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道出对方长处,楚月泽是越听越没信心,“姐,我本来就没信心了,你再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们这一去便是送死。”
“何以见得?”楚慈微微一笑,浅声说道:“马是他们的长处,却也是他们的短处。他们靠着马游击作战,在这寒冷的气候下游刃有余。若没了马,咱们拼死一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闻此,楚月泽双眼一亮,急声问道:“姐,你有主意了?”
“倒是有些想法。”楚慈招了招手,楚月泽立马附耳细听。
瞧着楚月泽连连点头,紧裹的眉头缓缓松开之时,岑子悠看向楚慈的目光微微发亮。
这个女人,当真是个宝!以前那些了解,只知道她有哪些作为,可真正参与其中,才知道她脑子转得有多快,才知道她的智慧多么的令人折服!
“遇事不要过于焦虑。”点着楚月泽眉心,楚慈说道:“哪怕是攸关生死,也要稳住;做为领头之人,你若乱了,还如何稳定军心?不管多没底,多害怕,都不要表露出来让人瞧出破绽,这是行军的首要,可明白了?”
楚月泽连连点头,沉声说道:“姐,我知道了,往后定然多加注意!”
“行了,去安排吧,寻雪狼也非易事,也告诉兄弟们多加小心,莫葬身狼腹。”
仔细交待一通,楚慈挥了挥手,楚月泽点头退下。
岑子悠笑眯眯的走到楚慈跟前,声音软得能滴水,“小丫头果然聪慧,不过,引雪狼之举是否太过莽撞?”
“虽是莽撞,却也是可行之举。”楚慈指着前方雪山,平静的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五日内给我配出药,给我寻一身白衣,切忌沾染任何野兽的气息。”
她如此安排,岑子悠却是从心里头服从。点头应了是,在前锋寻了隐蔽之处整顿之时,岑子悠飞身离去,寻她所要之物。
第四日,楚月泽搓着双手走到楚慈跟前,激动的说道:“姐,翻过那座山峰,有雪狼出没。”
“可有败露行踪?”楚慈问道。
楚月泽摇头,“按姐交待的,一人专在后头抹脚印。大军还在后头,我们又是从夹道潜伏而来,马匪并未发现我们的踪迹。”
满意的点头,楚慈说道:“等岑子悠回来,我与他前去雪山行动,你领着前锋原地休整。兄弟们从东曲而来,习惯了炎热的气候,一时难以适应冰天雪地。休整的日子里,你尽量让他们少穿衣物适应寒冷,却不能过度受寒,以免伤了身子。”
楚月泽点头应是,却是担忧说道:“姐,听闻雪狼甚是狡猾,你一定小心。”
“放心,有岑子悠的药,出不了事。”
对于岑子悠,楚慈与他的合作倒是默契。他想要的,她努力给。她想要的,他不会拒绝。
当岑子悠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回来时,楚慈看着他递来的衣物眉头微挑,“女装?”
“啊?”岑子悠瞧她展开一件雪白女装,眨眼回道,“难道你不是想用美色去引诱雪狼?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
不负所托办着正事,却又能这般不正经,楚慈对这人也是无奈得很!
“哎呀,我就寻了这么几身衣裳。这衣裳可不易得,你生得这般好看,难得有机会穿个女装,别磨叽了。”将衣裳都塞到楚慈怀中,岑子悠神神秘秘的说道:“快去换衣裳,呆会儿我给你瞧一样好东西,我好不容易偷……哦不,好不容易带来的。”
“你从强盗变成了小偷?”楚慈无语。
“什么小偷不小偷的?就算是偷,我也是英俊潇洒的神偷!”不满的将人推到洞中,岑子悠说道:“快换衣裳,呆会儿我给你好东西!”
抱着衣裳,楚慈摇头走了进去。
衣裳十分合体,可是穿成这样,是想冷死她?
岑子悠连雪白肚兜都能给她带来了,却没给她带袄衣。这天寒地冻的,竟是让她穿一件里衣一件中衣,再加一件并不算厚的外袍,外头还有一件骚包的半透纱衣。
尼玛这是来演戏的还是来办事的?这么穿,是想让她变成冰雕?
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楚慈看着那早便换上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眉目含笑之人,“你看我脸上的鸡皮疙瘩是不是特别带感?”
