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我只是缺几味药而已。”说罢,转眼看向楚慈,只看一眼,却又垂眼说道:“小慈,欠你的银子,我会尽快让人送来的;多谢你替我买了药,也多谢你让我来西沙养伤,你的恩情,小伍铭记于心。”
谁要你还银子了?谁要你记恩情了?
看着小伍提着包袱离去,楚慈只觉得心里头堵的慌。
对于楚慈忍怒模样,邰正源只当没瞧见;给她包了几味药,看着外头的天色说道:“这几日都是雾霭沉沉,不见星光,看来今日是要下雨了。”
接过药,楚慈故作轻松说道:“这几日都是闷的很,下下雨倒也舒爽。”坐在原处,手指轻轻于药包上抚过,仿佛是在压着什么心思一般。
邰正源坐于案后,想了想,问道:“本是不该多问,可我不明白,小伍执着,与你而言不是有利?”
都是聪明人,楚慈也不必去问小伍是不是说了什么?轻抚着药包的指按了按,楚慈说道:“利用小伍去南湾吗?难道,我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或许,你有更好的路能走。”沉默片刻,邰正源说道:“嫁他是捷径,却也是末路;他在南湾身份着实尴尬,你若选择这条路便不好走;若你要走出这个岛,就得带着他。若你只想在南湾过个舒坦日子,以你的本事,倒是没什么大的麻烦。”
“大叔不是向来不理旁人闲事?”楚慈作出好奇模样,问道:“怎的最近关心起我的事了?”
“还不是你给我招了不少的麻烦。”淡漠的回了这么一句,邰正源目光落在药柜之上,幽幽说道:“不想管你,却希望你有机会去南湾相助黎睿,特别是中秋武宴,我不便与他多言,只希望你能提点一二,莫让他再受薛家二子所激,做些损人不利已之事。”
又是黎睿么?
想到邰大夫挚爱已故,楚慈试探的说道:“大叔这般心善,也不知哪家姑娘有这福气与大叔一生相伴。”
“一生相伴?”自嘲一笑,邰正源面容之上沧桑尽显,“此一生,有她便好。虽她已故,可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比过她在我心中位置。”
所以,你是决定不再爱人了?
楚慈目光,紧紧的锁在邰正源面上;看着他沧桑神色,听着他幽然之言,楚慈忽然觉得,这些日子对他的异样就是落花与流水。
她动了心,可他却彻底的关上了心扉。他看不到,更感受不到她的异样。
提药而回,空中云彩犹如被墨染透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甚是闷热的天儿里,忽然起了一阵狂风,狂风依旧带着夏日酷热,半分没有人觉得舒爽。
“这几日都是雾霭沉沉,不见星光,看来今日是要下雨了。”
脑子里闪过大叔的话,楚慈抬眼,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看着看着,便瞧着一道道金丝似被银针引着穿过了黑衣,闪出了阵阵光芒。
“轰隆”
“咔嚓”
电闪雷鸣接踵而至,楚慈站在原地,听着小贩相互吆喝着收摊。
“小慈,我要负责。”
“我身份尴尬,面容尽毁,小慈看不上我也是自然。”
“嫁他是捷径,却也是末路。”
“此一生,有她便好。虽她已故,可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比过她在我心中位置。”
小伍和大叔的话,于脑中交叉重叠;楚慈想着这些日子对大叔的异样,想着小伍的那份执着,她只觉得心里头越来越沉闷。
是的,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小伍,不给自己利用他的机会,是因为她想着大叔;可是,大叔却说,此生不再娶。
虽然从没爱过人,可是,她却从不相信那些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
爱情在她看来,是理智的,是自己能支配驾驭的。所以,当大叔告诉她,此生不再娶时,楚慈便下定决心将那丝冒出的异样给压下。
既然拒绝小伍是因为大叔,那么,大叔这个因素不存在了,她又何必与小伍闹到如斯地步?
当楚慈奔回铺子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跑回来,到底是因为想要利用?还是因为小伍离开时的那份失落?她只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她不能让小伍独自回去。
“大叔,我,我要去南湾的牌子。”微喘的看着邰正源,楚慈眸子里是她所不自知的认真与执着。
听着上空雷鸣,邰正源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同时递过去的,是出西沙的牌子。
“楚家才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我不与你同行,只要有牌子,守卫也不会拦你。”
“多谢大叔,我先走了。”药直接放到了柜上,拿着伞和牌子,楚慈转身便奔了出去。
看着楚慈消失于狂风之中,邰正源垂眸一个浅笑。
看,她才是认了理便最执着的那个人!稍有异样便下了死理,一有改变就全盘否决。说到底,都是一样的无心之人呐!
可是,无心,是真无心?还是发现不了那份心?
动了心,却想压下那份心思,当真那么容易?若感情之事真能受自己左右,这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痛苦?
爱一个人没有错,那么爱上两个人呢?当你发现同时爱上两个人,同样的难以放弃之时,你会如何?是爱?是恨?还是疯狂的报复?
