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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司鸿磬一行人,柳言岫骑着马一路没有休息,大约在傍晚时分便到了京城。
京城是整个凤国的心脏,东临东青,蛮非等部落,西依西延,北连北漠玄武,背扼军都,南控中原。京城就像一头展翅的巨凤在柳言岫面前,规模宏伟,气势磅礡,比看到南雁城时更加震撼。
城门,城墙,城楼,瓮城,角楼,箭楼,这座城池像是镶满了锐利的牙齿。单单是京城外的护城河,看着就有不下五十多米宽。
在这座固若金汤的天下第一城面前,连天地都变得淼小了。
凤京城门口繁华似锦,进出城门的行人车辆如潮涌动,络绎不绝。
天女脚下果然气度非凡。
柳言岫随着人流去城门口接受检查入城,轮到柳言岫的时候,柳言岫将随身携带廪生的凭证掏了出来。向守城的士兵展示。
守城士兵再验证了柳言岫的廪生身份,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她们守着城门见过的达官显贵多了,这一个小小的一个廪生,还真不会被她们放在眼里的。
“五文。”守城士兵将柳言岫的廪生凭证还给了柳言岫,然后伸出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
柳言岫闻言,微微一愣,虽说她并没有半点特权阶级的意思,但这一路过来让她对自己这廪生身份所带来的便利却也是习惯了。在出示了他的身份凭证后,守门的士兵还问她收费,这让柳言岫一时有些不可思议。
“一看就个外地乡下来的,妳要进就要交钱,不交钱就别进。”守门的士兵斜着眼看着还在愣神柳言岫,伸着手催促道。
看着排在自己后面等着入城的有那么多人,柳言岫也不想因为自己这五文钱耽搁了大家的时间,这守门的士兵既然敢这么明着冲自己要钱。肯定是有所依仗,自己初来乍到,就别生是非了。
于是。柳言岫将手伸进袖褡里摸出了五文钱,正要交给守门的士兵,就听到身后一阵鸡飞狗跳,还伴随着小孩的哭声。
第71章 面首
一群锦衣华服女子最后的一名女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不过,尽管这匹黑马矫健灵通,奈何其中女子的骑术并不佳,所以还是走在了最后面。
这名女子对跑在最后耿耿于怀,挥着马鞭吓唬前面挡路的人,骑着马急急的向前追赶,急的一张脸满头是汗。
“哈哈哈,锦城,妳等着请客吧。驾……”
“锦城,今天我们要去傲风楼,好好放妳的血。”
“呵呵呵,妳骑术还真是烂,真是亏了砚主子送妳的这匹宝血汗马了,今晚傲风楼的女妓们,可得我们自己挑。”
柳言岫一抬头便看见一群锦衣华服骑马的女子,嬉笑着纵马在人群中互相攀比着速度,不仅没有勒马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笑闹着策马往城门洞而来。
一群锦衣华服策马呼啸而过的女子们,嬉笑着,转眼间就到了城门洞,城门洞虽大,可等着排队进城人也相当的多且拥塞,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排队等着进城的人要遭了殃。
“不想死的,就赶紧闪开。”
排队等着进城的人看到了这一群骑马的锦衣华服女子们,纷纷闪躲。也有闪躲不及时的,比如正在哭的小孩,就是因为闪躲不及被马撞倒在地上。
小孩的家人只是抱着小孩,对肇事者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孩子看着被撞倒了,但也只是皮外伤,所以家人也都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就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那些策马的女子,可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ㄚ的马七,都怪妳将城门堵这么严实,害得老娘我又输了!”
