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后凉凉又是淡淡一哂,抬起眼皮冷冷地睨了鹤归道人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依哀家看,不如把道长你的脑袋,换一个试试?……如何?”
话一出口,鹤归道人立刻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婶婶地感觉到了来自太后凉凉的深沉的恶意!
一拂衣襟赶忙跪倒在了太后凉凉的跟前,鹤归道人纵然不怕屎,却也忧心自己祸从口出惹来太后的忌恨而连累了整个长生殿,即便忙不迭地叩首请罪。
“草民该死!太后娘娘息怒!”
教父大人显然并没奢望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好的点子,大抵只是为了找个人吐槽解闷,一番话说出口果然轻松了许多,便也没了方才那样深沉的怒意,只支肘看向窗外,斜挑着长长的凤眼,不轻不重地从两片冷傲的薄唇里相当温柔地吐出了一个字节。
“滚。”
兰后,鹤归道人就乖乖地滚走了!
待鹤归道人走离之后,太后凉凉又对着窗外轻飘飘地呵了一声。
“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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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全部打屎!
闻言,窝在墙角的两人不禁浑身一颤,抬起头来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颇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默了一阵,窗外不见任何响动,只有微风吹拂树枝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教父大人并未起身走到窗边,也没有命人将那两只偷听墙角的小耗子给逮出来,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不要让哀家重复第二遍,否则……”
太后凉凉的一句话只说到了一半,却比任何威胁都来得让人心惊肉跳……南宫景鸾虽然可以在皇宫中自由走动,私底下却也很明白,有些地方不是他能随随便便闯进来的,更何况还是偷听谈话被逮了个正着,这种事可大可小,怎么处置就全看太后凉凉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南宫景鸾不免有些后怕。
太后凉凉常年居住在外,极少回宫,再加上性情冷淡,不喜嘈杂,同小辈们并不亲近,就连太子都难得见上她几面,更何况是他这个无足轻重的皇世子?南宫景鸾几乎可以肯定,若是放在大街上,两人面对面走过,太后凉凉都不见得会认出他这个孙儿来!哭瞎!
这一回,他也是误打误撞迷路走到了太后的萱宁宫,见到皇后和太子几人都在,才想要走进来给太后请安凑个热闹,结果没赶上时候,倒是撞上了总攻大人在听墙角,一时间好奇心起,却不想……酿成了大错,嘤嘤嘤!
“喂!”抬手推了一把皇甫长安的肩头,南宫景鸾挑起眉头朝她使了个眼色,“皇祖母在叫你呢!”
“谁说的?明明叫的是你好吗?!”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回了他一眼,继而眼疾手快,先下手为强,飞起一脚就把南宫景鸾给踹了出去。
“哎哟——!”
冷不防被踹了屁股,南宫景鸾一个没站稳,低呼一声扑了出去,瞬间就彻底暴露在了太后凉凉的眼皮子底下。
下一秒,太后凉凉冷飕飕的视线就跟冰刀似的刺了过来,把南宫景鸾扎得一个激灵,愣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龇牙咧嘴地回头瞪了皇甫长安一眼,想要把她一并揪出来。
然而,一抬眸,就见总攻大人从怀里……是的,就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纤长的狼牙棒!尔后恶狠狠地朝他挥了一挥,作势要捅到他的屁股上,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南宫景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看着阳光之下,狼牙棒上面铮铮发光的尖锐的倒刺,虽然心有怨念,但到底还是没有粗卖总攻大人,只得硬着头皮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绕过窗子,跨进门槛,走到了太后凉凉的跟前。
见他走近,太后凉凉微微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继而轻启薄唇,果然问粗了那个问题——
“你是什么人?”
闻言,南宫景鸾不由嘴皮子一扁,哭瞎一万遍!尼玛,在太后凉凉的眼里,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不过,委屈归委屈,面对德高望重的太后凉凉,南宫景鸾再如何顽劣不知礼数,却也不敢太放肆……那股子从太后凉凉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就足够把他冻毙了有没有?!
“孙儿南宫景鸾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南宫景鸾?”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太后凉凉眯了眯眼睛,眸中一闪而过一道亮光,就在南宫景鸾以为她想起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太后凉凉毫不留情地嗤了一声,“谁家的孩子?哀家怎么没有印象?”
南宫景鸾:“……”太后凉凉你是得了老年痴呆了吗吧?!
一边,随后跟进来的许公公大概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两步在太后凉凉的耳边提醒了一句。
“景鸾世子,乃是德清王爷的遗孤。”
“什么?他是宫儿的孩子?!”太后凉凉微微拔高了音调,口吻中显出了几分惊异,听起来似乎有些小小的鸡冻,“为何从来都没有人跟哀家提起过,宫儿尚有遗孤在世?”
