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眉不能置信地扬起被泪水将精心描就的妆容糊得一团花的脸,不明白刚才还是对自己宠爱无比的皇上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只因往日被娇宠惯了,自持宠爱,当下悲泣着爬过来,抱住皇帝的腿,扬脸告饶道:“万岁息怒,都是眉儿不好,眉儿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只求万岁别再生眉儿的气。”
皇帝厌恶地看着她那矫揉造作的脸,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就见柳芝眉面色灰白地颓然松开手,委顿在地上。原来皇帝在她耳边说的是:“你不是要知道她的奸夫是谁吗?告诉你,那个奸夫就是朕。”
皇后不无痛快地看着失势的柳芝眉,笑吟吟地盘算着以后慢慢整治她的法子。再看了一眼青黛,微微一笑,将倚在怀里的永清公主的手掰开,将她手里攥着的两把石榴籽一粒粒拿出来,轻声哄道:“宝贝,别着急,这果子得一个一个地吃。”整治这些贱人么,自然得一个一个来。
看着蔫死一般的柳芝眉被宫人拖走,众人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兔死狐悲的。皇后见朱瞻基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众人也有些意兴阑珊。于是姗姗站起,对朱瞻基道:“夜已深了,水面风凉,今日大家也乐够了,就此散了吧。”
朱瞻基微微颔首,皇后带着众人一一行礼,鱼贯退出。
霎时间,月台上冷清清的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站着的朱瞻基,一个跪着的孙青黛。
青黛一直微微垂首跪着,眼观鼻,鼻观心,听他发落柳芝眉。心中暗暗好笑,这是做给谁看的呢?前一刻还视若珍宝,下一刻就弃如敝履。薄情如斯,这个男人也不外如是。转念间又暗暗自嘲:即是如此,为何心里还会暗暗欣喜?
179,犹恐相逢似梦中()
朱瞻基见青黛听他开口时本来平静自若的身子猛地一颤,就知道她是听出了自己的声音。但看她依然强忍着不肯抬头,心中不由对她是又爱又恨。爱自是一直在心中奔腾不休,然而对她苦苦欺瞒自己的“恶行”也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待看她听出自己声音后惊疑不定的样子,心情不禁大好。决定再多唬她一会儿。当下端起皇帝的威严,冷咳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慢慢踱步到青黛面前。
青黛低眉垂首,半晌并没有听到他的动静,青石地面又凉又硬,跪了这半天,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青黛暗暗咬牙,面上依然得做出一幅惊惶的样子。只听一阵缓缓的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一角明黄色织金锦绣海波纹的袍摆出现在眼前。离得那么近,近的青黛都能闻到他龙袍上淡淡的龙诞香。袍摆下,是一双金黄色绣双龙抢珠万福万寿的靴子,龙身上的鳞片俱是贴的细细的纯金叶子,龙睛则是嵌的乌亮的黑曜石;五色丝线精心捻就的龙须,靴边上镶了一周细细的米珠,用蓝色丝缎掐就细细的马牙边。只见这双靴子在面前稍停了停,又缓缓绕着自己走了一圈。不用抬头,青黛也能感觉到头上那两道紧紧的目光。青黛不知他为何会一声不出,让自己跪了这半天,心里不由暗暗起火。
正在这时,就听得身侧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孙美人?孙青黛?你,怎么不叫黎寒了?”
青黛猛地抬起头来,正看到头上那张板着的脸。两只喷火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她,提醒着她:我很生气!