落在最后的女子路过城门洞时,拧着脸冲着守门兵士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策马而过。
“您骂的是,对不住了杨小姐。”
守门兵士擦都没擦脸上的口水,点头哈腰的冲着那胖子的背影连连道歉,等这群锦衣华服的女子走了后,守城兵士才将脸上的口水擦掉。
“妳还进不进?”守城士兵擦掉口水后,扭头看着柳言岫带着脾气的问道。
前恭后倨,反差极大。
“进。”
看着守城兵士脸上未擦净的口水,柳言岫微微笑了笑,将五文钱放在守城名叫马七的士兵手中,然后牵着马正要进城之时,身后及传来一道刺耳的惊叫声。
原来有一名男儿家被急着闪躲的人们不小心推了一把,那男儿家就这样被推跌在那群锦衣华服女子乘骑奔驰的马阵之中,眼看那高马铁蹄下踏的位置就要踩上那名男儿家的头了……
就在惊险之时,人们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下一瞬即听得一声惊呼与一庞然大物乓然倒地之声?!
再来就是那名原本该被马蹄踩破头的男儿家。此时,他人不但完好无缺地避开了横祸,更神奇地竟然还漂浮在半空之中?!
不过,等大家定了神,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了……
噢!原来不是那名男儿家突然漂了起来,而是被一名少女所救!
而那个被摔得七横八竖的锦衣女子,一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握着乌金丝所编制而成的马鞭,骂骂咧咧朝着柳言岫走过来。
“可恶!谁?竟敢如此大胆地冒犯于……”我?!……该名锦衣华服的女子一看到眼前的少女后,一张嘴张得开开的,脸上呈现的却是完全的难以置信!
‘她人不是应该在南山村的乡下吗?!缘何在此?!莫非她知道了什麽?所以追来京城是想要来替那人讨回属于他的一切?’
锦衣女子焖着脑子,自个暗自地一连数问着。大概是因是做贼心虚吧,竟然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只是单纯进京来赴考的而已。
不用说,这名出手救下了那个差点被这华衣女子所乘骑座下踩死的男儿家,就是柳言岫。
“妳怎会出现于此?”
“妳应该先问问这位公子有没有吓着才对吧?”
“妳想怎样?”
“就事论事而已。”
“从我进京以来,就没人再敢这样与我讲话了。”
“妳身上有钱吧?”
“当然有。”
“拿个五两出来,我就不再与妳讲话。”柳言岫伸出的手,就在杨锦城的眼前勾了勾。
因为话锋转得太快,一时间让杨锦城转不过来,并乖乖地自腰裏荷包取出了五两银出来。
柳言岫接过银子转手就交给了那名男儿家,并示意他快快离去。
“喂!妳这一手也做得太顺了吧?!”
柳言岫看也不看她一眼,转首抓起一边的行囊迳自往城门而去。
“喂喂!柳言岫,妳给我回来!!”
此时,刚刚一群跟杨锦城骑马呼啸而过的几名锦衣女子,见杨锦城竟然没跟上后,于是调马回头跑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柳言岫与杨锦城间的对话。其中一个使了眼色,几个锦衣女子骑着马即将柳言岫团团围在她们的马阵当中。
“锦城,这小妞妳认识?长得不比男儿家差啊,也远比傲风楼的女花魁漪清华还美上十倍了呢。”一名年轻女子摸着下巴脸带猥琐,一副色眯眯地将柳言岫从头到脚给巡视了一遍。
“那漪清华怎麽比不上她的一分半分,人家可是个秀才,当初还是案首廪生出身的呢!”杨锦城嘴裡虽然是夸着柳言岫,可那眼神裡却满满的讥诮与不屑。
现在的柳言岫算什麽?光自己身后那座靠山,只要出一根小指就足以将她柳言岫碾过来碾过去的不是?
虽然她家弟媳不曾透露身份,不过,她杨锦城是谁啊!人精好吗!只要稍微上下一打听,这不,还是被她给摸出了底来!不过,在一知道了她弟媳的身份后,杨锦城却也着实地吓了好一大跳!没想,竟是那样的身份……
而最近,自己也被她看重了一些,只要假以时日,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能不在弟媳面前取得信任?尔后再替她谋划一个两个的计策,日后,这皇城之地能少得了她这一足吗?
