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谨容做了鸳鸯火锅,一边油红油红的是麻辣锅底,一边乳白色汤底的则是不辣的奶白锅。他备了各种鱼丸肉丸以及豆类制品,蔬菜的话也有萝卜和大白菜以及茼蒿。柳父则是备了传统的年菜,香肠,肉冻,全鱼,炖鸡等。一家人围了桌子,热热闹闹,温馨喜庆的。
吃完饭后,柳父又给大家发了压岁钱,连师不忌也接了一个小小的红包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拿过这麽小份的压岁钱,当下有些手足无措的呆在那裡。
除了还不满週岁的小小师不倚还小不知红包为何物外,最高兴的要数小正太柳言岚和师篱两个年岁相当的叔侄俩了,虽然他俩连自己的红包裡有多少铜板也搞不清,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俩的兴奋之情,把铜板摇得叮当作响。过年时大家爱的就是这份热闹了。
柳言岫和柳言峥两将桌子清理乾淨后,杨谨容即拿出了一叠纸牌出来玩,今天加个师不忌柳大哥妻夫一家人,人多热闹起来还真的差点将屋顶给掀了!
这牌是杨谨容照着前世的纸牌游戏原本照抄的弄过来的,规则到也简单,一学就会。有时雨天得了空閒,大家都爱凑在一起玩玩,连一向严谨的柳父都也不例外。
一家人打牌也不用赌什麽钱,就赌鑽桌子。杨谨容与柳言岄一组,柳言岫与柳言岚一组,柳父与柳言峥一组,柳言峦跟师不忌全家一组,在柳言岫与杨谨容有心的帮衬下,玩得很开心。师不忌柳大哥一家子看样子手气不佳,连连输到底朝天。因为不忍自家夫君跟着受罚,她一人顶俩,所以时不时地就看到她在桌子下面拱来拱去,引得全家人哄然大笑。
玩到一半,柳父和杨谨容与柳言岄进了厨房,拿了和好的面团和肉馅准备包饺子。
柳言峦本窝在妻主师不忌身边的,不过,看了会儿牌,可能是觉得师不忌太丢脸了,便又跑到厨房帮着自家父亲与杨谨容他们这边包起饺子了。
一屋子裡的人闹腾到半夜,又下了饺子吃下。
柳言岚与师篱叔侄俩边吃边点头,看样子是瞌睡虫已上身来了,杨谨容见了便放了碗筷,哄他们睡觉去。
“好不好玩?”柳言峦凑到师不忌身边问起,嘴裡不忘叨着饺子。自家大妹婿做的薄皮大肉饺,味道鲜美,怎麽吃也都吃不够。可惜这种要用精细面粉以及五花肉做出来的食物,柳父并不允许常做。想想也好,真要是能天天吃到饺子,说不定就会觉得饺子不好吃了。
师不忌点了点头,她今天吃饭后又玩了会牌,这牌,还真是好玩的紧。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纸牌与玩法,听杨谨容说,这种纸牌的玩法很多样化。所以她让杨谨容帮她设计了几样,她要将其发扬光大呢!
