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我怎么可以这样?”
林卉非常懊悔,她突然间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她从来没有如此狠心过,她以前总是善待别人,为别人着想,现在她感到自己变了,变得连自己都惊讶。她为阿秀的不义感到痛心,更为自己的冷酷感到难过。
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她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哭得很伤心。
陈刚回来了,出乎许多人的意料。阿彪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阿彪打电话给李玉芳,对她的“活动能力”大加赞赏,让她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陈刚已经到了。
“我昨天特地派李经理出去活动,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你放回来了。他们到底为什么拘留你?”阿彪先点上了一支烟,还破天荒地把烟递给陈刚:“来,抽一支。”
陈刚很感激地接过烟,见是“大中华”,不客气地从里面拿出一支,抽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前两天我跟几个朋友出去吃饭,在饭店里和另一帮人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们里面有个人喝多了,不知怎么的跟我一个朋友发生了冲突。结果就打起来了,那个人被我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你小子还真是好样儿的!朋友当然要帮朋友,够意思!”
陈刚没想到阿彪居然会表扬自己,有点受宠若惊。然后又显出一付为难的样子,说:“好什么呀,这下我可惨了,公安要我赔偿医疗费,还要罚款。”
“要多少钱?”阿彪满不在乎地吐了一口烟。
“总共七千多块钱。”
“这么点儿钱好说,先从我这里拿吧。一会儿李经理来了,就让她给你办。”
这时李玉芳敲门进来,阿彪示意她把门关上,三人在里面嘀咕了老半天,不知在商量什么事情。
中午下班前,林卉得到办公室的通知:下午去秀林山庄参加重要会议。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事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呢?以前这样的会都是总经办负责发通知,这回反而是别人通知自己,有没有搞错!
59 突然袭击
她想找肖寒问个究竟,肖寒不在。她立即打他手机,肖寒正在外面办事,他说自己也不清楚,是阿彪告诉办公室发通知的。按理卢总不在,公司里的事情阿彪当然有权决定,毕竟他也是老板。不过作为老板助理,她打电话问一下还是可以的。
“阿彪,下午开什么会?”
“有重要的事情要研究一下。”
“哪方面的事情?”
“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都有谁去啊?”
“五六个人吧,下午两点在楼下集合。”
“那我……”林卉还想问什么,可是阿彪已把电话挂了。
下午两点,林卉在楼下等车,可是阿彪的那辆“奔驰”还没来。又过了十分钟,还没见“奔驰”开来。林卉拿出手机给阿彪打电话,回答是车出了点故障,刚才去修了,临时换了一辆“子弹头”,马上就到。
说是马上到,可是林卉又等了半个来钟头,总算坐上了“子弹头”。奇怪的是财婆夫妻俩已在车上,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上的车。
“你的大奔驰还在修吗?”林卉问阿彪,其实是在无话找话。
“还在修,出了一点小毛病。”
“这么高级的车也会出毛病?”林卉不无嘲弄地添了一句。
“美国的航天飞机还出问题呢!”阿彪很有点为自己的座驾鸣不平的意思。
阿彪的话引来财婆夫妻的一阵嬉笑,林卉自讨没趣,只好闭嘴不语。
一路上,财婆不断跟阿彪搭话,阿彪还说了几个“黄段子”,把财婆夫妻俩逗得前仰后合。林卉觉得很无聊,不想掺和进去,就一直沉闷着想自己的心事。
到秀林山庄已是下午3点,而且一下车便来到一套独立的连体小房间,这本来是两间供客人喝茶、打麻将用的休闲小屋,四周非常幽静,离最近的小木屋也起码有五六十米远。
阿彪领着财婆和林卉来到其中的一个小屋,里面有几张沙发,地上铺着地毯,陈设很简单,唯一的特点是幽静,绝对没有干扰,是个保密性很好的地方。
刚坐下不久,陈刚也来了。
这不奇怪,每次来山庄都少不了他,理由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但是,林卉心里却产生了一丝疑问,从眼前这几个人的状态来看,一点没有开会的迹象:谁也没带什么文件或资料,甚至连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也免了,只有财婆带了一只羊皮小包,那是装手机用的。
一共才五个人,到底要开什么会呢?林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屋里的气氛出现了一些变化。刚才,财婆坐在靠角落的那个沙发,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从林卉上车到现在,她几乎没跟林卉说过话;这会儿她已经坐直了身子,不时用眼色跟阿彪交换着什么意思。
阿彪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看了坐在门边的陈刚几眼,于是,阿彪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这个动作预示“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开会之前的紧张气氛,还有这几个人的怪异表现让林卉感到十分烦闷,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现在,我们开始开会。”阿彪终于发话了,说话时眼睛向每个人扫了一遍,这是他的习惯,好像要看一看大家对他的发言有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大家知道,阿芬事件已经过去好多天了,这件事给公司带来了许多麻烦,公安也来调查,社会上有许多传言,公司内部也出现了种种议论。弄得我们非常被动,公司的形象受到很大损害,也给公司的生产经营带来了许多影响。总之,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好,是不行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消除阿芬事件的影响,对一些不和公司同心同德、甚至还要在暗中捣乱的人和事,要坚决处理,决不手软。下面请大家谈谈看法,研究一下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和办法,来解决好这个问题。”