寒风一吹,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儿之上,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
看着咬牙切齿之人,岑子悠笑出声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冷?”
“……”楚慈一鞭子给他甩了过去,“你特么的又找抽了是不是?”
“别激动!别激动!”慌忙闪开,岑子悠扶住冰面,笑得很贱,“我也想一开始给你来着,可怕你做不了比较,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让你先试试冷的感觉再给你温暖。”
“……”尼玛的到底是什么奇葩思路?!
楚慈无语之间,那人将背着的包袱给了她,说道:“这东西可是宝贝,这世上真找不出第二套了。”
狐疑接过,打开包袱,只见里头是一套极薄的衣裳。
抬手一摸,入手温润,就似一块上好的暖玉。可这极薄之物,却瞧不出是何材质。
“贴身而穿,还有一副手套,保你穿上之后冬暖夏凉,死了都不腐烂。”
甚是得意的轻拂阔袖,岑子悠说道:“快去试试,包你满意!”
楚慈将信将疑的又回了洞中,刚穿上的衣裳又得咬牙脱下。
这套薄衣物比她体形稍稍大些,应该是成年女子所穿。衣裤刚上身便觉得一股暖流抵挡了寒意,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过瞬间便消去。
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上的透明衣物,楚慈只感觉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什么反科学的存在?
麻利的将衣裳穿上,将高束的长发半束。当楚慈双眼放光的走出山洞之时,岑子悠笑眯眯的问道:“如何?是不是不冷了?有了对比,是不是特别喜欢?”
说话间,递了一副透明的手套过去。
这次,楚慈毫不犹豫的接过手套戴上。方才还冷得发僵的手,此时却是暖和的十分舒服。
看着薄如蝉翼,难以查觉的手套,楚慈问道:“你到哪儿弄来的宝贝?”
“那什么。”摸了摸鼻子,岑子悠说道:“出山的时候赶路急,不小心落进了洞里,以为是出不来了,没想到竟是寻着了一座坟。里头躺着一对夫妻,尸骨未腐,口中无玉,我觉得奇怪便检查了一下。”
言下之意,这身衣裳,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楚慈面色一变,“岑子悠,你他娘的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德?你这么阴损,就不怕死了遭人扒坟?”
“我怎么就不积德了?”岑子悠不依了,“我为了把衣裳弄回来,我可是把家传的一对宝玉都塞到了他们口中,保他们尸骨不腐。我脱那姑娘衣裳可是闭着眼睛的。我这辈子都没给我爹跪过,我却给他们跪下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我还特意花了大价钱去买了上好的喜服给他们穿上,让他们再续情缘,我怎么就不积德了?”
楚慈抚额,她发现,她不能跟岑子悠沟通!
“你不要是吧?你不要,脱下来,我还回去!”岑子悠轻哼一声,“有本事你自己出山去找衣裳,我这来来回回的累得够呛,反正我是不去了。”
说罢,双手抱怀,靠着冰壁不再言语。
看着那人真是不高兴了,楚慈抬眼看向远处,轻叹口气,说道:“走吧。”
“要去自己去,我才不去了。”岑子悠继续傲娇。
楚慈无奈,叹气说道:“你不与我一起,遇着狼群,我如何应付得了?”
岑子悠这才瞬间变成笑脸。
笑眯眯的跟着她,岑子悠说道:“这衣裳真是不错的,我之前倒是听说过有这种宝贝,只当是传说,却没想到,真是让我遇着了。”
楚慈听着,琢磨一阵儿,问道:“不是说只有一套?”
“是啊!一套。”岑子悠回得脸不红气不喘,“合葬的是夫妻,男女各一身,就算是一套。你一身我一身,不就刚好一套?”
“……”原来还能这么算的。
抚额摇头,楚慈说道:“待此事结了,你带我去一趟,我也该去磕几个响头。”
“没问题,到时候咱们把坟仔细填填,不能再让别人瞧着了。里头的东西太多了,简直闪瞎了我的眼。”
陪葬的都是宝贝!
楚慈微一沉吟,问道:“可知合葬之人的身份?墓碑如何写的?”
