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来,柳言岫已经知道对师容下毒之人是谁了,她就是五皇女。
柳言岫敢如此笃定,完全是由今天她的话语中得知解析而来的。因为她曾对自己强调了“梨花白”这御酒的。
可知道是知道了,光是从对话裡,是根本无法拿五皇女怎样的。
汤药和稀粥也很快被送来。
“容儿的“葬礼”已经定在三日巳时举办,与此同时,妳就随着使团出发去西延国。”师不会对柳言岫说着她与炀帝商议后的结果。
师不会当然还会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并决定接下来如何做了,又仔细地交代了柳言岫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后才离去。
此时,师容基本还不能怎么活动,所以是柳言岫主动亲近,翻转了他的身子,两两相对。疲累的身子,受伤的心,熟悉的气息,温暖的体温,一切,都在在地告诉两人,她们没有失去彼此,她们还能碰触得到彼此………
要怎么办呢?紧紧贴靠在一起,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这样,即便是老天也再不能把她们分开了吧。
静静的夜,浅浅的呼吸,相拥的两人度过了这场劫难,但此事也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深深的惊恐,午夜梦回,这是否会成为他们摆脱不掉的梦靥?抑或者随着时光的流逝,此事终会被他们所澹忘?
第101章 給妳
京城的某一处民宅裡………
“真的?!连太医都诊断了容郡卿死了?而且丧礼定在了三日后下葬?”
“是。”
“哈哈哈……子庸,妳说,要是她们知道了容郡卿只是表面上跟死了一样,其实根本没死,且还被她们亲手给活埋了后,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啊!!”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五皇女司鸿砚。
她到此刻,还是贼心不死!
“殿下,那……”
“当然,下完葬,等现场人们都散了之后,马上将人挖出来,一接到人立刻将这颗药丸让他服下,不得有误!还有直接就送到那儿去。”
“是,属下遵命。”那叫子庸的女子,从司鸿砚手裡接过药丸,笑声应道。
容郡卿的被害,除了“桃颜眠醉”之毒来自西延国皇室,而虞可求来自西延,不但是使臣,又是贵为一国皇太女。
还有,一经细查,果然如杨柳儿说得一般。虞可求和柳言岫与容郡卿三人之间真的牵扯不清。
要不是杨柳儿说了虞可求也喜欢上了师容,恐怕自己都不会知道呢!
说起“桃颜眠醉”这毒,竟是五十年前毒“死”了先皇太君后的药物。
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人说了,当时西延国怕与凤国失了和气,当年就全面销毁了这种药物,所以,如今就连身为西延皇室人的虞可求来说,恐怕也不知道这份药的存在吧!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其中的效用吧。
只可惜了五十年前的那位先皇太君后了,当时就那麽被活活埋在土裡枉死了。
要不是那位将药交给她之前,说了这麽一个典故,让她知道了这药还有这麽一个的玄奇妙用之处时,她是绝对不敢使用的。
依照自己的布局,母皇是查不出什么的,那么,母皇会如何看待虞可求?听闻此事的周国又会有什么举动?
关键是柳言岫,她所深爱的容郡卿是死在西延国皇室之毒“桃颜醉眠”,而如今容郡卿的“死”,虞可求的嫌疑最大不是?
因爱生恨哪!“我既得不到,别人也别想拥有”这是多麽好用的杀人动机啊。
最好是让她们两人自相残杀,斗个妳死我活!