其实,她真正最喜欢的是柳家这裡的氛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乐以忘忧。这让她对于“家”这个字,有着特别的体会。
镇国府虽大人多,但因母父早殁,从小的她就看着其他房人一家圆融的样子,就只有她,身边虽有祖母护着,但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终究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
所以,自从来到了柳家后,这才让她真正感觉到什麽叫做一个温暖的“家”。她真心的爱上这个家,以及爱着这麽一个的“家人”。
到大年初一,柳言岚与师篱才吃完饭就被一群小妮子和小哥儿们叫走了,那些孩子结成一个队伍在村裡扫荡,家家户户的乱窜。
柳言岫姐弟们以前也这麽玩过,知道这一天裡孩子们最得意,无论是碰上谁家,都会高高兴兴的为她们献上糖果糕点。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得到比较新奇的小玩具。
如今柳言岫大了,不可能再跟小孩子一样闹了。此时,因着柳言岫的廪生身份与师不忌军官身份的关係,村裡人几乎都跑来柳家拜年了。
人来人往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的,热闹归热闹。但各家各户都来上这麽一遭的,柳言岫等三人因为要应付来人,脸上还都得保持着笑容,这几轮下来三个人的脸都笑僵了。
看来应付人这等功夫,可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呢。
小孩子们上门时是最吵的,呼啦一堆子人进屋,要糖果瓜子的,要糕点的,偶尔看到挂鼻涕的小不点还得帮他抹脸擤鼻涕。杨谨容几个为招待这些小客人全都手忙脚乱。好在小孩子们大都不□□分,等拿了好处后,他们就待不住了,把东西吃到到嘴裡便又呼啦啦地一下的,全都跑往下一家去要好处了。
杨谨容昨天晚上睡得比较,白天其实有些睡意,但过年时白天不能睡觉,就连柳父都得在那裡撑着,他自然是不敢去睡的。上午吵吵闹闹的也还好撑过去,到下午便陪着大伙儿玩了会牌,虽然玩赢了其他人,可却老是输给了柳言岫,于是便升起燃燃斗志,也不瞌睡了。玩到最后,只剩他与柳言岫斗牌而已,两人一直玩到晚饭时,杨谨容终于赢了一手,其余皆输。
所以,柳言岫获得未兑现的神秘礼物无数,笑了一晚上。
过了初五那天,师不忌一家离了柳家,要回旃州都尉府去。
不过,师不忌来柳家这一趟,其实一半是陪夫君回娘家过年,但一半主要的是想将柳言峥带在她身边培植的。
虽然师不忌当初也很属意柳言岫,不过,以柳言岫而言,她觉得柳言岫更适合的是文场。而她也一直认为柳言峥是一个允文允武的难得“军政人才”的好苗子,所谓“千军易得,将师难求”不是。
起初,她先问过了柳家人,柳父当然反对,不过最后,却是由柳言峥主动提出愿意跟在大嫂身边学习兵法的。
所以,为了尊重她的意愿,大家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跟在师不忌身边学习兵法。
虽然少了几个人,但年依旧是过得热闹的,柳父有空便会教导杨谨容过年时每天要注意的风俗习惯以及一些禁忌避讳。有些东西以前就说过了的,只是这次是特意教导,所以格外的仔细。当然,杨谨容常常地听听就过了,每天还是继续嘻嘻哈哈的过他的日子。
第67章 时光(小修)
三年后………
杨谨容十五岁了,长大的他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当然,他并没有依照柳父的期望为柳家开枝散叶。理由,是因为柳言岫要进京赴考了,这段日子裡,怕她耽于男色,而将学业给荒废掉就不好了。所以,为了让她专心努力读书致志攻考,于是就禁止了一切会危害她认真读书的所有禁事囉。
过去这段期间,除了柳家大哥柳言峦为柳家大儿媳师不忌添了一对双胞女儿外,那就是南山村发生的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怪”事。
所谓的“怪”事,指的就是杨家大房出了一个大动静。
就说前年,本与王家商行大女儿定了亲并决定于今年二月初该将与王家大女儿成亲的杨柳儿,却突然向王家提出了退亲。
怪就怪在这段退婚的事上,原本是让王家人大大的不满,闹得沸沸扬扬的说。
说到退亲这事,本还跟杨家大房闹得火焰高涨杀气腾腾的王家人,当时就连旃州的城守大人都给请了过来助威了。然而,明明没有身家势力背景的杨家大房,按理说,应是绝对斗不过王家人的才对,可是,非常神奇的是,才不过半天而已,一群人原本还在杨大房家叫嚣喧闹誓死不休的时候,杨家大房的家却出现了一个人。
自那个人出现后,即为整件事带来了一个神转折,别说王家人突然就不闹了,就连旃州城守大人都对其来人恭敬有加,最后,王家人与旃周城守大人们一群人就这麽灰熘熘地走出杨家大房的院门而去了?
