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意思是?”张妈不解地问。
“你没有觉得她性子时好时坏吗?阴晴不定的感觉……”我盯着张妈的眼睛,害怕她撒谎,可张妈云淡风轻。
“嗨,您说这个,夫人,生病的人难免脾气有时候不好,更何况是我家小姐,她常年呆在地下室,见不着阳光的地方,有时候是比较难捉摸,可她小姐心底还是善良的!”张妈拍着袖子说。
我想了想,张妈的话说得也对,要是我,被关在地下室这么久,我早就要疯了,指不定逃出来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呢!
“那是我想太多了……我们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我再来看你们。”我舒了一口气说。
离开院子后,我和月棠又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心里头惶惶的,像是有事情要发生。
月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便从头至尾将事情给她原原本本说了,她听了过后,咋舌地看着我,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好半天才说了两个字,“天呐…”
087:蒋碧微,你脑子进水了
“哼,这下你可的懂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不?平日里瞧着纪曼柔文静端庄的模样,这心狠起来,简直不能直视,十个强盗都抵不住!月棠。你可小心点儿,别哪里得罪了她,要是一刀杀了你再分尸扔在荒郊野外,我可没法子给你报仇,她这么厉害……”我故意吓月棠说。
月棠果真被我吓到了,蹬着叫气呼呼道,“小姐!您怎么这样!被您这么一说,我都不敢跟纪小姐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怕。不怕,有我保护你呢!她要是敢动你,我第一个不同意!”我搂着月棠肩膀说。
“你这么厉害,是不是要把我一起给保护了?”忽然,拐角里蹿错一个人来,拦住了我和月棠的去路。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可把我给吓了一跳,我和月棠都不由地往后一缩,惊魂未定,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呢,定一定神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身穿黑色西装,一顶礼貌遮住了面孔,手背在腰后,直愣愣地站在我们面前。
“你、你、你是谁!”我紧张和害怕的时候讲话会打舌头,月棠胆子比我还小。钻到我怀里搂着我肩膀死死吊着。
“是我呀!”那人声音有些熟悉,等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脸来,我一颗心才又安稳地落回胸腔里。
我推开月棠,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怒道,“何伟业你是不是吃多了?!大白天的你出来吓什么人。姑奶奶我要被你吓的魂飞魄散了!你上辈子是被鬼吓死的吗!?”
何伟业被我一阵拳打脚踢,不管我怎么施暴,他都只有咬牙忍着,最后是月棠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我,小声说,“小姐,够啦,您再打下去。何先生怕是没法子见人了……你悄悄,干干净净的裤子上,全是您的脚印了。”
“你帮谁?方才谁吓得抱住我,还抱得那么死?”我瞪月棠,没好气地说,“还好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差,不然你惨了!”
何伟业求饶,恭敬地道歉说,“蒋小姐请恕罪,是在下鲁莽了……哎,其实你也是,我走路声音那么大,你一点没听到?这青石板的声音可不小!”何伟业说在,皮鞋在石板上蹬了两下,声音的确不小。
“那是我和月棠聊天呢,你故意躲在一边,等我们出来,我哪儿听得见?”我撇嘴,撇到他手里拎着东西,全部用纸包好了,便问,“你给纪小姐送东西来?”
何伟业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嗯,是清源开的药,说是没空,叫我送过来。”
“我刚想着出去就打电话给你呢,倒是在这里给碰到了……月棠,把药送去给张妈,我和何先生谈点事情。”
我们走出来并没有多远一段路,一眼望到底就能看到人,月棠拎着药给张妈送去,我和何伟业站在原地等着。
我朝何伟业眨了眨眼,感谢道,“昨晚的事儿谢谢你了,你这人吧真是倒霉,撞了我一下子没没甩开,大事儿小事儿都得让你出手帮忙!冤不冤?”
何伟业淡然一笑,他笑起来挺好看的,很阳光的味道,“不冤,不冤,我的荣幸。还好你没让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干,至少给我找了个美女搭档,还是大名鼎鼎的林小姐。碧微,我可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和林小姐这么要好。”
“你少埋汰我,你以为我听不懂你话语里的意思?外头都在传林蝶雨是沈将军的红颜知己,你说跟她交好,几个意思?”我说。何伟业愣了愣,笑道,“我可没几个意思,哈哈哈哈,都是你想多了。”
“那也无妨,本身我就跟林小姐交好。”我傲娇道,“总之,昨晚的事儿,谢谢你了。我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我看,你还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冒险救一个只剩半条命的人。”何伟业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一动不动地,“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你丈夫的妻子。”
我抬起眼,迎上何伟业的视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清楚了纪书眉的底细。我该怎么回答呢?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人觉得不做作?不虚伪?
其实,我不知道怎么说。每当别人问起我为什么要出手救纪书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我说我不忍心,别人觉得,呵,真他妈假。我说我为了沈毅,毕竟沈毅爱她,别人会说,呵,你傻逼么?
