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云淡风轻- 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今父皇大寿,儿臣特准备一分礼物送上。”
  丰鹿王轻轻颔首。
  一幅图被送了上去,丰鹿王见了,哈哈大笑,笑得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怎么这么高兴?
  难道他送了一幅美女的画像?还是更直接的——春宫图?
  可是不管送什么,小三子啊,你是否太激进了,你那太子大皇兄都没开送呢,你是不是有些捷足先登,取而代之的意思?
  太子殿延陵德下果然坐不住了,不断地抬屁股,大概是想看看延陵奕到底送的什么。
  皇后挺善解人意的,瞄了几眼,却是露出疑惑,大概没看出来是什么。
  太子只好自己看,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儿臣也有一物要献给父皇,还望父皇喜欢。”
  婢女端上去一个小盒,丰鹿王打开,原是一方清墨。
  切,送块墨,太抠了。
  “这是儿臣亲手做的朱砂赤墨,愿父皇用他为我丰鹿书写更美好的未来。”
  这马屁拍得相当到位,丰鹿王很满意地点点头,“德儿有心了,我很喜欢。”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送了起来——二皇子送了一盆花,说是有助于睡眠,看得我心惊胆战;四皇子延陵云泽因故未能出席,当然,我也不是多么想见到他的真身;五公主送了一件新衣服,绣工精致,说是自己做的,但是我强烈地怀疑她有帮凶。
  终于轮到了小六子,延陵雨泽。
  悠扬的音乐慢慢响起,五个粉衣女子飘上舞台,聚拢在一起,这叫小荷才露尖尖角;接下来,二十多个绿衣女子鱼贯而入,只见她们身形婀娜,舞姿蹁跹,不断变换阵型,远远望去,真的如荷叶在风中浮动,这叫接天莲叶无穷碧;她们再次聚拢散开后,中间的五个粉衣女子也终于散开,刚刚的空地上一白衣女子宛若凌空出世,显露出来,众人惊诧得微微抽气,那白衣女子头带莲花发冠,娇美无双,这是芙蓉美人面。
  她缓缓移步走向丰鹿王的方向,丰鹿王一只手臂不自觉地向前探出,近了,近了……
  在仅仅两步之遥的地方那女子一顿足,仿佛受惊般逃回荷花中去,接下来,荷叶并拢,当再次打开时只余下一件白色舞衣及闪闪发光的莲花发冠……
  众人唏嘘不已。
  仅仅差两步,她就可以被拥入丰鹿王的怀抱。
  他才四十出头,不失魄力与魅力。
  若按当时情景发展下去,丰鹿王必然会宠幸她的,凭借她的年轻美貌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应不困难,可是她却选择了退回荷花中。
  不知为什么,我却因碧奴的选择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歌舞表演依然不失精彩,众人沉醉在声色犬马中不能自拔,我亦觉得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错觉,五公主的情绪却是一直很低落,一杯杯酒不断地落入口中。
  她会这样,大概是因为皇上那句天作之合吧。
  与宋朝华天作之合的人是她啊。
  五公主喝的很急,不住地咳嗽,看得我和琪儿心疼不已,却是拦不住。
  不知怎的,我一直觉得有人不住地望向这边,待仔细看回去时却又并无发现。
  我手里攥着的东西,既怕被发现,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于是撺掇琪儿送五公主回华池殿。
  行至半路,就见漫天飘下花火,璀璨缤纷,美不胜收。
  琪儿惊叹连连,我也觉得前世看的任何一场烟花都不如眼前的漂亮。
  “遥遥,遥遥……”延陵雨泽的声音传来。
  琪儿识趣地扶着五公主走开了。
  延陵雨泽向着我的方向跑来,一闪一闪的烟花下,他的周身忽明忽暗,点点金华不断落在他身上,又消失不见,他俊美的面庞离我越来越近,一把抱住我,高兴地转了好几圈,“遥遥,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我心虚地点头,这几天忙着排练舞蹈,貌似想念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直看着你哩!你一动我就想跟出来的,但是大哥忽然来了,说‘既然弟弟送了父皇地上花,我就送父皇天上花’。”他抬手指了指天上,“我趁着大家看烟花,偷偷追过来了。”
  “你早晚是要回王府的,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啊。”
  “可是我现在就想你啊。走,我们去那边走走。”
  他轻轻挽着我的手,和我说起他这些日子在禁军里的见闻,说他很不喜欢禁军头领,那头领对他很严厉,完全不把他当皇子看。又夸我编的荷花舞很漂亮,还问我为什么不一起跳……
  我心中暗自腹诽,延陵雨泽,难道,你很想让我顶替碧奴被献给你老爸?
  可是看他唾沫横飞,活力四射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打断他。
  我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啊。
  我和延陵雨泽并肩走着,忽见前方有一双人影纠缠在一起,在不断闪耀的烟花下,宛若我书房里那幅《红梅傲雪图》般的意境,凄美,绝艳。
  延陵雨泽拉着我悄悄躲在一边,干起了偷窥的勾当。
  那两人,一红、一白。
  红色的面向我们,白色的背向我们。
  待两人分开,我才看清,刚刚和白衣男子舌齿相容的红衣女子竟然是荼靡公主!
