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瞧着那人无语的神色,强忍住没笑出声儿。
宋文倾却是一本正经的指着另外三人说道:“何西,何南,何东。”
楚慈算是明白了,他也是个省事儿的,取名儿都以方位来,是觉得叫起来方便么?
下人们都退去了,楚慈伸了个懒腰,看着朝阳说道:“小伍啊,咱们是不是该想想如何赚银子了?”
以前她是在楚家,只想着怎么坑银子。如今既然嫁过来了,她也该操心赚银子的事了。
宋文倾想了想,点头说道:“我也在琢磨着,看是去东曲还是就在南湾开间药铺。”
“果然是心有灵犀么?”楚慈挑眉,“我也是这么想的!”
相视一眼,二人同时一笑。
对未来有个美好的规划,自然是好的。楚慈牵着他的手,说道:“走,吃早饭去!吃了早饭咱们出去逛逛。”
二人进了厅中,刚端起碗,便听得外头有人叫骂。
听得那声音,楚慈抬眼,与院中守着的南易说道:“让他进来。”
宋文倾也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了。朝门口的南易打了个眼色,那人便出去接人了。
“敢拦我?啊?知道我是谁不?我姐住这儿,你敢拦我?”
楚月泽指着北易的鼻子,恶狠狠的骂道:“我姐在哪儿,我就要去哪儿!往后谁再敢拦我,看我不piapiapia打断他的腿!”
那人以手为掌,耍着威风。
楚慈立于门口,看着楚月泽跟北易在那儿耍嘴皮子,轻飘飘的问道:“我说,你pia够了没?”
楚月泽一回头,便瞧着自家六姐双手环胸,靠门似笑非笑的模样。
忙收了手,楚月泽一本正经的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姐,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不是要pia他,是他拦我。我到了叶府,守门的都不拦我,到了这院儿中,他却拦我。”
“守门的不拦你,那是因为他们吃的是乔家的饭。北易拦你,那是因为他吃的是你姐夫的饭。”
说话间,楚慈与院中的玄华说道:“添副碗筷。”
楚月泽一听这话,鼻子里便是‘吡’了一声,“什么姐夫?我承认了吗?”
宋文倾本是看着二人进来,听到这话,便是垂下了眸子。
楚慈步子一顿,后头那东张西望的人便是撞了上去。
瞧着宋文倾竟是坐在桌前时,楚月泽眨了眨眼,一时愣住。
卷二:二嫁欲断魂 0209:气乐了
愣住的人沉默半响,想着不能就这么怂了,便是梗着脖子说道:“本来就是!别以为在门上贴个喜字就是娶了我姐!这没花轿没聘礼的,当我姐是什么了?”
楚慈回身,看着鼻青脸肿之人,冷声问道:“皮又痒了?”
楚月泽‘嘿’了一声,一把扯过楚慈,与她说道:“姐,你脑子被门挤啦?皇上就这么让你进了叶府的门,我来给你撑场子了,你怎么还跟我发脾气?你胳膊肘又往外拐了是不?”
在楚月泽看来,楚慈这么嫁进来,那绝对憋屈啊!往后若是吵个嘴,被人骂是下人,那还了得?
害怕楚慈受了委屈,所以,鬼火冲天的想了一晚上之后,楚月泽天没亮就起来了,就那么跑了过来,自然是为了给他六姐撑撑场子,也要让宋文倾知道,楚慈娘家还是有人的!
楚月泽这点心思,楚慈真是瞧得又窝心又恼火。这小子也不知何时才能聪明些?
也不与他发火了,将人扯到桌前,说道:“叫姐夫。”
“姐!”楚月泽不满的一声喊,“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
他得先言语一番才能喊姐夫啊!
楚慈眼一瞪,面色便是沉了下来。这还没完了?
眼见楚月泽又要被揍了,宋文倾站了起来,说道:“小慈虽是直接过门,可她却是我宋文倾的至宝。此生我有的,必然亏不了她,她在叶府,是我的妻,任何人不得对她不敬。”
宋文倾这番话,楚慈听得心里头美滋滋的,楚月泽却是‘吡’了一声,“话谁都会说!得看你是怎么做的!你说对我姐好,若往后你负了她,让她委屈了,又当如何?”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楚月泽这一问很是认真,宋文倾本是能够顺口一答,可是,看着楚慈那含笑的眸子看来时,他的心没由得一颤。
负她么?他会负她么?