自从占了千镜雪衣的这个身子后,教父大人一并接受了这个身子的所有记忆,而紫宸太后的这个身份,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千镜雪衣所取代了,眼下教父大人接手了这个身份,自然要把戏份给演足了才能不露破绽,物尽其用。
而在这个身子的记忆当中,确实没有任何关于景鸾皇世子的信息……这其中,常年居住宫外是一个原因,有人可以隐瞒,恐怕也是另一个原因。
跟前,南宫景鸾在听到太后凉凉这么问的时候,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登时黯然了三分,掩盖在浓密卷长的睫毛之下,看起来甚至有些阴郁。
在紫宸皇陵的那场浩劫之中,伺候在太后凉凉身边的侍从几乎都已经命丧黄泉,眼下侍候在身边的许公公是不久前才派过来的,所以并不了解个中原委,听到太后凉凉这样质问,不免也有些傻眼了,一时间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能磕头请罪。
“这……奴才该死!望太后娘娘治罪!”
“罢了,你先退下吧。”
摆摆手,太后凉凉缓下了口吻,并未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至少暂时不需要——虽说他承接了这个身子的记忆,但却不知道当初千镜雪衣打的是怎么样一个算盘,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来的魂魄,先前这身子的原主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不是他所能了如指掌的了。
况且,他的目的跟千镜雪衣的目的大不相同,从相同的讯息当中,得出的结论显然也不尽相似。
没想到太后凉凉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许公公忙不迭地磕头谢恩,随即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连额头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拭擦,就匆匆退了出去,可见……太后凉凉的气场和威压有多么的强大!
许公公一走,屋子里便就只剩下了太后凉凉和南宫皇世子两人,南宫景鸾显然也有些惧怕眼前这个冷漠酷厉的皇祖母,自始至终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只垂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心下在忐忑之余,又把窗外那个坑爷爷的魂淡诅咒了一千遍……贱人!人渣!敢做不敢当!废物!
太后凉凉不发话,他自然也不敢多嘴,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呼吸都能清晰可闻,南宫景鸾看不见太后的神情,所以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在南宫景鸾跪得膝盖都有些发麻的时候,才听太后凉凉不凉不淡地开了口。
“虽说你是宫儿的遗孤,按道理哀家应当多疼爱你一些。但子不教,父之过……如今宫儿不在了,哀家身为你的皇祖母,自然要对你严苛些,这一点,哀家希望你能明白。”
南宫景鸾乖乖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孙儿明白,谨遵皇祖母教诲。”
闻言,太后凉凉才扬了扬袖子,法外开恩道:“现在可以起来了,这边坐。”
这一回,太后凉凉的口吻听起来稍微温和了许多,然而即便不再辣么的严厉,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慈爱,仿佛生来就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坚冰,对谁都是拒之千里……念及此,南宫景鸾还是有些瑟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了太后凉凉的身边。
“你来说说,要怎么办?”
冷不丁的,太后凉凉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南宫景鸾有些发傻,一下子没能明白过来,抬头直愣愣地瞅着她:“……啊?”
一触上那双冰泉般的眸子,南宫景鸾不禁心头一跳,像是碰上了烫人的火钳子似的,立刻又撇开了视线。
对此,太后凉凉倒也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只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刚才在外面想必也听到了不少,所以……你来说说,对于那个被旁人咬了一口的茶叶蛋,哀家要怎么做?”
听到这里,窗子外的总攻大人表示一口老血喷到了月亮上!尼玛!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久,怎么会转回到这里了?!教父大人你到底是有多执着于茶叶蛋啊摔!
还有!特么导演你让教父大人把劳资比喻成茶叶蛋蒸的可以吗?什么?!毫无违和感泥煤啊!
南宫景鸾显然也对太后凉凉的这个问题表示了极大的诧异,在顿了好一会儿,确定他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不能敷衍了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了几个字。
“皇祖母你可以……把剩下的……都吃光?”
“呵呵……”闻言,太后凉凉幽幽一笑,道,“好主意,然后呢?”
得到了肯定,南宫景鸾不由大胆了许多,继续道。
“然后……把吃了的人,全部打屎?!”
听得此言,太后凉凉不禁露出赞赏的目光,尔后轻启薄唇,给出了四个字的点评。
“深得我心。”
总攻大人:“……”果然越漂亮的男人,心肠越歹毒!
此后,太后凉凉又拉着南宫景鸾说了一阵,才放他离开,等南宫景鸾一走,皇甫长安跟着也准备闪人,不了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太后凉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在耳边……是的!就是在耳边,近在咫尺的那种,就连呵粗来的气息都能感觉到!
“听见了吗?刚才那个小家伙说的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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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防夜防家妻难防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皇甫长安就被太后凉凉逼退到了墙角。
看着投映在墙上的那个过分修长高大的影子,总攻大人不由得耳根子一软,差点儿就单膝跪地缴械投降,扑上去抱住太后凉凉的大腿儿把奸夫们给卖了!
这尼玛!真特么日防夜防家妻难防!