  我惊诧地转过头,看向延陵雨泽,他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并不吃惊。
  那白衣男子始终不回头,但是只一个背影也让人觉得傲美无双。
  我就是这样觉得的,只要那白衣男子回过身,必是绝代的姿容芳华。
  可是他始终没有转身。
  待那两个身影消失后,延陵雨泽也要回去了。
  “遥遥,你没事吧?”他临走前问我。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呢。
  急忙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很好啊,我去看一眼五公主就回王府的,我认路的。”
  延陵雨泽很不放心的样子,但是见烟花已经逐渐消散,还是走开了。
  我见他走远才寻了个僻静处,展开左手,荼靡公主的婢女给我的是一张字条。
  “秦慕被囚于雨王府,见字毁条。”
作者有话要说:  太忙了,一周一更,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太懒?

☆、静书?不,师叔

  今天,我总是和静书偶遇。
  清晨,我偷偷溜到东院的时候,看到他在一棵小树下打坐。
  午间晃到西院的时候,看到他在凉亭里冥想。
  午后又看到他在南院的池塘边长吁短叹。
  所以,当晚上回到我的冬苑又与他邂逅时,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他是在跟踪我了。
  可是那厮瞪圆了无辜的大眼睛,倒打一耙,“遥遥,你不是在跟踪我吧?”
  找了一天,一无所获,我有点小暴躁,没好气地道,“你搞搞清楚,这是我的冬苑!”
  “冬苑是你的,其他院落难道也是你的?莫非,遥遥要做这雨王府的女主子?”
  “那叔叔呢,四处乱逛,莫非要做这雨王府的男主子?”
  “遥遥,你也太直白了,小雨会吃醋的,而且,你也太年轻了。”静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飘走了。
  空余我在原地抚额大悲催。
  心中默默地期盼,五公主快点从皇陵回来,好让我有借口亲自进宫去问问荼靡公主,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字条传给我?
  她与秦慕又是什么关系?
  秦慕不是应该回天州了么,怎么会被囚于雨王府?
  难道,那日在伏尧边境,小雨假意放了他,随后又把他抓了起来?
  我该不该去向小雨问个清楚?
  他会对我说实话么?
  在对雨王府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地毯式搜索却仍是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我决定从军情处着手,第一线索人物就是余老。
  他是雨王府的老骨干,又是个话唠,还嘴馋贪吃。
  我端着小盘走啊走,就走到了北院。
  余老不在,但是托拜在房间里,正要吃饭。
  我急忙将清蒸鲈鱼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对托拜说,“加菜,加菜。”
  他不言不语,继续吃他的饭。
  “托拜啊,我们从徐州一路到云州也算是故交了吧,虽然有点小小的误会,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们就一笑泯恩仇吧。”我把鲈鱼轻轻推向他那一侧。
  托拜依旧不为所动。
  我再接再厉,“其实啊,我从小就最仰慕你们这种大侠,飞檐走壁,仗剑江湖,虽然偶尔打打家劫劫舍,那也是为了解救苍生啊。如若运气好,遇到了一个红颜知己,非君不嫁,那这一生也就圆满了,我真是羡慕你们啊。看看你的佩剑,简直连上古神器都无法媲美……”
  “呀,托拜,你怎么吃了这鲈鱼呢?”我忽然惊喝一声,“这是给余老做的啊。”
  托拜终于肯抬起头。
  我义正词严,“老话说的好,‘吃人的嘴短’,今天你用嘴吃了我的鲈鱼,就得用你的嘴来还。”
  托拜依旧镇定如山,启唇道,“你想问什么?”
  “秦慕是不是被关在雨王府?”我单刀直入,并深信,托拜绝对不是会告密的人。
  “我不知道。”
  唉,又白忙活一场。
  “你可以去问问余老,他好像在看着什么人。”托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补充道。
  秋苑这边种了很多枫树,密密麻麻,现在是青翠一片,我私下料想,到了秋天这必是红霞片片,美不胜收。
  余老转动了厅堂里的花瓶,一个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通路来。
  密室里有微弱的阳光从气窗照进来,射在秦慕的身上。
  他一袭白色囚衣,侧身躺着,慵懒的如同一只波斯猫。
  听到脚步声,缓缓地睁开眼。
  看清来人,唇畔挤出一个浅浅的清笑,“十三娘,别来无恙?”
  我拾级而下,“托慕儿的福,一切安好,慕儿何时来了云州,怎不知会一声?”
  “比十三娘晚到几日而已。”
  “怎么有兴致来了云州?”
