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薄泽玉站在她面前,忍不住告诉她,“你的表情太过于坦诚,我很难当做没看到。”开始薄泽玉是不屑管她,相处久了,他是觉得穆晓晓还小,很多东西多多历练就会了,现在想想为了避免以后出去丢人,他还是好好调教吧。
被揭穿的穆晓晓立刻捂上嘴,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
薄‘大王’好心帮她把手拿到了眼睛上,再次提醒,“以后记得找对地方。”嘴巴能透露什么?总有一天他要把穆晓晓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没走几步,忘记被训的穆晓晓就冲到薄泽玉前面拽着他的袖口摇晃,“大王,你看那边有人在比武,上面还写了字。”什么字?穆晓晓一心急就把手搭在薄泽玉肩膀上,然后借他的身高往上跳。
“看到了?”
“还没有。我在努力。”穆晓晓坚持的往上跳,无奈薄泽玉太高了。
“哦,上面写着,比武获胜者可得白银一千两。”
“是吗!”穆晓晓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旁。
薄泽玉跟着她走到一边,用平静的语气叙述骇人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刚刚在看字。”刚说完,穆晓晓就意识到为了看字她压着太子的肩膀,捂着嘴不可思议的反问,“是我做的吗?”
他点头,碾碎了穆晓晓最后的一点点希望。
“大王!”穆晓晓哭丧着脸,双手在胸口合十祈求原谅,“我知道错了。”突然,穆晓晓眼睛放光,打商量的问他,“我去帮你把一千两白银赢回来好不好?”
没等薄泽玉点头答应,穆晓晓就自说自话的跑了出去。
“你的手……”薄泽玉开了头没说完,穆晓晓就没影了。他自认倒霉追了过去。
等一下就把她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跟在她后面走到擂台外。
一位维持秩序的小兄弟出手挡着他,上下打量,制止,“这位公子看起来是练家子。”
薄泽玉不予理会,想要越过他。
“诶~~~~”尖嘴猴腮的小兄弟往后一步,又拦住他,好声好气的阻挠,“公子,我们爷只接受小个子挑战。”说完,还指着身后一批人选。
果然都是瘦弱年长之辈,跟他们相比,穆晓晓还算强壮。
说起穆晓晓她还真不怕死,现在还在和他招手。
蓦地想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
——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找回我的位置。
薄泽玉垂眸,抿嘴思量。比江湖更凶险的地方是皇宫,比野兽更残忍的是人。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爷。”小兄弟小声提醒,“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你往后一步。”
薄泽玉斜眼看他,眼神凌厉,让人不寒而栗,语气生分,“你敢命令我?”
小兄弟虽然不知他是何人,却为他的气势所逼,赔笑离开。
站在擂台上的穆晓晓一直看着他所处方向,将一切尽收眼底,喃喃自语,“他这样怎么能了解民间疾苦。”明明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子民。
自从做了太子妃穆晓晓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国家会亡在薄泽玉手上,她呢,也会跟着被后人唾弃。
“咚!”一阵响亮的锣鼓声,将穆晓晓敲回了现实。她捂着耳朵咬牙切齿,王八蛋,都不说一声。
台下的薄泽玉觉得他看着她出糗,觉得自己做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对穆晓晓抱有希望。
突然,空中下起了大片花瓣。
还没从耳朵阵痛中缓过来的穆晓晓闻到花香开始打喷嚏,连忙捂住口鼻。她天生过花粉过敏,闻多了脸上还会发红疹。
“啊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笑声,一群身穿红衣的轿夫抬着木质轿子走来。
到了擂台前,马上散开,一个身着红衣裳的男子从里面钻出来,满面油光,傲人的发髻线直逼头顶,高低的不平的肩膀还有标志性的猥琐笑容。
光看衣物,真不知是比武还是娶亲。
“哇塞!”穆晓晓往前一步,更仔细的看,此人定是猪转世,要不然就是除人与动物外存在于世间的第三种类别。
猪身男特别骄傲的走过薄泽玉身边,还对他不屑的甩头,彰显他荆州第一美男子的不凡。
穆晓晓在心中为他鼓掌,竟然如此自信。她要好好学学。
猪身男子特别费劲的翻进擂台,正对观众。
台下自发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看来这位猪身男还是很受欢迎,看来人不可貌相。
不像某些人,相貌堂堂,手段非常。余光瞟过台下某人。
某人接受到讯号,也看过去。
穆晓晓悻悻收回视线。
“擂台比武,现在开始。”又是一声锣响。
拦着他们的红绳刚撤下,几个年岁大的爷爷就跑出去,和他拼命。
不清楚状况的穆晓晓看着四周的人都涌了过去,还呆在原地。
擂台不是一对一?