袖中的手微微一紧,宋文倾含笑说道:“来日若是有负小慈,任你如何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楚月泽一拍桌子,说道:“你若是敢负我姐,我必然提刀冲到你府上,我杀你我不手软,我告诉你!”
“得了吧!就你这点儿本事,还杀人不手软。”楚慈失笑,扯着楚月泽坐下,“这么早过来,没吃早饭吧?喊声姐夫,咱们吃了出去逛逛。”
楚月泽又是看了宋文倾一眼,心里头还是不太乐意。楚慈踢了他一脚,他才站了起来,朝宋文倾行了一礼,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姐夫!”
宋文倾忙伸手相扶,“小泽多礼了。”
昨日的面团没包完,故此今日早饭是白粥配彩虹饺子。
楚月泽瞧着盘子里那漂亮的饺子,便是在位上扭来扭去的看着。
楚慈无语,端了一盘饺子到他跟前,说道:“椅子上有钉子不成?坐稳了瞧!好歹是楚家少爷,这模样让人瞧了去,可不让人笑话了?”
说罢,给宋文倾乘了一碗粥,轻声说道:“先喝粥,不然胃里头难受。”
她胃里头不舒服,想来他胃里头也不好受的。她记得他也是没少喝。
她这轻言细语的,瞧的楚月泽很是窝火,狠狠的咬着饺子,说道:“姐,你可长点儿心吧!”
言下之意,我是过来给你撑场子的,你却对我这么凶。你如此狼狈的嫁了过来,却还对他这么好!
想着不爽,在楚慈瞪眼看来时,补充道:“我是看明白了,你胳膊肘向来朝外拐!为了一个薛彦彤能将我往死里打。这么嫁过来还对他这般好。”
楚慈眉头一裹。
说他蠢吧,他还真是不让。若非这屋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楚月泽这话说出来,指不定出多大的乱子。
宋文倾这才看向楚慈,问道:“原来,小泽是你打伤的?”
“昨儿晚上气狠了,收拾了收拾。”喝着粥,楚慈听着那人夹个饺子也能震天响,便是看了他一眼。
楚月泽这会儿只觉得自个儿窝火。他都这么替她想了,她却这么不长心,可真是急得他哟!
那人拿饺子撒气,宋文倾看得几分担忧。楚慈朝他摇了摇头,又给他夹了饺子,说道:“先吃。”
他向来吃东西优雅安静,也不能让他吃得不舒坦。
瞧她这般淡定,宋文倾这才拿了筷子,优雅而食。
待得楚慈速度的吃完了,起身净了手,这才不温不火的说道:“检讨书写好了?”
此问,那人一个饺子卡在喉间,难受得眼泪都咳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住了,这才苦着一张脸说道:“姐,食不言!”
“不好意思,我吃过了!”这会儿知道食不言了?刚才你那么多话时,怎么想不着?
宋文倾此时亦是放了筷子,那人垂首净手之时,眸子里透着两分笑意。
转身,看向双手环胸之人,宋文倾说道:“小慈,小泽年幼单纯,不如你想得周全,你莫这般凶他。”
宋文倾那话本来是没什么,可是,楚月泽一眼看去时,居然从宋文倾眸中看出两分嘲讽之味来!
这个残废居然嘲讽他?!
楚月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宋文倾说道:“你个残废,你才年幼!你才单纯!谁要你假好心了?我姐只比我长一岁,别把我说的那么蠢!”
宋文倾神色一暗,微转开眼,黯然说道:“小泽,我不是那个意思……”
“特么的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是不?”
宋文倾的话还没说完,楚慈一脚就给楚月泽踹了过去,“老子让你写的检讨书呢?拿出来!”
什么残废?非得在人伤口撒盐么?
她男人,她都舍不得让他难过。这小子真特么的欠收拾!