阿彪的话完全出乎林卉的意料,她对于会议的内容毫无思想准备,而且阿彪明显是在搞突然袭击,事先没有告诉开什么会,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自从来天成公司以后,林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然袭击。尤其是阿彪的话里提到了一些“不和公司同心同德”“暗中捣乱”“坚决处理,决不手软”等等带有火药味儿的意思,林卉立即意识到这个会议好像是针对她来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当林卉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时,财婆清了清她那小母鸡似的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始发表她的看法。
“我来谈一下自己的想法。刚才阿彪已经把这次开会的内容和目的向大家作了说明,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很有必要,也非常及时。阿芬的突然自杀,让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震惊。这件事公安方面已经介入,展开了调查,并且很快就要结案……”
60 囚禁
财婆的嗓子更加尖利了,听上去非常刺耳:
“本来事情就没那么复杂。可是,有人在事件发生后,不好好配合公司处理好有关事宜,和公司同心同德,努力消除不好的影响,反而背着公司,在暗中散布谣言,甚至进行非法活动,干扰公司的工作,惟恐天下不乱。”
说到这里,财婆停了一下,眼睛特意向林卉瞟了瞟:
“我很赞成阿彪的看法,我们不应该让这种人继续胡闹下去,一定要采取措施,制止他们的非法活动,并按照公司的有关制度,对他们做出严肃处理。”
听到这儿,林卉已经坐不住了,她非常清楚财婆在不指名道姓地对她进行攻击和诽谤,她无法容忍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对自己进行如此猖狂的挑衅。于是财婆话音刚落,林卉就向她射出了一支利箭: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和进行非法活动?”
财婆没想到会受到林卉的诘问,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那张嘴像机关枪一般向林卉扫射过来:
“林卉我告诉你,谁做的事谁自己清楚,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聋子,你做的那些事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你算老几?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天你要当着我们的面好好反省反省,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否则你就……”
财婆的话让阿彪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财婆,又扫了一眼毫无惧色的林卉,装腔作势地说:
“好了,我再说几句。李经理的话有一定道理,她也是为公司着想,态度有点急,可以理解。林卉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家对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会否定你的成绩。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出了阿芬事件之后,有人反映你做了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情,说了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人来开会?纯粹想围攻我是不是?有胆量你们召开公司全体会议,把问题摆到大家面前来讨论,你们敢吗?”
林卉的话有点慷慨激昂,她停了一下,又说:“阿芬是不是自杀,公安局会作出结论,事实真相是掩盖不了的!这就是我的想法。我认为我没有必要继续参加这样的会,我宣布退出!”
林卉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财婆气呼呼地盯着林卉,那样子恨不能一口把她给吞了。
阿彪没料到林卉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居然拂袖而去,一时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陈刚好像是来旁听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他根本没机会说话,会议刚开始就搞得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似乎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卉刚跨出门,就立即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叫出声来。原来门口蹲着一只大狼狗!它张着大嘴,伸着长舌,“咻咻”地喘着气,两眼不怀好意地盯着林卉,那架势像是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
大狼狗旁边的一只椅子上坐着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是阿彪的司机。
“阿华!谁让你把狗带到这里来的?快把它带走!听到没有?”林卉愤怒地向他发出命令。
谁知司机好像压根儿没听到她的话,仍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不时地吐着烟圈。
林卉火了,拿起门边的一把折叠椅朝狼狗扔了过去。那狼狗很敏捷,突然叫了一声往边上一躲,那把椅子只碰着了一点它的一侧屁股。只见它“嗖”地一声窜了上来,林卉躲闪不及,被它的前爪抓住了一只腿,扑倒在地。
“救命——!”林卉本能地喊了起来。
司机向那狼狗发出了一声“回来!”