他们怎么人多欺负人少。
强烈的正义感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哪一边的人。
此时,一个爷爷被打飞出来,让她恢复了意识。
啊?穆晓晓赶紧用没受伤的手扶起倒地的爷爷,关切的问,“您没事吧!”老人家身体再硬朗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连话都来不及说就昏厥了。穆晓晓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有气。
她站起来,发现一地都是被猪身男打趴下的老人。
“喂,你是不是人啊!他们的岁数都可以做你爷爷了,你怎么还下重手。”穆晓晓为其愤愤不平。
猪身男大喘气,狰狞大笑,脸上层层褶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他们贪心。不,是你们贪心。”手坏了还想争银子。
“全是歪理。”穆晓晓个子矮小还伤了一只手臂,却一身正气。
台下的薄泽玉蹙眉,以前怎么没发现太子妃三观端正。
猪身男猛地扑向穆晓晓。
灵活的穆晓晓侧身躲过,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用力踹他大腿。
猪身男一直欺负老弱妇孺,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被穆晓晓一踹,直接单膝跪地。吃痛的嚎叫。
“少爷!”几个家丁少上前将他扶起。
猪身男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手指穆晓晓,“给我打!”
家丁马上将穆晓晓团团围住。
被打趴下的猪身男死死盯着穆晓晓,眼里都要喷出火了,“给我往死里打。”
所有家丁在猪身男命令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穆晓晓等他们靠近后,压低身子,扫腿。
原地转了一圈,他们全趴地上了。
“喂!”越过一帮子家丁,穆晓晓走到猪身男身边。
失势的他害怕的抱住头。
“别怕嘛!”穆晓晓掀开他的手,好声好气的问,“架也打了,胜负嘛,也不好说,要不你起来,我们再来。”
“不用了。”猪身男浑身颤抖,指着边上的盒子,“大侠都拿去。”
“那我就却之不恭。”得逞的穆晓晓欢乐的跑到一边,蹲下身拿锦盒,打开。哇!好闪哦,穆晓晓还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嘴里咬。
全然不知后面的危机。
装柔弱扮失败的猪身男随手拿起一根棍子,跟在穆晓晓后面,找准时机狠狠往下打。
场下观战的薄泽玉一看不妙,踢动地上的石子,正好打在猪身男手腕处。
“啊!”他和棍子一起倒下。
迟了一步的穆晓晓方才转身,看到地上的棍子,幡然大悟,“你还想对我下毒手。”气愤的穆晓晓往他身上使劲踹。
猪身男和他的家丁纷纷求饶,“少侠饶命,少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公子……”
“好了。”薄泽玉晃动身子走到擂台前方,制止晓晓。“见好就收。”
穆晓晓虽不甘心,还是听他所言住手。
得到大赦的猪身男再三道谢后,被家丁抬走。
“大王。”穆晓晓走到薄泽玉跟前,指着一地伤员询问,“他们怎么处置?”