  “只是想来看看十三娘过得好不好。”秦慕答道,眼中的笑意更盛。
  “那你派人捎个口信就得了,何必亲自来呢,既然轻轻地来了,就该潇洒的走,怎么还沦落成阶下囚,真真是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秦慕轻轻垂首,眉头微微皱起,“十三娘教训的是。”
  “伙食的事,你是不必太担心的,十三娘亲自给你做,保证健康无毒。至于其他的,你也知道,你十三娘手不能挑,肩不能提,你也就不要太指望了。”
  “十三娘说的是。”
  “既然看你过的还算好,我也就放心了……”起身正要走,就听背后一身闷响,回过头正见秦慕胸口一片血红,汩汩涌出,伴随着毛细现象,那片血迹越来越大。
  这情景似曾相识。
  延陵云泽回来的那天,仿佛去追刺客的小雨也是身前染一片血迹回来的。
  我依稀忆起那日的刺客黑衣黑裤黑面巾,荼靡公主着急的把美丽的小脑袋都露了出来。
  原来如此……
  胆果然都是从色中生出的啊……
  秦慕面色惨白,额头上涌出黄豆般的汗滴,“十三娘请回吧。”
  我蹲下身扶起他,“走,我们出去,我带你疗伤……”
  “还是不要连累十三娘了,十三娘若有心,别让我曝尸荒野就感激不尽了。”
  “起来,说什么丧气话,你十三娘在这混得很开呢,看你的余老把我当孙女般疼,延陵雨泽更是什么都听我的,我说放了你,他肯定能放……”
  “我就知道十三娘一直是这般有本事。”
  “你起来,我带你出去……”
  “出不去的,”秦慕漆黑的双眸如一潭死水不见任何波澜,“我,半点功力都没有了。”
  从密室出来,强烈的阳光晃得我眼睛生疼。
  “遥丫头,怎么哭了?”余老关切地问道。
  “余老,我要去找些伤药给他疗伤……”
  “伤口裂开了?”我点点头,“流了好多血。”
  “前几日我见已经愈合了啊。”
  “住在那么破的地方,吃的又不好,连太阳都晒不到,伤口当然会裂开!”
  “好、好、好,遥丫头,你别哭,我去给他找药还不行?”余老走开两步又折了回来,“遥丫头,你哭的这么伤心,他是你……”
  “是我儿子!”
  余老无奈地摇摇头,“遥丫头脾气还真大。”
  “余老,我能不能把他带到冬苑去养伤,他武功已经被废了,逃不走的。”
  “遥丫头,他是云王爷亲自送来的人,我让你进去看他已经是破例了,你别为难我了……”
  我端着伤药,再次走进密室。
  秦慕囚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沾在伤口上,我小心翼翼地撕开,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
  他全程都在笑着。
  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余老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点了他的笑穴。
  “别笑了,有什么遗愿赶紧说,十三娘会量力而行的。”
  秦慕敛起笑容,“清明记得代我为父亲、母亲上一注清香。”
  我到夏苑的时候,静书正在浇花,他今儿个穿着我送他的外衣,微风徐徐,青衣飘飘,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是秦慕赌咒说,他的武功天下第一。
  刀枪剑戟,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常年与鹤为伍,性格怪异。
  当年在江湖上人人皆尊称他一声公子鹤。
  最主要的是,他与秦慕师出同门,按理,秦慕应该唤他一声小师叔。
  秦慕的意思清晰明了。
  他想让我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静书,请他看在在同门之谊的份上,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救走。
  “静书……”
  “遥遥?”他回过头,“这可是在我的夏苑啊,你还不承认在跟踪我?”
  “静书,”我走近一步,侧头问道,“当年江湖上有一呼风唤雨的大侠,人称公子鹤,你可识得?”
  静书放下手中的水壶,面色阴晴不定,深深地看向我。
  他眼中寒光四溢,不知怎的,我只觉得周身不寒而栗,忍不住要向后退。
  “你不认识就算了,”我边退边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又拾起了水壶,“余老告诉你的?”旋即摇头,“他知道我的性格,不可能告诉你的。”
  “是秦慕告诉我的。”
  静书一声冷哼,“桐花门果真是人才辈出,他竟然知道我隐匿在这。”
  “静书你救救他吧,他被关在秋苑,受了很重的伤,功夫也废了。”
  静书静静地浇着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少顷,微微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公子鹤,就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会白白救人的。”
  “那你要什么?”我仰起头问道。
  静书轻轻一笑,媚眼如丝,“我生平最爱美人,要的自然是你。”

☆、师兄?不,儿子

  “小呀嘛小二郎,拎个食盒去牢房,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我哼着小调,一蹦一跳去了秋苑。
  秦慕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大概是饿久了,看见我颇为激动,眼圈都微微泛红了。
  可是吃的时候却又是慢条斯理,极尽修养。
  “小师叔说与十三娘十分投缘?”
  “嗯嗯,是这么说来着,他说自己早年受了伤一直没治好,我一来就把他推下了荷花池,害他发了场病,倒是把伤都调理好了。他近几日采集田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时又总是与我相撞,所以不得不相信天意如此,决心收我为徒……”
  秦慕一边听着我滔滔不绝,一边细细嚼着米饭,眼角溢出绵绵的笑意,或许是我多心,总觉得那里面有些不以为然的意味。待我细看,他却敛起了笑意,一本正经,“这么说,十三娘当唤我一声师兄了。”
  “头还没磕呢,还算不得师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