所有人虽然大感奇怪,但王家人不闹了,村裡一下子就全安静下了来的,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大家以为这事就这麽算了,没想,王杨两家退亲的事才不过几天而已,杨家大房的院门前就突然来了一大队的人马以及一辆豪华的马车。
而且当天,杨柳儿即被那一大队人马中走下来的五六名爹爹与小侍们恭恭敬敬地迎接出来。而被迎接出来的他,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钗玉簪,将原本就长得漂亮的他,打扮得更加豔丽照人,尊贵的彷若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
当时,还豔煞羡慕嫉妒了一群亲眼目睹的围观者。
就这样地,杨柳儿被那一群爹爹小侍们,小心地簇拥扶着坐上了那一辆豪华的马车裡就给接走了。
过后,只听着那些亲眼看到的人传说着,那大队人马是要将杨柳儿接往京城而去。至于接到京城的何处,除了杨家大房外就再没有人知晓了。当然,没人知晓,是因为就连杨家大房一家子也全坐上另一辆马车上随着那一大队的人马,一起出发走了呗。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快得让那些专门八卦的人们没得打听到任何的秘闻,也就白白错失了真相与可以谈资的八卦内容了。
这事虽说与杨谨容没有直接关係,但他姓杨,与杨大房家更是亲戚,所以也就跟他有着那麽一点点的关係了。
也就因为这麽一点的关係,他差点被村裡人给问得给烦死了。就因为他真不知道杨家大房家的事,更何况是有关于杨柳儿为何突然被京城的人马接走的事,这问他根本是白问好吗!
……
京城某处宅邸………
屋内发散着澹澹冷冽的香味,放在屋子角落里的炉鼎之中,轻柔的烟雾透过隔护的铜罩袅袅升腾,自在空中幻化出各色花云,如梦如诉。
屋内斜卧在榻上之人生得极美,有着精緻的五官,纤秀的身材,白皙胜雪的肌肤。面上带着隐约的矜贵与傲然,却并不显得倨傲,反而更添几分高华,宛若一朵天山的雪莲一般,只能远观而不可近亵。
眼眸中,一双瞳仁深不见底,犹如极静极深的沉渊。他的神情太过冷澹,就连对着站立在他榻前的少女,口中说出关心的话语时,一点也不见分毫缓和。
站立在他榻前的少女对于他的这副神情,并不以为忤——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傲与澹漠。
而且,她看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时,心裏也想起了她府中那个少年,他美则美矣,但顶多也只能堪称之为漂亮而已,怎麽也不及眼前这位的千分之一。
不光长相,就连气质根本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难道隔了一代,这质量竟是相差得这般宽鸿远距?
此时,榻前的少女以对着长辈的姿态,用着一般话家常的口吻,娓娓地说道,“前年,外甥出了一趟远游,在某处乡间无意中遇上了一名美丽可人的少年,外甥还将他接到了府中小住。”
斜靠在卧榻上的美男答道,“喔,好一场美豔的际遇。”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神情一样的冷澹,全无情绪起伏的波动。
“外甥也是这麽认为,起初,外甥待他也不过一般红颜而已,但………”
榻上美人一挑眉,一副“要说就说,不说请回”的脸色,望了少女一眼。
“舅舅别急,在说那名少年的事之前,外甥想要先让舅舅看一样东西。”
卧榻上的美人不置可否,也不发一言半语,只静静地看着自己榻前的少女。
此时,少女也不顾卧榻上的美人要不要看,就直接将手上一方的小锦盒打开,推送至他的眼前去。
一见到小锦盒上的东西,终于让一直安靠于卧榻上的美人那澹漠的神情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他突然睁大的眼睛,说是惊诧,倒不如说是激动!
“这东西哪来的?”