那狼狗立即松开了爪子,回到了司机身边。
林卉快吓瘫了,她看着眼前那条凶恶的狼狗,慢慢站起身来。她还想离开这里,刚走了几步,那狼狗又叫了两声,像是警告。这时,司机走到林卉身边,一把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就把她往回拽。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司机一声不吭地把林卉拽到旁边的那个房间里,然后指着林卉的鼻子说:“不听话今天你就死在这里!”随后粗暴地把她的小提包抢了过去。
“还给我!你这个混蛋!把包还给我!”林卉冲上去想夺回提包。
司机根本不理她,一把将林卉推倒在地上,把门一锁,将林卉关在屋里。
“你们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任凭林卉怎么喊叫,也没人过来理她。
61 山庄夜奔
过了一会儿,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阿彪他们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林卉想从窗口跳出去,可是她站在窗边朝外一看,那只大狼狗依然蹲守在房间外面的一棵树下,两耳高高竖起,眼睛紧盯着关着她的小屋。
“这帮混蛋、畜生!”她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就这样,在那只狼狗的监视下,林卉被关在屋子里无法离开。她知道,只要她一打开窗户,那狼狗就会冲过来,向她扑来;即使从后窗跳出去,也同样无法逃脱,狗的听觉和嗅觉是很灵敏的,这个该死的畜生!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色渐暗,林卉盼望有人出现在附近,她好向人求救。她的提包被抢去了,里面有她的手机,现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犹如被关在囚笼里的一只小鸟,再怎么扑楞翅膀也无济于事。
她失望了,这个地方实在太隐蔽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人光顾。只要有人出现,哪怕是个小孩儿,也会有一丝希望把她从这个小屋里解救出去。可是没有,连个鬼影也没有!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关键是那只该死的狼狗,这个畜生像是决计要和她过不去似的,仍然在树下蹲着,一动不动。
转眼天就黑下来了。一筹莫展的林卉无意中又朝那棵树看了一眼,咦?那畜生呢?怎么没有了?树下那只狼狗真的不见了!可能是饿了吧,大狼狗一定是找食去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一会儿那畜生很可能还会回来,到那时就晚了。
不能犹豫了!林卉立即打开一扇窗户,抬起右脚,小心地上了窗台。然后轻轻往下一跳,就落到了地上。屋子东面有一条石板路,下午他们就是从那条路过来的。
天很黑,四周没有一丝光亮。林卉记得从小屋到小路边顶多有十七八米,可是她走了一会儿,还没走到石板路。
前面有一个灌木丛,很难过去,来时根本没走这里,林卉意识到走错路了,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走不多远来到了一个叉路口,她想刚才走的是左边,应该走右边才对。
她顺着这条高低不平的土路摸索着往前走,边走边留心四周的动静,除了草丛里小虫子的鸣叫和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卉走两步探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肯定又走错了”,她想,“可是不能再返回去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是找不到那条石板路就麻烦了,说不定那只狼狗还在附近,万一闻到了自己的气味,随时有可能追上来,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自己怎么能对付得了一只凶狠的狼狗呢?
心越急,脚下越不利索,一块石头突然绊了她一下,身子一趔趄,林卉摔倒在地。
她吓得爬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只大狼狗突然跳出来。
哎?两边的草丛不见了,脚下的路突然平整了,林卉发觉自己已经走在了石板路上了。她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走了约莫10多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就在她犹豫着想绕过这片树林的时候,在她身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动静,就像一只野兽在草丛里穿行,又像是风吹着树叶发出的响声。
还没等林卉分辨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林卉吓得魂儿都没了,十有八九是那只狼狗追上来了!她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树林。等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那种声音了。
此时她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腿也软得跑不动了。她边喘气边朝四周观望着,确信没有任何动静后,才一步一步朝树林边缘走去。
其实这片树林并不大,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树林的边缘,所以就觉得黑压压的一大片。没多大工夫,林卉就走出了树林。可是路却找不到了,脚下踩着的不是石头块就是乱草树枝什么的,走起来很困难,只好一步一步往前挪。
渐渐地她发现左前方的坡下出现了一条浅灰色的东西,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时隐时现。她判断自己已经来到了山庄的外面,那条灰色的东西一定是一条山路。于是她改变了走向,慢慢朝坡下走去。
就在她快到山路的时候,猛然发现山路上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游荡。林卉的心一阵狂跳,头皮开始发麻。她停下脚步,侧身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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