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是这么花心,这些年娶回来的姨太太也应该不少呀?为何将军府的女主人空缺了几年?如果说沈毅后来不爱纪书眉了,他衣锦还乡时为什么要娶她?而且甜蜜的日子没过几天外头的小三小四小五就成堆?
假如沈毅真的是个渣。那纪书眉死了就死了,他干嘛把自己卧室布置得和这里一样?又为什么在见到蒋碧微的第一眼起就决定要娶她做将军夫人?
这不科学啊!
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疑问很多。但我一点没说,默默听着张妈娓娓道来,我企图在张妈的话里找到更多的破绽。
“可怜我家小姐,根本就不知道那狐狸精怀孕了!将军膝下无子,以为夫人善妒,狠毒杀了他的孩子,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小姐!”张妈怒道,“小姐死后,他下令封锁着这栋楼。并且这件事谁也不许提起来,打发了些年纪小的丫头,留下的都是老骨头,要混一口饭吃,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说。那件事后,他搬到姨太太的公寓住,直到洋楼建成了,他才搬了进去!所以,整个将军府上下守口如瓶,没有谁敢对你说。”
说到这里,我就奇怪了,她的话破绽百出,真以为我是傻子吗?我问张妈,“既然如此,那沈毅便是一个负心汉,无情的陈世美,对不起先夫人,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心。可张妈,为什么沈毅这些年都不娶太太呢?家里连姨太太也没有一房,先夫人都死了,沈毅怎么可能不让那些姨太太住进将军府?”
张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说,“哼,你以为他不想吗?是因为沈老爷子不肯!沈老爷子知道了将军的胡作非为,气的吐血,连夜过来家法伺候,并且因为这件事两父子闹翻了,威胁将军说若是敢将外头的野女人娶进家门,他这辈子都不要回沈家!沈将军虽然胡来,却也不敢忤逆沈老爷子!”
我想起之前琳姨来找我的时候讲过一句话,她说书眉都去了这么多年了,父子哪儿有隔夜仇?这话是说沈毅杀了纪书眉,沈老爷子生气么?
我看不对。
我怔怔地盯着张妈,想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里找到她为什么说谎,但是很可惜,张妈面无表情,除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慌张,我看不到其他东西。
“张妈,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可怎么解释沈毅第一次见我就要娶我呢?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我长得像纪书眉。如果像你说的沈毅这么无情无义,那他为什么会对我动了心思?既然他如此恨纪书眉,为何还要娶一个长相相似的我?”况且,讲真,沈毅对我不错,虽说霸道了些,却事事为我着想,以我为先。
张妈有些慌张,但她很快掩饰掉,干笑着说,“可能是。。。。。。可能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家小姐吧!他。。。。。。他觉得良心不安!对,他一定是良心不安!小姐惨死在他手下,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想弥补!”
我站起身来,走到张妈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你都说了沈毅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他还会良心不安么?张妈,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的这番话虽然情真意切,真情拳拳,可你不觉得破洞百出吗?你的故事编的很好,很感人,但是你忘记打草稿,将事情梳理完整。”我笑了笑,拍着她肩膀说,“然而,你最大的漏洞不是这个故事,而是带我来了这个房间。”
“夫人,你什么意思?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就是将军府的秘密!”张妈急着说,“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我轻笑,耸了耸肩,“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第一,这间屋子根本不是我看到火光的地方,刚才我打开窗子的时候,刻意站在窗前看了看,这里的视线根本到不了我的卧室的窗口,自然从我卧室里也看不到此处。第二,假若我视线有偏差,看错了,但你刚刚开门的时候,门把和门楣上全是灰,如果有人进来过这房间,门楣上和门把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灰尘?况且,我昨夜里才看到火光,也就是说,昨夜有人进来过这房间,既然有人进来过,门把上就不可能有灰尘!手拧过的地方灰尘一定是被抹去了的!我不相信,只一夜的时间,灰尘就堆积得如此厚重!”