薄泽玉未作思考就将穆晓晓手上的盒子推上擂台,浩气凌然,“各位将这些银子分了,好好回家养病。”
话说也奇怪,刚刚还趴在地上不动的老人家全都原地复活,开始抢钱。
☆、19。第十九章 太子私访记(四)
话说也奇怪,刚刚还趴在地上不动的老人家全都原地复活,开始抢钱。
“别动,那是我的!”到手的鸭子飞了,穆晓晓自然不肯罢休。
薄泽玉反手扣住她,“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就快问!”穆晓晓眼睛始终盯着锦盒,她的心在滴血,银子都快被拿走了。
“你的武功是谁教的?”今天他还真是大开眼界,穆晓晓看上去平平无奇,动起手来快准狠。倒不是说她武艺高超,就是有几分小聪明,会使巧劲。
穆晓晓疑惑的看着他,“我哪里会武功啊,这都是小时候和别人打架时学的。”在江南她天煞孤星的名号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都知道,大家一看到她就是拳脚相向,久而久之,她就回了一些防身的技巧,爹爹也想请师父来教她,可是没有人愿意让她拜入门下,应该是觉得晦气吧。
见她诚恳,薄泽玉也没有怀疑。太子妃本来就是皇后从街上捡回来的女子,经过薄泽玉多日的观察,发现穆晓晓品性良好,背诗识字,待人和善应该生在大户人家,后来估计是家道中落才会被人欺负。这些伤心事,他也不好再提,省的穆晓晓伤心。
重获自由的穆晓晓打算让老头们把银子都还来。
薄泽玉又制止,“我还有一问?”
“大王,您一次说不好吗?”穆晓晓焦急反问。
“你有我一个财主还不够吗?”
“不……”接收到薄泽玉的白眼后,穆晓晓不得不改口,“不可能不够。”
“那走吧!”薄泽玉迈开步子往前。
“去哪里啊?”都走了一天了,蓦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去找你姑妈和表哥?”穆晓晓好奇地问,八卦的本能让她都忘了一千两白银。估计等会儿想起来会恨死自己吧。
“天色已晚,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去。”
看来今天是看不到薄家人吵架了,穆晓晓颓废的走在薄泽玉后面走。
好可惜啊,她还想在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跳出来嘲笑他们呢?
台词都想好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
“大王,你和姑妈感情好吗?”穆晓晓好奇地问。
薄泽玉思考了一番,当姑妈还在皇城时,关系算不错。后来朝野中开始谋划造反,姑父不想趟浑水,就举家南迁。于仁义,她没有将消息通报皇家,于道义,她没有帮朝臣争取皇位。有一段时间他们家成了众矢之的。后来叛臣都被父王处死,她和辅佐父王的薄情王爷成了鲜少活下来的皇族,之后地位才渐渐得到提高。对他而言,这位姑妈的远见及手段可敬可佩。“尚可。”
穆晓晓看他眼神百转千回,最后也只是淡淡留下二字。太子待人冷淡,就连自己的生身父母都是可见可不见。对姑妈倒是留了一份‘尚可’的感情。
“大王,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晓晓不能侍奉在大王身侧了……”
穆晓晓所说的如果,引起薄泽玉斜眼。
还想继续问下去的穆晓晓,双手合十,讨好的看着他,“说了如果。”穆晓晓看着眼色继续说,“你会和旁人如何说起我。”太子生性薄凉,无大喜无大悲,目空一切,对她倒还算不错。
“我不会说起你。”薄泽玉看着身边跳动的小脑袋淡淡的叙述,。
穆晓晓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也想通了,其实很早她就知道了,自己不过是薄泽玉漫长一生中短暂的过客,如果,她是说如果,多年后,太子能够想起她,那该有多好啊。
“好无情。”穆晓晓抑制心中的难过,表现得和平时一样。跟在薄泽玉身后,慢慢走。也许有一天她回到了江南,一定也不会和别人提起这段奇遇,可是她会记得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皇上、李家兄弟姐妹还有吓人的太后。想想这些人的头衔,她还真的是做了一个了不起的梦。
走在前面的薄泽玉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身影竖立在喧闹的街角仅有几分孤独,配上他低沉嗓音,相得益彰,“谈论你是后人该做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教好你。”
站在后面的穆晓晓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谁在乎后人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怎么评论。