当你发现以为的爱全是算计,全是阴谋,你又会如何?是妥协?还是反抗?亦或冷血无情,将一切都毁灭?
毁灭,真是个好词;他真希望,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小慈,就从你开始吧,毁了你,你才能毁了所有。”
低声的呢喃,瞬间被狂风吹去;大门被狂风吹的劈啪作响,那人却半分没发觉似的,淡漠的抬步回了内堂。
“小伍!小伍!”狂奔而来,楚慈在狂风中喊着那人的名字。
她知道他的,他的脚程不快,她这么跑过来,没理由追不上他的!
她的声音被狂风吞噬,雷鸣更是不给她再呼的机会,‘轰隆隆’的雷鸣,胜过一切声响。
狂风卷起了枯叶,带起了满天尘沙;抬手挡着眼睛,楚慈依旧大声喊着那人的名字。
脑子里闪过初遇他的情况,想到他走路也能摔倒,想着他自卑的神情,想着他失落的眸光。
莫名的,楚慈觉得自己很浑蛋!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可她却让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什么身份尴尬?什么面容尽毁?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是……
只是什么?楚慈说不上来,她只觉得,对那个少年,她心中有怜惜,有不忍;她更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保护,去呵护。
“小伍!你在哪里?”
一声大喊,被一道闪电盖下;楚慈不再往前跑,停在原地,凌厉的眸子看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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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一嫁寄柔情 0094:一抹柔情
“这些日子多谢邰大夫照顾,小伍无以为报,只能采药还恩。”
“你手伤刚好就要去采药?等你采的药够还药银了,只怕手上又该伤了。”
“不碍事的,我只是缺几味药而已。”
想起二人对话,楚慈便是一声咒骂。那人不会是进山去采药了吧?
想到上次在南湾,小伍便说过还有药没采到,难道,他竟是连今日也不放过?
抬眼看向四周,楚慈将脚边石头狠狠踹走。
茫茫大山,她要到哪里去寻他?他那点本事,平日里进山都极是危险,在这样的雷雨天气中,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小伍!”电闪雷鸣之中,狂风肆虐之下,楚慈仰天一声大喊。
回应楚慈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之音,以及那狂风呼啸而过,肆虐于山间带出的可怕声响。
得不到他的回应,楚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去分析,从小伍离开到此时有多少的时间?以小伍的脚程,他会走到哪里?他是会选择走这条路顺带采药?还是特意走采石场那边去抄近道?
思来想去,想着小伍平日的性子,想着他的体力,楚慈抬步便往回跑。
一边跑,脑子里迅速的计算着时间,双眼扫着两方山林,以图寻得有利线索。
跑了小半路程,‘轰隆’一声巨响之时,空中大雨已是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抬首看去,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脸上,竟有些许发疼;雨水打在眼中,模糊的双眼,令人难视景象。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一身衣裳已被湿透。站在风雨之中,楚慈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浑蛋”。
磅礴大雨来的猛烈,电闪雨鸣却未消停;立在原地,楚慈手握雨伞,看着眼前的大山。
这么大的雨,他到底是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危险?
就在楚慈无计可施之时,只见前头摇摆的树枝上,一小块白布条随之摆动。
心中一喜,大步上前将那布条费力扯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楚慈大步往山上而去。
这小子,当真是不要命的!他竟是真的在这时候还上山!
打定主意,非得在寻到他之后好生揍他一顿不可;可是,当她真的看到那人立于大雨之中,目光眺望着远处,面容之上布满雨水,却不曾抬手抹一下之时,楚慈的心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身后是被雷劈断的大树,前头是一处不小的崖坡。他就那么于崖边的空旷之地茕茕孑立。
都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单到令人心酸。可是,此时的他,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是那么萧条一人立于风雨之中,任由雨打风吹,却无一人爱怜。
握紧了手中的雨伞,楚慈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的艰难。
初识之时,他好听的声音犹如在耳;采药之时,他眸中雾气令人心怜;若说对大叔心有异样是在意料之外,那么对小伍的心疼与怜惜,却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这份心疼与怜惜,无关风。月,不关利益。只是看着他,想着他,莫名的就想护他,怜他。
垫起脚尖,双手高高举起;狂风吹的雨伞摇摆不止,大雨却因那一片小天地相挡少了许多。
抬头看向上方,他似在诧异头顶的雨为何忽然就没了?当看到头顶艰难相护那片天地之时,他诧异转身。
转身,被雨水迷着的眼睛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慌忙抬手抹去面上雨水,这才看清眼前浅浅含笑的人儿。
“小,小慈?”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会是她,小伍面上,是深深的震惊。
楚慈举着伞,看着比她高了许多的少年,心里头真是想将他给狠狠的骂上一通。可想到方才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楚慈含笑说道:“这么糟的天气你还往山上跑,不怕雷将你给劈了?”
