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卫表示完全不懂,但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无知,在两两相望之后,便齐齐拜礼告退。
“属下不知是公子在此,适才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罢了,怪本公子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孔雀公主的住处,所谓男女有别,为了孔雀公主和本公子的声誉着想,希望你们不要将今夜之事宣扬出去,否则……呵呵……本公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众护卫立刻点头应下:“是!”……另,折菊公子您还有声誉可言吗?
等到众护军走远了,皇甫长安才回头跟孔雀公主打了个照面,先是笑着道了声谢,转而就径自走到了那梯子边,打算重新爬回到屋顶上,继续夜观天象……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嘛!
孔雀公主也不戳穿她,只淡笑了一声,开口道。
“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房喝口茶?”
“不用了,过了这个时辰,天象可就看不准了……”皇甫长安难得一本正经,拒绝了美人相邀,她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吗?!“若是公主不介意,倒是可以上来同本公子一起观天象。”
本以为孔雀公主会一口回绝,却不想她竟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跟着脚尖一踮,纵身就跃上了屋顶!
眼角余光瞅见屋顶上那个小洞,皇甫长安不免心头一紧,赶紧扑过去躺在了那片琉璃瓦上,用身子将那个小洞遮得严严实实!
等孔雀公主走近时,就只见得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狗尾巴草,对着她谄媚一笑,拍了拍身边的琉璃瓦,十分阔绰地邀请道。
“过来坐!”
孔雀公主依言走过去,正要在她身边坐下,却不想玲琅公主急哄哄地蹿了过来,挡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本公主也要夜观天象!”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拍了拍另一边的位置,继续讨好美人:“这边也可以坐。”
见状,玲琅公主不由心生恼怒,站起身跟着就要跑过去继续搞破坏,只是这一回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孔雀公主就已经稳稳当当地在皇甫长安的身边坐了下来。
“哼!”不悦地斜了孔雀公主一眼,在皇甫长安出现之后,玲琅公主对她的态度瞬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咬着嘴唇暗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皇甫长安无意插手女人之间的斗争,即便枕着手臂躺平在屋檐上,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若有所思,仿佛很在行的样子,十分之入戏。
孔雀公主没有躺下,也没有理会玲琅公主的嫉妒,只举目看了眼星空,淡然启齿。
“今夜月华浅淡,星辰满天,确实是个观天象的好时机,不知公子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夜风拂动,吹过一阵馨香,在那浓烈的脂粉气味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还能闻到孔雀草的味道。
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正愁怎么说才能装得高深一点,不让孔雀公主瞧出破绽抓到狐狸尾巴,戳穿她信口胡诌的借口……
恍惚间,眸中倒映璀璨星光,似乎浮现出了一张至艳至丑的面容……携着与生俱来的萧杀与狠佞。
耳边,随之回响起了当日在辰州遇见的那个老道所说的满口神神叨叨之语——
“除你二人之外,这九洲之上,还有一颗七杀之星,如果老道没算错,那个人应该在紫宸国,且是紫宸国显贵的皇族。”
“但凡三星连线,又有女主七杀,则其间两星必然合二为一,诛之其三……”
……
如果那个江湖老道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口中所说的第三颗七杀之星,不是南宫重渊,就是南宫璃月……而他所指的三人分别是天启,紫宸,以及夜郎的王孙贵胄,并且这三个人都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登基为帝……届时,二者联盟攻之其三……三人之中,必有一亡!
虽然皇甫长安不是很迷信这种命运之说,但也不得不承认,按照当今九州的形势,天启和紫宸皆是国富兵强,蠢蠢欲动……如果要保住夜郎不亡国,就必须依附其中之一,结为联盟。
也就是说,在南宫重渊或者南宫璃月,以及魔王大大之间,至少会屎一个人……
嘤嘤嘤……如果一定要选的话,到时候屎谁好呢?谁屎了她都不舍得好吗?!导演你这什么狗蛋剧本啊!必须烧了重新写啊有没有?!
“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顿觉心力交瘁,提着狗爪慢悠悠地指向天际,故作深沉之下是蒸的心有所忧,“你看到那三颗特别闪亮的星星没有?就是那三颗快要连长一条线的星星……它们分别代表了这个九州大地上新近崛起的三方势力,名为七杀星……”
顺着皇甫长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孔雀公主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提,却是毫无笑意,柔魅的声音淡淡地散进夜风之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杀伐与残酷。
“七杀者,计攻于心,有枭雄之才,无王者之风,乃……乱世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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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能猜到是谁了吧?嘤嘤嘤……遁走……
☆、59、他们都是窝的心头肉!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一惊,觉得孔雀公主刚刚说的那句话甚是耳熟……如果她没记错,几乎跟之前那只江湖老道所言一字不差!