“原来是秀才啊,就不知……”其中一个脸色相当猥亵地看着柳言岫。
此时,一女子站了出来,长的还人模人样,还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架势,浑身一股脂粉味,典型的纨绔子妹模样,还好女色呢。
谁让她今天见了柳言岫后,瞬间惊为天人,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不但比傲风楼里的当家女花魁竟要美几倍,连身价都高人家好几层啊!若能将其兜在身边……哎呀,光是想想就让人这麽兴奋了怎麽办?
“妳想什麽呢!人家可是有功名的秀才娘子呢!日后可能就又一位内阁首辅呢!应该要跟人家好好结交一番才是,走走走,既然在此处相遇即是有缘,咱们就去满福楼好好饮上一杯才是。”说着过来就要拉着柳言岫往她的坐骑而去。
然,没想到让她惊讶的是,看着文文秀秀一身书卷气极重的柳言岫,这麽被自己自豪的内力又多用了几分的力道去拉时,对方就像一座定石一般,竟然纹风不动?!
要知,她伯仁甫虽是官后孙几代,但平时还是有练武的,内力更是不差,就算差,也不过就只差了镇国府师家那师不忌她们那几个姐妹一点点而已好吗!
“妳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既然这位姑娘敬酒不吃,那就请阿姨我来吃吧。”
这名女子的容貌极其清雅秀丽,巴掌大小脸,弯弯地细眉,晶莹剔透的眼睛清澈透亮彷若清泉一般,实则却是一双能透视人心的瞳眸,只要一对上着她的眼,就会让人不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身玄服却掩不住女子卓尔不群的玉姿,而在她浅浅地温雅一笑时,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下居然有着两边对称浅浅的小小梨涡,那笑容温柔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舒适。但在她温和的外表之下,却隐隐带着一股不威而严的霸气。
“放肆!妳是何人怎……”杨锦城开口就要开骂时,却被伯仁甫给挡了下来。
“杨锦城,不得无礼!”伯仁甫急忙出声喝住了杨锦城,尔后即对着女子恭声道,“将军好,……今日匆促,有失仪态,还是改天姪女投帖再邀您过府共饮一杯,可好?”
“既然仁甫姪女如此慎重其意,那就改天吧。”来人对其伯仁甫的拒绝并不以为忤,脸上的笑容如依然如三月春风一般的暖融人心……
得到来人颔首,伯仁甫急带着杨锦城她们几人,头也不回灰熘熘地驾马走人了。
等伯仁甫一行人走了之后,柳言岫上前朝着女子拱手揖礼道,“多谢前辈为晚辈解了围。”
“哪裡,我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以妳的身手,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前辈过奖了。”
“刚刚没敲到一杯真可惜,那这一杯就让妳请个客囉。”
“该然。”
虽说柳言岫已经付过五文钱的过门费,不过。她还是依然牵着马往进城的队伍中排队等待再次进城门。
女子看了柳言岫的举动之后,不置可否,只笑笑地跟着她一起排在人群队裏等候进城。
……
此时,带着杨锦城的伯仁甫一行人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马步。
“那女人是谁?”杨锦城不由回头望了身后,城门外刚刚遇见的女子一眼,不免好奇地问道。
“她就是安宁帝卿的面首,前平蛮大将军,师不会。”
“就是她?!没想到一个大将军,竟长得如男儿般的文雅秀丽,不过,果然有成为一个当红面首的资质,但,面首最终也只是个面首而已,那妳对她有什麽好怕的?”
“我们哪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的那一位…”
“她身后的哪一位?不就个长帝卿吗?”