然而当青黛抬起眼望向他的时候,四目相对中,霎时间,一切都不存在了。什么试探,什么矜持,什么故作声势,包括那层本就不多的愤怒,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两道目光紧紧地胶在一起,一瞬间,他们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思念、炽热的爱恋、刻骨的相思
朱瞻基再也绷不住,一把将青黛从地上拽起,紧紧地揽在怀里。恨不得能将青黛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将青黛的脸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膛上。青黛清楚地感觉到从他胸膛里发出的颤音:“寒儿,寒儿,想不到今生今世我还能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我一直想得你好苦。”
青黛听到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心中也是激荡。又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不仅有些晕眩。她抬头盈盈注视着朱瞻基,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朱瞻基低下头,爱怜地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水,嘴里喃喃道:“寒儿,别怕,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再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青黛犹豫着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他的腰。朱瞻基感到青黛的举动,身体一颤,眼中射出欢喜的光芒。低下头,满足地叹息一声,含住了那瓣思念了许久的红唇。
良久,良久,月光下那两道紧紧贴合在一处的身影终于分开了一些。青黛长长的睫毛下面,深潭似的眼睛似水如波,白玉般的面色上染上了一丝红晕。朱瞻基也不禁情动,他平息了一下不稳的呼吸,低声对青黛道:“跟我来。”说罢,将青黛一把抱起,扬声吩咐站在台角阴影下仿若木石一般的辛礼:“备辇,回宫!”
乾清宫的东
配殿,是皇帝的寝宫,就是皇后来了也只能去西配殿。此时朱瞻基却抱着青黛走了进来。随侍的辛礼等俱都目不斜视,视若未见。待朱瞻基进殿后,面无表情地将殿门掩上。
青黛待殿门合上后,才将埋在朱瞻基怀里羞得通红的脸露出来,挣扎着下来。裹在身上的朱瞻基的乌缎大氅滑落,露出里面凌乱的衣着来。朱瞻基却不管不顾,径直将她放上了铺着明黄色织金龙被褥的龙床上。
青黛火热的肌肤挨上冰凉的丝缎,顿时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疹子,但这点凉意转瞬间就被一具炽热的身体所覆盖。此时此刻,纵是青黛两世为人,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朱瞻基含笑地看着青黛不可多得的羞态,用大拇指轻轻抚着青黛微肿的红唇,眼中柔情无限,低声道:“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寒儿,我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有多少次,我曾经在梦中与你共度**就似这般,我将你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的声音暗哑下来,青黛贴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手下的肌肉偾起,火热烫人;更兼小腹被一个火热硬硬的东西顶住,还在那里轻轻跳动。
青黛“嘤咛”出声,羞得连胸口的肌肤都成了浅浅的粉红。
朱瞻基的目光更是如火,方才在御撵中勉强克制的动作也越发放纵起来,由于常年习武,青黛的身体发育得极好,此时的烛光下,亭亭的****就如两只美好的水蜜桃,被朱瞻基贪婪地一手一只握住,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缓缓揉捏起来。随后又觉得饥渴重新升起,迫切地想要更多。
青黛虽说前世经历过,但现在这具身体却不折不扣是个雏儿,如何经得住这个花间老手这般挑弄。只觉得浑身冷一阵热一阵,随着他的唇齿手指,青黛的身体已经如虾子般蜷起,又在他的柔声逗哄下,渐渐打开。随着情动,身上的淡淡玫瑰花香也渐渐浓郁。
青黛“啊”地一声叫出来,身子猛地一僵,痛得眼泪都快出来。恨的掐住朱瞻基腰间的软肉:“你骗人!好痛!你你快出来!”下面也不禁猛地一缩,想将入侵的外物驱除出去。
朱瞻基只觉猛地一紧,本身如丝绒般包裹的紧致忽地紧紧一握,他不禁闷哼了一声,几乎就要如初哥一般缴械。他苦苦忍住,鬓间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勉强开声:“乖寒儿,乖宝贝,别动,一下就不痛了。乖,哥哥爱你。”
他嘴里让青黛别动,自己却不由自主地缓缓抽送起来。青黛的手脚被他紧紧压住,只恨得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动作更加猛烈,强烈的快感驱驰下,再也顾不得青黛的感受,整个人都如痴似狂。青黛只觉得一**的冲击就似海浪般将自己淹没,开始的痛渐渐变得麻痒,一股热流逐渐从小腹升起。口中溢出一声叹息,伸手环住朱瞻基的颈项,慢慢放松自己,在他的带领下,飞越碧海长空
180,借箭()
他嘴里让青黛别动,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青黛的手脚被他紧紧压住,只恨得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动作更加猛烈,强烈的快感驱驰下,再也顾不得青黛的感受,整个人都如痴似狂。青黛只觉得一**的冲击就似海浪般将自己淹没,开始的痛渐渐变得麻痒,一股热流逐渐从小腹升起。口中溢出一声叹息,伸手环住朱瞻基的颈项,慢慢放松自己,在他的带领下,飞越碧海长空
青黛朦胧间翻了个身,身上的酸痛让她不由得呻吟了一下,整个人也随之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触目一片金黄。顿时一惊,随即想起昨晚的种种,侧头看向身旁时,已是空空无人。
青黛怔忡了半天,浑身上下的酸痛提醒她昨夜的癫狂,虽是无人处,她的脸依然隐隐发热。她微微叹息一声,这一步终于迈了出去,自此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想是听到了青黛翻身的动静,帘幕外两个宫女轻声问道:“主子,要起身了吗?”