张妈神色慌张,但还算是镇定,没有立马承认,她迎上我的视线,嘴唇紧抿着,一副不愿意承认我说的事实的模样。
我冷笑,走向窗帘,伸手轻轻触摸丝绒窗帘说,“第三就是这窗帘还有窗户了。昨夜里我看到的人影若是在此处,那么,必然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因为只有打开窗帘,透过玻璃我才看得到人影子,只有打开窗户,风吹进来,燃烧的蜡烛才会被风吹动火苗跳动。可方才拉开窗帘的时候,这窗帘上的灰尘,一点都不像是掸过的,张妈,丝绒的布料很容易积灰尘,也容易去灰尘,掸一掸便可去掉大部分,方才的尘土飞扬,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张妈张着嘴,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怎么知道,夫人,是你要来的,我只是带你来,告诉你这府里的秘密。”
我冷哼,伸手推开窗户,瞬间一股冷风灌进来,我接着说,“张妈,你还要撒谎吗?你再来看看这窗户,上头的灰尘纹丝不动,这条痕迹还是我刚弄上去的,这么厚的灰,推开窗户难道不会留下一条痕迹么?你当我是蠢货吗?”豆团帅圾。
事情发展到这里,张妈无话可说,她冷冷地看着我,如果说方才她脸上还有一丝慌张,那么,这一刻,张妈就像是被揭穿了身份的卧底,剩下的只有等待审判的冷淡。
她的目光像一丝青烟,笼罩着淡淡的忧愁,忽然,她对我冷笑一下,脸上的神色突变,那冷笑里多了几丝厉害。
“夫人,您太聪明。对,您说的没错,这间房子并不是您看到的那间,但的确是将军和我家小姐的卧房。”张妈望着房间泠然地说。
“你为什么说谎?还有,这废楼里有人,那人是谁?”
其实,这一刻,我有点怀疑楼中的火光是张妈搞的鬼,下人里谣传闹鬼的始作俑者是张妈。而先前,我曾怀疑,是另外一个人活在这楼里。但张妈都说她死了。
可我想不明白,张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不是因为沈毅杀了纪书眉,她要报仇!
我忽然提起精神来,上前抓着张妈的肩膀说,“我看到的火光是你搞的鬼?你想做什么?想报复沈毅还是想害我?”
张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幽幽地交了我一声,“夫人,您别怪我。”
没等我问为什么,只感觉一把尖刀抵在我胸口,我低下头一看,可不就是一把刀吗!那刀刃又二十厘米长,明晃晃的,刀尖抵在我胸口,正对着我心脏。
“你想杀我?”我咬唇,沉着眸子看张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张妈,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帮谁杀我!”
“夫人,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杀了您。如果我不杀您,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张妈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眼神还是冰冷的,但是非常执着,“您放心,等我处理玩事情,我就下去陪您,到时候再向您请罪。。。。。。”
“张妈,你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张妈说着就要朝我胸口刺下去,我来不及躲,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刀刃,可刀割破了手心特别疼,我只好放开了,鲜血一滴滴滴到地板上,张妈也是一惊,趁她失神,我赶紧躲开。
057:杀了你,没人会知道
张妈是铁了心要杀我,拎着刀追上来,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既然她这么执着,我也没必要客气了。眼看她要追上来,我抬起腿一脚踢到她肩膀上,她往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方才我是不忍心伤她才没动手,可现在她执意要杀我,我也不必留情面了!
张妈可执着了,一次没伤到我。再来一次,拽着刀冲过来砍我好像我上辈子撅了她祖坟一样,疯了似的!
我一把抓住她拿刀的手腕,反手将她一转,从身后一脚踢她膝盖窝,她立马跪到地上去,我一掌砍下去,她手里的刀落到地板上,上头还沾着鲜血。
“张妈,可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又耐心,别一次次挑战我。”我放开张妈的手,她不死心啊,又立即去捡起刀子握在手里,可她错了。我早有准备的。
在她捡起刀子的同时,我掏出藏在衣服里的手枪,对准了她脑后。
张妈瞬间怔住了,她没想到我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我拿枪对着她,慢慢走到她面前。对准她额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张妈颓然地坐在地上,所有防备瞬间崩塌,我从她涣散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她内心某处坚持已经崩塌了。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随意吧!”张妈决绝地闭上眼睛,等着我开枪。
我有些苦恼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张妈要费心机把我骗到这里来想要杀害我?我自问没有得罪她呀!她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了?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
“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反正,这里是座废楼,我要是在这里解决了你,没有人会发现。可张妈,你死了,你家人怎么办?你没有家人儿女吗?你不怕我报复他们么?”我威胁地说。其实我隐约觉得,张妈知道很多事情,她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必须逼着她把事情全都说出来,而且,从她害怕和恐惧的脸色来看,我相信,她不想死。
“夫人!我求求您!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求求您!是我对不起您!”我的威胁果然奏效,张妈立即跪着走到我面前来,抱着我大腿说,“夫人,我也是不得已!如果我不杀了你,那……那……”但很可惜,张妈说到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
我索性加了一剂猛药,将子弹上膛,故意吓她说,“算了,张妈,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先一枪杀了你,再去找你家人!”我说着就要准备开枪,张妈神色一闪,哭号着叫我。
“夫人!”
“慢着!”