楚月泽被楚慈给踹回了座位上,她拳头还没落下,他便是大叫道:“姐,姐我错了!你别打我!我的伤还没好的!”
“都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老子看你是伤还没好就忘了痛了!”楚慈专挑打人能痛却不留伤的地方落拳。
那头楚月泽被楚慈打得惨叫不断,宋文倾象征性的去劝了两声,被楚慈扯着退开之后,便于一旁一副担忧模样瞧着。
院儿中的南易对宋文倾的腹黑又有了新的认知。
话说,这么整自家小舅子,堂主怎么这般小肚鸡肠了?
不过……看着里头狠手打着的人,南易又在心中说道:“连自个儿弟弟都下得了手去打,看来对堂主是真心的。算了,原谅她让堂主饿肚子等了那么久。”
“正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人非但占了‘女子与小人’,还是世间愚不可及之人。姐说得对,此类人,当忍让,不当与之争执不让……”
念着手里的检讨书,楚慈怎么觉得手那么痒呢?
宋文倾立于楚慈身旁,一眼将检讨书扫过,便是压着笑意,浅声说道:“小慈,莫恼,莫恼。”
楚月泽看了宋文倾一眼,一声冷哼,却是不敢多言。
宋文倾那好听的声音,总算是将心里头那股火给压了些下去,楚慈继续往下看。
这看着看着,便是给气乐了。
“常言道‘弟不教,姐之过’,故此,姐言我错,我悔过,悔过,悔过……”
看着千字检讨被这‘悔过’二字给占了大半,楚慈终于是忍不住了,一脚给那小子踹了过去,“弟不教姐之过?这般说来,你这次犯错,还是老子没教好了?这是你写的检讨书?还是你给我和薛彦彤写的检讨书?你特么的就这么悔过的?”
让他写检讨,他却尽写薛彦彤的不对。结果‘悔过’二字占了一大半,这是来找抽的?
楚月泽跳着退开,跑到椅子后头躲着,叫道:“姐不是说以认知为主么?我认识到了错误,知道以后当如何做了。且,我都这般悔过了。姐还打我做什么?”
“写一堆的‘悔过’就是知道错了?”楚慈真对这小子无语了。
楚月泽从椅子后头伸了脑袋出来,点头说道:“重要的事情我写了这么多遍,难道姐还看不出我的悔过之心么?”
“我……”
“小慈,别激动,别激动。小泽年幼,当好生教导,你这般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可不好。不如,让我来?”宋文倾忙将人抱住,不让她再动手。
楚月泽真是被打的怕了,虽说听得宋文倾这话很不爽,可他却觉得宋文倾这软柿子好捏,故此并未相驳。
楚慈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这小子不打不成气,将他给你,你还不被他给吃了?”
“南易守着呢。”宋文倾失笑。
楚慈想了想,这才将检讨书给了宋文倾,说道:“行,你来就你来吧,让他写份像样的检讨书,来日是要给薛彦彤瞧的。”
宋文倾将那检讨书接过,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楚月泽,“小泽,你随我去药房。”
药房?
楚月泽摸着嘴角的伤,点了点头。
药汁抹到嘴角,疼的楚月泽直抽气。宋文倾瞧着脱了上衣,身上被揍得处处淤青之人,叹了口气,“小慈便是霸道惯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对你也这般动手。”
卷二:二嫁欲断魂 0210:你真动心了?
“不要你假惺惺!”楚月泽冷哼一声。
宋文倾挑眉,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北易说道:“殿下,邰大夫来了。”
上药的动作一顿,宋文倾看着吡牙咧嘴的楚月泽,点头说道:“请邰大夫去书房,我稍后便去。”
看来,今日是不能将这小舅子给收拾服贴了。
想了想,宋文倾说道:“小慈性子急,好动手,你往后也别往刀口上撞。检讨书,是认知自己的错误。小慈在意薛彦彤,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女人,自然懂得女人的心思。既然她恼了,你便写写对薛彦彤的歉意又有何妨?”
“我为什么要有歉意?”楚月泽猛的站了起来。“我让她跑了?还是我让她四处招摇惹事了?不能出了事,就来赖我吧?”
