你没有错,可是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和场合,只要诗瑶和太子大婚后,即使你的风头盖过了她,我想应该也没有人会再说什么了,毕竟那时,属于林诗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也许人们会赞叹,林家出了两位才女!可你却偏偏选择在了他们大婚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