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风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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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风月夜-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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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恐怖了!

    “她不是一直在地下室里住着么?怎么会得上这个病症?顾先生,凡病症都有一个病发期。这花柳病的病发期是怎样?和她接触的人会传染吗?”林蝶雨满目惊恐地问,她也是吓了一跳,那天晚上救纪书眉出将军府,林蝶雨肯定是跟她亲密接触了的。

    我知道林蝶雨担心什么,没等顾清源说话,我回答说,“蝶雨,你放心,你和她只是肢体接触,不会被传染。”

    顾清源点点头,“是的,单纯的肢体接触,不会被感染。除非同房。”

    “清源哥哥,她的病,还有得治么?”

    “碧微,我只能说尽力,我在日本学习的是外科,并不是这方面。”顾清源无奈地说,“况且,她的病已经拖了很久很久,现在身上许多处都结核化脓,愈演愈烈……”

    “这事儿,她自己清楚吗?”

    “她可能还不知道,以为是地下室太阴暗,长了湿疹,看样子并不察觉是花柳病……”

    “清源哥哥,病情暂时不要告诉她,也不要告诉张妈。”我说。、

    顾清源本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我的眼睛,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只木木地点了点头。

    我忘记了最后我和林蝶雨是怎么离开梧桐路135号的。林蝶雨和我一样,是失了神,一路上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没说话,等我快下车的时候,她忽然拉住我说,“碧微,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你多留点心,我们从头再查一遍,别到头来你好心办了坏事……”

    “嗯……蝶雨,你回头找个靠谱的热么仔细查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整个人都感觉不好。”我说。

    回到将军行辕,小四在门口等着我,说是沈毅打来电话吩咐,最近孟子阳的人出现在江城,叫我好好待在家,别四处乱走,怕孟子阳使下三滥的招。

    我看停在洋楼门前的车子,问小四,“纪小姐回来了?”

    小四说,“刚回来一会儿,说是还要出去……”

    “还要出去?”我心里起了疑,加上今天刚知道的事儿,对纪曼柔,我更加怀疑,便吩咐小四,“一会儿她出去,你派个人跟着,要仔细的,纪小姐去了哪里,必须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小四疑惑地看着我,呆呆问,“夫人,这……纪小姐要是知道了,会怪罪的。”

    “怕什么怕,我给你们撑腰!到时候她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还有,你们饭是白吃的么?这么蠢,让她给发现?”我说。

    “是!夫人!我这就去安排!”小四说。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汽车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纪曼柔,我一定要搞清楚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事儿。

    像是卷入了一团迷雾中,我越陷越深,快要迷失了方向。

    月棠从洋楼中出来,见我站在门口,惊喜道,“小姐,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映寒说您和林小姐出去看电影了,我还责备那丫头不跟着您去呢!”

    “这么活蹦乱跳的,感冒全好了?”我脱下大衣,只穿着里头的织锦旗袍,月棠连忙道,“先别脱下来,一会儿着凉了可不好,您不心疼,将军可要心疼的!”

    “嘿,你个死丫头,倒是学会埋汰我来了!再让你感冒,看我还买药给你不!没良心的!”我拧着月棠的脸蛋说笑,纪曼柔匆匆忙忙从屋内出来,大衣搭在手上,正在往手袋中塞银票,还是一大卷。

    她看到我和月棠在,赶紧用衣裳挡了挡手袋,可动作晚了一步,我早就看清楚。她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匆忙走了,招呼都懒得打一声。

    “赶紧叫小四,派人跟上去,你告诉他们,若是跟丢了,明天就卷铺盖走人!”我对月棠道。

    月棠机敏,赶紧跑出去找小四,不一会儿跑回来告诉我,一切都安排妥当。

    中午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吃了几块点心,便爬上床睡午觉,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上午顾清源的话犹在耳边,其实我担心的是,沈毅会不会被传染了?

    临走时我问过顾清源,这病发作会有什么症状。顾清源很聪明,只看我一眼就明白我的意思,他给我吃定心丸,“碧微,你放心,沈毅应该没被感染,花柳病的病发期很快,不会潜伏这么长……若沈毅感染了,早就病发。”

    尽管如此,我心里也难免担忧。

    我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

    这一夜,沈毅没有回来,吃过饭后,我和月棠去花园散步,小四带着一个警卫来找我,小四指了指身边的人说,“夫人,这是阿陈。”

    我给月棠使了个眼神儿,她和小四一起退到一边守着。

    “说吧,今天下午纪小姐去了哪里,一五一十的说。”我坐在白漆长条椅子上,望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男子说。

    “回夫人,纪小姐跑了几个地方,去找青帮的人了。”阿陈说。

    “青帮?”

    “回夫人,青帮是江城的帮派之一,他们的人遍布江城。”

    我懂了,就是所谓的黑帮嘛!黑社会!

    “纪小姐找他们做什么?”

    阿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好像是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还有呢?”