哼哼哼……
……
这两日大多时间师容都在柳言岫身边忙碌,柳言岫依然是专注的清澈眸子,端雅清瘦的身子。
别看柳言岫白天还一副谈笑自如,风轻云澹的。一旦到了夜间睡梦中的她,已不复以往的安然平静,一股不安全感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睡到半夜总不自觉地紧皱着眉心,也会低唤着师容的名字,即便拥抱着他而眠,她的身子却依然会不由自主地紧绷且微微颤抖着。
大概是师容一身冰冷地软倒在她怀裡时的那刻,带给了她一个巨大的身心伤害吧。
师容唯有一遍遍的抚着她的后背,回应着她的轻唤,直到梦靥不再,她软下了身子,却也汗湿了额发。
每每看着身心如此受累的柳言岫,都让师容好心疼好心疼。
她才十七岁的孩子,身心都还在发育当中,没有被自己突然的“死亡”弄到崩溃,已经算是很坚强了吧。
可是他不是心理医生,无法帮她做心理重建,就只能陪着她慢慢熬过这段受创的心灵伤害。
白日来临,柳言岫知道夜里响在耳畔的那一声声安抚来自于自家夫君,“给我一些时日”,柳言岫如是说。
即便夜里吵醒师容,让她很自责,但历经了那场生离死别之后,此时的柳言岫心裏有着极大阴影,只要师容离开她的视线太远或是太久,她就会感到相当的不安与恐惧,深怕一个错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虽是一个夜晚的时间,对她而言都是漫长的。
然,师容何尝不是?
他们俩受伤的心灵,都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的疗癒。
他回以她更直白的话,“妳不在身边,我会更加害怕。”
终于换来了她安心的笑容与坚强。
是啊,她是个大女人,不坚强起来怎能好好给自家夫君一个支撑的主心骨?!
柳言岫的伤势逐渐好时,虽然师容用着亲吻,用安抚……但她的梦靥在夜里还是时有发生。
最后,师容破了自己十七岁才要与柳言岫行敦伦之礼的守则。
今夜,他要直接以身相许给柳言岫。
“给妳。”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前世信息那么发达,有带肉肉的言情小说,师容少说还涉猎了不少呢。
何况像柳言岫这样一个姿容气质都出挑的美女。
可是的可是,看过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啊!毕竟连活了两世,到如今都还是一隻“处子”,面对真实作战的洞房之事对他来说,不会惊慌失措是骗人的。
师容心底总觉得有些紧张与尴尬。虽说是男的,但要他此刻主动的话……他还真不知要从何处下手。
正当他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时,柳言岫已将他搂个满怀,低低地在他的耳畔轻声问道,“你说你要将自己给我?”
“嗯。”
柳言岫的手不容师容有反悔的空间,迅速又轻柔地穿过柔软的锦被,一只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他衣襟上的盘扣,另一只滑上进他的狎衣里,并轻轻地揉捏着他那小巧鲜嫩的红茱萸。
师容觉得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像火在烧一般,便不自主地扭了扭,将身子往更里面拱了过去。但没多久,他身旁的位置又被她紧紧地占据了,那双手虽然没有继续动作,可却依旧放在他的身躯上不肯离开。
柳言岫修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她将师容的身子翻转过来,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在他腰间,她带有磁性的低声偎在他的耳畔轻道,“好,那就将你自己全交给我吧。”