和张妈同时开口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虚弱的但是声音里透着力量的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我和张妈都是一惊,双双往门外看去。
我们进来时,门是虚掩着的,这时候,门被人从外边缓缓推开。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身上穿着杏色的旧式对襟盘扣绣花上衣,下身是月白色的流云纹罗裙,蓝色的绣花鞋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她非常瘦,可以说是瘦骨嶙峋,弱不胜衣,已经是小号的衣裳了,可穿在她身上仍旧十分宽大,倘若现在有一阵风,我估计她的衣裳能够飘起来。她披散着及腰的长发,中分,露出额头,但带着一方白色的面纱,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可那一双无力的大眼睛却像会说话一般,在告诉我,她是谁。
我举着枪的手转向她,张妈急了,连忙跑上前去挡在她面前,哭喊着求我说,“夫人!别伤害我家小姐!别伤害我家小姐!”
当真是她!
纪书眉!
人人以为死去的纪书眉!
“你是纪书眉?”我举着枪,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是纪书眉?”
她好像很累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是我。”说完,她缓缓伸手去摸张妈的肩膀,那动作很慢,很吃力,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里透着心疼和嗔怪,“奶娘,你怎么不听我的!你当真以为杀了她,她就会放过我们吗?”
张妈心疼地看着纪书眉,抽泣着说,“小姐,我不是不听您的话……可若是不杀了她,您就没命了呀!”
“奶娘,不管你杀不杀她,她都不会放过我们……她不过是想借刀杀人,除去障碍罢了。”纪书眉缓缓说,气若游丝。
“你们俩说的她是谁?是纪曼柔?还是其他人?”我狐疑地看着主仆二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先前我就怀疑过这废楼里的人是纪书眉,但那是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想,方才张妈狠心想杀我,我也以为是纪书眉指使的,也许当初沈毅那一枪没打死她,她悄悄活在这废楼里,伺机报复。
可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没下手杀了沈毅?反而是想杀我?难不成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沈毅又娶了我做夫人?
张妈看了一眼纪书眉,然后噗通跪在我面前,脑袋不停地砸向地板给我磕头,哭着求我说,“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快死了,夫人,求求您救救她!”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端着枪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俩,“什么意思?”
纪书眉倒是云淡风轻,弯腰去扶张妈,可张妈死活不肯起身,纪书眉索性跪下,对张妈说,“奶娘,人各有命,你不要为我再伤心了。起来吧,这地方不能久留。”
张妈听了她的话,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站起来了。纪书眉这才走到我跟前,虽然隔着面纱,但我感觉得到她再对我笑。豆团投圾。
“纪……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在这里?”我本想叫纪小姐的,可感觉不合适,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好不叫了,我看着她空洞的大眼睛,忍不住将心底的疑问和盘托出,“我看到的烛火是你点燃的吧!”
纪书眉细细地打量着我,半晌才点了点头,说,“是我点的。我想让你看到,但不能太张扬,碰碰运气罢了。”
“所以,传言说闹鬼,也是你故意让张妈散布出去的?”我问,“就是为了引起我的好奇心,然后把我引到这里来?”
纪书眉说,“是。我想让你来这楼里找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因为我想帮你。”
“帮我?”我不由地皱眉,“帮我什么?”
“救你的命。”纪书眉淡淡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奶娘方才对你不礼,也是迫于无奈,还请你不要计较,奶娘她……全是为了我。”
她气若游丝,讲一句话似乎很费力气,张妈见状,赶紧搬了一张凳子给她坐,我感觉她俩不会再拿刀砍我,我便收起了手枪,站在一旁。
我有种感觉,有种即将解开秘密的感觉。
“我妹妹要杀你,你知道吗?”她坐下后,顺了顺气才说。
“纪曼柔?”
“对,是她。从你嫁入将军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想要杀你,只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来了机会,却没能得逞,她恼羞成怒。换掉盘尼西林的并不是感冒药,而是一种特制的药片,那药看起来像感冒药,实际上却是和核桃粥一起服用能令人气短窒息而亡的药粉。只可惜,她机关算尽,却没料到核桃粉被人换成了桃仁粉,那药便失去了害人的功效,否则,她将在无形中置你于死地。”
什么意思?这么说来,纪曼柔煮粥用的核桃粉被换成桃仁粉不是她干的?
她原本就是想用核桃粉加西药整死我,不可能换掉核桃粉!
那核桃粉是谁换掉的?!
尼玛,更可怕的是,那被换掉的药片竟然不是感冒药!
想想都寒毛直竖……
“你在这废楼里没出去过,你怎么知道这些?”我狐疑地看着纪书眉,又看了看张妈,这俩人知道的东西这么多,不科学呀!
纪书眉说,“因为她时常会半夜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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