“啊?我…我…”小伍一咬唇,看着她艰难举伞之时,忙说道:“小慈,我,我来吧。”
伸手欲夺伞,却似被她从天而降给惊着了一般,那手伸去,直接复上她双手。
这般无礼之举,他当立马收手才是;可是,在这恶劣的雷雨天气之下,他竟是异常的迟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双手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呆愣的立在原地,任由狂风呼啸,任由雷声轰鸣。
狂风吹动着油伞,油伞摆动的甚是厉害。油伞摆动之力强上一分,他握着的力道便加大了一分。莫名的,楚慈觉得,他想握的不是这伞,而是她这双手。他怕的,不是雨伞被吹走,而是怕眼前的她会如来时那般突然,亦消失的迅速。
“小慈,这是幻觉吗?”雷鸣之下,他原本好听的嗓音,此时却是道不出的萧条。“方才雷击大树那一刻,我是不是没躲过?蜜糖受惊不见了,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所以,我才见到了你。”
楚慈心中压的厉害,看着他孤独模样,手指微微一动,却是不答反问:“方才在想些什么呢?”
“自幼时起,待我好的只有母妃;母妃遇害,父皇将我流放到岛上。在我惶恐不安之时,乔老岛主的真心相待,全力相护让我不至于死在南湾。一经十载,经历了人情冷暖,是是非非。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之时,小慈却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言至此,小伍看向楚慈的眸光中,是道不尽的柔情和笑意;握着的双手越发的紧,似要将眼前的人给牢牢握住,哪怕是一抹清风,也不能让她消失了一般。
“母妃和乔老岛主之后,再无人像小慈这般待我;小慈关心我,怜惜我,小慈处处想着我,甚至在飘香阁冒险相救。为了给我疗伤,小慈更是与楚家少爷交换条件借了银子。”
狂风呼啸,大雨肆虐;楚慈听着他将微不足道之事放大化的一件件数出来,只觉得这少年真是可爱的紧。
她做那些,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她哪有他说的那么伟大?不管是条件反射还是有心相助,她不也以利益为前提?
“我以为,我与小慈能一直这么下去;小慈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想以自己的力量报答小慈。可是,如今连小慈也不要我了,我忽然觉得人生变的晦暗无光;人生苦短,却也很长;弱冠之年,本当是意气风发,可是,我却在这雷雨之下,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
小伍之言,楚慈听的心中发酸。
母妃,父皇。原来,他竟是宫中皇子。
十年宫中恩宠,十年岛上孤独;还是孩子的他,经历了丧母之痛,饱尝了父弃之苦;到了岛上,虽有老岛主怜爱相护,却逃不掉新岛主的百般手段。
欲将手从他掌下抽。出,他却似被惊着一般,牢牢握住,半分不肯松手。
盛夏雨水本不该寒冷,可是山风呼啸之时,雨水竟是寒上了几分。周身被雨水湿透泛着凉意,唯独一双手被他握住,带着丝丝暖意。
楚慈浅浅一笑,手指轻轻动着,浅声说道:“我予你的好,不过是利用罢了,你将我说的这般好,岂不是嘲讽我的居心叵测?”
“不是的!”摇头否认,小伍眸中是异常的认真,“利用又如何?真心又如何?至少,小慈在利用之时,是全心待我。这么多年,利用我的人何其多?乔老岛主在世时,多少人利用我亲近岛主?乔老岛主过世之后,又有多少人利用我讨好新岛主?
我在南湾身份尴尬,可西沙依旧有人利用我讨得前往南湾的机会。这么多年来,看过了许多的人,经历了许多的事,小慈是唯一真心相待之人。
你护我,你助我;你说人与人的联系是从利益开始,那么,我们之间,不已是过了那个阶段吗?你帮我,我助你,何来利用之言?”
“傻瓜!”莫名的,楚慈笑了,笑他的傻,笑他的善良。
“我不傻!我看得见小慈对我的好!我知道小慈想离开西沙,我也明白小慈在楚家的处境;我虽在南湾身份尴尬,可我想尽绵薄之力助小慈。那夜,那夜…”
似想到那夜的尴尬,小伍垂眼,不敢再看楚慈。
楚慈只觉得自己也是失了理智,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她竟与他在这悬崖边上谈这些事情!
可是,他紧握的双手,让她心中发软;心中斟酌,浅声说道:“小伍,那夜之事实乃意外,你不必自责,更不必心有不安。”
“可是,我……”
“我不愿再提,是因为我还有我的计划。我不想在西沙,我也不想在南湾,我只想离开荒芜岛,我想离开楚家,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楚慈之言,小伍愣住,抬首,张大了眸子看向楚慈,“小慈要离开楚家?”
“楚月慈已死,死在长姐的棍棒之下,死在父亲的无情之中;如今活着的,是楚慈,是脱胎换骨的楚慈,是一个想远离是非,独自生活的楚慈。”
楚慈不知道,这样说,小伍能明白多少?或许在他听来,只道她是对楚家之人失望透顶,不愿再与楚家有任何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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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一嫁寄柔情 0095:雨中承诺
“小伍,你说的对,我们之间,已过了以利益相交的初端;那夜之事,就让它随风而散可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