有那么一刹那,皇甫长安甚至有些怀疑……当时老道在给他们看相的时候,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在场?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皇甫长安干脆利落地否决了!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在街上,除了她敢靠近魔王大大,其他的路人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就连自诩为知天命的老道长,都不敢直视魔王大大的眼睛……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
在魔王大大周身方圆百步之内,别说是个路人甲,就连只苍蝇都不敢在头顶上嗡嗡,就连只鸟都不敢在树枝上喳喳……
而且就算孔雀公主长着一对顺风耳,可以在百步之外听清楚老道的话,她贵为一国公主,也不可能随意地从地处紫宸东北的东圣国跑到远在西南的辰州。
故而皇甫长安很有理由相信,大抵这些算命看相的路数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指不定这孔雀公主和那老道士是看同一本五行八卦的教科书入门的,给人看相的时候只要把上面的专业术语背熟了,一准就能把门外汉哄得一愣一愣,将其奉为天人!
这样想着,皇甫长安不免又是心头一紧,立刻回眸瞅了孔雀公主一眼,面上佯做惊喜,实际上一颗心惴惴不安地在上串下跳,生怕碰到了真正的高手,把脸彻底地丢到了大姨妈她爷爷的妹夫家……
“咦……莫非公主殿下也懂星象?”
对上皇甫长安探究的视线,孔雀公主只微微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
“略知一二。”
就……没再多说什么惹!
知道她懂得不多,皇甫长安也就放心了,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她的小手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把先前那个老道的话重新整合了一遍,再融入到现今剑拔弩张的局势当中,倒是将一番忽悠说得精彩绝伦,分析得头头是道,惹得玲琅公主膜拜不已地投来了敬佩的目光,表示对折菊公子的爱慕又深沉了三分!
孔雀公主毕竟年长不少,又是冷艳高贵的性子,没那么容易被皇甫长安的花言巧语迷得神魂颠倒,一直静默着听她巴拉巴拉扯蛋扯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才若有所思地抬眸看着皇甫长安,开口问了一句。
“那依你所见,这天启和紫宸的帝王星之间,谁会遭逢如此厄运?”
又是这个问题!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摆了摆爪子拒绝回答这么艰难的问题!
“不知道……他们都是本公子的心头肉……不管是谁挂了,本公子都会伤心难过得吃不下饭的……”
“心头肉?”孔雀公主好奇一笑,“听闻你同太子感情深厚,在乎太子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天启的那位……难不成你也见过?”
“何止见过!”一提到魔王大大,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兽血沸腾,立刻脱口而出,“本公子差点还把他给——”
“给什么?”
“没什么……咳……”意识到自己身在紫宸,还肩负着在太子府充当卧底蛊惑太子的艰巨任务,皇甫长安顿时刹住车,抬起袖子伤感地抹了一下眼角,“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见皇甫长安忽然间蔫了下去,孔雀公主却是十分感兴趣。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在乎天启的那个家伙?”
“在乎有什么用……”皇甫长安继续擦眼泪,“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那个人啊……明明长得比红莲还妖艳,心肝却比石头还硬,简直难哄得要屎……”
“他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要哄他啊!”玲琅公主不乐意地哼哼,莫名地对那个素昧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婶婶的敌意。
孔雀公主面容冷艳,神色淡漠,一双魅惑万千的眼睛倒映着漫天的星光,闪烁着熠熠流光,看起来璀璨而妖娆。
红唇微张,吐出来的话语暗含笑意,却是一字一顿,甚为肯定。
“但……即便是流水无情,你还是很在乎他。”
叼着狗尾巴草啃了啃,皇甫长安一摊手,端的是君子坦荡荡,坦白得很:“没办法,谁叫他是本公子的心肝宝贝呢……”
听到这话,孔雀公主微微侧过脸,昏暗的夜幕之中,那艳红的嘴角似乎随之上扬了几分,然而口吻却是愈发幽诡了起来,透着一丝丝的萧杀与寒凉。
“那如果……他把紫宸太子给杀了呢?你还会这样在乎他吗?”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瑟缩,有点儿无法直视这个问题,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完全没有……咔擦咔擦咔擦,直到把整根狗尾巴草都嚼烂了之后,皇甫长安才迟疑地开了口。
“这……紫宸太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好捏,但绝对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砍屎吧?”
要不然,璃月小美人也就不会那么头疼,早在魔王大驾光临之前就抢先动刀子了好吗,哪里还会把他留着给魔王大大凌虐!
对于这样的回答,孔雀公主显然并不满意,微微顿了一顿之后,又继续追问。
“那万一,他把紫宸太子杀了……你会恨他吗?”