青黛猛地清醒过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明朝宫规森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皇帝同寝整夜,其余招幸嫔妃待幸过之后即要把嫔妃送走。青黛看到天光已大亮,昨晚糊里糊涂间竟然在龙床上睡了一夜。若是有人计较起来,倒是个不小的罪过。
只见两个面容柔和的宫女轻轻打起帘子,躬身福了一福,其中一个椭圆脸儿的微笑道:“奴婢们伺候主子起身。主子不必着急,万岁爷上朝之前吩咐过:不许让人打搅了主子休息,并让主子安心在此等待,万岁爷下了朝就会回来。”
青黛见到她们捧上来的是一套玫红色软缎彩绣青鸾宫装,不禁皱了皱眉:“我昨天的衣裳呢?”
那个宫女连忙跪下禀道:“回主子话:这衣服是万岁爷吩咐准备的,奴婢不敢擅专,还请主子见谅。”
另外一个尖尖下颌、大大眼睛的宫女笑道:“万岁爷吩咐备下的婕仪服饰,想必就要晋封主子为婕仪了,奴婢们先给主子道喜了。”
青黛淡淡一笑:“即未下旨,我们就休得猜测上意。还是把我昨天的衣服拿来。”
青黛在宫女的服侍下匆忙梳洗好,就吩咐人送她回秋仪轩。
见那两名宫女为难,青黛淡淡道:“我夜宿乾清宫,已是不合规矩,岂有再在此逗留的道理?你们不必说了,圣上那里有我担待。”
伺候在旁的王振道:“既是如此,那奴才就送主子回去吧。”
青黛会意地看了看他,笑了一笑:“如此就有劳公公了。”
青黛的便辇刚出乾清宫,就有一个洒扫的小内侍朝坤宁宫奔去。不过片时,皇后就得到了消息。
一夜未曾睡好的皇后满面阴霾,抬手给了跪在面前的梁秉记一记耳光:“蠢材!这就是你做得好事!竟然让她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勾引了皇上去!”
梁秉记不住地磕头求饶,头碰得“蹦蹦”作响,脑门很快就青紫一片:“娘娘请息怒!娘娘请息怒!是老奴该死,老奴不该对她掉以轻心,失了提防,才让她钻了空子。”
皇后重重地一拍桌案:“看这情形,皇上对她可不一般。只怕她如得势,会比柳芝眉更难办。更何况我与她家毕竟有仇,她如不记恨才怪了。只恨当初没有立即处理了她。以至于养虎成患!”
她沉吟了片刻,吩咐梁秉记道:“你让人将这消息传到千禧殿。让禧妃出头,待她出了手,再暗中着人下重手料理了她。事后俱推在禧妃身上。另外,对外就说我昨晚着了风,今日有些头痛,吩咐免了各宫觐见。”
梁秉记不敢多话,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退出,暗中安排人手不提。
千禧殿中,一群宫女正簇拥着慵起的禧妃晨妆。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殿,悄悄走到禧妃耳边嘀咕了一阵。因昨晚柳芝眉失势,禧妃的心情大好,一大早就笑吟吟的脸上登时就阴云密布。喝道:“可是真的?!”