    “没了。纪小姐给了很多钱,很着急的样子。至于什么人,他们不肯多说。”

    “行,你下去吧。”我挥挥手,阿陈弯腰行李,转身要走,我立即叫住了,又说,“以后你的任务就是跟着纪小姐,每天向我汇报她去了哪里,做什么。”

    阿陈很老实的模样,话也不多,只点点头,然后下去了。

    往后几日,我每天晚上都要去花园散步,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听阿陈汇报纪曼柔的行踪。后来几天她不经常出去,一旦出去,不是和林少爷约会,就是找青帮的人探听纪书眉的情况。低引找巴。

    沈毅一连在军营中歇了几天,第四天夜里才回来,他满面风霜,风尘仆仆,军大衣上满是灰尘,原本铮亮的靴子上也沾染了泥土,疲乏和困倦不言而喻,然而尽管如此,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那样子像个毛头小伙子,热情而张扬,惹得佣人们一阵笑话。

    我脸蛋腾地热起来,拍打着他肩膀嗔怪道,“你快把我放下来,大家都看着呢!多笑人呀!”

    可沈毅哪儿肯,不害臊地问众人,“我看谁敢笑!你们敢笑么?!”

    每一个人答话,纷纷识趣地退下,偌大的客厅只余下我和沈毅在,还有西洋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闹够了他终于将我放下来,喘着粗气,粗糙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蛋,深情款款地盯着我的眼睛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好几个春秋了!”那深邃如丘潭的双眸中散发出来的温柔宠溺的目光,像是要把人腻死一般,扣着丝丝蜜意。

    “沈叔叔,你老了,才抱一会儿就累得喘气,以后可别丢人现眼了!”我戳着他胸口道,“浑身的汗水夹着风尘,真臭!”

    沈毅暧昧一笑,附在我耳边轻轻一句,“等洗完澡,让你瞅瞅啥叫宝刀未老。”他故意将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后裸露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浑身不禁微微颤抖。

    “沈毅!你怎么这么闷骚呀!”我嗔怪的看着他,薄怒道,“一天到晚,老不正经!”

    “哈哈哈哈哈哈,走,夫人,我们洗澡去!”沈毅开怀一笑,说毕,又抱起我,一鼓作气上了楼梯,门虚掩着,他轻轻一踹便开了,将我放下来的同时,顺势吻住我的唇,一片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而来。

 093:来呀,互相伤害啊!

    我迷迷糊糊的被他牵引着向前,吻着吻着,他竟然在我耳边说,“碧微,帮我……”

    此时我心想。尽管老子脸皮厚!可姑奶奶我女金刚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娇羞的小女人心啊!这么难为情的事儿你怎么能叫我做呢?你怎么能叫我做呢?你这分明是在诱惑我啊!大叔!

    我能抵制一切!

    除了诱惑!

    我轻轻咬着唇,“沈叔叔,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没等我说完,沈毅他伸手一巴掌扣在我脸上,沉着嗓子傲娇地说,“夫人,你等等,我们得先洗澡。”说完,他丢下我,一个人进了洗浴室。

    老子都欲火焚身了你告诉我等等!

    等等!

    我咬了咬牙。看着洗浴室没关上的门恨恨道,“沈叔叔,都是你逼我的!”

    我进到洗浴室时,沈毅刚开了水。他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那小眼神儿分明在嘲笑我方才的很急不可耐!我火了!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身子拉起来,然后顺势将他按在墙上,没给他一秒反抗的机会,猛地迎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温热的清水洒在身上。远远不及两个人身上炙热的体温。

    如果说一开始沈毅是欲情故纵,那么一小会儿过后,沈毅就缴械投降了,我的主动和热情让他无处可逃,彻底的沦陷。

    从浴室到床上。春光无限好。

    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急促地说着,“碧微,你真………真让我没办法。我真恨不得将你揉碎了,全数塞进我身体里。”

    我咯咯地笑,手指有节奏地跳动在他胸口,和他急促的心跳声保持一致,“有了我的风情万种,你便再也不会忘记……”

    半夜又月光,清寒的月光头富哦窗户洒进来,给丝绒窗帘镀上了一层皎洁的光辉,带着半分神秘和高洁,悄悄偷听屋内的人诉说衷肠。

    累过头了。我俩却都睡不着,四只黑溜溜的眼睛相互看着,相看两不厌。我手指轻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心想,这鼻子真是挺啊,像刀削出来的一样。

    他则是轻轻抚摸着我胸口的那一块伤口,静默无言。

    “沈叔叔,人家都有小字,你小字是什么?我从来没听你提过……”我盯着他的眸子问,脑海中想起那一页书签上的字迹。

    沈毅微微一笑,“茂卿,我的小字是茂卿。”

    果真,就是那书签上的名字。

    “哦,茂卿……”我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沈毅忽然脸色沉了沉,只是微微的变化,不太容易察觉,他叹了口气说,“不过,现在没人叫我的小字,我早就改了。”

    我表面上假装云淡风轻地问,“改了?改成什么了?”