“什麽长帝卿而已!砚主对安宁长帝卿时那可是得要礼让三分的。人家可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当今圣上甚至说过,她的一半江山是属于安宁长帝卿的。要知现今的皇太女司鸿磬,当初就是因为安宁长帝卿不过开了一句金口而已,隔天人家马上就成了皇太女了。”
“哇!那……我这般,岂不将那师不会给得罪惨了?!”
“放心放心,她的后台虽然强硬,但她还不至于拿安宁长帝卿的名号当利剑使。”一女子一副“师不会还没到那麽不要脸的地步”的神情说道。
“有利器当用不用?不会是个傻的吧?也是,一个大女人死皮赖脸地对一个男人家自荐枕席,这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吗?还尽毁了咱们大女子的颜面呢。”杨锦城一脸不屑地讥笑道。
“话可不是这麽说的,要是我也年长几岁,我死也愿意成为安宁长帝卿的面首。”
“怎麽说?”
“妳不知道?安宁长帝卿可是咱们凤国的第一美人呢。”
“妳见过?”
“没,那时我还小,没机会见他一面,听说自从十年前他搬进了安宁帝卿府后就与世隔绝,外人再难窥视一见了。”
“美人迟暮,美人再美,也抵不过时间消磨,他即使再美,现在也不过是个老男人罢了。”
“也是。”
纨绔女就是纨绔女,对安宁长帝卿的容颜唏嘘了几句之后,就往令她们销骨蚀魂的豔窟而去了。
第72章 破窗(小小修)
暮色渐浓,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那天边的霞彩,像是红日跌落西天苍穹而泛起的赤雾。古道两侧光秃的枝桠映照在地上,似一幅粗略的水墨,随意挥洒的笔墨只留下一抹痕迹。
皇城的百丈城墙也彷彿披上了一层单薄的金装,在夕阳下闪着昏暗又明亮的光芒。
牵着马驮着行囊跟着女子走进皇城的柳言岫,随着女子两人两马融入了人群中,慢慢的向皇都走去。
柳言岫一进城便问了身边的女子京城最近的驿务站,女子看了看柳言岫如此挂念着家人,笑了笑就先带着她先往城东的驿务站过去了。
柳言岫花了十文钱托了驿马站的送信人给其家里带个自己安好的口信,随后即跟着女子两人两马信步徉在凤京的街上。
黄昏时分,城内仍然热闹繁华,青石板路铺砌的街巷,两侧生意兴隆的店铺,人来人往的行人服饰时尚华美,完美展示了生活在皇城里的人们过得相当的富足。
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京城此时人来人来、车如水、马如龙,繁华程度是旃州南岭县所不能比的。
走在街上,柳言岫也遇到了不少身穿长衫的读书人,天气严寒,这些人有不少人手裏持着折扇,有着那麽一股子指点江山的意味。
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走在这里,柳言岫觉得自己还真有种乡下土包子进城的滑稽感。
之后便随着女子身后去了一家外表并不怎麽起眼的小酒馆,酒馆虽小但却乾淨清幽,位于二楼包厢的窗口望出去,可以一览皇城偏东一隅沐浴在橘色夕阳下有如洗尽铅华般的东城门外的桥湾之美。
女子对柳言岫稍稍地介绍了一下这家小酒馆特色与招牌菜后,两人点了几样小菜与一壶酒吃喝起来。
“晚辈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呢。”柳言岫将两个酒杯到满后,一杯推至女子的桌前,一杯端起恭敬地说道。
“我姓师,师尊的师。”女子执起杯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笑笑地自我介绍一番。
“师?!那镇国府是您……”
“我娘家。”女子神情自若一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可耻地说道。
“啊?!”任柳言岫在怎心性坚强,处变不惊,还是被眼前女子从容的一句“我娘家”三个字给惊到!心底满满不可思议地暗忖:世上哪有女子会声称自家府上为娘家的?又不是出嫁的男儿家……咦!!莫非,眼前人该不就是……
“安宁长帝卿的面首,师不会。”看着柳言岫的眼底对着自己时,只有惊讶与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