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欠揍啊!
宋文倾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薛彦彤本就天真率真,你又何苦与她计较?难不成,你要因为薛彦彤的莽撞而再挨揍?如此可不是冤枉了?”
如此说法,楚月泽才觉得在理。点头坐下,说道:“这还差不多!先糊弄我姐才行!”
糊弄?果然也是个脑子有包的!
算了,这傻小子,往后再收拾!
楚慈正在院儿中想着药铺的事儿,瞧着北易领进院中之人,便是目光微闪。
邰正源进门,便见楚慈一身淡紫衣衫立于桂树之下。
四目相对,他神情之中是化不去的忧愁,她垂眼看着脚下青石,良久沉默。
北易瞧着邰正源立着不动,便是轻声说道:“邰大夫,殿下请您去书房。”
邰正源看了楚慈一眼,最终还是与北易去了书房。
宋文倾从药房出来,便瞧着楚慈立于树下若有所思。垂眸一想,便是走了过去,从后将她轻轻抱住。
“其实,我还是有些在意的。”
他这般说,楚慈踢了踢脚下的青石,并不言语。
“可是,我相信小慈说的每一句话。”
楚慈动作顿住,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邰大夫来,也不知所为何事?我先去书房瞧瞧。”
他这般说,她又是点头,“我去瞧瞧小泽。”
“他已经知晓错了,小慈也莫总是打他。方才我瞧他身上都没好的地方了,再打下去,可得出问题。”顿了顿,他又说道:“真是气狠了,就记着,下次犯错的时候再一起打了便好。”
楚慈点了点头。
宋文倾在她面颊轻轻一吻,便是含笑松了手,“我会尽快谈完,一起出去看铺子。”
“好!”
邰正源立于书房之中,看着树下那二人含笑而语,心里头有些想笑。
看,这就是女人呐!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么?这一转身,就能对宋文倾柔情蜜意了。
果然,女人都是薄情的东西!
“邰大夫今日怎的想到来我府上了?”
玄华端着茶水而来,宋文倾面上布着浅浅的笑意走了进去。
待得玄华布了茶水退出书房,邰正源这才说道:“得知你新婚,我也没什么礼送你,便给你二人弄了些药脂来。”
说话间,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蓝色那盒,是给她用的,想必半年之内能让她肌肤换如初生。红色那盒,是给你用的,配着解毒之药,半年内就算你不能完全恢复真容,也能跟她一样,大有好转。”
此言,宋文倾眸光微沉。
缓步上前,打开盒子,看着里头的两盒药脂微微勾唇。
向来都是柔笑之人,此时的笑却是掩不住的嘲讽。
“算计了又来示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师父竟是这般的善变?”
二人独处,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守着,宋文倾也能放心大胆的一声质问,“不是说只是守在屋顶么?肌肤之亲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师父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邰正源心中一惊,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楚月慈那丫头,连那种事都与宋文倾说了?在他看来,宋文倾顶多怀疑他与楚月慈私会!
邰正源的沉默,宋文倾便是笑的几分嘲讽,“是不是没想到她会说?”
确实没想到!
虽是惊异,邰正源却也是很快恢复了淡漠模样,“有什么想不到的?”
一声浅笑,端起一杯茶缓缓饮了一口,这才说道:“你向来有本事,想要套她的话,也不难。”
“是吗?”宋文倾没甚情绪的一声反问。
“怎么?你动心了?”端着茶杯,邰正源便是这般浅笑着看向宋文倾,“你要的是什么?她又是什么身份?这样的身份配得上你?往后你回了京,她也不过是你要抛弃的棋子罢了,难道你真要一个声名狼藉之人跟你回京?”
那轻轻浅浅的质问,宋文倾竟是有些惊慌的垂了眸子。
“来日若是有负小慈,任你如何都行。”
莫名的,宋文倾想到了自己的承诺。
宋文倾的神色,邰正源看在眼中,不由的上前一步,问道:“你真动心了?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要的天下呢?你曾经豪言,天下归于你手,什么女人没有?可别告诉我,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