“喂喂喂!”一旁被当成空气的玲琅公主终于沉不住气,双手叉腰瞪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孔雀公主,语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我说你这家伙,有事没事诅咒太子哥哥,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孔雀公主剔着眉梢,眼角微弯,只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眼睛里完全没有半个玲琅公主的影子,仿佛她蒸的就是一抹空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正所谓世事多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到时候,你会怎么抉择?”
见孔雀公主逼问得紧了,皇甫长安先是头疼地想了半天,尔后忽然嗅到了一丝丝不太寻常的味道,即便摆摆手回绝了她的追问:“没有发生的事情,本公子从来不去想它,更何况有本公子在,怎么可能会让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倒是眼下……本公子尚且有几分疑虑,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能坦诚相告?”
像是猜到了皇甫长安会问什么,孔雀公主干脆连问的机会不给她,就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屋檐,只留下淡淡的一声轻笑。
“夜色深了,公子请回吧。”
“靠!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本公子还什么都没问好吗?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窸窣一下从琉璃瓦上爬了起来,皇甫长安匆匆忙忙就要搭着梯子追上去,然而还没等迈开步子,就被玲琅公主重重地扯住了手臂,义正言辞地命令她——
“不许走!”
“可是那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不然我今晚上就别想睡着了……”巧借力道拂开了玲琅公主的爪子,皇甫长安转身就朝搭在屋檐边的梯子扑去。
就在双手堪堪要抓到梯子的时候,眼前忽然横来一脚,咚的一下就把整个梯子从屋檐边踹翻在了地上,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滞,回头看向玲琅公主。
“我说姑奶奶,您老人家能讲点道理吗?”
玲琅公主果断摇了摇头,扑上来抱住皇甫长安的手臂,坚定地拒绝:“不能!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父皇钦定的准驸马了,也就是本公主的男人……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本公主一个人,本公主不许你跟别的女人那么亲近!再说了,人家孔雀姐姐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你干嘛还要腆着脸皮贴上去啊,那不是太犯贱了吗?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白苏嗑了一粒瓜子,闻言忍不住笑了……公主殿下,您确定这不是公子的风格?
裂云跟着啃了一粒瓜子,同样笑了……除了这种风格,折菊公子还有其他的风格吗?
“公主,我想你误会了,”再次将玲琅公主的爪子从身上一点点地扒开,皇甫长安收敛神态,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对孔雀公主完全没有兴趣……”
“蒸的吗?!”不等她把话说完,玲琅公主即刻喜上眉梢,几乎就要欢欣雀跃起来,“你蒸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没有被她的美色迷倒?”
“当然……”皇甫长安心直口快,“本公子对你,也完全没有感觉。”
此话一出,玲琅公主欢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你敢……你敢再说一遍?”
“这有什么不敢的?本来我就没想过要当驸马,我喜欢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你,所谓的赐婚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这个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好吗!你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一定要跟我成亲,就要做好一辈子……没有性福的……心理准备,嗯?”
话音落下,玲琅公主整个人直接就当掉了,傻傻地愣在风中,看着皇甫长安趁机拂开了她的手,纵身一跃,借着敏捷的身手跳到草地上翻滚了两圈,继而匆忙赶到房门前,可了劲儿地敲门。
“小孔雀,你给劳资粗来!你有本事跟劳资抢男人,没本事开门啊?!粗来!,快粗来!劳资要跟你决一死战……”
☆、60、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看着皇甫长安无比癫狂地在屋外砸门,裂云不免抬眸投去了担忧的一瞥,继而那剑鞘捅了捅横卧在树干上睡大觉的某只,小声提醒道。
“喂……你家主子在半夜里这样大嚷大叫,蒸的好吗?”潜台词是……你家主子又忘记吃药了,你不去管管她?
伸手拨开他的剑,白苏幽幽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团棉花,递到了裂云的跟前。
“喏,你要是嫌吵的话,就用这个……友情价给你,二两银子就够了。”
裂云瞬间瞪大眼睛:“什么?!就这点棉花也要二两?!你的心未免也太黑了吧!”
白苏邪气地勾了勾嘴角,作势便要收回爪子,一边哂笑着念叨。
“还真是铁公鸡,一根毛都不肯拔,二两银子都能这么斤斤计较,啧……跟你们家主子一样,都小气得要屎,难怪不讨我家公子喜欢……”
裂云脸色一僵,忍不住辩解。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好吗?根本就是你在坐地起价……”还有,干嘛要讨你们家公子喜欢,劳、劳资的袖子又没断!
“啧……”砸了砸嘴巴,白苏摇摇头,投过来一抹无药可救的目光,“我是女孩子,偶尔无理取闹一下很正常嘛!作为男人,你应该多顺着我,要不然你一直这么斤斤计较下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当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女孩子……裂云上上下下瞄了眼一身劲装霸气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