“没有墓碑。”岑子悠耸耸肩,“我寻了一圈,没有墓碑,里面也没有任何记录,更没有一点像坟的地方。若非遇着了雪崩,我也不会发现那地方。”
“我知道了。”
楚慈点头,运气飞向雪山。
此事往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拖住马匪。
按楚月泽所给的方向一路而行,越过了山头,终于在一处山坳之处瞧着了几只雪狼的行迹。
“马匪善骑射,所过之处若有野兽必然猎之。既然马匪在这一带藏匿,必然会与这些野兽纠缠。你将心思放到最是聪明,报复心也是最强的雪狼身上,虽是冒险了些,却也是可行之举。”
卷二:二嫁欲断魂 0376:一人一狼的试探
岑子悠趴在楚慈身旁轻声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下方一瘸一拐的雪狼。
“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老人与狼一生相斗,最后一人一狼相依相偎共度余生。虽然是个故事,可狼的聪慧却是不容小觑。虽然不敢肯定此举能成,可到底值得一试。”
楚慈之言,岑子悠点头赞同。
将药给了楚慈,说道:“撒一些到身上,虽不说能让狼与你亲近,至少不会让它一见到你便冲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利用雪狼攻击马匪,这是楚慈目前所能想到最为可行的办法。
撒了药,二人寻了隐蔽之处一直候到深夜。夜里二人轮流守着,直到次日天边微微发亮,狼王带着狼群出了巢穴之时,楚慈这才现身立于高处。
外来者侵入自己的地盘,显然是对狼王的挑衅。狼王看着那高处一身白衣之人,碧绿的眸子里闪着幽幽寒芒。
楚慈却是闲庭信步一般行走于雪山之上,在狼王审视的目光下,缓缓离去。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前锋露了行踪,引来了马匪,楚慈这才藏匿身形,于远处静看。
楚慈不能加入厮杀,岑子悠换下那身白衣,穿上盔甲助阵前锋。
雪山寒冷,积雪盖膝。狼群立于高高的雪山之上,看着下方两对人马厮杀,口中呜咽着,似愤怒,似哀鸣。
岑子悠带着前锋且战且退,马匪挥着兵器,嚣张的大笑伴着吆喝之声,似看到了前锋血染雪山的悲惨结局。
离狼窝渐近之时,岑子悠利用剧毒,助前锋迅速后退。前方马匹受毒影响,四肢渐缓,呼吸渐重。
马儿踩着缓慢的步子摇摇晃晃,似下一瞬便会栽倒一般。眼睁睁看着前锋退到山后,前头的马匪心生怒意,舍了中毒的马,跃向身后并未中毒的马儿,双腿一夹,便吆喝着朝前锋追去。
前锋早按计划退到狼窝背向之处,刻意留下的痕迹引着马匪往山上而行。
看着马匪打马渐近,狼王碧绿的眸子里闪着彻骨的寒意。仰天一声嚎叫,幼子回到巢穴,狼王带着成年雪狼四散而去,欲引开马匪,护住狼窝。
没追到前锋,却是瞧着了前些日子纠缠不休的雪狼;匪群骚动,打头阵的几个马匪商议之后,一声大喊,吆喝着马匪寻狼窝,将这些纠缠不清的畜生一网打尽!
“老子伤了它的腿,它带着狼子狼孙纠缠不休。东明修那前锋暂且不管,否则雪狼与前锋同时进攻就麻烦了。”寻着狼窝之时,领头那人骂骂咧咧,“那该死的楚慈,坏了老子多少的路子。让老子逮到她,非得弄死她不可!”
“弄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旁边一人挥着鞭子,笑得猥琐,“听说生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再怎么着,也该让兄弟快活快活才是。”
此话,后头兄弟淫笑附和,淫词浪语在山中回荡,生生污了这一望无际的雪山。
楚慈躺在雪上,双手枕于脑后,看着空中漂浮的白云,听得下方淫词浪语,双眼微眯,嘴角勾着一抹骇人的笑意。
狼群见马匪竟是朝巢穴而去,慌忙折返,嘶吼咆哮着朝马匪袭来。
“呸!”啐了一口,匪头挥着手中大刀,扬声喊道,“兄弟们,这窝狼子早被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足为惧。老法子,给这些畜生享受享受惊天雷的滋味儿!让它们知道知道,在这雪山,到底是谁说了算!”