师容不知道是在为与柳言岫如此男女颠倒过来而憋扭,还是庆幸着柳言岫是他的女人?总归,师容心中五味陈杂的感受着这种奇异又撩人的特殊感受。
听着耳畔的柳言岫传来浓重的呼吸声,他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又不敢乱动,只好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
可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部与发间,那种奇异的感觉令他脑中一片空白。可身体根本没有办法不动,因为她的手有如星星之火一般,然被她轻抚过处,皆足以燎原……
柳言岫看着他那张粉色含春,秋眸潋滟,朱唇微启,欲拒还迎,娇媚馨软的模样,只觉得全身茫茫酥。低头朝他的樱唇亲吻着,体位刚好抵在他的热源上,缓慢的摩擦起来。
师容只觉得自己的那处贴上了一个很热的地方。隔着衣料,摩得他心痒难耐,忍不住也摆动起腰肢,随着柳言岫动作。
“……唔……”师容轻声低吟,一道道的热潮勐烈的直冲至该处。
那种奇异的感觉让师容觉得该处渐渐涨痛得令他很难受,不知该如何排解,双手在柳言岫身上胡乱的抓,腰间动得快了几分,双腿夹紧柳言岫的腰来回摩梭。
柳言岫听他那道柔媚,酥麻到了骨子里,便用伸手在他身上抚摸了起来。
红绡帐内尽缠绵,鸳鸯共游比婵娟,娇唇羞启玉肢颤,青丝化舞绕心尖。
此后,师容用了好长好长一段且极尽的缠绵,来让柳言岫感受到他一直都安然活生生地待在她的身边。
而柳言岫每每都要看着欢爱过后染上情潮的他,就这样活生生地安然地窝在她怀着睡熟,听着两人相伴的心跳声,她才能安心地入睡。
也便有了如今这般,走出那场梦靥,她与他之间的默契、祥和、以及坚若磐石。
……
三日后……
容郡卿的葬礼如时举行,而知晓这副御赐紫金棺木中装的并非师容本人的没几人。
而在葬礼上更多人都看到的是一个满脸憔悴,神情落寞,身影孤寂的柳言岫,大多都叹息着这位原本官场情场两得意,多麽意气风发的少女啊。
如今,年纪轻轻就丧了偶。
三日之前,她还一副少年得意,英姿孛然,风风光光的娶了安宁长帝卿的独子容郡卿呢,没想,新婚一天都不到,容郡卿竟然当晚就猝死了。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今日,对柳言岫的人,疼惜者有之,关心者有之,大笑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送完了夫君容郡卿的丧礼后,柳言岫即得随着使团出使西延国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会儿更是被人们拿来当茶馀饭后的谈资了。
“我看,那柳郡马就是太年少得志了,这不,连天都嫉妒了,才会将她的夫君给收了去的。”
“哎,听说了吗?这柳郡马就要随使团出使西延国了呢。”
“想必是炀帝怕她见景伤神,才特意安排她出国门去的吧。”
“可不是,那麽个国色天香、如花似玉的美娇郎,在新婚之日不到一天哪,竟然说没了就没了!要我面对那样新房变丧房也要触景伤神了。”
“我看妳恐怕直接哭死,就随着人家而去了吧!”
“哈哈哈哈……”
在容郡卿的葬礼隆重举行时,司鸿砚看到柳言岫那一身的寂寥落寞,也看到了此事对柳言岫的沉重打击后,她那曾经多次功亏一篑的郁闷,全一扫而光。
谁让她柳言岫不长眼!本殿多方讨好,她不但不感恩以报,还对本殿不屑一顾的!
此时,蛮非的狼烟已经起燃,“桃颜眠醉”之毒也会让西延国和我国的关系紧张起来,周国又有司鸿琴在替自己操弄且运筹帷幄着,那……想来,凤国这片母皇所坐拥的江山,再过不久就该换成自己来掌握了。
哈哈哈……
当本殿坐上了那个位置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妳………柳言岫!!!
还有再不久,她那美人夫君也终将让本殿手到擒来了,哈哈哈……
美人在侧,江山在握,真真是人生一大快哉啊!!