只要教父大人一日贼心不死,她就很有可能会掉进他设下的陷阱里,从而……一失足成千古恨!艾玛,简直可怕!
缓缓扭过头,对上教父大人那双冰雪般纯粹而又犀利的眸子,皇甫长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袖子下,两只爪子紧紧攥着,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面上,斜挑起的眉梢却勾勒出几分睥睨而不屑的神态,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似的,就连口吻都充满了鄙弃与质疑。
在教父大人充满恶意的诘问下,总攻大人佯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尔后邪妄一笑,抬起下颚靠了过去,继而微启红唇,对着太后凉凉的耳朵吹了一口冷气,哂然道。
“吃我?就你?现在?”
每听到一个字,教父大人的眸色就暗下去三分,每听到两个字,教父大人的指节就捏得咔咔直响……直到总攻大人最后万分轻蔑地“呵呵”了两声,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教父大人便再也隐忍不住,捏紧拳头一锤子砸在了总攻大人耳边的墙壁上!
“哗!”
刹那之间,身后的墙壁被砸出了一个西瓜大的窟窿,碎石泥片哗啦啦地掉落了一地,埋了皇甫长安半只靴子。
感觉到教父大人身上那股慑人的怒气,总攻大人的笑意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抖抖着嘴唇立刻噤声,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卧槽!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绝逼是找屎的节奏好吗?!
虽然这种“呵呵”教父大人一脸的赶脚是很爽,但……爱妾诚可贵,啪啪价更高,若为狗命顾,两者皆可抛啊皆可抛!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濒临暴走的太后凉凉却是异常地冷静和镇定,只剔着一双浅薄的凤眼,退后两步双手抱胸,一脸“你敢再说劳资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奸杀你”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阴郁和恐怖。
见状,总攻大人一鼓作气的勇猛瞬间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无尽的狗腿和忐忑,闻言立刻捂住嘴巴狠狠地摇了摇狗头,活脱脱一副妻管严的模样,作为一家之主的气场彻底地荡然无存,看得不远处的奸夫们一阵扼腕焦灼!
若非他们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现身,这会儿哪怕是冒着被太后凉凉揍成傻叉的危险,也要冲上去给总攻大人……撑!气!场!
“折菊公子!艾玛,可算找到您了……呃……”
远远的,在捕捉到皇甫长安的身影后,一个小公公匆忙跑了过来,等他走得近了才蓦地看见墙壁上那个硕大的洞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太后凉凉。
不等他回过神来,太后凉凉就高高在上地瞟过来一记冰眼,吩咐道。
“方才天上落下了一块石头,把墙壁砸坏了,你且去通知陈公公,命人速来休憩,不得有误。”
“是是!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是迫于太后凉凉的威压,竟是半分也没有怀疑,立刻唰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耗子似的飞奔而去。
总攻大人:“……哎!”
等等别跑啊!你刚才不是找本攻有事吗?!快先把本攻救走啊摔!
还有!太后凉凉你这么气定神闲地污蔑墙上的大洞是陨石砸的……陨石他老人家知道吗?!
好在没过多久那小太监就带着陈公公跑了回来,大冷的天却跑出了一头的热汗,半分也不敢耽搁太后凉凉的命令,待目光触及到皇甫长安之后,小太监才顿然想起了自己来萱宁宫的目的,赶忙上前两步跑到皇甫长安跟前,催促道。
“太子殿下已在东宫备好了酒水,就等着公子您过去了!”
听他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鸿门宴要去,不由得狗眼一闪,暗暗感叹了一声……“艾玛终于得救了!”即便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赶在太后凉凉发话之前朝她行了一个礼,尔后立刻推搡着小太监拔腿跑跑出了萱宁宫。
一直看着皇甫长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太后凉凉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耳边,挥之不去的是方才总攻大人那字字锥心的六个字。
对此,太后凉凉只想说……导演,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打屎,第二,被我打屎。
才走出宣宁宫不远,被总攻大人活森森坑了一把的景鸾皇世子就冒出来拦住了皇甫长安的去路,一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小脸蛋上阴沉沉地摆着一副讨债的表情,仿佛总攻大人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见状,总攻大人很坦白地两手一摊。
“要钱没有!”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这么说,南宫景鸾显然功力不够深厚,被噎了一下,才嘟囔着哼了一声:“谁要你的钱!本世子才不缺钱!”
总攻大人“哦”了一声,又道。
“要命……不给!”
南宫景鸾又是眼角一抽,彻底被皇甫长安打断了节奏:“谁说要你的命了!本世子才不稀罕!”
“哈哈!那就好!”总攻大人忽然大笑两声,顿时释然,随即迈开步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南宫景鸾的肩膀,仿佛多年的好友似的,一边走一边笑着道,“走!太子殿下专门设宴请本公子喝酒,咱们一起去!”
南宫景鸾被她那么一揽,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