“从那名少年身上得来的。”
“怎麽证明这东西是他的?”
“听说这东西是他自小就佩戴在身上的,从不离身。”此时,少女朝门外打了一个响指。
不久,一名小侍走了进来,他先朝卧榻上的美人行了一个尊礼之后,才将手中之物双手奉上。
卧榻上的美人伸出了手,要去抓那名小侍的手中之物时,细看,那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原来,那名小侍所奉上的是一件有点年代的紫金色儿童服装,虽旧,但衣服上的布料还看得出来是质佳上等的绫罗缎面。
“舅舅可认得这件小衣?”
怎麽会不认得?!这可是他当年一针一线亲自缝製出来给自家五岁儿子的衣裳啊!整整十年了!当年丢失时,他是那麽的小……
没想,在这有生之年真还能见到儿子?
卧榻上的美人这下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走向少女激动地问道,“这件小衣……”
“听说当时被送到乡村一户人家时,正是他穿在身上的衣物。”
“明天带他过来。”
“是。不过……”
“不过什麽?”
“有件事,外甥还先要望请舅舅……别怪罪于外甥才好。”
“何事?”
“外甥之前并不知那少年是谁,所以……”
“所以什麽?”
“这事……外甥,有点难以启齿。”
“说!”
“外甥,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了。”
“肌肤之亲?!”美人此时拔高了声调,表示他此刻已生了怒气。
“是的。”
此时,少女的脸上摆出一副任打任怨以求成全的神情看着她的舅舅。其实,心下则为着自己打的一盘好算计,正窃窃愉悦地偷喜着:这下,就不信舅舅不站在自己这边。
“回去!”
“是,外甥告辞,外甥明天会带他来让舅舅看看的。”
“……嗯。”气归气,若真是儿子,既木已成舟,他也无话可说。
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美人敛眉紧蹙,神情若有所思……
橙色的烛光透过窗棂倾泻而出,柔光灿灿。忽地一阵凉风掠过,摇得屋外枝叶哗哗作响。
听到外面这一阵声响,一名女子从侧门走出来,低声道,“夜凉了,添件衣服吧。”
入秋时节,夜中已有寒意。屋内斜倚在卧榻上的美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方小锦盒与一件小衣裳,一身衣着单薄。
听到榻前站立之人的话,美人澹漠回道,“不必。”
容貌极其清华秀丽,巴掌大小脸,弯弯地细眉,晶莹剔透的眼眸清澈彷若清泉一汪,勐然对上她的视线,却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眸,会让人不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身玄服却也掩不住她卓尔不群的丰姿,温雅之中却在隐隐还带着一股刚毅,不过她若展颜浅浅一笑时,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下居然有着两边对称浅浅的小小梨涡,那笑容则又温柔地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舒适的感觉。
在这个女尊世界里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个奇特的存在。
美人虽已对她说了不必,但女子还是从身上将一件外衣脱下,将外衣披在美人肩上,动作轻柔,却不容美人置否。
美人只是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不过却没将女子强加披在他自己肩上的衣物拿掉,不知是默认了还是早已习惯了女子的举动。
“若此事是真,你……”
“……一个小女孩而已,能有此心计,可也算是不简单了。”
“也是,败就败在,她一点都不了解你。”
一个能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那少女的算计终究是要落空了。
……
秋日清晨,浅白色的雾气缭绕于青瓦白牆之间,宁静的晨雾中隐约有鸟儿鸣叫的声音。
如今,是柳言岫即将进京赴考的日子。
不过也因为天气忽然转阴有要下雨的迹象,正是抢收谷粮的时节,家人都在忙着秋收,所以柳言岫拒绝了柳父说的提早出门赴考,只顾着帮家裡的稻穀收割完后才要出门。
虽然秋收很累,但是看到黄澄澄的稻谷颗粒归仓,柳言岫与家人都是非常的高兴,享受着累并快乐着的丰收喜悦!
不过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