我应该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顾左右而言他。
何伟业倒也老实,“昨晚送她来这里,林小姐无意中说的,她说,蒋碧微脑子进水了,竟然把沈毅的旧情人救出来,这不是跟她争宠正正室夫人位置的么?我当时还不相信,后来听林小姐一说,才真的信了……”
“那清源哥哥知道了么?”我忽然一个机灵,想起昨晚上还有顾清源在!
何伟业诡异地笑了笑,不说话。
我急了,“问你呢,清源哥哥知道了么?!”
“他也在场,你说他知道不知道。碧微,你这么在意清源干什么?”何伟业不解地问。
我瞬间颓然了……不管我对顾清源与没有感情,我都不想让顾清源知道太多,毕竟我这具身体是蒋碧微的,真正的蒋碧微爱的是顾清源。我移情别恋爱上沈毅,顾清源已经够伤心了,现在又为了沈毅做这样的事情,顾清源该作何感想?
“算了……”我摆摆手,无力地说。
刚好月棠小跑着回来,我们上了何伟业的车,他送我回蒋府。回蒋府时,我执意要走后门,何伟业笑话我说,“蒋碧微,你真是奇怪,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清源以前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位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可我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
“怎样?新时代女性,不该有点性格么?”我翻白眼。
“是是是,你说得对,”何伟业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忽然感叹道,“这样的女子,更有魅力些。”豆庄乐亡。
他一句话说得一本正经,我不禁大笑,“谢谢何先生夸奖,我先进去了,回头见,那边还麻烦你张罗着。”
“你放心。”何伟业说。
他一直盯着我和月棠进门,进门后我们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外头,何伟业没着急走,竟然点燃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抽起来。
“怪人!”我嘟哝一句。
“碧微,你俩站在那里干什么?”声音威严有力,这蒋府上下,只有我爹了。
我挂上笑容转过身去,“爹,我和月棠听见外头有人说话,便过来看看……您怎么来这里了?”
“老爷。”月棠行礼说。
我爹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我找你好一会儿了,不见人,跑这里来做什么?跟我到书房来。”
“是,爹。”我和月棠面面相觑,然后跟上我爹的脚步到了书房。想来我爹是有事儿要跟我说,我便打发了月棠去厨房给我准备点心,一个人进了书房。
这书房我来过多次了,早就没了第一次那种新奇,长案上多了一只官窑瓷瓶,青白的瓶里插了几枝腊梅,有的已经开得正盛,有的含苞待放,整个屋子因为有了腊梅暗香浮动,无意间多了几丝闲情雅致。案上还摆着我爹没写完的宣纸,隐约看得懂几行繁体字,像是首古词长调。
这一次我爹没有坐在长案后的太师椅上,而是跟我一起坐在厅堂中央的朱红大漆原木桌上,有下人送来一壶雨前龙井,碧色的茶水倒入官窑烧出来的青花瓷茶杯中,白色的杯壁称得茶水浅碧清透,一片茶叶浮在茶水上,犹如一叶轻舟泛与湖中,意境悠远。
“碧微啊,我叫你来,是想问你,沈毅军中可是出了大事?方才我从药铺回来,街上卖报的孩童口呼孟军一把火烧了沈军的粮仓,你可听沈毅说了?事态如何?”我爹浅浅喝了一口茶水,缓缓放下茶杯说。
我点头,手轻轻扣着杯盖,“早上在沈宅就听说了,没想到事态发展这么快,报纸都上了……”
“粮草毁了,行军打仗就难了,他肯定着急筹集新粮,这兴师动众,必定劳民伤财。”我爹叹气道,“不知道沈毅会如何应付。”
老爷子是话里有话,他担心沈毅因为征集粮食而剥削百姓,生了民怨不说,还伤了名声。
我爹一双眼睛,洞明世事,他对沈毅有期待,也有担忧。
“您放心吧,我相信他不会贸然向百姓征收粮食的,正值冬季,这会子百姓家里有粮食都是用来过冬的,若是此时他不顾百姓生活而征粮,他就不配做江城的霸主。”我自信地说,“女儿也相信,他一定有万全的计策,请爹放心。”
我爹点头,若有所思,双眼中含着睿智和沉稳,不疾不徐。“若是需要帮忙,爹也会尽力的。”
从书房离开后,我去厨房找月棠,可四处不见人,我随便找了个下人一问,才知月棠本来是在给我做点心的,可蒋碧荷忽然叫人来将月棠喊走了。
088:我打你要怎样?
我心想不妙,落入蒋碧荷的手里,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便立即去了蒋碧荷的卧室,然而。卧室空空如也,一人也无。
我正着急呢,蒋碧荷的婢女拿着鸡毛掸子进屋子,我着慌地抓住她胳膊急切道,“二小姐呢?二小姐人去哪儿了?”
那丫头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支支吾吾道,“二小姐去了、去了花园!”