    “就是没有小字了。”沈毅说。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我不介意,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我想知道你前妻或是前女友,我保证不生气。可实际上,听了过后心里腾起一阵挡都挡不住的失落,不生气?怎么可能!

    但即便如此,女人还是忍不住要问。自讨苦吃。

    沈毅怔怔地看着我,眼中那一丝柔情忽然淡了下去,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淡淡说,“书眉死后,我就改了,不再有小字。”

    我不知道此时应该作何表情,只喃喃道,“原来如此……”

    “碧微,你不要多想……书眉已经是过去式,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了!”沈毅察觉到我细微的情感变化,忽然搂着我宽慰道,“我不后悔自己有过去,不后悔我没早点遇见你,我只庆幸现在拥有你。”

    “没事儿……谁还没点过去呢?我不也有吗?”我说。

    “嗯?你说什么?”沈毅放开我,掩藏住眼底慌张的神色问我,“你刚说什么?”

    我笑了笑,“我从前也不是喜欢你的,即使摔坏了脑袋有些事也是知道的,我从前喜欢的是顾清源。”

    “也是………”沈毅怔怔地说。

    纪书眉死后,沈毅去了小字,不再叫沈茂卿,而茂卿这么名字,大抵是从前纪书眉经常叫的。这个小字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和悔意,青梅竹马之情,跟着这个小字一起埋葬在了过去。

    “对了,粮草的事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问。

    说起这事儿,沈毅就头疼,他还在想办法,付参谋想买一批,剩下的问百姓征收,可沈毅不同意,认为此时寒冬腊月,实在不能搜刮百姓。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没有达成一致意见,还在想办法中。

    我见沈毅头疼,便没多问。暗暗在心里想了个办法,没告诉他。

    因为时局紧张,孟子阳的人神出鬼没,沈毅担忧我的安全,便留了常远跟在我身边保护,还不许我拒绝。我不想让他分心,便服从了安排。

    第二天他走后,我去他书房写了一纸声明请罪稿,悄悄叫常远送去《申报》刊登。常远拿着手稿看了一通,惊愕地看着我,问道,“夫人,您这是……”

    “有什么不对劲么?”我放下笔,甩着胳膊说,“好久不写字,累死了……”

    常远呆呆问,“不需要告诉将军么?这可是大事儿!将军从来不在《申报》发言的。”

    我对常远笑了笑,“那就发一次,你别多问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赶紧送去《申报》,叫他们登在头条,明天一定要登出!”

    常远犹犹豫豫看着我,许是事关重大的缘故,他不敢善作主张,想了想才说,“行!我相信夫人!这就去办!”

    隔天早上,这一则声明稿便传遍了江城的大街小巷,沈将军的威名震慑四方。

    我在那则声明稿上以沈毅自居,对孟军烧毁了粮草仓一事自责不已,并立誓一定将孟军斩草除根,给江城百姓平安康泰。

    清晨吃过早餐,我和月棠出门逛街,汽车开过长街,报纸已经满天飞,卖报的孩童边走便呼喊着“号外!号外!沈将军发通稿声明,孟军火烧粮仓,他责任难逃,必将孟军斩草除根,以慰百姓和诸将士!”我叫常远将车子停在路边,买了一份报纸来看,头条上印着铅字声明以及一张沈毅的黑白戎装照,标题格外醒目。

    我满地地将报纸丢在座位上,和月棠去了临街的咖啡店,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吃着点心,慢悠悠地打发时间。

    月棠见我优哉游哉地坐着,不解地问,“小姐,这家点心好吃么?您一早就来坐着……”

    我笑笑,“你吃吃不就知道了?”

    月棠想了想,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一口,拉下脸说,“我看也不过如此,太甜了!还不如柳妈做的好吃呢!您要想吃点心,叫柳妈做不就得了?何苦跑来这么,这么难吃……”

    “你傻呢!夫人哪里是在吃东西!”常远一早看到报纸满天飞,便明白了我要做什么,现在看着陆陆续续有许多百姓拎着装满粮食的布袋子在沈毅设的关卡处排长队捐粮食,更觉得我的计策成功。

    月棠没好气地瞪了常远一眼,常远立即缩了缩,十足的耙耳朵模样,我没忍住笑出声来,对月棠说,“你可要温柔点,常副官都被你吓晕了!”

    “小姐!现在你也取笑我了!”月棠不好意思地说,脸上飞起来两块红晕。

    不一会儿,街头就排满了捐粮食的百姓,场景十分壮观。

    这一则申明打的是情感牌,以自责打动了百姓,果然如我所料,许多百姓都自愿捐出一些粮食,江城商会的富商们更是慷慨解囊,在短短一天之内就筹集好了富足的粮草,筹集的速度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

    夜晚沈毅匆匆回来,阴沉着一张脸,我原本喜滋滋地坐在客厅等他,又泡好了他最喜欢的碧螺春,可他一进门,那张铁青的脸已经叫室内温度足足下降了十个点!我心想,不妙。连月棠都愣住了,拉着我胳膊说,“小姐,将军这是怎么了?”

    我警觉地站起身来,打发走了下人,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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