此刻幻想着这种种美梦的司鸿砚,心情甚为舒畅。
第102章 出使
办完丧礼,柳言岫遵从炀帝圣谕,以促进两国和平交流的名义带领使团前往西延。于是,辞别皇帝,她带着使臣们与西延国皇太女一行人启程往西延国前去。
原已“驾鹤西归、音容宛在”的师容,此时改装易容,一身女子的装束,身份是炀帝特派给身为此次出使西延国使团主官柳郡马的贴身侍女………子雘。
师容素来自然大方不拘小节的谈言与举止,加上本就介于男女之间清雅的嗓音,倒让他此时的女子身份不易被人揭穿。
不过,在外人面前改了声调的师容,在与同行的虞可求、虞可心姐弟俩面前即恢复了原来的声音。因为没有隐瞒着她们的必要,这趟出使本就一半公差一半是为了要解师容身上“桃颜醉眠”的毒而前去西延国的。
至于他何时恢复身份,稍待一段时间就行。
这段时间是为炀帝的人争取的。在布局之人以为阴谋得逞,并不防备的时候,皇上的人要悄悄行动,尽可能多的探知对方的势力分布和潜藏的阴谋。这也是柳言岫透过师不会与皇上商量着让葬礼如期举行的原因。
至于师容最先被御医诊断是中了西延国皇室秘毒“桃颜眠醉”,后因有西延国太女出手相救,便也及时能够猜测到了布局之人显然是想在凤国与蛮非燃起战火的同时,更製造出凤国与西延国间的疑虑,好使两国的关系也陷入在紧张裡。
为了不引起布局之人的疑心,炀帝心中虽知此事大概与西延国皇室无关,但在明面上,并不解除对西延国皇室的存疑,所以故派使臣前往西延国送去国书,询问西延国皇室中的“桃颜眠醉”是否有所遗失。
当然,在布局之人看来,容郡卿中了西延国的“桃颜眠醉”之毒而亡,炀帝表面上势必要与西延国皇室有所交涉,但炀帝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让使臣表达出希望两国交好的态度,不能在蛮非战事已起的节骨眼上,连西边也燃起了战火吧。
对付五皇女,目前还不用柳言岫出手,尽管她内心很想亲手与五皇女算算这笔账。
不过,柳言岫其实也知道,以五皇女的资质来说,从五月五凤凰浴火节开始想要策动这一环接一环且环环相扣的阴谋,她,司鸿砚是绝对没那份能耐的。
突然,柳言岫脑海灵光一现……
是那个女子吧?!那一年花灯节时,容儿差一点被她掳走!!
她是谁?
会是她吗?前朝逆贼司鸿琴?
这事,还得请岳母去查。
听岳母说先前派出去的隐卫,暗查任务没有停止。在未解决之前,五皇女再平庸,但若真被人利用的话,始终是一个隐患。只有从中掌握住在她背后操控的人的情报,方能杜渐防微。
五皇女背后的那个人,危险的不仅在于她的实力不凡,更在于她的手已经伸进了皇城,不过,只要能查出对容儿下毒之人,也就能摸出那女子在京城中所安插的钉子了。
现在是皇上亲自出手的时候,皇上绝不会允许有人动摇她的江山。若是那女子真是前朝逆贼司鸿琴的话,那一切都说得过去。她现在还引发蛮非扰乱边戌足以说明这人的贼心不改,为此,皇上势必会对那女子以及对五皇女展开调查。
可惜,她太聪明了直接将药拿给司鸿砚,看来司鸿砚已是她被丢弃一颗弃子了。这条线,大概也从这裡就断了。
尽管自己想借炀帝之手对付五皇女,但毕竟她是炀帝的女儿,人总是有私心的,除非炀帝真能做到大义灭亲,否则,关于司鸿砚朝师容下毒这件事,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的。
一切整装就绪之后,师容跟柳言岫着使团领着海陆两支卫军,与西延太女虞可求回国的使臣团队一行,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
当容郡卿的丧礼过,墓园裡只剩下一杯高耸黄土空冢。
等一众参加丧礼的人员全走得一乾二淨时,从阴暗角落窜出了两三个人来,几个人手裡各拿了铁剷、铁锹对着容郡卿的新坟开挖了起来。
当然,才开挖了没多久,三人一下子就被人赃俱获给逮住了。
师不会马上逮人,一方,即使自家儿子的坟虽是假冢,但她也绝不愿意让人轻易亵渎。二方,这坟也不能让对方知道是假的,就算知道了也要等他与儿媳平安回来了再说。三方,对方既是敢来挖坟,就必然是在觊觎着自家儿子。
她师不会的儿媳是柳言岫,也只能是柳言岫!因为只有她才堪以匹配得上自家儿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