那小宫女急忙跪下:“奴婢有几个胆子敢欺瞒主子娘娘!那孙美人确实是刚刚从乾清宫出去的!”
禧妃恼怒地将手边的钧窑梨花盏扫落在地上:“才下去一个柳芝眉,又上来一个孙青黛!真是不让人省心!”
那小宫女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禧妃的脸色,低低提醒道:“那孙美人也太过猖狂了些,乾清宫的东配殿,就连主子您也要守规矩,没踏进去一步呢,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美人,居然敢公然宿在里头!这可是全然不把皇后娘娘和您放在眼里了。”
禧妃历来就是个炮仗脾气,此时听得人家一挑拨,立马就火冒三丈,恼怒道:“这贱婢不守宫规,若不教训教训她,她还不知道天上有天!”
不过她毕竟也不算太过草包,转瞬间又迟疑下来:“不过眼下皇上对她正在热头上,若是我立时就去教训了她,不是和皇上唱对台戏吗?”
那小宫女一听禧妃有退缩之意,心下大急,自己又人微言轻,不敢再多嘴,就使个眼色给立在禧妃身后的一个嬷嬷。那嬷嬷微微颔首,上前在禧妃耳边低低禀道:“如今皇后娘娘凤体不适,您又领着协理后宫之职,这满宫的主子里就数您最尊贵。如今您若是不发雷霆之威,好生震慑一下,这帮子小主们都起了心比着狐媚皇上、目无尊卑起来,这宫里可就乱了套了。闹得不像了,太后、皇后若是追究起来,只怕您还要担上一个失察的罪名。”
“再说了,若说是皇上太过宠爱那个孙美人,依老奴看来倒也未必,按理说妃嫔初次伺寝后都会有晋封的旨意下来,但这个孙美人不是灰溜溜地回她的秋仪轩了吗?可没有晋封的动静啊。”
禧妃眼睛一亮:“还是秦嬷嬷仔细,本宫倒是没有注意这一条。这么说来,皇上对她也不过如此想必是昨晚她承恩之后,皇上发觉她也没什么稀奇的?既然皇上不把她放在意上,本宫就不必顾忌那么多了。”
181,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冷哼道:“哼!本宫多年来辛辛苦苦伺候陛下,抚育皇长女,承蒙太后、皇上和皇后看重,才许了本宫协理后宫之权。这就是让本宫管理这些宫嫔的。本宫一向仁慈惯了,倒让人轻视了去。如今这班子狐媚子居然想爬到本宫头上了!本宫若再是不出手,倒成了木偶泥胎让人讥笑了去!来人!请出祖宗家法,叫上安嫔、良芳仪,跟我去秋仪轩!我倒要看看,这个新承恩宠的孙美人能轻狂成什么样儿!”
她扬头耀武扬威地急匆匆往外走,却没有看见秦嬷嬷连忙低头掩下一丝得意的笑容,瞟过禧妃身影的目光,又带有一丝鄙夷和不屑。
王振虽然一直暗中令人照料青黛主仆,但因事先商定好的,为了避嫌,却从未亲身到过秋仪轩。此时亲眼见到秋仪轩的荒凉,却不禁动容。想到青黛一向的锦衣玉食,再看看青黛身上的衣服,他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他扶住青黛的手下了辇,低声道:“主子,难为您了。”
青黛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不要紧,今天再唱完这一出,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青黛等人刚进院门,秋丰和秋远就急忙迎了上来。看到二人的眼睛里都是红丝,就知道她们是一夜未眠。青黛迎上她们担忧的目光,微微含笑轻轻点点头,告诉她们一切顺利。
二人长舒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就只见院门处拥进一大帮人来。
青黛回首,只见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几名彩绣辉煌的宫妃气势汹汹地闯进们来。青黛认出当前头簪赤金镶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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