后来,他们也没有更多交流。偶尔穆晓晓会买点小玩意儿求着薄泽玉付钱。
到了客栈,薄泽玉订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穆晓晓不依,以前在众人眼皮底下讨生活,他们不得已住在一起,现在又没有人管他们,当然是一人一间。“不行,我们主仆有别,小二再给我订一间最便宜的房间。”再说,最近他们的关系突然暧昧起来,这点最不让她放心。
薄泽玉一把拉过她,睁眼瞎说,“身上盘缠不够,我就委屈一夜。”
“不用担心。”穆晓晓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擂台比武时,她曾拿一锭银子咬,试真假,后来出了点小状况,她来不及放回去。还好她平时喜欢乱放东西,穆晓晓第一次觉得,她的缺点如此可爱。
店小二接过银子,准备安排客房。
“既然如此。”黑心薄泽玉收回原先放下的银子,“那就用你的钱。”
“额……”状况外的穆晓晓呆滞站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被太子耍了,不仅被骗财还有被骗色的可能性。
“两位爷,到底怎么样?”被忽悠了好几遍的店小二搔头询问。
“你说!”薄泽玉靠在柜台,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一副你做主的表情。
穆晓晓在他看似民主的背后嗅到了独裁主义的味道,被迫屈服,“听我们大王的。要一间。”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不把银子拿出来了,穆晓晓的心在滴血。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客房。
穆晓晓还没看客厅装潢,直冲里屋。
呵,冷笑。她就知道只有一张床。
穆晓晓勘查完就丧气走到客厅。
薄泽玉坐在大厅悠闲喝茶,心情不错的他还给穆晓晓倒了一杯。
识趣的穆晓晓坐到位子上,一饮而尽。
“咳咳!”一杯下肚,她开始剧烈咳嗽。蹙眉讨公道,“这不是茶?”
“我何时说过这是茶。”薄泽玉摇晃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下肚。
“等一下。”穆晓晓拦住他倒酒的手,不自觉抿嘴,“大王,饮酒伤身。别喝了。”
“哦?”他意味深长的拖尾音,将头靠近穆晓晓,吐出来的气息全数喷在她脸上,轻声问,“你是怕我饮酒伤身还是酒后乱来。”最后两个字他特意说得很慢。
慢得穆晓晓心跳加速,完蛋了,她现在觉得太子好帅气,还希望他多喝点。难道今天注定是犯错误的夜晚。
穆晓晓咽口水,不行,她若是从了,薄泽玉以后肯定会拿这件事情笑话她。
她把心一横,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有些事情还是迷糊点好。
“穆晓晓。”等薄泽玉反应过来抢下酒壶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大半。
薄泽玉心里暗叫不好,这丫头平时睡相就不好,喝醉肯定更加难缠。他本来就想逗逗她,没想到把她逼急了。
“穆晓晓。”薄泽玉拉着她的手摇晃。
已经开始头晕的穆晓晓听到有人叫她,却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四下张望,眼睛睁了又闭,看到的东西还是模模糊糊。“都不要转了。”屋里所有东西都歪七扭八。
薄泽玉无奈的将她打横抱起,“笨蛋。”忍不住骂她,“我有哪次真的对你下手?”
“薄泽玉。”怀里的穆晓晓突然怒吼他的大名,“你呀!”穆晓晓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紧紧攥着。为了听她的下文,一朝太子竟然站着任她胡闹。过了好久,薄泽玉看她没动静,以为是要睡了,就往前走了两步。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穆晓晓脸红红的,眼睛湿润。平时受了伤也不哭闹的穆晓晓,竟然湿了眼眶。
“穆晓晓。”薄泽玉又喊了她一声,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让她一吐为快。“哪里烦?”
“总是把我的心拿起又放下……”简短的停顿,又控诉,“喜欢欺负我。”
薄泽玉无奈的笑,将她平放在床上,抓着她的手,看她安静的睡颜。穆晓晓不说话的时候还算过得去,毕竟年纪还小看着有几分可爱。
想到她刚刚的控告,薄泽玉忍不住笑,“笨蛋,哪有欺负你?”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看她浅浅呼吸,薄泽玉竟敢到幸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