我松开手,抱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也是急了。”
“没事儿……我没事儿的大小姐。”丫头低声道。
我叹了口气,匆匆跑去花园。果真,蒋碧荷一身浅碧色的纱衣罗裙站在坐在秋千架上一荡一荡的,月棠跪在一旁,脑袋低着,隔得远远的,我都听见她的啜泣声。
蒋碧荷则云淡风轻地荡着秋千,双脚离地,悠悠地荡着,一双绣花鞋裹着秀气的脚,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那模样怎么看都是天真无邪的感觉。
“月棠,下个药有这么困难么?倒进汤里。牛乳里,多简单呀,你怎么就下不去手?是大小姐对你太好了你舍不得么?我早就说过,你跟了我,日子也不会差。怎么就听不起进去呢?”蒋碧荷手掌着两边的绳子,笑呵呵地对跪在地上的月棠说。
月棠跪在地上。只是哭泣,一个字都不说,这态度必然是会惹恼了蒋碧荷。她腾地站起身来,走到月棠身前,抬起月棠的下巴狠狠道,“难道你就不管你家人的死活了么?你弟弟的命可还在我手里呢,你一定要跟我做对吗?!”
“二小姐,我真的不能做,您还是另找人吧……至于我弟弟和我家人。请二小姐高抬贵手,我们都是贫贱的下人,不值得您动手收拾。”月棠说。
蒋碧荷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有些扭曲,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一个人的嘴脸如此丑陋的变化。我刚说过,我这个妹妹绝对是一等一出挑的美人,但此时……真的是丑陋无比。所谓相由心生,此话绝对有道理。再美丽的外表配上一颗狠毒丑陋的心,面孔也就丑陋了。
“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我说话的?!”蒋碧荷急了,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扇到月棠脸上。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将月棠打倒在地上。
我再也等不住,大步走上去,在蒋碧荷的脚踹上月棠之前,我大声一吼,“干什么呢!”
蒋碧荷见我来了,脚收了回去,又换上一副与世无争的面孔条形地说,“姐姐没看到吗?我在教训……”
没等她说完话,我一巴掌扇上去,我自然是卯足了劲儿扇的,蒋碧荷白皙的脸蛋上瞬间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她捂着脸错愕地看着我,我不屑地瞥她一眼,“我的丫头轮得到你教训?上次我就说了,别在我面前找刺激,我不会给你好脸色。”
我拉起月棠,关切地问,“她打你哪儿了?”
月棠懂事,不想我跟蒋碧荷难看,只摇摇头说,“小姐,我没事儿……’
蒋碧荷恨恨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敢打我!蒋碧微,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打我!”说着,她冲上来想揍我,被我一把抓住胳膊。我顺势又给了她一巴掌,这次换了另外一边脸,圆满了!
“我打你要怎么样?自己作孽不学好,能怪谁?爹和姨娘没教育好你,我来,长姐如母,我打你这两巴掌你也不委屈了!”
虽然我很凶了,可蒋碧荷哪里肯善罢甘休?被人打了自然是要扑上去拼命的,可她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我打在地上,好歹姑娘我学过几招,连穷凶极恶的陈秋生我不怕,迎面而来的枪子儿也不怕,我能怕了个手无寸铁只知道撒泼耍横的小丫头片子?
花园里有路过的丫头,见我俩打起来了,惊呼着跑开,不一会儿,我爹娘还有徐姨娘,都来了。
蒋碧荷惯会见机行事,见爹和姨娘来了,方才一颗眼泪都没有,瞬间化身孟姜女,泪水倾盆而来,不要太猛烈,哭声凄凄惨惨,仿佛被我欺凌了无可反抗一样,好不惹人疼惜。
姨娘见蒋碧荷扑在地上,正哭得伤心,姨娘的心也跟着疼了,连忙惊呼着上前将蒋碧荷扶起来,用丝帕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心急如焚地问,“碧荷,你怎么坐在地上了?谁欺负你了?你这脸上怎么……是谁打了你?!”
蒋碧荷泣涕涟涟,十分委屈,小眼神儿怯怯地在我身上一扫,姨娘自然就懂了,是我揍了她的宝贝女儿。
我爹娘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姨娘双眼红了,拧着帕子问我,“大小姐,碧荷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打她?女儿家好好的一张脸,这下子可怎么见人啊!”
“姨娘,平日里少花些心思在讨好爹上,多花点心思管教好你女儿,别让她走错路,做错事。今天我是代替您和爹教育妹妹,长姐如母,我们身上流的都是蒋家的血脉,我不会无缘无故帮你教育她。要想知道为什么,不如姨娘回房后再问问碧荷,我为什么要打她。”我对徐姨娘说,“这女儿家要是走错路,可就是错了一辈子。姨娘这么识大体的人,应该知道教碧荷些道理。”
徐姨娘听明白了我话中有话,可她不敢多说我,只好对我爹撒娇道,“老爷!我好歹是长辈,碧微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府里还有没有点地位?”
我爹站在一边,表情有些厌恶,他淡淡一句,“有什么事回房说,当着下人的面,丢不丢人?”说完,我爹问我,“碧微,你为什么要打碧荷?她是你妹妹,还当着下人的面!”
“爹,女儿做事,自然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我做事如何,爹娘是清楚的,莫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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