惊天雷?
楚慈眸光一沉,翻身趴在雪地中。
一身白衣与雪山融合,白色帽子遮了青色发丝。那闪烁于白雪之间的清亮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
阳光之下,只见下方马匪挥手呼应之间,一个个惊天雷丢了出去。
狼群显然是吃过惊天雷的苦,亦是清楚此物的厉害之处。可巢穴就在敌人前方,它们若是逃了,那些狼崽子必然没有活路。
只见那一瘸一拐奔来的狼王仰天一声呜咽,似悲鸣,似愤怒。群狼呜咽附和,随之咆哮,声音尖锐悲愤。
就在狼群与马匪生死相博之时,楚慈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下而行,举着小弩,指向那为首的马匪。
岑子悠见楚慈有了动作,立马换了衣裳;撒了药粉盖去身上血腥之味,飞身而上。随着小弩之发,手中暗器朝举了惊天雷的马匪甩去。
一声惨叫,那人手腕被暗器狠狠一划,惊天雷落到马下,伴着‘轰’的一声炸响,马儿被炸的皮开肉绽,马匪落地口鼻出血;虽未丧命,却也是离死不远。
岑子悠一招得手,楚慈那一箭却被匪首给躲了过去。看着后方混乱,匪首来回看着上下白衣之人,面上是狰狞的笑意。
“上头那个必是姓楚的女人!”匪首指向山上的楚慈,似铁相磨的粗哑声音之中,透着一抹异样的兴奋,“捉住她!捉住她重重有赏!”
虽有雪狼为患,可楚慈出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些人本就是不怕死的,仗着手中有惊天雷震慑狼群,便是吆喝着往上冲,欲活捉楚慈。
楚慈手中的小弩指向冲来之人,手一松,那马便是前腿一弯,将马匪重重的栽到了雪地之中。
远处狼王冷眼看向马匪冲向楚慈,眸子里闪过睿智的光芒。它似在分析着,眼下情形,予它是否有利?
“没用的东西!冲!”
匪首在一旁冷声下令,马匪们不顾一切的将惊天雷丢向四周的狼群,欲先将狼群遣散,活捉了楚慈再来收拾这些雪山之祸。
楚慈冷眼一笑,不顾马匪声势浩大,小弩连发,如法炮制,射中马儿前腿,将马匪重重栽到地上。
一匹马失了还有第二匹,第三匹。爬起来的马匪咬牙切齿的看着山上之人,那狰狞猥琐的面容之上,已然将活捉楚慈之后会有怎样的结局生生表露。
岑子悠在后暗器不断,用毒之余,发放信号。
楚月泽一声令下,前锋列队奔来,齐齐举箭,对准向上的山匪,冷箭齐发。
马儿的嘶鸣,马匪的惨叫,彻底的打破了这片雪山的静谧。
狼群与马匪结怨已深,此时见马匪落了下风,再一瞧身处狼窝的楚慈之时,狼王像个高贵的女王一般,一步一步朝楚慈而去。
哪怕它后腿重伤,却不影响它的威严。它每走一步,岑子悠心中便是紧张一分。
胜负,在此一举。如此寒冷的气候之下,前锋坚持不了多久。若是雪狼和马匪同时进攻,前锋必死无疑。
狼王朝楚慈而去,楚慈却是面色平静的举着小弩,接连发箭。
寒风呼啸,血染白霜。此时就似地狱恶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欲将这雪山上的所有生物一口吞下。
“嗷呜……”
一声狼嚎,引得四方雪狼相应。楚慈看着立于十米开外,身形巨大的雪狼,饶是面色平静,眸光淡然,狂跳的心却掩饰不了她的惧意。
若狼王扑上来,只需一扑一咬,锋利的牙齿便能咬断她的脖子。哪怕她侥幸逃过,面对疯狂的狼群和势在必得的马匪,前锋难得生路。
明亮的眼睛与狼王那碧绿的眸子对视,她看到了狼王眸中的睿智与寒芒,它看到了她眸中的平静与胆识。
狼王似想瞧瞧她到底有多大胆?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每走一步,便是低低的嚎叫一声,似在警告,又似在试探。
楚慈握着小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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